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乱神
司夏最终还是将那份检验报告放了回去,虽说他想帮司韵解决一切麻烦,可既然司韵藏着没说,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关上柜门,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他随手拿起司韵放在床头的故事书,开始给平安讲故事。
谁知刚说了几句,平安就巴巴凑过来可怜兮兮道: “大伯,平安……平安还不想睡。”
司夏一楞,心说说这个做什么随即才想到什么似的反应过来,他翻到封面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幼儿睡前故事集》,想必这是司韵在哄平安睡觉的时候才读的,於是这会儿见他开始读,就以为这是让他睡觉。
他笑着揉了揉平安的小脑袋, “不睡,大伯不读了。”
后者这才开心地继续玩儿了。
司韵从浴室出来, “哥,你们吃啊,我吹一下头发。”
蛋糕并不大,可能是司家人都不怎么喜欢吃蛋糕这种腻人东西的原因,因此,即便只有六寸,最后他们也还是没吃完。
司夏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没说什么,弄得司韵有些莫名。
平安玩儿了一天早就累了,这会儿就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等着司韵回来抱他上厕所,然后睡觉。
“爸爸,抱!”见司韵回来,平安立马伸出了小胳膊。
司韵笑着将他抱起来亲了一口,只觉得自己儿子越长越乖巧可爱。
平安也回了一个亲亲, “爸爸爱平安,平安也爱爸爸,所以可以亲亲,可素……可素姑姑不喜欢大伯,为什么也要亲亲”这情景让他突然想到这一茬,就顺口说出来了。
却不想司韵脸色骤然一变, “平安说什么表姑亲了大伯”
小家夥狠狠点头, “嗯!”
司韵眉心紧拧,眸光一沈。
又问: “谁能主动亲的”
平安想了想,回答道: “表姑。”
简明霜,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即便司韵对简明霜又再多不忍,却也不愿再容下她了。
只是大哥呢他又是什么想法
司韵心里犯着嘀咕,可转念一想大哥如今都有女朋友了,又怎么会做出再和另一个人不清不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或许,是时候和大哥坦诚布公地谈一次了。
简明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司家两兄弟都嫌弃了,她也确实不想在司家待下去了,伪装这种事她确实擅长,也确实喜欢,可任何一件喜欢的事都有做腻的时候,伪装的将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间的爽快感早已经因为成天将真实的自己藏着的憋闷感而消磨地差不多了。
何况她又不是啥,司家所有人明显防备着她,说到底,这里又不是她真正的家,更别说即便是真正的家,她也不会全然无防备。
离开,是早就注定的事,是必然的,区别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而与其被人明里暗里赶走这样没面子,她还不如自己提出离开。
於是,没多久,她就在司父在家的时候提出了自己住的想法,司家两兄弟自然支持,司父虽然不解,可既是她自己做的决定,那他也不想阻拦,也没资格阻拦。
说到底,简明霜已经成年了,她自己也有一些钱,她本就是个体,无论是司家的戒备还是她自己的防范心,都表示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他们自己当然也清楚。
司父找人给她重新找了房子,就在她学校不远,比以前她自己找的还要方便,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是千古不变的定理。
离开的时候,是司夏送的她,虽然并不是再也不见,可和常驻到底是不一样的,临走前简明霜冲他笑了笑, “大表哥,上回和你开玩笑的,毕竟我还不想被你和二表哥追杀,唉,明明我长的这么美,怎么你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防得厉害跟我是瘟疫似的,有空你帮我问问二表哥,为什么从我刚来这儿他就防着我和你说实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告诉他,他想多了。”
看着司夏紧拧的眉,简明霜开心地笑了,那是比上回整司夏还开心的笑容。
临走还不忘给那两兄弟挖坑,说她无聊也好,说她黑心也罢,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生在一个无趣的世界上,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司夏并没有找司韵质问什么,因为司韵主动找上来了。
面对哥哥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司韵还是很心虚的,毕竟他确实有很多事都没说,也不能说。
可这时不能露怯,凭司夏那敏锐的直觉,要是他露出半点破绽,对方就能抓住这机会挖出那些他不想说的东西。
於是他编了一个故事,说他最初对简明霜的主动只是出於对一个表妹的好心,可去简家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对方的真实性情,这才对她防备起来,至於简明霜说的专门防着他和简明霜,那是没有的事,是她离开时故意这么说的,给别人制造麻烦就是她的快乐,我们正常人理解不了。
司夏只当自己没听出这番话里面的漏洞,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打发人离开。
见司韵傻楞在那儿,他没忍住笑了笑, “怎么了觉得哥不会相信你而去相信一个相处并不久的人”
“不,我就是……太惊讶了。”司韵回神,疑惑问, “你都不再问点什么吗”
司夏起身上前,借着半个头的身高像揉平安那样揉了揉他的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司韵, “无论你隐瞒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货真价实的弟弟,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就凭这一点,我就会无条件相信你。”
不知从哪个角落冲出一股热气,暖流汩汩地涌了出来,溢得心里满满都是。
这一刻,司韵竟第一次对原主生出嫉妒来,对於那个人,他有喜欢,怜惜,心疼,不平,这还是第一次生出负面的情绪,因为人性本自私而产生的独占欲,嫉妒眼前这个很好很好的哥哥不是自己的,而是另一个人的,即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却依然因为这不可告人的秘密而生出本不该有的情绪。
他微垂下眸,掩饰住眼底的心虚和伤感,故作只让感动充分流露出来, “哥,谢谢你!”
