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号是两人重逢以来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夏星晓下了节目就去“时朵”的调香实验室,一连熬了好几夜,在拒绝了时砚池无数次的探班请求后, 终于在情人节的前一晚带回了惊喜。
气温刚刚回暖,朦胧的月光下, 整个南山别墅静寂一片。
夏星晓停好车子,拉开车门, 脖颈最先感受凉意,随后夜风席裹全身, 裙角拍打着小腿,她加快步伐, 清脆的脚步声打破春夜涟漪。
杂木小院里的月球灯还亮着, 前几天时砚池定制了不少新的花卉,在花园里造了个木质小凉亭, 白色的纱幔随风荡着, 她已经可以想象夏天在这里看书, 该是多么治愈了。
按开指纹锁,人就被拢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夏星晓惊呼了一声。
淡淡的月光下, 一道清冽的冷松香逼近, 她抬头, 跌进一道潭影幽深的眸底。
“你怎么在这儿?”
“你还敢说?”
时砚池敞开大衣罩住她,批判似的扫她一眼, 眉宇轻蹙, “这么晚回来还不让我接,我的心一直悬着。”
夏星晓有点心虚,“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回来?”
他的神色柔了下来, 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反正我从天黑就一直在这里等了。”
她心里酸酸涩涩,有点愧疚,“对不起。”
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歪在他怀里,时砚池把她抱了起来。
“永远都不要跟我说着三个字。”
虽然不赞同她的行为,但他把克制不住的小脾气都自己消化了,始终用小心翼翼的温柔融化着她。
时砚池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掳进别墅,放好洗澡水,就看见夏星晓鬼鬼祟祟地进了浴室,然后手忙脚乱地把他推了出去。
隔着磨砂玻璃门,他好笑地看上了锁的浴室门,“你知不知道,家里的锁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浴室的灯光映出一道人影,夏星晓捶一记玻璃门,威胁道,“我没说可以进来的时候,你不准进。”
时砚池斜靠着墙,唇角上翘,“宝宝,仪式感不是这么给的……”
“你少管。”
“行。”
隔着一道形同虚设的门,两头都没声音了。
分针终于指向十二点,时砚池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十二点了,是不是可以进来了。”
“嗯。”
细听下来,声音里带着羞赧。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时砚池推开门的那一刻,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他真没想到会是这种惊喜。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一盏香薰蜡烛照亮满室旖旎风光,空气中漾清甜又熟悉的味道,夏星晓穿着一套海城高中的校服,坐在浴缸边缘,莹白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
她也是第一次搞这种惊喜,整个人羞耻得不行,磕磕绊绊地找补,“上次回海角巷看见以前的校服,没想到还能穿,我就觉得不要浪费……”
见时砚池始终不为所动,夏星晓觉得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她无助地抿唇,“你不喜欢吗?”
“喜欢死了”,反驳的声音喑哑深沉。
时砚池不可抑制地勾起唇角,双手交叉把上衣脱了甩在地上,腾出双手把她拦腰抱到盥洗台上,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夏星晓细长的双臂缠在他的颈后,蜜色的皮肤和瓷白的皮肤在昏黄幽暗中色差明显,格外引人联想。
他掐着她的校服衣摆,薄唇一边厮磨,一边咬开她的上衣扣子,“以后所有的节日,都给我安排这种惊喜……”
有人说真正的喜欢不是生理上的,时砚池觉得这是个悖论,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只对夏星晓有欲望。
素面朝天的脸,波光潋滟的眼眸,被吻得娇艳的红唇,都无波无澜地袒露在视线里。
他真的好喜欢她这个样子,记忆一下就被拉回到六年前两人刚恋爱那阵,当时他忍疯了都没有碰她,最后没想到两人的第一次是在分手的那天。
他们的第一次,实在不该是那样的晦涩和压抑。
时砚池知道,夏星晓是想要圆当年两人的遗憾,去告白旧时光那些黑暗的过往。
他轻咬她的耳廓,那也是她的敏感处,“宝宝,今晚可以用几个?”
