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韩晓晓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别哭了嫂子，手术做完了，结果还不错，剩下就要靠我们伺候了，现在还不是软弱的时候。”

“嗯！只要他活着就行，我都不敢想家里没有他的日子，只要活着就行，就是他瘫痪了，我也愿意伺候他一辈子。晓晓等会麻烦你去谢谢医生们，我也不懂该怎么办。这点钱你拿上，吃饭什么的不要小气，一定要感谢做手术的医生。”说着话，韩晓晓的嫂子拿出了一张卡。

“你不用管了。这些我去办，估计吃饭什么的用不上了，主刀医生和我关系很好。我去换白大褂，然启取ICU看看我哥哥去。”

“我能不能……”韩晓晓嫂子抱着熟睡的孩子，一脸的渴望，她也想去看看自己的老公，想去看看自己的男人，受了大罪的男人。

“不行，ICU不让你进。我去看看就行了。你收拾好情绪，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厤醉师和巡回护±把病人送进了ICU。

虽然有系统的加持，可长达六个小时的站立，做手术的时候感觉不到难受，手术结束，病人送走以后，石红云两腿如同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他都如此的艰难，可想而知另外三个老家伙。

手术换衣室，三个老男人坐在换下的手术衣上，靠着墙抽着烟，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旁边有凳子，他们都没去坐，因为坐在地上，敞开伸直双腿，再抽根烟，这是最最放松的姿势，医院禁烟，可对这个全是男人的地方，医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累吗？累，真的累。

可三个老男人，包括石红云，一脸的幸福，一脸的满足，这种手术的成就感非常非常的特别，这个成就感是金钱和权利带不来的。如果用语言去描述，就如同暖流，缓缓的冲过心房，头脑中闪烁着淡淡的兴奋。

这种成就感带来的就是自律、骄傲，满天下的医生喊着累喊着乏，真的让他或者她去放弃这个职业离开临床，丢拿相同的工资，可以说绝大多说医生是不会去的，这也是这个职业所具备的特殊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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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开了挂的人，而且年纪比他们三个还小很多很多，撇着腿休息了十来分钟，石红云就恢复过来了。

“二位领导，咱们是不是去吃饭啊，现在这个点，正好把午饭和晚饭一起吃了算了。”

“不去了。我现在就想去睡觉。”老沙拿着烟，躺着说道。

“我也不去了。”贝志勇已经闭上了眼睛，周末的更衣室人少，就他们几个人，他估计要在这里睡一觉。

“年轻就是好，我现在一点都不饿。你去吧。”普外的沙主任确实疲了，如同无骨之人一样卧在地上，那还有一丝专家的样子！

他们不饿，可石红云真的饿的不行了。冲了一下身体就出门去找吃的。也不想麻烦老人再给他做饭，就在医院后门的川菜饭管内，要了三个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大多数外科医生的胃都不好，不按点吃饭的后遗症，这个真的是职业病了。

一个科室的主任，没有一点手段，没有自己的眼线是不可能的，本来肛肠科的主任要准备浪他个两月的，可当石红云组织着大家进行了一台大手术后，肛肠科主任的眼线打电话告诉他以后，他没心思浪了，再浪估计回来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直肠癌术后的第三天，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肛肠科的主任回医院销假了！他来了，石红云算是解脱了，直接就出科了。

医务处的意思，就是让石红云选择是待够一个月呢，还是现在就出科，石红云选择了直接出科，没什么意思了，肛肠科的主任假期一半的时间都没到，就赶了回来，什么意思石红云懂，反正也快过年了，石红云也想休息休息，陪陪自己的妹妹。

索性石红云直接休年假了。因为石红云家在三百公里以外，所以每年都有探亲假期七天，再加上年假七天，石红云可以休息半个月。也就是石红云才能这样去休息，其他年轻的往院医生，转科医生，也只能在心里算一算自己的假期，真的去休假，哪是做梦！

女人买东西有个特色，就是喜欢买一些当时觉得喜欢的东西，买回来以后，说不定这辈子都不去动的东西。

童钰和小玉也逃脱不了，两人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的行李箱，回来的时候却是三个！乳胶枕头、帽檐极大的章帽、各种南方水果干，好些个首饰。

