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镇,清水巷。
巷尾,陈家小院。
桃花树下,喉结涌动。
咕咚咕咚,豪饮声不绝于耳,些许浑浊酒水自唇角不慎渗出,滑入脖颈,打湿衣领。
酒香四溢,氤氲鼻尖。
陈老头舔了舔嘴角,吞了吞口水,眼馋之余,瞧豪情青年的眼神分外不善。
一口气干了半壶,高景这才暂时停下,轻吐一口酒气,他神采飞扬,俊秀脸庞更出彩,见陈老头不满地盯着自己,他摇晃一下酒壶,故意打个酒嗝,咧嘴笑道:
“陈老头,不是我不懂得尊老爱幼,毕竟,若非你三年前将我捡了回来,我早就冻死街头,成了乱葬岗上一只孤魂野鬼。”
“只是喝酒伤身,小云儿早有交代,这些日子不许你饮酒,我是个好儿郎,当然要听未来媳妇话,看在你我相处三年的份上,只能勉为其难,独自承受这穿肠毒药,替你分担。”
瞧着青年不怀好意的微笑。
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言论。
陈老头嘴角抽搐,忍不住道:“喝酒伤身更伤肾,小子我劝你悠着点儿,免得将来力不从心,膝下无子,到头来后悔莫及。”
高景露出白牙,咧嘴一笑。
“不劳烦您老操心。”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精神。”
“小子身强体健,肾更是独一无二,别说人,就是一条龙,我都能干趴下。”
高景挤眉弄眼,意味深长道:
“何况,你亲自定下了我与小云儿的亲事,你这么咒我,不怕耽误小云儿幸福?”
饭桌上,陈老头梗住。
狠瞪了油嘴滑舌的浑小子一眼,抄起筷子,夹住一块肉片,故意送入嘴中,发出咀嚼声,表情享受,仿佛在吃山珍海味。
高景并不羡慕,山中砍柴三年,他没少打野味加餐,经常会带些回来。
否则,仅凭陈老头这副行将就木的身体,怎么可能将小云儿养的白白胖胖。
他故意摇晃一下酒壶,继续喝了起来,吞咽声大,落到陈老头眼里、耳中,觉得分外刺眼刺耳,肉都不香了。
这时水碧云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灶房,来到桃花树下,瞧着又别苗头的老头与青年,习以为常,熟练地从高景手中抽回酒壶,微微晃动,见剩下半壶,她目露赞赏。
收起酒壶,她开始用餐,陈老头与高景暂时偃旗息鼓,对视一眼后,各自用饭。
家庭地位高低,一目了然!
———
祭了五脏庙,水碧云收拾碗筷。
清水巷家家贫困,户户穷苦,都知晓谋生不易,格外珍惜粮食,甚少有剩饭剩菜。
她清洗炊具,轻松不少。
陈老头看着高景挥刀砍柴。
哪怕心里对青年一刀四断的精湛刀功很是欣赏,这位白发老人依旧嫌弃道:
“世道艰难,以你这连刀道皮毛都没摸到的刀功造诣,想护住小云儿,难如登天。”
提及刀法,高景表情严肃,跟刚才与老人斗嘴的模样判若两人,拱手躬身,态度认真:“小子恳请请老爷子指点。”
陈老也仿佛忘记饭桌斗嘴那幕,耐心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想要刀快,讲究眼到、手到、心到、意到。”
“刀随心走,心念间招式变化如意,转换流畅,一刀即数刀,砍柴才能事半功倍。”
“目前,你只做到前两点,距离心到,依旧差了一线,啥时候挥刀如臂指使,真正将刀视为自己身体一部分,砍柴功融入骨子里,才算达到这点,在刀道上算是登堂入室。”
“表现在外,便是一刀八断。”
“四断靠手,八断由心。”
“至于意到,只能靠机缘。”
光说不练假把式。
为了让青年服气,也为了方便传授,陈老头接过柴刀,凝神静气,挥刀下砍。
看似一刀将一根木柴由上往下,断为八截,实际上挥刀瞬间,柴刀就随陈老心意游走,在掌心飞速旋转,刀随心走间,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看上去就像一刀。
这才有了视觉上的错觉。
高景练砍柴刀已有三载。
他悟性出众,专注如一。
在刀术上初窥门径,尽管这一刀玄妙,有些超出认知,可他依旧看出几分门道。
用心品悟,或许能有所获。
“多谢陈老!”
高景由衷感谢。
看着涉及武功,就变得乖顺的青年,陈老傲娇一哼,转身背手,步入堂屋。
灶房旁,倩影静立。
每当义父与景哥谈论刀术时,水碧云总是默默笑看,不言不语。
仿佛这两个男人就是自己全世界。
堂屋,陈老爷子回房。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房门,立刻龇牙咧嘴,捶打老腰,按摩手臂筋骨。
他行将就木,早就老态龙钟,骨头如朽木脆弱,这一刀下去,差点儿把腰给闪了。
强撑回屋,是为了挽尊,免得在高景那臭小子面前丢脸,失了最后一丝颜面。
这是他作为半个师父兼未来岳父的倔强,总得在某方面能压过那小子,令其知晓,哪怕他半只脚踏进棺材,依旧提得动刀!
———
小院内,月上梢头。
陈老头回房,方便了年轻男女。
伸出长满老茧的白皙掌心,高景抓住水碧云的粗燥小手,他们一起坐在桃花树下聊天赏月,水碧云收敛起泼辣性子,坐在旁边,嗅着高景身上汗臭味,莫名觉得心安。
皎洁月光洒满庭院,亮如白昼。
桃花树下年轻男女相处融洽,主要是高景在说,水碧云用心倾听,偶尔附和。
浅水镇只是一座小镇,能谈的话题有限,多数是柴米油盐与市井传闻,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很开心,仿佛藏着无数乐趣。
哪怕这种场景经历多次,依旧乐此不疲,仿佛一本古籍,每次翻阅都有新感悟。
何况,青年肚子里藏着众多故事,新奇有趣,从《大闹天宫》到《聊斋志异》,每个故事都令水碧云听得入神,连每次在旁边听墙脚的陈老头都津津有味。
是以这对小镇年轻男女每次单独相处都不会枯燥,反而十分有趣,弥漫青春味道。
有年少萌动的单纯。
有青梅竹马的陪伴。
有情投意合的甜蜜。
堂屋内,墙脚下。
微微露出陈老头半个脑袋。
瞧着年轻男女的美好时光,他牙酸又吃味之余,还有几分欣慰与缅怀。
他也曾年少,得众多佳人青睐。
仗刀行江湖,引无数红颜折腰。
可惜,如今他成了老头子,她们要么成了冢中枯骨,要么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午夜梦回,不见旖旎,唯余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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