时砚池把一个小盒子塞进她手里,夏星晓血液开始倒流,她的掌心被灼得滚烫,被堵住的唇发不出一点声音,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已经淹在了温热的洗澡水里。
浴室里开了天窗,向上望出去,天空是深蓝色的,布满了星星的网。
夏星晓趴在时砚池的肩膀上,整套校服已经湿淋淋地躺在地砖上,她眼睛里笼着水汽,腰被人牢牢地掌住,泪珠挂在睫毛上,无助地求饶。
所有的星星都在摇晃,天上的,还有地上的。
要是以往时砚池看见她落泪,心都要疼死了,可此刻看着她明眸澄澈地求他,身体里有只野兽被唤醒了,力道和速度都用了狠劲儿,只想让她哭得再可怜一点。
事后,洗澡水已经凉透。
时砚池用浴巾裹着人回卧室的时候,就有点后悔,怕她着凉生病。
夏星晓赖在他怀里哼唧一声,“刚才兽性大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有良心。”
时砚池胸膛震动,“宝宝,你那个样子,我要是还能忍得住,你就该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了。”
他把人稳稳地放在床上,“不过,你这个情人节礼物,我好喜欢。”
夏星晓突然想起什么,她挣开他的钳制要下床,又被人捞了回去。
“我要去拿我的礼物……”
“你躺着,我去。”
热汗未消,时砚池只穿了条睡裤去拿,精壮的肌肉线条隐隐带着潮意,很欲。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抹橘光。
床上的夏星晓不着寸缕,裹着被子起身,眼睛还带着水汽,“喜欢吗?”
香薰蜡烛从手上转移到了两人间,时砚池凑在跟前闻了闻,没等细品,就条件反射地答:“喜欢。”
他根本没发现这个味道有什么特别的,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全都白费了,夏星晓凝视着他,嘴唇不自觉地嘟起,“具体说说,怎么喜欢?”
“这个香味好闻得没有人性”,时砚池膝盖抵上床,倾身上去把人抱在怀里哄,指了指自己胳膊上汗毛,“你看,所有的毛孔都打开了,就怕香味进不来……”
眼见形容越来越离谱,她一口咬下去,他胳膊上立刻印出两排齿痕,还带着诱人的水渍。
她骄吟,“我帮你把它们关上。”
时砚池好笑地揉她头,“宝宝,你要是还有力气,我们就做点别的。”
夏星晓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地推他,“我在说正经的,你能不能严肃点儿。”
时砚池这人向来收放自如,马上换上愿闻其详的表情。
夏星晓埋在他的颈窝做了一个深呼吸,轻咳了一声开口,“我家刚刚破产那阵,我每天在咖啡店打工,下面的地铁轰隆隆地开过,偶尔会震得桌上的杯子也跟着颤动。”
时砚池没想到会跟这个话题有关,他收拢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气,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夏星晓乖巧地窝在他怀里,长吸一口气,“某天一个客人经过,我第一次闻到了和你身上一样的味道,我像一个昏昏欲睡的人忽然清醒了,想要抬头看清那股熟悉的香味,可我追出去好久,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伤痛就停止运转,就像第一次地铁经过时,她强烈地感到了它的轰鸣,之后就慢慢忽略了一样,伤感习以为常,就不会再对人有害了。
“可我记住了那个味道,我告诉自己,一定是你看不下去我这么颓废,来拯救我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些话像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心口,他心脏泛起一阵尖锐的疼,
她轻轻抚着他的脸,嘴角上翘,“你干吗这个表情,我又不是想要煽情,我就是告诉你,我把我们两个人的味道合在一起做了款香薰,以后你去哪里都带着我的味道了,我也一样。”
空气里弥散着线索,时砚池收到了一份最浪漫的礼物。
如果没有后面这句的话……
她亲亲他的胸口,气焰特别高涨,“就跟小狗尿尿圈地盘一样,你已经被我标记了。”
他以吻封唇,“被你圈一辈子。”
相较于夏星晓的走心,时砚池的礼物就俗气多了。
情人节当天,她站在车旁努嘴,“你干脆把名字也喷上去得了。”
布加迪Chiron,全球仅此一辆的贝壳粉,招摇得要命。
“喜欢吗?”时砚池单手插兜,对这个礼物充满自信,他早就在小群里做了情人节礼物大调查的接龙。
众多选项中,布加迪Chiron受欢迎程度排行榜首,尽管他提醒了只有女性才可以作答,但那群损友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纷纷参与接龙,所以这个调查结果很难评。
不待她回答,时砚池掌心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是路晓宇的名字。
他一接通就听到路晓宇高涨的声音,“喂,池哥,晚上出来吃饭。”
时砚池觉得他们那群人缺少自知之明,他嗤笑一声,“我一个有老婆的人,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过?”
莫名被塞了狗粮的路晓宇,噎了一秒后,他的声音像从牙齿缝中挤出来,“大家一起过热闹,我空运了一批海鲜过来,星星上次不是说喜欢吃三文鱼……”
“啪嗒”一声,电话毫无防备地挂断,时砚池语带嫌弃,“聒噪。”
再看回她时,他垂眸把人拉到身前,嗓音磁沉,“晚上想吃什么?”
