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有人说,武汉只有冬天和夏天,不是酷暑便是寒冷,似乎没有温和的灰色地带,黑与白格外分明的极端气候。其实,武汉也有春天和秋日,只不过对比鲜明的酷热和寒气更深的刻在了记忆中,伴随四季,踏步远方。
一到冬天,整座珞珈山都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中,潮气与寒风搅在一起的魔法伤害,无孔不入的侵袭,多厚的羽绒服都抵挡不了,仿佛只有靠自身散发的火热才能驱散。
逃了一下午的课,沈小溪坐在梅园餐厅,点一杯COSTA咖啡,别有一番情致。自己就像格子窗外飘洒的小雪一样,逃逸的自由,无比惬意。梅园里一株株梅花终于忍不住一整年的寂寞,伴着雪渣一起绽放了。自己何尝不是雪渣呢,刚上大学没几天,逃的课都数不过来了,如果像自由自在的雪花一样漫天飞舞,落在树枝上伴着寒香入眠,这才是神仙一般的享受。学校里不能体验生活,然而逃课可以幻梦人生。
“雪花落在一起就变成了雪渣,就像我现在的状态。”她想着,“雪花又是从哪儿逃走的呢,从天空,它们一定是在高高的云层上呆腻了,才逃到人间。”
沈小溪走到一株梅花跟前,看着清雪中绽放的嫣粉,一股甜滋滋的感觉涌上心头。在晶莹雪花的衬托下,梅花显得更加纯真了,顶出来的花蕊就像空气刘海,特别娇俏。有几朵梅花上的雪开始融化了,大颗大颗的雪水从花瓣上落下,梅花也跟着不停点头,好像受了委屈还要赔罪似的。
“没有逃过课的人生就不叫人生,没有逃过课的大学生就不能成长。”她忽然想起前辈们的这句至理名言。逃课对艺术系的学生不算什么,很多老师也从不点名甘当共犯。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的学生都逃过课,逃课不仅对艺术系的学生来说是小菜一碟,对美术系,音乐系,舞蹈系的更是不值一提。这年头的大学生,什么没干过?做过的事情都不能被载入正史,否则上至校长,下至教导处主任,都要纷纷下岗。
她的很多同学从初中开始就混社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尤其是上职高的初中同学,毕业时俨然一副阅尽人生百态的沧桑感,经历了叛逆期的大风大浪,只求平缓期的细水长流。大学?大学只不过是大型的规划化升级版托儿所,否则为何吃喝住行配套化得如此完善?大学可以让家长们放心的托管自己的巨婴,顺便有点跟亲戚朋友们吹嘘的资本。比起文科生艺术生,她更喜欢跟胡悦悦这样的理科生打交道,大多数理科生忙起来真像傻子和机器,最快乐最轻松的时候就是去食堂被喂食了。他们还拿其它动物做实验,其实,这些理科生的现在和未来,就是社会的小白鼠和实验动物。
生活太平淡,缺乏刺激。如果可以,她真想去中东游历一番,体验一番战乱袭击中的居民生活,穿过枪林弹雨的恐怖,才能感受到平淡安然的难得。校园里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充其量只能算生活的调味品,这里又能上演什么重口味的大菜呢?目前也只能坐在咖啡馆里,捧一本,梦游罢了。
蓝调歌曲弥漫在整个咖啡馆,喝醉的,晕熏熏的,甚至要吐的感觉,在这种背景音乐下,竟然还有一群人打开笔记本,闹中取静的办公写作业,他们大概都认为自己能从咖啡馆直接穿越到美国吧?提前熟悉这种气氛,为日后出国做好铺垫,不过看看国外的疫情走势,恐怕想回国的人更多。
“ifI’thaveyoubaby,Imightaswelldrinkgasoline.”
歌词翻译过来,好像是:“如果我得不到你,宝贝,我还不如喝汽油。”应该是某个美国黑人歌手,叫什么名字鬼知道。让他去喝汽油好了,这样就可以变成一辆豪车。沈小溪感觉整个咖啡馆的气氛跟窗外的雪景很不搭,她想出去走走。
就在这时,她看到欧阳鑫竟然走进咖啡馆,她吓得连忙用书挡住脸,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瞄着他。他在前台跟侍者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儿就拎着一杯咖啡出去了。
沈小溪砰砰直跳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收拾好书本,也离开了咖啡馆,不知不觉的跟在他后面,隔着大约有五十米远的样子,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这次云梦泽排练,他引起了她的好奇,虽然他们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个年级,进修生上课的方式跟自己也不一样。
差不多跟了有二十分钟,走到校门口了。一位戴帽子戴口罩,全身上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主动挎着他的胳膊坐车离开了。
刹那间,周围一切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仙境一般,雪花弥漫,这种气氛真适合飞升。
“喂,胡悦悦嘛?下午有空吗?”
“有啊,怎么啦?”
“我想请你去鑫悦水榭餐厅吃饭,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那个养狐狸的小院吗?我今天就想去。”
“可是,下午我还要去参加动物社团的活动呢。”
“那好吧,你忙你的吧!”
“听你语气好像不太高兴,遇到什么难过事儿了?”
“没有。”
“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参加下午的社团活动吧!今天的活动很有趣呢,顺便你也认识认识新朋友。”
“那好吧,胡悦悦。。。”
“又怎么了?”
“胡悦悦。。。我爱你,胡悦悦。”
“你怎么哭了?又发神经了,什么爱不爱的,我才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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