招婿入赘,又让孩子随母家姓,白廷本就是白家老主君为继承家业准备的人选。
若说顾廷烨来继承可能会遭族人诟病,那白廷的继承人身份实在无可辩驳。
作为第一顺位继承者,白廷往日里,时常被外公接来白家小住,一则熟悉白家,为以后打算,二则白廷十分肖母亲,老主君以此消解思念亡女之苦。
因此,家中奴仆管事,对白廷也是相当熟悉。
几个管事一听白廷这话,有反应过来的,有未当即明白的。
“哥儿,这是何意?”
那人刚问出口,被一旁的人拉扯开,不停给他暗暗使眼色。
其中,库房刘管事上前,拱手拜礼,“廷哥儿,您唤我等来,究竟所为何事?”
白廷目光扫过众人,停在这位上前的蓄须中年男子脸上。
这人是个脑筋快的。
“刘管事还认得我,真是难得。”
他淡淡一句,让刘管事当即跪下。
“少爷,老奴怎敢忘了少爷,怎敢忘了少爷啊。”
刘管事吓得额头冒出一层汗。
其余人也战战兢兢,纷纷低着头颅,不敢立在白廷正前方,退到白廷视野边缘。
“起来吧,跪着作甚。”白廷瞥了眼,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盏。
一旁的常嬷嬷上前,将刘管事扶起。
刘管事用袍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感激地看了常嬷嬷一眼,又上前,“少爷,您但有吩咐,只管发下,老奴一应俱从。”
白廷目光从他脸上滑过,看向其余几人,他不会觉得自己是王霸之气暴发,收服了这位刘管事。
“账房关先生没来吗?”
账房管家中财物进出,最是关键一环。
白廷其实根本未让常嬷嬷请账房的管事,这么问,实际是试探。
账房与库房关系最为紧密,刘管事其实已经大致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他不由咬牙,暗暗抉择。
白廷余光注意到这人的表情。
果然,这才是正常人,不权衡利弊,哪有什么没由头的归服?
他清了清嗓子,调高声调,“诸位都是家中老人,在白家服侍少说十年起,外公与那白氏一族究竟何关系,诸位心里应当清楚。”
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话来得太及时,也提醒得太关键。
刘管事当即有了决断,“少爷,那关老头与二房暗中勾结,恐是欲谋夺老主君家产啊。”
“哦,真的吗?”
白廷放下茶盏,挺起腰,表情莫名地看向他。
刘管事抬眼瞄了下,迅速收回视线,心中惊恐。
如果是之前白廷讲的话,可以揣测是有人背后指导,那此刻白廷的表情,哪像一个十一岁的少年?
刘管事不知如何回答,不由缄默。
白廷表情依旧轻松,目光移向众人,“那诸位,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呢?”
几人一激灵。
到了投名状的时候!
短暂的沉默后,刘管事抢先开口,“少爷,自然是拨乱反正,您才是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二房的白敬一还妄想做那起灵摔瓦之人,简直狂妄悖理;那个他声称染病养在后院的少年,估计是他不知哪里寻来与少爷相似的李鬼。”
“白敬一如此处心积虑,意图不轨,丧心病狂,怎可叫他如愿!”
刘管事这通抢白,直说得脸涨红,若无他先前的表现,白廷真信了他脸上这番愤愤不平。
“是极,是极,合该如此。”
“少爷,您只管下令,老朱我冲在第一个。”
“…..”
其余几分也纷纷表忠心。
白廷轻轻点了点头,收敛之前的随意,脸色板正,目光落到几人中一魁梧汉子身上,“朱教师。”
朱教师是贵称,实则就是护院的头头,平日操练、管理护院,负责家宅安全。
那魁梧汉子上前,抱拳单膝跪下,“老朱在。”
“寻四个护院,要有从军经历的,找个合适的理由,安排到我这儿来。”
白廷首先解决的自然是自己和常嬷嬷的性命安全。
一想到暗中可能有监视常嬷嬷的存在,如同跗骨之疽,只觉背后发凉。
听白廷这话,几人皆竖起耳朵。
“是,少爷,老朱必安排得力人手过来。”
魁梧汉子应声后,起身退到后面。
白廷看向剩余几人,“你们回去后,收拢自己手下的家丁、丫鬟、粗使妈妈,给你们一个好借口,请刘管事去查查他们的契书如今在何处吧。”
他话音落下,几个管事脸色大变。
白廷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没名没分地,他凭甚拿走我等契书?”
“简直贪心至极!”
“刘管事,你平日接触老关头多,你得给我们个说法啊。”
“这….我自己还蒙在鼓里呢,上哪去给你们说法。”
“怕是刘管事也与那白敬一同流合污了吧?”
“….”
上一秒还挺安静,此刻整个雅间犹如澡堂,哄吵得厉害。
主子挑奴仆,奴仆也挑主子,身为奴籍,哪个不想找个粗壮点的大树乘凉?
白氏二房与白家主君只有个名义的伯侄关系,想要继承白家家业,根本站不住脚,且不论白廷,就是那汴京宁远侯嫡二子顾廷烨,都能给白氏二房顶下去。
“莫囔,莫囔。”
白廷起身,叫停几人。
几人目光急切,视线聚焦在他脸上。
刘管事一脸委屈,“少爷,我是真不知此事,少爷,若真如您所言,不如报官吧?”
这几人都没意识,这一刻,他们是真地把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当成主心骨。
看得一旁常嬷嬷满目惊愕,心里又欢喜,白廷愈会治事,她愈是开心。
“慌什么?难不成他已继承外公家业?没个正当的名分,任我那堂舅盘算出花儿来,也不过镜花水月。”
白廷一番措词,稍稍安了几人的心。
他又吩咐几句,最后补上一个大杀器,“转告你们手下,事成之后,每人月例加两成。”
棍棒敲打后,大红枣也必不可少。
几人可谓得了神兵利器,纷纷拍胸口承诺如何如何。
不多时,常嬷嬷送几人出了雅间,看着几人离开,她也没闲着,略作乔装掩饰后,往扬州通判盛家去,独留白廷一人在雅间等候白家的护院来。
接下来依旧是一次赌博。
白廷不是没排除这几人回去后与白氏二房通气,反过来弄他的可能。
为预防这个,早上,白廷给常嬷嬷安排的另一件事便是去县衙报案。
这种事,捂着不见光,他很危险;可越闹大,知道的人越多,他反而安全。
常嬷嬷此去盛家,一则为寻表哥顾廷烨,二则依旧是借势。
扬州通判,扬州府的二把手,整个淮南东路,除了知州、淮阳军头头,通判虚谁?
另外,他知道盛家还有一个忠勤伯爵府的大郎袁文纯在,这也是一助力。
只盼这几人不是目光短浅的二五仔吧。
几刻钟后,事实证明,他没选错人。
“少爷,护院张烈遵朱教师之言前来。”
高大黑壮,面带刀疤的汉子于他两步外,抱拳单膝跪下。
白廷皱眉,等了几息,不解地看着敞开的门,“怎么?只你一个?”
“少爷,还有三位哥哥在常妈妈家候着,我们四人原以为少爷在常妈妈家,先去的那里,后来在院里发现三个形迹可疑的贼厮,我们将那三人擒住,再一审问,竟是来盯梢常妈妈的,三位哥哥已将其押在院里,只等少爷前去发落。”
张烈这番解释真叫白廷拍案叫绝。
怎能这么巧?
“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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