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

《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

14. 盐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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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盐铁就是国之要务。

梁国和卫国是陈国藩属,早在陈国与靖国合并时就立国建邦。

陈、靖两国祖上有亲,一直和睦相处,后来两位皇帝缔结良缘,天下得以一统成为现在幅员辽阔物阜民丰的陈国,天下太平长治久安,也算是人心所向。

当今陈国皇帝名为燕戎,却以无为而治,对梁卫的管制并不算严苛。两国各有王室世代延续,有自己的朝廷和军队。还有盐铁自治之权,每年只需上交小部分进贡陈国,其余所得都收归国库。

盐是日用之物,家家户户都离不得,用量之大可以想象,单价再低总算起来也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数目了。

向来食盐都是官方经营,不允许私家囤积。要囤盐贩卖的,必须在官方登记存档,拿了盐引才算正当,否则就是违法重罪。

既是利润不薄,必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分上一杯羹的,各地盐商背后都有盘根错节的朝廷势力。

梁国都城奉安吃的盐都是周家贩的。周家当家人周灵安有个妹妹叫周筠安,是梁王次子冯灼的偏房。

有这层关系在,周家生意做得便利,每年拿盐引都与别处不同,总是先拿货再给衙门交款,甚至售出当年货物后回流了资金再交款也是使得的。

如此,周家既得了盐,手头又宽绰,随时周转得开。拿了盐引,又去拢其他生意,双管齐下,所以家业越来越大。

周家买的盐是青州产的,办好盐引之后,官盐由青州盐曹遣人护送,经澄河水路北上。

年年如此,从前没出过岔子,今年却坏了事——

青州那边的盐运使司照旧是先发官盐再收税款,然而运盐船快到奉安竟然泄露侧翻,整整八船官盐在城外御带沟倾覆。

如此一来,周家没收到官盐,青州盐运没收到税款,两头都亏空着,谁也不愿意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

周家说反正盐没到手,只当是今年没做生意,少挣一点,不追究了。青州却说没那么便宜,盐已出库,怎么能当成没做这笔生意?你还不追究?我们倒要追究到底!从前得了好处,如今拍拍屁股就想把自己摘个干净?

生意场上向来是有利一张笑脸,没利翻脸不认人。两边闹得很难看,私下无法善了,所以打起了官司。

这还不算完。

近日奉安市面上多有私盐流通,官府拿了几个宵小处以严刑以儆效尤,但财帛动人心,为高昂利润铤而走险者大有人在,杀头腰斩都刹不住买卖私盐之风。街头巷尾,但凡是有交头接耳的,都可能在进行私盐交易。

梁王点了御史清查盐务,可半个月过去毫无进展。

眼看着此事就要成一笔糊涂账,于是梁王让薛照接手。

这桩案子可不好办。

巡盐御史去了青州,和当地官员扯皮。奉安城里,刑部、大理寺吵了半个月都没定论,都察院加进来也只是吵得更厉害。

案子没人实打实去查,都在搅浑水。

官场上都是积年趋利避害成了精的老狐狸,谁看不出其中厉害?

官盐没了,私盐兴起,二者之间怎会没有关联?既有关联,盐船倾覆就不是意外。既非意外,就有幕后主使。敢做如此大案的,岂是善类?此案牵扯太深,太容易得罪人了,稍不注意就要引火烧身。

谁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互相推诿扯皮不是当官的不聪明,而是太聪明了。丢开体面跳脚骂街不过是缓兵之计,都想把自身从麻烦里摘出来罢了。

于是,薛照一来,各方竟出奇的恭敬配合,唯唯诺诺点头不迭,万事让薛掌印做主,什么得罪人的事都让他去干。

反正,整个奉安,哪还有他没得罪过的?

薛照也不负众望,办案第一天就直接拿了周灵安投入缉事厂大狱。

周灵安在大狱里跳着脚骂薛照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他妹妹周筠安也在二公子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让夫君快想办法救出哥哥。

冯灼又烦又怒,一脚踹开缉事厂大门:“薛照,你再猖狂也不该欺辱到我头上!”

薛照预料到他会来兴师问罪,早就在大堂里等着了。

一壶热蜂蜜水,一盏糖莲子,薛照一身红衣眉目冷艳,自顾自地吃着甜食。

冯灼更加恼怒,上前就要摔壶跌盏,薛照冷冷看他:“私盐量大且贵,得来的钱财又不上税,真适合招兵买马,好好造一场反。”

冯灼抓起水壶高高举起,闻言却是一滞,面色骤变,慢慢把壶放了下来。

他给薛照斟上一杯,然后轻轻把壶搁在桌上,一点响声都没发出。

“观应,薛掌印,这话从何说起。”冯灼道,“我是怕你事多劳累,又不清楚奉安近况,所以抓错了人。”

薛照目光一转:“我不清楚近况……二公子何出此言?难道对我的行踪很是了解?知道我近日不在奉安?”

冯灼急道:“你的行踪我怎么知道!你身兼数职,自然是忙人,哪能事事关心!”

薛照定定看着他,没有接话。

冯灼今年二十四,身量高壮,一身华服,长相类父,面容方正浓眉大眼,眉间皱成川字,他刻意放缓语气拉近关系,然而攀亲戚攀得有些敷衍:“我向来是尊重你的,你我又不是外人。我今日也是太心急了,可你这事做得……”

薛照丝毫不给面子:“我办事如何?”

冯灼皱着眉道:“周灵安犯什么错了?为什么拿他?分明是青州那边闯祸,是他们的人手懈怠,运盐船又年久糟朽,他们弄丢了盐,才闹成现在这样。就算要过问周家先货后款的事,也可以私下询问嘛!为什么直接拿人,弄得满城风雨!简直是打我的脸!如今奉安上下都在传这件事,都以为是周灵安捣鬼。先前众说纷纭无处使力,如今立了这么个靶子,官府要把屎盆子扣过来,民间也咒骂周家哄抬盐价。你难道不知,周家和我有关,你这不是给我使绊子吗!”

“说完了?”薛照修长的两指夹起一颗糖莲子往嘴边送,“既然觉得周家无错,为什么不直接去和王上求情?顺便把卢家的休了,扶正周家的。”

冯灼欲言又止,把眉头皱得更紧,半晌后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他在薛照身边坐下:“我知道,你是父王钦点的,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况且在父王那,你向来比我们这些做儿子的都更得脸。千不看万不看,周灵安的妹子还怀着我的第一个儿子。你把人拿了,免不了她忧心伤身。我知道你也不是得势猖狂的人,你到底怎么想的,给我透个底吧。”

薛照吃东西时不说话,慢慢咀嚼着清甜中一丝微苦。

当今梁王现有三子一女,其中长子冯煊按照惯例送去陈国为质子,要等梁王世子人选落定甚至下任梁王即位才有机会回来。

次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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