她仰着头,眼睛一亮,“三文鱼。”
“不行,你马上要来姨妈,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夏星晓折过身子,用看透渣男本质的语气控诉,“那就随便吧,想吃的又不给吃。”
时砚池用手刮她鼻子说教,“祖宗,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到时候难受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正想反驳,这回轮她手机响,电话是文卓打来的,那群人还没死心。
夏星晓接通,听到文卓暗藏深意的声音,“星星,你甩开时砚池自己过来。”
夏星晓不解,她出不出席有这么重要吗?
她仰着头跟时砚池对视,红唇却是对着话筒的,“我们要去吃烧烤。”
烧烤也是禁食名单,时砚池蹙眉,盯着夏星晓生动的表情,知道这是要他在二者之间做抉择。
拇指和食指捻搓了几下,他叹了口气,给她一个妥协的表情。
她挂了电马上换了副面孔,动作和时砚池如出一辙,语气柔得能滴水,“确实聒噪,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两人选的是南山附近的一家苍蝇馆,没什么情侣来过节,也不用排位。
油脂滋滋作响,肉香四处弥散,夏星晓的味蕾一下就开了。
两人抛弃了室内逼仄的座位,就在户外坐了下来,刚拆了一次性碗筷,就听到独属于跑车的轰鸣马达声。
夏星晓太阳穴突突突地疼。
一水的跑车停在这个既没有环境也没有服务的小餐馆门前,违和得要命,最前面那辆夏星晓看过,卫誉上次在他家楼下停的就是那辆,妖蓝色的阿斯顿马丁。
后面跟着的就叫不上名字了,四五辆车停得像开豪车展,颜色是五花八门,统一的是侧开的蝴蝶门,哪哪儿都写着“贵”字儿。
店里的客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穷人的快乐很简单,对着豪车疯狂拍照,然后发在朋友圈让没看到的人羡慕一下。
他们刚才开着那辆骚包的布加迪过来的时候,已经引起一波轰动了。
那群人下车之后也不进来,就绕着她的粉色布加迪指指点点,也终于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布加迪的吸引力比她大多了。
再过来的时候,卫誉第一个抱怨,“星晓,吃好的也不喊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这算哪门子好的?
时砚池敛住一口气,毫无耐心地回,“我请你们来的吗?”
之前一直让客人自助服务的老板也跑了出来,带了一个服务员,两人合力把外面的几张桌子拼成了一个超大的桌子,所有人算是勉强坐下了。
文卓对菜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点菜直接变成了答疑。
“来几串鸡肾,鸡还有肾吗?”
“我要尝尝蒜蓉臭豆腐。”点的人被大家一顿嫌弃,那人也不放弃,说到时候自己去旁边桌吃。
“这个牛胸口必须点,吃什么补什么……”
“你吃鸡皮吗?”
“你看见我的鸡皮疙瘩了吗?”
风停了,老树发了新芽,青色砖瓦的简陋房子里,夜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夏星晓被这群单纯的富二代逗得直乐,一顿饭被他们点成了吐槽大会。
时砚池拿着菜单递给她,让她来点。
夏星晓怕他们吃不惯这种路边摊,她把那些奇葩的菜品都去掉,就点了常规的肉串和蔬菜,也让里面烤好了再上。
烤串一上桌,瞬间被瓜分一空,味道是真的不错,尤其他们很少吃这么种重口味的东西。
路晓宇给时砚池分了一串韭菜,说这个男人得多吃,听懂的都在笑。
文卓举起一串玉米,说这个才是真的艺术品,第一次把玉米吃出了珍珠的尊贵感。
这时他们才发现时砚池没怎么动筷。
“池哥,你怎么不吃!”
时砚池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用湿巾给夏星晓把每根铁签尖都擦了一下,慢悠悠地回,“我吃素行不行。”
一群人闹哄哄地吃完了这顿饭。
嗡~嗡~嗡~
半夜,夏星晓被连续不断的电话震醒,睡眼蒙眬间听见时砚池在接电话。
“喂。”
“……”
“去医院了吗?”
“……”
几秒后,他语气归于平静,“严重了再联系我。”
夏星晓翻了个身,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时砚池长臂一身把人搂进怀里,胸膛贴上裸背,他凑她耳边说,“星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星晓的长发平铺在枕上,她闷着声音摇了摇头。
次日醒了,她才知道,昨晚去吃烧烤的那群人,集体拉肚子了。
就在她心情复杂,皱着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时砚池好笑地看着她,“没多大事,就当排毒了。”
“谁让他们不是钢铁胃。”
夏星晓:……
一个好的爱人,就是无条件地偏爱和兜底。
经此一事,她又在他们圈子里小火了一把,朋友们都知道,时砚池宠妻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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