抱了对方一会儿,随即毫不留恋地离开,他怕自己演技太渣,暴露出什么异常。
虽然他的存在只是一场骗局,可为了这骗局中真实的温暖,容他自私放肆一点,让这场骗局持续地越久越好。
司夏看着自家弟弟离开的身影眸色深沈。
他知道对方有些东西瞒着他没说,但他也没问,只是告诉他他相信对方,也支持他。
但其实他自己也有一些东西并没有说。
对於司韵防着他和简明霜,他隐隐知道并不是对方说得那么简单,因为面对暴露后的简明霜,他虽说不免被那鲜艳的对方所吸引,可更多的,确实害怕和戒备,隐隐还有难以察觉的后悔。
害怕和戒备也就罢了,可后悔算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好无厘头的情绪
尤其还有那个古怪的梦,为什么会连续那么久都做同一个梦
或许梦里看起来是香艳旖旎,可只有司夏自己知道,每一次,作为旁观者看这个梦的时候,他都是戒备和悔恨的。
怪力乱神这种事没碰到的时候谁也不会真正相信,可一旦亲身经历,只一瞬间,便会相信,这世上或许真的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所以,他想,司韵瞒着自己,或许也是和这个有关,那他就不问吧,只要家里人都好好的,他也没什么求的了。
司韵当然不知道自家老哥已经猜到点子上了,他现在正在反省自己,对他从刚来这儿直到现在的心理和行为进行反思。
结果就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进入角色了。
以前他会随时将自己认为是那个宅男司韵,可现在,绝大部分时候,他都没有这个想法,而是直接将他自己认作这个世界的人了。
他趴在桌上发了会儿呆,忽然又想到什么,他拿起手机翻找起来,没一会儿,便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许多字,写的都是他在原来世界的身份和经历,以及最后的最后,留下的那句:要时刻谨记,不能忘记!
手指在上面触摸着,良久,他释然一笑,他只有一个身体,只能做一个人,这个世界也只有一个司韵,更只需要一个。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另一个根本不存在於这个世界的司韵,是不需要留下纪念和足迹的。
这是他从来的那天就该认清的事实,却直到现在才醒悟。
他轻笑着将那一长串文字给删除,心中似乎轻松了许多,或许是他身板太小,承受不住两个人,只能彻底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放在心底,或许很久很久之后,会有更多的事和人装进他的心里,将那尘封的东西一点一点掩埋起来,再也看不见,也再也想不起。
爬上床,看着平安恬静的睡颜,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晚安,宝贝儿。
平安不自觉地往爸爸宽厚的怀里缩了缩,陷在睡梦中的他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呢喃了好几声爸爸,语气却不像平时的轻快,而是不舍,小脸也似乎也并不轻松。
然而这一切都被掩在黑暗中,司韵并没有看到。
盛宜年情场失意,只好将自己埋在繁忙的工作中,可凭借高效率的工作进度,现在就连工作都没有他忙的了,他只得去做李明远负责的工作任务,却被李明远求爷爷告奶奶地哀求, “爷,爷嘞,您就给小的留口饭吧!您要把我的活都给包了,我就得下岗啊!”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毕竟李明远也是有股份的人,就算想下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这却明确表明了他的态度,李明远丢下从盛宜年手里抢过来的文件,看着对方整个人颓丧的模样,心里也颇为不忍,叹息一声, “唉,兄弟,我说你这是何苦呢”
这一句话,包含了盛宜年所有的心酸,以及李明远所有的不解和怜悯。
何苦呢
为了一个已经错过的人,为了一段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感情,将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真的有意思吗值得吗
或许是因为李明远自己没遇到那样一个人,所以对那种真心且深重的感情其实是羡慕的。
可即便再羡慕,看着自己老友如今的惨状,也就敬谢不敏了,宁愿自己永远不会遇到。
“你懂什么。”盛宜年斜睨了他一眼,直将李明远气得心堵,心说我这还不是为了开解你结果你倒好,恩将仇报。
心里吐槽了几句,却还是找虐一般留下来继续说, “这段时间你真的是打破了哥哥我对你的认知,要早知道当初的高岭之花一旦遇到感情就变成了向日葵,当初你情书估计还要再多几倍。”
“错过就错过了呗,这世上还有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吗你的心这么脆弱还是你真的就这么没用”李明远接着说。
“再说了,你现在想追回来了,可人家不愿意啊,又不能霸王硬上弓,除了认命还是认命呗,你折腾自己做什么好好说,你都多少天没睡个好觉了”他继续补刀,似乎不将盛宜年的心给戳成马蜂窝不甘心,於是一直兢兢业业劳作着。
盛宜年……盛宜年只想打死这个不会说话的话唠。
一句话也不想和对方多说。
李明远却根本没这自觉,他甚至还上前坐到盛宜年面前那张椅子上,就这么挡在对方面前,让盛宜年避不开他, “兄弟,你老实和我说,到底想怎么样身体是你自己的,我呢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其他还是要靠你自己啊!”
