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家政公司是近几年忽然做起来的,老板是一个叫吕蔓荷的女人,前几年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听说是有高人帮忙,公司在改名后,从一众家政公司中脱颖而出,直接坐稳了江阳市家政第一的宝座,几乎垄断了当地所有的家政业务,甚至也在其他地区打响了名声,隐约有成立分公司的意思。
紫藤家政赚了钱,出手自然阔绰,直接包下了一栋22层的写字楼,这是旁人无法理解的,一个家政公司,独占这么大的写字楼,这么多的楼层和房间,而且自15层以上的楼层,员工是严格禁止入内的,步梯被彻底锁死,电梯若是没有特别分发的磁卡,根本刷不开。
不是没有人因好奇而试图偷偷溜上去过,可第二天就收到了开除的通知,这么一整,再大的好奇心也收住了,毕竟工作要紧,紫藤家政的工薪待遇在同行业内真的是顶天的,没必要因为一时好奇而丢了这么好的工作。
………………
一楼大厅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快步走过,高跟鞋踩在锃亮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频繁的哒哒声,听得出,这个女人很着急,似乎有要紧事要做。
前台的两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了那人,立刻停下闲聊,调整面部表情:“晚上好,吕姐。”
“恩,”那被称为吕姐的女人正是紫藤家政公司的老董吕蔓荷,看模样确实是有急事要办,只是简单应了一声便直奔电梯,还从包里掏出了那张能通往15层以上的磁卡。吕蔓荷从前台二人身边擦过,补充了一句:“再让我发现你们上班期间站前台里闲聊,奖金就别要了。”
二人虽然很想吐槽这大晚上的,哪有人来咨询业务,但也只是敢想想,嘴上只能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电梯里除了吕蔓荷没有其他人,便掏出小镜子收拾起来,刚才忙着赶路,头发有些吹散。
一会见的人很重要,可不能随便糊弄。吕蔓荷再三确认整理好后,心里想着,同时电梯也叮的一声,21层到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正背着手站在电梯口,手中传来嘎嘎声。
刚才还对员工不苟言笑的吕蔓荷立刻恭敬起来,对老汉打起招呼:“怀叔,怎么这么晚才去开会啊?”
“记性不好了,差点忘了,要不是看见小苒她们上去,我都想不起来了。”老汉点点头,走进电梯,吕蔓荷这才注意到怀生义手上拿着的是两颗核桃。
“陈苒她们已经上去了?”
“是啊,刚一起上去了。”
“怀叔,怎么开始盘核桃了?”电梯只需要再上一层,所以很快,二人走出电梯后便闲聊起来。
“白天不敢出去,就晚上能活动活动,这不闲的慌么,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我可不像你们年轻人,网络这东西我玩不明白,整天呆在这儿快闷死了。”
“哈哈也是。”
“已经很久没把这么多人叫过来开会了,也不知道‘原初’这次是要做什么。”
“希望是好消息吧。”
说话间,也是来到一扇房门口,二人停下交谈相继走入。屋内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木桌,吕蔓荷与怀生义迅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木桌尽头的人点了点人数:“既然你们十二个都到了,那咱们就开始聊正事吧。”
“两个事。”木桌尽头的人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头顶的灯光映亮她的脸,正是几年前转化沈肃的平野璃。
“一、最近老实点,三生教和生物调查局矛盾不小,别在这时候进了他们的眼,虽然咱们不怕,但是和他们纠缠在一起会影响咱们正在做的事。”
“二、沈肃那边,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开始无差别对活人下手了。”说起这个,平野璃的脸色有些不好,沈肃是她前些年转化的鬼,他的血鬼术能屏蔽掉自己的精神连接,在犯下一起屠杀后消失了,之后平野璃不是没有试图找到沈肃,他藏的太隐蔽了,还转化了大量子嗣为其所用,那些子嗣不是平野璃的眷属,自然无法通过他们感应沈肃的位置。而沈肃就像躲在蜂巢的蜂后一样,从来是足不出户,一切食物来源全靠子嗣给他带回来。
这成几何数倍增的沈肃子嗣数量搞得平野璃焦头烂额,数量少还能清理过来,数量一多了,平野璃就没辙了,杀的还没转化的多。可又找不见沈肃,在这么下去,天知道沈肃会发展到什么样。
碍于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平野璃虽然后悔,但还真没有好办法,只能出了下下策,再次重组十二鬼月。
不过这十二鬼月的人选,平野璃并没有强制转化,而是在多次征得同意后才做的,那些拒绝的人,也活的很好,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在转换后,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沈肃这样的情况,专门为十二鬼月的成员打上了烙印,能随时知道对方在哪里的那种。
“原初?原初?”平野璃身侧最近的座位忽然想起声音。
“啊,不好意思,说到哪了?”平野璃回过神。
“第二件事,沈肃吞噬和转化人类的频率加快了。”说话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姑娘,看模样二十岁左右,长相清秀,有些面瘫脸,没什么表情,犹如一个瓷娃娃。值得注意的是,她的眼睛上刻着‘上弦,一’的字样。
“哦对,关于这件事,节文成,你去跟进一下,能查到多少查多少,不用暴露自己。”
桌子另一侧六人,最靠平野璃位置的瘦弱男人点点头,他的眼睛刻着‘下弦,一’。
“原初,我能一起去吗?这活儿我也能做啊,每天都快闲死了。”坐在节文成这一侧最尽头的一个还是学生模样的女孩举起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她的眼睛刻着‘下弦,六’。
“于晴,我知道你闲不住,生物调查局那边你去看看,上弦一不如你进去方便。”
“好嘞!我明天就去!”
