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黛看着桑梓秋瘦削的背影美如秋之风韵,她这么一个招人怜爱的美人啊,怎么别的好人看不上,偏偏死心眼瞧上了孟变态这个人。
孟旬东没接她的电话,陌生号码,他一向懒得搭理。为了证明自我,郎心黛马上给他发了个短信过去。立马就接到了他回拨的电话。
她的短信里只有三个字,死变态。
“什么事?”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可听着他的声音,那种难言的思念瞬间就将郎心黛击溃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迸发,却压抑着,不想被他察觉到,“喂,忙完了,舍得给我打回来了?”
“你到底什么事?”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孟旬东能感觉出她哭了。
“你有这么忙吗?多和我说会儿话又怎么了!”
郎心黛缠着他,想和他再多说几句话,就当是最后再胡闹一次了,就像是当年那样,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妹妹,一心只想着他是怎么对她好,从来不曾知道,这个哥哥,到底有着怎样折腾人的变态……
孟旬东细心地发现了她的改变,也立即想到了,她是想和自己说再见了。他能感觉到,她是想掩饰即将的离别,也随着她的话,像一个严厉的哥哥那般,数落着她,“你还有脸说,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烦。”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希望能让她的心情稍稍愉快。
郎心黛不依不饶,“我哪有烦你了,不过就是给段书泰说我和他玩完了,和你妈妈说我亲妈来了我不回家了,然后给我们爸也说了这件事而已。”
她做错的事,都是小事,孟旬东自问可以扛得起,也不再隐瞒,“是啊,你还真没有做坏事。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外公很生气。”
郎心黛听他坦率的回答,就知道他是想让她安心,他也知道她接下来的打算了。所以她满不在乎地说,“老爷子生气了,你劝劝不就好了,你是他的宝贝,心肝宝贝,你一哄,他什么都好了。”
孟旬东冷声道:“你少在我面前嘻嘻哈哈的,都是你惹出的祸事,我现在忙着善后呢,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不和你说了。”多说一句就多留她一分牵挂,既然要走,让她这么舍不得,走得不心安,何必呢?
知道她是来告别,他还这么心狠,真是不愧为变态啊!“哥,桑医生和我见面了。”
“嗯?”
扑捉着他小心翼翼的声息,郎心黛的心情诡异,如同是自言自语地说,“她挺在乎你的,我看得出她爱你,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她?”
一直都知道他变态,可越是了解他,越是想不到,他居然可以变态到这个地步。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理去做那些事的,当他面对她的时候,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可以这么变态得这么傥荡,甚至都不会在乎她是否会喜欢他的作为,他不计较她是否恨他,只管自己痛快,只顾自我满足,只要他觉得是为了她好,他做什么事都可以……这样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她从此恨他,他还能得到什么?!而她,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让他一无所有……
孟旬东同样别有用心地问,“那段书泰呢?你如果将就了他,我也没这么心烦,或许就有空考虑你中意的桑医生了。”
骨子里还是这么小肚鸡肠,既然他会计较这个答案,郎心黛希望这样的回答,他会满意。“我骗不了自己,尤其是我们不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做不到自欺欺人,你说,是不是?”
“你倒是一下子什么都知道了。”终於也知道给他一个善解人意的答案了吗?不过,在她心里,他是真的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了吧!
郎心黛听到他笑了,笑声很爽朗,就像他曾经对她笑的那样,只可惜现在看不到他的笑脸,那一定是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他的笑容是会迷死人的,郎心黛希望他能常常笑,“我想你过得好,你太累了,桑医生可以照顾你。”即使不是自己看到他的笑容……
果然是准备好置身事外的人了,居然有心情拿他说笑,孟旬东笑着提醒她,“你现在的处境,有悠闲到替别人操心吗?”
这是嫌弃她多管闲事啊!要不是他太忙了,要不是他一心扑在为她操心上,她也懒得过问他的事!郎心黛愤愤地想着,却又难免生出几许凄凉……
如果可以,谁会愿意把自己最珍惜的人放到别人手上。如果她不用走,如果她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一定不会问出这么毫无用处的问题,“我的处境,有让你为难吗?”
