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不情不愿的随着秋风哗哗摆动,亦桐在树阴里蹦跳着走进楼道门,小大人一样走在承旭和惠婷中间。
惠婷近来对“人类”这个群体十分厌烦——此处泛指十五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且不分性别。
按她的说法,只要一旦开始学习,人类又贪又懒又蠢又自私的那一面就会暴露无遗。——总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有多么想空手套白狼,且妄想一定套得到。
像亦桐这个年纪,对人与事物的认知朦胧而空白,大多数时候虽然往往烂漫天真,不过却是又听教又有礼。——正是可亲又好玩的时候。
想想刚才在超市里,自己指指这个,点点那个,无一例外都先问过亦桐要不要拿,想不想吃。
前头的小人儿却一概笑着摇头,只说谢谢阿姨。
惠婷不禁叹口气,“我说你怎么管他那么严,总说不不不没朋友的。”
“现在零食添加剂太多,能放心就怪了,还是保险点,踏实。”承旭拎着无蔗糖的酸奶和一大堆蔬菜,袋子提手受不了重,向前一斜,身后无声无息伸过一只手,不意碰到她指尖,顿了下,轻轻松松帮她拎起,回头,看到冷锋以目光相询,“要不要帮忙?”
承旭抬眼,神色不冷不热,口中却笑了笑,“现在小孩子的课业负担越来越重,惠婷一会儿你辅导他作业吧。”
冷锋心里暗暗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把门打开,开了灯。
惠婷对一切眨眼间的异样毫无察觉,只叹了一声,“唉,我算是和作业较上劲了,哥、承旭你俩可快点的,这有个重度的肉食爱好者可等着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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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旭把蔬菜洗净、切段,冷锋把肉切去肥腻部分,削薄,再统一扎钎子,刷酱料先腌肉入味后再烤蔬菜。
厨房宽敞,两人各据一边无声忙碌。
“大晚上的,肉别太多了,少切点。”
“行,那把茄子、花菜、金针菇什么的都弄了吧。”冷锋边动手挑虾线,边随口问,“大虾弄多少?三分之二行吗?”
承旭摇摇头,一抬下巴,“问他俩吧,我吃的不多。”
“婷婷,过来看看虾搞多少?”看冷锋走出厨房,承旭眼疾手快把结账小票攥在手里,确定不会有人转身,才又打开来看。
“问清了,三分之一吧。”冷锋把一部分虾放回袋子里。
承旭一抬头,口气半是正经半是玩笑,“你没把什么藏起来不让我看见吧?”
“没藏,吃得不都在这吗?怎么了?”冷锋扬眉。
承旭看着他,洗手准备热锅烧油,“你找人跟着我干嘛?”
冷锋一震,“你……”
承旭刻意放低的语声在噼噼啪啪的油锅声中更显微乎其微,“桐桐这孩子比想象之中还通透敏感,你们别吓着他。”她笑了笑,“不能说?那你把我锁进局子里去吧?”
冷锋倒抽口冷气,“承旭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犯罪嫌疑人,监视、跟踪,那又是什么意思?”声音里渗进软弱的湿意,承旭把炒好的料盛出来,“我不想和你吵,总觉得你我还是朋友,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问了。只一点,要是你还把我当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公民,就……就,别逼我讲更恶心的,马上把你的下属赶紧撤走!”无广告网am~w~w.
千言万语涌上来又生生扼住,“来,先准备吃饭吧。”冷锋把炉子里放上炭块,“你当我是朋友,我也当你是朋友,我不会害你。”他用力顿了下,口吻却有些艰涩,“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专属的短信提示音给突然发生的一切都划上了休止符,承旭离开灶台去摸手机,看完瞬间莫名想乐,哈,这算终极考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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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卓然发完信息,看大多数人都已回来,安坐包厢,正想让秘书把剩下的人叫过来,董珊却从走廊的另一头快步走过来,一脸惴惴,“方总,程家,程臻……出事了。”
看着尚在通话中的手机,方卓然蓦地心里一凉,伸手接过。
那头语声沙哑,语意混乱,夹杂着因长时间痛哭而有些脱力的喘气声,听了好一会儿总算弄清来龙去脉,程臻却不停地反复哀求他提前回来,姿态之低前所未见,方卓然看她情形不妙,害怕那头出事,只能让秘书把机票改签,连夜回国。
整件事其实很好理解,在程臻的坚持下,她和梁军搬出大宅,独立租屋生活。
梁军被梁夫人从小娇惯到大,生存技能几乎为负,自然百般不乐意,何况这么多年来的生活模式,那种没有缝隙的紧密依赖,无论是梁军本人还是梁夫人都早已习惯成自然,程臻的要求一提出来,自然少不了一番飞沙走石,婆媳索性反目。
而对于老梁先生这样的有钱人家来说,生儿子是很容易的一项投资,只要孩子不是违法犯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并非不能接受,更何况这么多年拉锯战下来,那一点情分早没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人一闲就容易生毛病,很快,原来个性温吞好说话的梁军就变了,从原本有点小资情调懂生活成了一个被酒色掩埋的废人,还时不时的把不如意往程臻身上转嫁,常常借着醉酒对她非打即骂。
更要命的是,刚从大宅搬出来没两天,程臻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程夫人尽管心疼女儿生活质量大大下降,却远不及老爷子铁腕手段,他把夫妻二人的一切经济来源一刀切断了,包括生意在内。
霎时,从众星捧月到一文不值。
这种大家族逼子女回头学乖的常用手段,对于认为自己丈夫不适合做父亲而苦苦隐瞒怀孕消息且又没有谋生实用技能的程臻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
在又一次的醉酒之后,在梁军忍不住咆哮说,就是因为有她,他才不能再不能出去看世界,她毁了他的一切,包藏祸心之后,程臻也忍不住对着他吼回去,说自己已经怀孕,求他看在孩子份上务必振作。
哪知梁军一声怪叫,扑上来掐住妻子的脖子反问她,肚子里这个和方卓然的杂种几个月了。
程臻听得一头雾水无从辩驳,在梁军看来却无异于是琢磨腹稿砌词狡辩。
一段时间下来,梁军总拿孩子说事,对她的暴力也一天比一天重。
终于,在又一次的家暴过后,程臻心如死灰,走投无路的她,只能借路人的手机给董珊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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