“你可躲着点红外监控,肉眼看不到你,不代表其他侦测手段你能躲过。”
“放心吧原初,保证完成任务。”
“陈苒,还有补充吗?我想不起来了。”平野璃的目光转向上弦一,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
“没有了,收集到的信息您都说了。”陈苒应声,显然对平野璃健忘的毛病习惯了。
“那好,就这些,叫你们过来也是想让你们了解一下情况,好进行下一步动作,没事了,散了吧。”平野璃摆摆手,再度恢复一副懒散的模样,一头靠在柔软的椅背上。
………………
这一天,平野璃的精神链接有所波动,是下弦六找她,因为畏惧阳光的原因,下弦六约平野璃在夜晚的江阳市公园相见。半夜这里没人,而且又离生物调查局总部比较近,就算被人查到也不会想到紫藤家政公司头上去,下弦六从里面一出来就直奔公园了。
“怎么样?查到什么东西了这么着急见我?”平野璃打着哈欠,她因为血鬼术能把自身变为人类,所以可以白天活动,作息时间也完全和人类一致,若不是下弦六火急火燎的把她催过来,现在还在床上睡着。
“原初,三生教的事不好查,他们安保做的蛮严格的,很多地方要门禁才能刷开,我没敢强闯,怕触发警报,档案室也没能进去……”
“那你大半夜的把我叫这么个鬼地方,是找打来了?”说罢,平野璃的手作势就要扇到于晴的后脑勺上。
“别别别,原初,您听我说完……”于晴连连摆手,立刻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过来:“三生教的事儿虽然没有,但我查到一些可能有关于沈肃的。”
平野璃接过手机,却只看到一些于晴各种角度的自拍。
似乎注意到平野璃脸上奇怪的表情,于晴探头看了一眼,立刻拿回手机:“抱歉抱歉,点错相册了……”一番操作后,平野璃这才看到了于晴所说的东西。
是一份病历档案。
“我在一个办公室里发现的,外勤c组?还是几组的办公室来着?”
“谁的办公室不重要。”平野璃翻阅着相册中拍摄的病历:“内脏功能衰竭,现于江阳市第一医院疗养,入院时间……四年前。”
“四年前,黑色8.18事件。”看了眼平野璃,于晴继续说道:“我查了查那件事的幸存者名单,这个病人是当时被救出来的人之一。”
“继续说。”
“其他幸存者我也查了,没有生病的,这个病人的内脏功能衰竭,也是毫无征兆的,没有任何病因导致。”于晴抿了抿嘴,放大照片:“再看血型,rh阴性,熊猫血。”
“稀血人类。”平野璃脑子里萌生了一种想法,但她不敢确定。
“我明白了,这两天辛苦,继续吧。”思索一番,将病历发送到自己手机一份,平野璃拍了拍于晴的肩膀。
“好嘞,那我回去了奥。”将手机放回兜里,于晴迅速消失在阴影中。
行走在夜晚空荡的街道上,平野璃翻看着那份病历照片。
病人的照片是个小女孩,年龄写着16岁。
“廖心,看样子得亲自去看看你了。”放大姓名那一栏,平野璃记下这个名字后,删掉了所有病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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