“看！我给你买的翡翠戒指！”童钰她们终于回来了，石红云悬空的心也放了下来，休假的日子，石红云也真是给自己真正的放了几天假，沙发上，石红云坐在中间，童钰和小玉依偎在石红云的左右边上，展示着这次的旅行成果。

一个非常非常绿的戒指，这是童钰买给石红云的，“挺好看的，就像一个玻璃珠子一样！”石红云看了看，他对这些无爱，而且一个医生怎么能去佩戴这些东西呢，还做不做手术了！

“有眼光，这个戒指八百多呢，说是什么玻璃种，你着你着多漂亮！”旅游胜地花了八百买了所谓的玻璃种，童钰和小玉也是傻的可爱。

休假的日子，石红云真的是各种的不适应，清晨想睡懒觉，可早早的和平时一样，自动清醒！跑步、看书，然后陪着童钰和小玉出去逛街。

医生，特别是外科医生，对自己的名望是非常的在乎的，名望这个东西太玄妙，有的人天天做梦都想让大家都知道他，可不管如何去做都没什么效果。

而石红云现在真的是开始出名了。首先知道石红云技术高的是一些各个单位的公务员，因为他们的信息算是灵通的，然后这些人的传播，一般的老百姓也慢慢的知道了。

以前的时候，石红云的电话很少很少，也就是童钰和卢明哲他们几个人的电话，而且这些人都知道石红云忙，所以电话不是特别频繁，而现在石红云真的开始讨厌电话这个东西了！

虽然是休假，电话还是不能关机的，因为在石红云报假的时候，已经上报给医院，不会离开伊市。所以，这个医院很有特色的一点就出现了，只要是不离开医院所在地，就不能关机。因为指不定那天就要打电话结束你的假期。

不能关电话，医院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就是因为出名了，找石红云看病或者托关系找石红云看病的人一点都不少。这些人石红云也不拒绝，一个是爱好，第二个这就是石红云的处世原则。如果要拒绝，也就拒绝了，

可这种做法和石红云的性格不符，再说了这个人在社会，路应该是越走越宽，而不是越走越窄。

有的人天生富贵命，投胎技术好，不劳而获。可毕竟这种技术不是所有人都能具备的，想要有所建树或者想要达到某种所谓的成功就必须去努力。

要过年了，可石红云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某种原因，陶经艺要退出了！毫无声息、毫无准备的要退出了。

陶经艺的电话：“抱歉！我要走了！”

“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

“嗯！新医院没希望了！老医院的法人我想转让给你，如果你不愿意要的话，我就直接关门了！”

“这！”石红云直接懵了！

“你想一想，三天后我们见一面！”

石红云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发愣！

“怎么了？又要去上手术吗？”童钰看着石红云发呆的表情关心的问道。

“不是！”

这一天，石红云和卢明哲、秃子蒋霄还有几个他招来的医生，坐在一起讨论了好久好久，这种事情，不能隐瞒，一点都不能隐瞒。这关乎到人家吃饭的问题，真的去隐瞒就是人品问题！几个人在这个医院干的挺舒心，现在猛然的得到这个消息，都是手足无措了。

地方小，机会就少，已经从公立医院出来的他们，再想进去就有难度了，而且这边的私人医院，非常规的那种操作，他们也真心的看不上！

“难道真的要离开这里？”卢明哲茫然的说道。

“哥，要不你就把这个医院盘下来算了，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干！”蒋霄说道。

本来已经双眼无光的老卢一听，赶忙的说道：“是啊，是啊，师父，你盘下来吧，我们跟着你干。”

其他几个医生也是期望的看着石红云，这些人算是石红云招揽来的，现在成这样，石红云必须要给这些人一个说法，就算人家不说石红云，石红云也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可最大的问题就是钱！这个医院看着不大，可这个数学对于石红云他们来说，这就是天文数字！

“科是，这个钱……”石红云心里非常的内疚，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现在这个局面，石红云不愿意看到，也是没有想到的。这就应了一句老话，靠山山倒靠人人倒。

“只要人在就不怕，我们可以凑，师父下决心吧！”

“是啊！”

“我们可以凑的，难道我们比别人差吗？”