“你什么时候不让我为难了?”从见到她来到这个家里,从他开始觉悟到自己对她的责任起,他就自发地,与纠结为伍了。
“那我可以离开。”说来绕去,她总是舍不得说出口的话,为了他能得到解脱,她也终於说了,“如果我真的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可以离开你,只要你好。”
牺牲和成全这样的事,孟旬东从来都抢着不会让她来。可她这会儿说得这么无力又委屈,孟旬东心酸酸的,只得对她冷嘲热讽,“这么伟大啊你!”
有些话,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可都已经要走了,如果还不让他知道,他是不是就太亏了,“我见不到你也可以,只要你好,你和谁在一起我都没关系。哥,不是只有你可以为了我做牺牲的,我也可以。虽然我自私,可对你,我愿意无私一些。我可以不见你,心里想着你就够了。”至少他得知道,自己的心血不是白费了,他这么竭尽心力保护她,她也同样。
只是孟旬东对她的抢白并不领情,“说得真好听,行了,我忙,随你怎么高兴怎么做吧。”
“哥……”他还是情愿孤军奋战也不想她受到牵连,一个人,怎么能固执到这个地步。郎心黛无声地流泪说,“我怕有人会把我们分开……”哪怕知道他是个变态,可她还是想要和他一起,“如果做一辈子兄妹,是不是,就没人分开我们了?”
孟旬东冷哼一声,显得很不耐烦,“你有完没完,挂了。”再说下去,只会让她越发伤心。还是让她心安理得的走才好,哪怕对他有怨,他也已经无怨无悔了。
郎心黛回到招待所的房间,关锦绣看她眼睛肿了,鼻头还是红的,一看就知道她才哭过一场。“黛黛,谁欺负你了?”
郎心黛扑进她怀里,想起孟旬东,哭得泣不成声,“这里的人都欺负我,妈,我不想再看到这里的人了。”
关锦绣劝慰她,“好的,别哭了,只要你想走,妈妈马上带你走。我们回奥地利怎么样?那边妈妈种了好大一片玫瑰花,可漂亮了,你哥每年过来,都说要带回去给你做礼物呢!”
“别说他了,我不想去奥地利。”他每年的玫瑰花,那个每年要见的女人……竟然只是想让她和自己的亲生妈妈取得联系。他到底为她做过多少事?他还瞒着她多少事?他到底已经到了多变态的地步,才可以始终压抑自己,坚持到这一步……
“黛黛想去哪里,妈妈陪你去,去哪里都可以。”关锦绣被她哭得心慌意乱,连连说话哄她。
“你让我想想,我得想想,反正我不待在这里了,那我要去哪里……”到底孟旬东希望她去的地方是哪里,她得再问问桑梓秋才行!
关锦绣看她哭得像是迷糊了,提醒她说,“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你爸爸那边,我们还是交代一声吧,免得他担心。”
“我走之前一定会给爸爸说的,我也不想他担心。”
过了一会儿,郎心黛觉得自己平静些了,打电话问了桑梓秋有什么建议。桑梓秋建议她先去伦敦散散心,即使不在那边定居,但先去适应下环境也好啊,就当是一次旅游。
挂电话后,郎心黛对关锦绣说,“我们去伦敦吧,那边是我一个朋友住过的地方,我以前总想去那边找他的,可不知道怎么,就是没有去。我想,如果我还不去那边看看,我会后悔一辈子了。”
“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妈妈只要不和你分开,去哪里都可以。”
她们出国的机票也是桑梓秋帮忙的,郎心黛知道,如果自己一天不到伦敦,孟旬东就一天无法放心。她的事,要不是背后有孟旬东安排,桑梓秋也不必这么用心。
还有三天就走了,郎心黛才和郎仕群联系,“爸爸,我和妈妈要去伦敦住一段时间了。”
郎仕群听得一惊一乍,“什么时候决定的?谁安排的吗?”