听他说正经话,盛宜年才给了他一点反应, “我没怎么样。”是的,他并没有苛待自己,只是没那个心思和精力,身体自己要失眠,他还有什么办法
幸好李明远没听到这解释,否则估计喷盛宜年一脸,从此对他跪拜称大佬,服了服了。
可这会儿他虽然没听见对方的心里话,感受其实也差不多,都想吐血。
不过他忍住了,长吸一口气, “那你就没想过解决的办法”
盛宜年想了想,然后老实道, “想过。”
李明远: “然后什么办法”
盛宜年垂头: “没辙,追不回。”
李明远: “……”
他这的想一气之下撂挑子玩儿自己的去了,谁管这个失恋的颓废狗啊,他自己都还是单身狗呢!
可想着对方失恋里面也有自己的手笔,好市民李明远就心虚又愧疚,最终还是没摆脱掉盛宜年临时保姆这个角色。
他只会当花花公子,老妈子这个角色他还是第一次做,觉得既无措又别扭。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喜欢司啊”要真知道,他哪里还敢做那档子事儿之前那不是以为这小子被逼卖身,才想了那一出既让自己兄弟享受享受,又让那“以钱压人”的人隔应隔应才做的吗。
结果到头来人家痛快抽身,老友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本来一反抗强权的正义之士反倒成了里外不是人多管闲事的混蛋。
李明远心里也苦啊!
可苦逼的他现在还得忍着自己那些憋屈的心情,来安慰另一个嫌弃他的老友,自己为自己掬一把泪!
闻言,盛宜年沈默良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李明远以为对方要打他而警戒起来的时候,却见盛宜年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都市,参差不齐的高楼,陷入了沈思。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他缓缓道。
此时的他看着倒是很理智很清晰。
“可是我错了。”他轻笑一声,擡眼看向远方,似乎看见了那些曾经。
“一直以来,我都太自信了,太过相信自己,不觉得自己会在情爱这种小事上犯错,实际上,我只是太慢了,平时的时候很果断,在感情这种所谓的小事上却很迟钝。”他转过身,靠着窗子。
“一见钟情确实罕见,可日久生情却是很容易的,有那样一个人喜欢自己,而他本身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瑕疵,相处久了,生出感情也并不奇怪,而对方是他,就更不奇怪了。”因为司韵真的很好。
只是他太笨了,所以弄丢了对方,想挽回,却发现对方更洒脱。
李明远之前说得口干舌燥,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水,咕噜一口灌进了肚子里,觉得这水可能变质了,否则他喝着怎么有股苦味儿。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他那一株他是长的更青绿还是草姿更挺拔”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李明远表示自家兄弟莫不是是个傻子。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知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而且这棵树还不让他抱,他估摸着对方顶多也只能得到一个在这棵树上吊死的结局。
他承认,那棵树确实盘正条顺,可也不至於着迷成这样啊!
“而且我记得,你以前没表示自己是同性恋啊,现在纯弯了吗只喜欢男人了”
盛宜年看了他一眼,可惜正在思考的李明远根本没注意到。
他忽然想到什么,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於是兴冲冲道, “要不你换个性别喜欢上回我送的不是个女的吗你看你对女的又不是不行,干嘛不试试我跟你讲,温柔如水的女人可比硬梆梆的男人舒服多了。”这家夥只顾着满嘴跑火车,却没注意到盛宜年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还沈浸在带上老友走上从此“男人成陌路,独爱百花开”的道路上的美梦中,却忽然被人揪住了衣领。
一回神,却见盛宜年用那正在酝酿暴风雨的表情问他, “你刚刚说什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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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想了想,忽然感觉可能直到结尾受都不会深爱上攻怎么办,可怕_,感觉你们以后会偏到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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