“如果亏本了呢？”石红云说道。

“大不了就去桓市，去内地，难道我们会被饿死不成？”卢明哲彻底想通了。

“再说，我们就缺个带头人，而且这说不定也是一个机会，成就我们梦想的机会！师父，干吧！”

“等我和陶老板谈过再说，不过大家可以放心，不管如何我拉你们来了这里，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石医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医生难道还怕失业吗？”普外的伊元亮医生，笑着对石红云说道。

别人在过年，石红云在借钱。既然拉了人家出来，不说其他的话，人家是奔着你来的，作为一个男人，必须有担当。

所以石红云开始了借钱之旅，不管陶经艺如何，这个医院石红云决定盘下来。那前提就是用钱说话了。石红云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也不怕这些钱还不上，所以石红云又回归了当年楼道小贩的状态，撕掉脸皮的借钱。

为了什么？为了梦想，为了这些投奔他而来的人们。可以不管，可以不顾，但石红云做不出来！

“主任，借我点钱，先说好，这个钱近几年还不上的。”老袁办公室里，石红云不好意思的张嘴了。

“十万够不够，再多的话，就得等一段时间了。我也得去找人给你借。”老袁问都不问原因，直接报数字。

“够了，不过主任这个钱我一时半会的还不上。”石红云心里浪涛翻腾，难受吗？不难受，感动吗？真的感动！”十万，不是小数字，可人家老袁连问都不问。

“嗯，我也没什么大的支出，不过我得给你说清楚。钱，适可而止，不要沉迷在里面，成为钱的奴隶！”老袁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好的。”本来石红云没打算借这么多，他已经想好了，各个熟悉而且关系过得去的科室主任、副主任一个人借个五六万。没想到老袁直接借了十万！

骨二科，夏康平好奇的看着石红云。“怎么，又出什么幺蛾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一边说一边给石红云倒水。虽然老夏嘴不好，脾气也不行，可这是个直挺挺的汉子。

“主任，我来借钱的。”

“借钱？”老夏一脸的不可思议！

“嗯！”石红云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主任，他们是不会问缘由，石红云也没打算说借钱的用途。而且这些人都是人精，看人不看事，借钱就借个爽快，不借也不会废话。

“要多少？”老夏略带戏谑的看着石红云。“这小子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五万或者六万都成。”这就是技术人员的关系，很简单！就来借钱，你看着办吧，而且石红云年纪小，有点不要脸！

“行，六万吧。什么时候还？”

“不知道！估计最近几年还不上。”石红云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

外科系统的主任，副主任。这些家里没什么负担的各科的老大，石红云挨个借钱，一个都没跑掉。要脸不要脸的谈不上了，半天时间借了八十万。凑了八十万，这是沉甸甸的人情，也是石红云一年时间中在医院奋斗出来的地位。

心内，石红云开始了内科的借钱之旅，没办法了。石红云拼了，重复着上面的话题。

“行，我不着急，你什么时候还都行。是不是家里人出什么事情了。自己不要抗，如果事情严重，可以说出来，医院说

不定可以帮到你的。”茹凌波对于石红云借钱很是关心。

“不是，不是，就是有点意外。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那就好，只要不是家人就没关系。”

两天的时间，石红云凑够了一百多万，一些不熟悉的主任和家里负担重的科室主任，石红云也没好意思去打扰。

可这些钱还是不够，借钱的事情第二天女院长就知道了。

“你在哪？”

“我在……”石红云一看刘绮梦的电话，头皮都发麻了，他知道这件事情，刘绮梦迟早会知道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刘绮梦知道了。

“到我办公室来。”刘绮梦直接就挂了电话。“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呢？”刘绮梦担忧的望着窗外。

“你再玩赌博？”刘绮梦一脸的寒霜。两天时间，医院内部石红云熟悉的主任，副主任，石红云把钱都借遍了，这么大的数额，刘绮梦真的担心石红云走歪路。

“没有！”

“没有什么，我已经都知道了！老实交待吧！我看看你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到底借了多少高利贷！”刘绮梦直接打断了石红云的话！

“真不是高利贷！”

石红云心里苦笑不已，这老太太一本正经的诈人，可石红云心里特别的温暖！

“那你还有点救，说吧。坐下来，慢慢的给我说一说。”刘绮梦脸色才稍稍的缓和了下来！

“我要盘一个医院！”

