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的解释，让大家都没话说了。

后土干脆走了，去狐祖山找山崎，听听道门以外的想法。

山崎听后土抱怨，感觉有些好笑。

听完后，思索着回答，“昊天没有说错，从立场来说，确实有不同的善恶与道德。”

“从部族与洪荒来说，有小善与大善之分。”

“因为首先是部族，然后才是洪荒，必须先为部族考虑。”

“洪荒有没有，人管不了，但有部族，才有那个人。”

“没有部族，那个人就会变成另一个部族的战利品，他养的兽，也就是其它部族的了。”

“人不想变回那样，所以手段激烈，这可以理解。”

“而人虽然说是为了他自己，但也是为了部族，所以说成是小善，完全没有问题。”

“而部族间的杀戮，从洪荒的角度来说，无论死多少，都无所谓。”

“所以，没有可能是大善，仅仅是小善。”

“只不过呢，过度杀戮这种事情，本质上并不是道德的。”

“这跟有没有轮回没关系，因为轮回之后，是另一个生灵了。”

“这一世的家人朋友，这一世的种种，虽然会因为因果而带去下一世。”

“但记忆不同，你已经不是你了。”

“你的家人朋友，也许还是会你的家人朋友，但时空不同，环境遭遇必定同。”

“这些不同，必定会出现，与现世完全不同的情绪。”

“一个生灵活得好好的，还有亲朋好友，而你去杀了他，说这是为他好，说你这是行善，”

“这无论怎么解释，也是说不通，不能称为善事。”

后土大感满意，“是吧？我就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山崎思索，“为了部族杀戮，只是一个借口。”

“实际上，这不是善，是因果。”

“没有善恶，只有巫与人的因果。”

后土皱眉，“巫收留人，难道有错吗？那应该算是一种道德吧？”

山崎摇头，“巫收留人的初衷，必定是吃，这根本没有道德可言，所以人杀巫很正常。”

“呃……”后土没话说了。

“因果之力，比什么力量都要有趣。”

“怎么个有趣法。”

山崎整理，“就比如说你吧，你的实力如今非常厉害。”

“可由于因果，你无法参与巫的事情，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巫族一步步变成人。”

“将来，洪荒大地上没有巫了，你为了庇护仅剩的真巫，肯定就隐世不出了。”

后土叹了口气，这事情算是说到她心坎里了。

山崎思索，“道门的善与道德，本应该是跨族群的，但就如现在这事情，道门的善与道德，变成了小善与大善，小道德与大道德。”

“这看似让道门的善与道德之说，更加完美。”

“但这里面有无穷的祸患，因为你为部族是善，那我为部族也是善，究竟谁才是对的呢？”

“没谁知道，只能由时间去证明，等将来看结果。”

“但将来是什么结果，先不说。”

“当下，该怎么办？族长该怎么选择？”

“与此同时，部族间的杀戮变成了对部族的善，那么双方打起来，就是一杀到底。”

“这必定会带来无穷的杀戮，影响到部族，影响到巫，影响到人，甚至影响到整个洪荒生灵。”

“一旦实力强大的妖们由捕食，变成了滥杀，那么洪荒的局势也必定会改变。”

“因为妖们可以用滥杀，来逼迫你改变天规，你不动，妖们就杀下去。”

“洪荒广大，你忙不过来，而你统率的真巫，实力也不足，你最终恐怕只能妥协。”

“或者，那时候就是巫已经变成了人，正是你交出天书，带着真巫退隐的时候。”

后土张口无言，因为感觉会是那样。

山崎继续，“这是道门的问题，虽然目的是维护洪荒，但不由自主的会给洪荒造成破坏。”

“这也算是因果，因为要救洪荒，所以就要先破坏洪荒。”

“因为功德是做出来的，不破坏洪荒，怎么有大功德？”

“没有大功德，又怎么有实力维护洪荒？”

“道门的昊天等在人族中耗了百万年，也没有什么动静，说明仅仅靠讲道并不能让他们有大功德。”

“所以，必定先有足够大的事情，他们才能获得足够多的功德。”

“而这些事情，必定在接下来的部族大战中发生。”

“我只是担心将来，类似的事情会重复发生。”

“因为道门需要功德，需要大功德。”

“当然，道门不会主动生事，但因果会推着事情变成那样。”

“而道门绝对不会承认是道门的错，他们只会如昊天那样说，他们在行善，是道德。”

“而旁者却挑不出毛病，只能任他们讲他们的道理。”

“说实话，道门的善与道德，其实真的一点也不善，同样也非常不道德。”

“说是自愿的，其实是强加给了洪荒。”

“轮回也是，轮回的出现，造成了因果一直在追溯。”

“对生灵来说，能够保留记忆，固然是好事，但却让洪荒生灵的关系变得十分复杂。”

“这里面的因果之力，终有一天将无比庞大，最终可能导致洪荒毁灭。”

“就是不知道，道门到时候是什么样的说辞。”

“总之，道门的善与道德对某些生灵，在某些时候是好事，但并不是全部。”

“道门注定舍弃了一部分生灵，而这些生灵将来或许是反噬道门。”

“谁知道呢，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后土点头，“你说的对，打扰了。”

……

另一边。

部族之间的滥杀，在不断蔓延，整个洪荒一片血海。

短短几年，灵巫部族数量就少了一半以上，而杀戮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大家都有祭坛，你不去杀别的部族，别的部族就来杀你。

不到十年，灵巫，巫与人的后代，还有人，总数量比之前下降了许多。

洪荒各地都能看到白骨，超过千万亿亿具白骨。

后土想捶死道门，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短期内死么多，还是第一次，都是因为道门的善与道德。

伏羲与女娲也是愁眉苦脸，搞不清楚讲着道德与善的结果，为什么会这样。

道门诸位倒是不觉得有问题，在他们看来这是因果的问题，不是道门的错，道门宣扬的善与道德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