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璚英妹妹,准备好了吗?”
汪招娣保持端庄的微笑,而一旁的于谦却不免有些紧张。
“王妃,我不会。”
于璚英缩了缩头,即使戴着面纱,她的双眼中仍显现出抗拒之意。
“好吧,那我就出题了。”汪招娣无视于璚英的回应,继续说道:“现有公鸡一只值五钱,母鸡一只值三钱,小鸡三只值一钱;用一百钱买了一百只鸡,问公鸡、母鸡、小鸡各有几只?”
听到这题,于璚英脑中一片空白,即使是朱祁钰也不由得心想:王妃也太狠了,连自己都不一定能解出这题。
于谦眉头紧锁,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考校,自然希望孩子能够有所表现。
而陈循则不一样,他看向自己的女儿,发现陈凝香已经陷入了深思,不同于那晕头转向的于璚英。
于璚英嘴中不断嘟囔着:“鸡…鸡,鸡。”
没过多久,陈凝香开口道:“答案是不是:鸡翁每增四,鸡母每减七,鸡雏每益三。”
朱祁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能这么迅速解开不定方程,确实厉害。
“陈凝香是吧?你,不错。”
朱祁钰面色平静地表扬了陈凝香,然后转向于璚英,戏谑道:“鸡鸡鸡,鸡你太美?”
尽管不明白郕王殿下的意思,但于璚英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
虽然不那么痛心,却觉得十分侮辱。
“哈哈哈,王妃此题极好,是南北朝张丘建所创,小女有幸学过,侥幸得解,真是运气使然。”
陈循笑着说道,不忘替女儿谦虚一番。
但笑声落在于谦的耳中,却不免刺耳。
看着不太争气的女儿,于谦也没了主意,毕竟于璚英喜欢武艺而非文学。
“殿下,殿下怎能这样……”
于璚英结结巴巴地说着,因为身份的差距,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朱祁钰并没有在意,转而看向陈凝香,问道:“孤的教材,你看得懂吗?”
陈凝香摇头答道:“还不是太懂,里面的数字和我学过的不同,还请指教。”
“王妃,教她!”
朱祁钰语气自豪,似乎王妃教就是他在教。
“是,夫君。”
汪招娣应声道,起身向朱祁钰微微屈身。
莲步走向陈凝香,此时她不再是王妃,而是教师。
若是穿着黑丝、包臀裙和黑色小衬衫,戴着黑框眼镜,那就更像个老师了。
陈凝香果然不负众望,很快就掌握了郕王数字的应用,对教材越来越痴迷。
众人见状,也没有打扰,各自喝茶。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陈凝香长舒一口气,神情放松,称赞道:“郕王殿下的教材由浅入深,浅显易懂,小女实在钦佩。”
本想当场拜师,但想到对方是郕王,陈凝香便改了措辞。
见到女儿如此推崇的教材,陈循也颇为好奇,连忙向朱祁钰拱手施礼道:“殿下,能否借老臣一阅?”
朱祁钰略加思考后,回答道:“准。”
只见陈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凝香面前,翻看起来。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向女儿请教。
随着手指的快速运算,一个个简单的数学题目迎刃而解,他对那些清晰整洁的公式如获至宝。
【殿下在算学上的造诣竟已达此等境界。】
算学本身不难,但将复杂的算术转化为如此简便的方式,就显得十分不易了。
陈循在心中,对郕王的敬仰又增加了几分。
“殿下,此书能否印发至国子监、翰林院?若得此书,我大明的算术学问必将迈上新的台阶。”
陈循捧着教材,心情激动,对着朱祁钰深深鞠躬道。
见状,于谦也急忙上前,从陈循手中接过教材,翻看起来。
“凭什么?”
朱祁钰撑着脸颊,说出了一番令众人错愕的话。
“凭什么?凭什么什么?”
陈循心中一震,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
一旁的于谦眉毛时皱时舒,频率加快,随后猛然合上书,与陈循一同躬身道:“殿下,这本书理应推广至全国各地,以利国家发展。”
然而,于谦立刻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变得异常古怪。
“凭什么?”朱祁钰再次重复道。
一时间,两位大臣愣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似乎在进行无声的对话。
随即,不顾礼节,急忙靠近朱祁钰。
只见那些看似普通的男仆不知何时已将朱祁钰团团围住,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充满了警告。
“这是做什么?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面对围上来的男仆,朱祁钰疑惑地问道。
而陈循和于谦也停下脚步,注视着那些男仆。
显而易见,这些人的行为和气质远非普通奴仆。
郕王府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于谦记得,上次来访时并非如此。
若是再往前走一步,这些人大概会立刻动手。
眯起眼睛,于谦忽然意识到,这些人应该是郕王的亲卫。
仅仅几天时间,那些原本懒散的士卒如今竟已变得如猛虎般彪悍,这让于谦不由得有些眼红。
大明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不正是精兵悍将吗?
但是于谦深知,既然这些护卫不顾自身身份,敢于准备对二人出手,说明他们对郕王府的忠诚无疑。
“殿下,老臣恳请殿下贡献出此书,这样一来朝廷便能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殿下日后也不愁无可用之才。”
于谦的话说得直白而恳切,意在表明教材若交出来,最终受益的还是殿下。
“殿下,老臣也恳请,这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的大好事,若天下的学子皆能用上殿下的教材,那么殿下便是天下的良师益友!”
陈循更是焦急,因为看到朱祁钰依然没有松口的迹象。
“就这些吗?”
朱祁钰挥手驱散面前的人,冷笑一声。
“本王曾承诺南城的百姓,为其子女创办学堂,这与国子监、翰林有何不同?”
比起国子监和翰林,他自己创办的学堂更加纯粹,至少不会被那些复杂的利益关系所困扰。
郕王的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打击了陈循和于谦。
仔细一想,如果真是郕王自己办的学堂,国子监和翰林又怎能比得上?
朝中的文官们互相盘根错节,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牵扯。
一直站在一旁的于璚英看到朱祁钰那训练有素的奴仆,十分吃惊。
虽然听父亲说过,郕王虽隐王气,做事随意,但却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但她并未完全相信。
但现在,教材、亲兵齐备,而且那位户部尚书明显偏向郕王。
要知道,从皇上去世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一个鲜为人知的亲王能组建起这样的班底,已是难得。更让她看到的是,朱祁钰是一位宁愿靠自己也不愿依赖他人的强者,因此他才会对翰林和国子监不屑一顾。
在于璚英眼中,朱祁钰的孤高与她心目中的相似。
王座之下,皆为走狗。
年少爱美,少女怀春,人之常情,知晓美好便会倾心。
陈循发现自己所呈的礼尚不足以打动郕王,或说,郕王并不在意他的付出。
而于谦也发现,他为大明所做的一切,在郕王眼中似乎一文不值。
为了大明的未来,必须帮助郕王登基!
两人心意在此刻似乎产生了共鸣。
然而,太子已经立下,这件事便变得复杂起来。
若非先前朝中大臣忽视了郕王,只专注于与太后的暗中交易,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殿下,微臣愿意支持殿下更换太子!”
于谦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言出口,不少人立刻震惊不已。
这种话居然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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