女院长，刘绮梦，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她想了很多很多关于石红云借钱的原因，就是没想到这一条！

……

在家里的时候，当石红云把这个事情告诉童钰的时候，童钰也很吃惊，不过稍稍一平静后，她就赶紧去找藏起来的存款银行卡。

“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有压力，我们现在有吃有喝，而且现在生活我非常满足，如果这是你的梦想，我全力支持。”

邵华不是没想过石红云会失败，可她就是决定去支持，哪怕从头再来都不怕！只要石红云愿意，她也愿意。

有了童钰的支持，石红云更加的决定要盘下来。

“你觉得得你翅膀硬了，要去赚大钱了？”

刘绮梦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虽然面色未变，可双手紧握的拳头，发白的指头，把怒火是压了又压。

“不是……，院长。”

“什么不是，你就是被钱迷住了眼睛，你看看你这一年来，偷着走穴，为了保护你，我给你开了一个口子，可我还是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给你开个口子，你直接就把走穴的市场给垄断了！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桓市，不去临江市，原来原因在这里。去吧，我等着你的辞职报告。”

“院长，真不是这的。”

刘绮梦噼里啪啦的一通话，说的石红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主要是刘绮梦有点悢铁不成钢，用俗气一点的话说就是：爱的多深，恨的就有多深！

“不是被钱迷往了眼睛，那是为什么，难道是觉得院长很威风？”

刘绮梦稍稍平息了一点怒火，可说出来的话还是挖心挖肝！一通的反问句，语气神态都非常的刻薄，刘绮梦真的被石红云气到了。

这个年代，特别是公立的三甲医院，对于什么民营医院，那就是歪门邪道，对于他们来说，那能叫医院？

“不是的，苗韵苗老板您知道吧。”石红云赶紧说道，再不说，刘绮梦估计能把他吃了。

“嗯！”面无表情、爱理不理的回了一句。

“她外甥有个医院，当时因为我们医院没有显微外科，而他正好又想主攻显微这一块，所以就请我去做手术，我觉得这一块不错，很能弥补一下这个公立医院的短处，所以就帮着他招揽了好些医生。”

石红云偷偷的看了看刘绮梦，刘绮梦这个时候面色还是一脸的铁青。

“然后，你就拉着你的这些信徒准备把人家甩了，自己干？是不是已经把人家将军了，医院不转让给你们，你们就不干活？”

按常规，事情就应该这样发展，女院长已经没有耐心了，这是什么，这是人品问题，原则问题。她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趣！怎么死都不知道！

喜欢钱没关系，谁不喜欢钱，可要是为了钱给别人下黑手，刘绮梦直接就不用再谈下去了。

“不是，是他把我们甩了，本来说的好好的，好好发展，把这一块做成辐射周边县市，和邻国的一个医疗体系，结果他昨天给我说，他不干了，医院转给我，我不要的话就直接关门。”

“那就让他关门好了，你一天不好好上班，乱寻思什么呢，辐射国外，你睡醒了没有。”

刘绮梦让石红云给气笑了，而且也因为石红云把事情说清楚以后，刘绮梦怒火少了许多。

“这不是公立医院没人干这一块吗！”石红云低声说道。

“嗨！还是我的错了？”刘绮梦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不过不是生气。

“不是，我不就是想着有点成就感吗！本来他关门也就关门。和我关系也不大，可就是因为我拉了好多医生，他们都是周边县城的，这一下，医院关门，其他的私人医院他们又看不上，只能拖家带口的离开伊市了，他们都是奔着我来的，我觉得我不做点什么，会愧疚一辈子的。”

“就算是银行也有收不回来的贷款，何况这个事情呢，如果医院不给他们高工资，你就是求爷爷求奶奶他们也不会来的，当初想多拿钱就要想到今天破产的风险，天下哪有万无一失的好事。你也没有必要非要把这个事情拉到你的肩膀上。”刘绮梦语气缓和了好多好多，直接用长辈的语气对石红云说这话。

“可是我真的不忍心，也干不出来，总觉得好像亏欠的厉害。”

“呵呵！你小子倒是有点担当和情谊。可你想过没有，人家能干成的事情，你就算借到钱也未必能把这个事情干下来。”刘绮梦把坐直的身体慢慢的靠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