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开卷之际,作者自吟《新问世间情为何物》一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家国情怀数第一,儿女私情且留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上善如水解悟深,为民服务宗旨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拜师学艺陶先生,沉醉新版桃源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衷情悟道筑梦痴,笑披那一生风雨。
话说一九六零年农历腊月尾,正在江南航校读书的男儿金玉龙,回到了湘北仙源县老家金盆塆。他是回家度寒假的,此时刚满十七岁。
几天前,他就从他学校所在的城市乘车到省城,然后又转车到武陵。在武陵睡了一晚后,他又改为步行,一日走了九十多里,天黑之后才到家。一家人得以团圆,老老少少十来口,都高兴得不得了。大家亲热了好久,直到半夜过才睡觉。
不想,第二天一清早,大队党支部委员兼会计老李,以及当地白云寺小学的王老师,就到他家来了。
他两人和金家人寒暄几句之后,李会计就单刀直入地说:“玉龙呀,今天我和王老师来,就是要请你帮忙的!”
玉龙笑道:“请我帮忙?李会计、王老师,我一个学生伢,能邦什么忙?”
李会计道:“请你帮我们搞文艺宣传嘛!你可千万不要打推辞啊!”
原来,这时候的农村经济政策,正在实行调整。在此过程中,农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无论干部群众,都呈现出一派兴高采烈、劲头十足的景象。
与此同时,基层文化工作,起到了不小的宣传作用。金盆塆所在的白云寺大队党支部,根据上级精神,决定在春节期间,把文艺宣传工作,掀起一个新高潮。
白云寺小学有个姓王的女老师,三十来岁,很有这方面的才能。唱歌、跳舞、演剧,在整个SY区范围之内,她都是佼佼者。大队会计老李,也拉得一手好二胡,还很会锣钹家什,也是这方面的好手。所以,党支部便排李会计组织文艺宣传队,王老师当文艺老师。
当时,大队文艺宣传队,已经组织起半个多月,并初步编排出了十来个节目。但是,有一个计划站台柱子的节目——黄梅戏夫妻观灯——只选定了女角儿,男角儿试了好几个都不大满意。
金玉龙在小学时,就曾跟王老师读过书。而且,她还深知他的底子——读初中一年级时,所演出的歌剧节目,就很不错,有这方面的天份。因此,她早就盼望他放寒假后,能够早些回来。故尔,他们天天打听他。所以,他先天晚上一到屋,他们次日一清早就去找他了。
玉龙得知他二人的来意后,笑道:“二位的要求,我本当爽快地接受才是;可是,我一是假期时间不长,过了正月十五就要走;二是这几年,我再也没有搞过这些了,怕是完不成任务。我看,大队还是、还是另选他人为好。”
王老师笑道:“金玉龙,你的根底我还不晓得?那年你演出的‘父子争上水利工程,巧做新婚妻子思想工作的歌剧,演了好多场,博得了几多的喝彩,令我至今都印象深刻!你还朦我怕完不成任务?如果你都完不成任务,那白云寺大队,还有谁能完成任务?”
她又故意激他道:“嗳,金玉龙,你还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如今读上江南航校了,就瞧不起我这个小学老师了?”
玉龙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绝对不是!王老师,您一直是我尊敬的好老师,我哪里会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意思呢?”
李会计也乘热打铁,笑着激他:“玉龙,你没有丝毫瞧不起王老师的意思,那就是瞧不起我老李喏!这任务是大队党支部布置下来的。你瞧不起我,是不是要我请支部书记你爹来请你,你才肯接受?”
玉龙笑道:“李会计,你这话我如何领受得起?你和王老师,虽然都是开玩笑激我,可我无地自容啊!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接受了再说吧。”
李会计连忙笑道:“好嘛!早这样爽快地答应,不省得磨牙?”
王老师也道:“任务紧急,没有磨牙的时间了!”又道:“金玉龙,你虽然答应了,但还要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必须要吃苦耐劳打硬仗啊!”
玉龙笑着问:“王老师,您说得这样重大,要我演出什么戏、担任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王老师反问道:“你看过黄梅戏《夫妻观灯》没有?”
玉龙道:“没有。但听说过,这出戏只有青年夫妻两个角色,虽说好听、好看,但就是不好唱。”又问:“,王老师,您不会是要我唱这出黄梅戏吧?”
王老师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猜就猜中了!”又道“没有看过不要紧,只要是人唱的戏,再难也能学得会。告诉你,这回,我们编排了十一、二个节目,其中的《山乡风云》、《小镇风波》和《夫妻观灯》三个节目是台柱子戏,也是压台戏。其他节目的角色都已落实到人,并且排练得差不多了。唯有《夫妻观灯》的男角尚未选定,正踮起脚,望着你回来呢!”
玉龙道:“我估计,过了大年三十,宣传队初一就要开始演出了;所以,剩下的排练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星期吧?”
王老师笑道:“你真是个聪明人!我们正是要你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在短短一周之内,学习、排练好《夫妻观灯》这出戏!”