“爸爸,别这么紧张,不是孟老爷子安排的,他没来找过我们。”
“我也奇怪,怎么他没有……”自从郎心黛离家出走,他就准备和孟惠姿摊牌了。几天前,看她失魂落魄回来,一见到他就说什么贱人回来了。郎仕群知道,自己是到了和她说清楚的时候了。那天之后,他就住进了酒店,也正式向她提出了离婚。按这种情形看,孟老爷子,是该出马了。可过了这么久,他居然毫无动静。
“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
以为郎心黛已经被胁迫过,郎仕群异常紧张,“黛黛,他威胁过你?”
“是因为我哥。”能阻止孟老爷子的动作,说服他,这世上还能有谁。
那个总是阴阳怪气的孩子,郎仕群对他并不了解,“孟旬东,会有这么好心……”
“即使我们不是一个姓,但也是爸爸的儿子啊,我哥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这个话题,郎仕群不想再多说下去,“好了,黛黛别说他的事了,不是说今晚一起吃饭吗?几点,爸爸来接你们。”
“六点见吧,我们在中心广场等你。”
这是郎仕群与关锦绣二十多年来的再相见,只觉人世沧桑,恰如过眼云烟。关锦绣看着华发丛生的郎仕群,哽咽难言。郎心黛看着他们无语凝噎的样子,不竟也神伤,多少年后,如果与孟旬东再见,是不是也会有这么累人的情景。
千言万语说不尽,只得相对无言。三个人本来想着是一起安安稳稳吃顿饯别饭的,可菜上齐了,还没来得及抓筷子,不速之客来了。
来的人是孟惠姿和段书乔,不知道怎么她们联系上了,还真算“志同道合”。
郎仕群一看到孟惠姿姗姗过来,立即起身去拉住她,“有什么我们出去说,大庭广众的,你来这里闹不成样子。”
孟惠姿横他一眼,“你也怕别人看笑话了,那就和我回家。”
她趾高气昂的脾性向来是郎仕群最厌恶的,“我已经搬出来了,惠姿,我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了。”
孟惠姿骄横道:“你是不是看这个贱人回来了,你就……”
郎仕群寒着脸,只想赶紧把她带出去,“和她没关系,是我们的事。”
段书乔也没闲着,直接剑指郎心黛,走上前来挑衅道:“哟,未来嫂子,有心情在这里吃饭,怎么不叫上我哥啊?”
都是来者不善,但郎心黛还是一团和气地笑着说,“他有自己的事,不用为我一个外人操心。”
段书乔嗔道:“外人,我们可是即将成为一家人了,难道是我哥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才对我这么冷漠。”她的嘴角含着笑,可眼中的锋芒逼人。
郎心黛装糊涂,“怎么会冷漠呢,小乔姐姐你都来找我了,吃过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
可段书乔已经懒得和她粉饰太平了,“我吃不下,尤其是看你这一脸无辜的样子,更是恶心得想吐。”
郎心黛还是保持微笑,“洗手间再外面,想吐的话可以去。相信小乔姐姐你,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分寸。”
段书乔从头到尾打量她一番,怪笑道:“一个野种,还有脸来和我说家教。”
关锦绣听她越说越离谱,蹭地站起来,挡在郎心黛前面,“把嘴巴放干净,你在骂谁?”
段书乔那把关锦绣放在眼里,“这里谁是野种,我就骂谁,有本事,别认啊。”
郎仕群本来已经和孟惠姿走到门口,听到她们母女被骂,又折返回来,“我女儿不是野种!”他看着孟惠姿,松开了手,走到关锦绣身边,“我已经决定要和孟惠姿离婚了。锦绣,当初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很自责。如果你愿意,离婚之后,我希望可以照顾你。”
关锦绣吃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可是……”
郎仕群已经决定了,“为了黛黛,为了你,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不许别人叫我的女儿是野种,锦绣,锦馨的事是我的终身遗憾了,我不希望再对不起你。”
关锦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的……”
孟惠姿怒气冲冲地冲上来,“贱人,你敢!”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郎心黛长叹一声,这哪里是吃饭,完全是要打架嘛……情况一下子演变得这么混乱,她就是知道孟旬东不愿意她面对这些冲突才急吼吼赶她出国的。可现在倒好,最激烈的一段,就赶巧让她撞上了。这是什么运气这么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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