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上9点的宵禁，到底是没有来。

9点半，意识到大雾不会再起的一些研究员们聚集在研究中心二部，把老雷小吃摊的酒和饮料包了圆，彻夜狂欢！

还有一部分研究员，在确认外出规则不再起效后，离开研究所，不知去了哪里……

研究所在世人眼中，依旧是不存在的。

学委会把新人移交给特调局，新人们始终是萎靡不振的样子，无法交流，无法进食。他们脸上的沧桑让人心惊……

特调局的人还是进不了研究所，普通人也看不到研究所的存在。

徐天尧中午醒来一次，不过一分钟就又昏睡过去，杜鹃说他这是在现实副本里损耗太狠，歇个七八天就能好起来。

凌清把最新发现的情况以书信的形式传给沈风，又言明，杜鹃在研究所里吃喝很开心，让沈风不要担忧。

狂欢的研究员在研究所里四处奔跑，其中几个挥舞着酒瓶子，摇头晃脑地栽进新出现的现实副本，也没能削减大家狂欢的热情！

沈风下午把《青囊书》里的医学知识抄录下来，交给李元嘉，让他组织一支医疗队。

在安排韩松去归墟上方把守后，沈风换上黑色连帽卫衣，携带“鬼蜮七贤令”和经过改良的“无视”走进研究所。

还没进门，他就看到几个研究员在门口挥舞酒瓶子。

沈风腹诽：在普通人看来，这几个哥们儿就是在坟头蹦迪吧！

他开启“无视”，绕开乱窜的研究员，一路来到食堂前。

沈风看着色彩浓郁如墨汁的河水，心中微微安定。

这样就很好了……

他走进医院部大楼，大门悄然开启又关闭，将狂乱的歌声笑声拦在门外。

值班的医学部成员抬起头，发现没人，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沈风从他面前走过，沿着楼梯走到二楼的单间病房。

徐天尧果然在这里，身穿病号服，双目紧闭，床头的一盏小夜灯映照出他的痛苦。

沈风关闭“无视”，摘下帽子，走到病床前，将一根手指放在徐天尧的眉心上，灵力自体内涌出，进入徐天尧的经脉。

两个呼吸之后，徐天尧醒了，惨白着一张脸，从病床上挣扎坐起。

沈风招招手，一把椅子从墙角飞过来，沈风坐在椅子上，徐天尧也终于爬起来，无力地靠着枕头坐好。

“多谢了，要不是你出手，我还在梦里被追杀。”徐天尧说。

“被谁追杀？”沈风问。

沈风在心里迅速列出几种可能：太初宫，血心会，过往副本里的哪个怪物？

徐天尧却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爸。”

他从空间袋里取出一块薄荷糖，塞进嘴里，精神好了不少：

“我梦见自己喝多酒错过高考，我爸抡起皮带满街追着我打……之后我又带着徐亮出去玩儿，错过了爷爷的葬礼，又被他提刀追着砍。”

沈风咋舌：

“那确实该打。”

徐天尧揉揉自己的脑袋：

“一觉醒来，你都能进入研究所了……这么看来，我们赢了？”

“赢了一部分，修改了一部分规则。具体的，你之后可以问问凌副会长。”沈风说。

徐天尧点点头，又说：

“幸亏你发现杜亚旅不在研究所屏蔽范围内，不然我真是要死在为我量身定制的副本里了。”

“我也险些没记起来……只是后来想到，灵界那边灵魂切片就能从封印的缝隙里出来，我长姐本身就是不完整状态，没理由进不了研究所……而且，研究所规则能屏蔽她的话，她一开始就不该有进来的可能。”

这时，窗户上传来一阵玻璃炸裂的声响，有喝高了的研究员把空酒瓶子扔在了沈风身后的窗框上。

“他们在庆祝，宵禁没了，外出限制也没了。”沈风说。

徐天尧最后在脸上胡乱揉了一把，感慨：

“幸好金长官那边签约的决定下得够快，不然明天外面就会爆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刑事案件。”

“徐会长对研究员们的法律意识没有信心。”

“半点信心都没有，人性还剩多少都是个问题……明天特调局应该会通报一批死在外面的研究员的信息。”徐天尧说。

沈风在心里补了一句：他们大多会死于心肌梗塞。

“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的情况。顺便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徐天尧调整坐姿，认真起来。

“跟特调局聊聊吧，鬼蜮可以租赁给他们一条通道。”

“金长官应该不知道，但你清楚，鬼蜮的物流水平跟哪里比都算得上降维打击。只要一碗水、一张照片，下一秒去和野生北极熊跳华尔兹也不是不可以……”

徐天尧顺着沈风的话扩展思维：

“国内运输成本一直不低，运输量太大、能耗太多……往南极科考站运送物资也需要巨大的成本，和中东的贸易要面临西方的威胁，还有月球……月球你们能去吗？”

沈风觉得徐天尧的思维过于跳脱，但还是回答：

“上一次有谁登月，好像还是一万多年前的事情，而且是飞上去的，说是无聊得很，就没谁再去了……搞一张照片来试试？”

徐天尧苍白的面容有了血色：

“你这边的条件是什么？这条通道的价值不可估量。”

沈风却不着急：

“你先和金长官说说，这件事他也无法作主……等到太初宫覆灭，再谈条件，签协议。”

沈风没有直接去和金长官说这件事，就是想让徐天尧代表的学委会为双方调停，有他做中间人，之后的很多事情都可以减去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也算是帮徐天尧一把。

沈风相信，徐天尧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徐天尧果然明白了，他还在感动，沈风已经站起来，说：

“我该回去了……哦对，徐亮在外城住下了，活蹦乱跳的。”

沈风对着床头柜上的一杯水结印，打开通道回到了迷林外……

瀚音已经在沈风的注视下抑郁了一整日，把府邸花园里的土一寸寸翻起来，给挖出来的每一条蚯蚓都取了名字……

偏偏今天沈风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要见太多人，天知道他憋笑憋得有多痛苦！

沈风痛痛快快地笑了足有五分钟，猎隼送来一封信。

信封里放着一支手机，相册里第一张照片拍的是一片海域，上面有一艘木船。

沈风再次结印，穿越通道，跳上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