玉龙笑道:“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要排练好这样一出难度很大的戏,只怕是专业演员也不容易吧,何况我这样一个门外汉?李会计、王老师,这也太抬举我、难为我了吧?”
李、王两人笑道:“要是不为难,还会眼巴巴地盼望着你回来,不早就落实到人,并排练得差不多了?”
王老师又道:“没时间了,我要布置任务了!”说着,她从提袋内拿出一个手写剧本来,交给金玉龙,说:“给你今天一天一夜的时间,读词背词。明天早饭后去大队,用一天一夜的时间,与搭当对词练词。后天早饭后开始,用两天的时间与搭当一起学唱、对唱、练唱。第五天,我给你们说戏,你们自己也要双双入戏。第六天,配合乐器和锣鼓家什排练一天。第七天,正式彩排一天。”
李会计道:“常言道,麻雀儿也有个三十夜。所以,只等年一过,正月初一就正式开始演出!”
玉龙笑道:“李会计、王老师,这也太紧张了啊!我初中毕业升学考试时,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呢!”
王老师笑道:“紧是的确紧张了一点。但我了解你,相信你,你一定能够漂漂亮亮地完成这一任务!”
玉龙笑道:“好!我努力吧!有李会计的领导和王老师的教练,我尽量争取,不出白云寺的丑,也不出文艺宣传队的丑!”
李、王二人不虚此行,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当金玉龙的母亲要留他二人吃了早饭再去时,他们笑道:“嫂子,搭帮你养了一个好儿子,让我们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比吃饭还要乐意啊!”一路说,一路出了门。
他们走到禾场里,回头又道:“再说,如今粮食这么紧张,我们两个吃了饭去,就要害你们一人少了两餐的!等我们做好宣传发动,大家努力生产,明年大丰收了,我们再来吃吧!”一面说,一面去了。
这里,金玉龙拿着剧本,早饭也没有吃,就开始看起来。早饭后,他略略休息了一会儿,便拿了剧本,去屋旁那棵大桂花树下,一人静静地去看。
金玉龙是个聪慧之人,本就有着非凡的记忆力;加上《夫妻观灯》的戏词句式整齐,通俗有趣,活泼轻松,韵味浓厚;所以,他真在这一天之内,就把这个剧本的戏词全部记了下来。到了晚上,他又躺在床上,默背了两遍,名符其实地做到了滚瓜烂熟。
第二天早饭后,他不急不忙地来到了大队文艺活动室——学校教室临时空改的。
这时,活动室里已先到一个女孩儿,正坐在那里低头看剧本。她见有人来了,便抬起头来看,见是金玉龙,立即站起来,甜甜地叫道:“玉龙哥!”
玉龙一面答应,一面看时,只见那女孩儿长得水灵灵的,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芙蓉。他很是惊讶,又觉得她好生面熟。可他一时又认不出,她是谁家的女儿家了。因此,他迟疑地问她:“你、你是、、、、、、”
那女孩儿笑道:“玉龙哥,我是铜盆塆雪儿啊!”
原来,金玉龙所在的生产队,因中间有条雷公岭,便叫雷公岭生产队,分为岭前岭后两个部分:岭后有一塎两面坡,住有张、李、花三大塆人家。岭前也有一塎两面坡,也住有三大塆人家,都位于岭南坡前:中间的叫做金盆塆,金玉龙家就住在那里;上面的叫做银盆塆,所住人家大都姓李;下面的叫做铜盆塆,所住人家大都姓刘。
金盆塆和铜盆塆相隔不过四、五百米远,两塆之人几乎天天相见,金玉龙为什么会认不清雪儿了呢?
原来,雪儿名叫刘雪枝,比金玉龙要小三、四岁。他初中毕业的时候,她才小学毕业。而且,他读三年初中时,正逢农村大集体时期,都是住在学校里,过的集体生活,很少回家。因此,他考入江南航校读书时,就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见过雪儿了。而这三四年里,雪儿长得很快,变化很大,不再是他见过的小姑娘。你叫他怎么还一眼就认得出她来呢?
所以,当刘雪枝说她是铜盆塆雪儿时,玉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是惊讶地说道:“啊?你是雪儿妹妹?哎呀,长得这么快?转眼之间,就长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么漂亮,我竟认不出来了!”
雪儿听了,红了脸儿,笑道:“玉龙哥夸奖罢了。”
玉龙道:“不是我夸奖,实在是你非常漂亮啊!”又问道:“雪儿妹妹,你还只有十二、三岁吧?”
雪儿道:“哪里啊?玉龙哥,我都已满十四了。”
玉龙道:“哦,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得,你就满十四了!”又问:“你也参加了文艺宣传队吗?”
雪儿道:“大队李会计和王老师,定要我参加,我只好答应了。”
玉龙道:“行,这是好事嘛!”正要问她排练的是什么节目时,王老师来了。于是,他二人只好住了口,转面迎接她。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刘雪枝配戏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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