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回到家里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睡下了，秦怀茹还在哒哒的踩着缝纫机，旁边还放了四件新的假领子。

仔细看看，比第一件稍微好一些，至少接头不是那么明显了。

不过，除了领子能保持一色外，其他部分依然是五颜六色的。毕竟厂里用来擦机器的碎布，都是别人送来什么就用什么，不像赵彩凤那样在服装厂仓库亲自挑选。

贾张氏咳嗽了两声，见秦怀茹抬起头，这才说道，“秦怀茹啊，这假领子的活就别做了。”

秦怀茹一惊，“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做了。”

贾张氏叹了口气，“哎，妈今天晚上跑了大半个四九城，问了几百号人，都没人愿意买啊，都说做的太差了。”贾张氏鬼话连篇，自然不会说真实情况。

秦怀茹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要不咱也换点破烂吧，到时候卖给废品站好歹也是个进项。”

贾张氏脸色一板，“换破烂？那是咱正经人家做的事情么？再说，就算弄个仨瓜俩枣，还不够晚上电费的了。”

秦怀茹想想也是，便也不再纠结，“妈，那咱睡觉吧。”

贾张氏白眼珠子都翻出来了，“睡觉？你想饿死老婆子么？老婆子到现在还没吃饭了！”

......

十分钟后，贾张氏抱着碗稀饭呼哧呼哧的喝着，时不时还啃一口馒头。

接连消灭了四个馒头，整个人缓过劲来，又开始琢磨。

“秦怀茹啊，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妹子想嫁进城里来？”

“对啊，我堂妹，秦京茹。”秦怀茹点点头。

“你上次不是没注意，把傻柱和棒梗他们冉老师的事情给搅和了么。不如把你妹妹介绍给他吧。这样两家成一家，他总不能再不照顾我们家吧。”

秦怀茹心里一阵别扭，终究答应下来。

“对了，你回老家的时候，多带点菜回来，菜市场买的菜现在可不便宜。”

......

第二天，贾张氏早早了吃了早饭，便要上街溜达消食。

路过赵彩凤小屋的时候，听见了一阵哒哒哒的缝纫机的声音。

心里不由恼火，好你个赵彩凤，你靠着假领子都买了缝纫机。我累死累活的却连一个假领子都没卖出去，凭什么好事都让你给占了。

恶从心中起，直接拐了两个弯，钻进了个局子里。

“有人吗？我要举报！”

一个看上去十分年青的警-员接待了她，“大妈，你要举报什么？”

贾张氏一脸嫌弃，“喊你们领导来，我要报的是大案！”

年青警员也不生气，“大妈，您先跟我说，也是一样的，真要是大案，我自然会汇报给领导的。”

贾张氏撇着头，不再说话。

年青警-员没辙，只能去喊警长。

警长四十多岁，姓张，浑身黢黑，眼睛贼亮。

“大妈，您说您要举报大案？”

贾张氏见来了个警长，这才开口说话，“对，我要举报，有人投-机-倒-把！”

警长一听，乐了，想不到一大早自己就能碰到这好事，这要真查实了，可是大功一件。

连忙摊开记录本，开始记录，“大妈，麻烦您说说详细情况，什么人，投-机-倒-把了什么，从哪里倒到了哪里。”

“就我四合院的，赵彩凤，我跟你说啊，她投-机-倒-把假领子。”

听到这里，张警长不自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子。

贾张氏浑然没注意到，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把自己用碎布做的假领子高价卖给了鸡毛换糖的。”贾张氏开始添油加醋。

“其他情况了？”

“什么情况？”

张警长耐性的解答，“碎布料哪里来的？多少钱收的？她卖假领子的价格是多少？有没有卖到外地？有没有雇工？”

贾张氏瞠目结舌，“我不知道啊，你们派两个警员去看看就知道了啊。”

张警长也是一阵无语，很多人都对投-机-倒-把一知半解，完全分不清-与小手工业主的区别。（这个东西没法说清，有兴趣的可以自己查阅相关资料）

不过，既然有人举报了，还是安排出警。

不过警力实在不足，最终安排了一开始接待贾张氏的那年青警-员去核实。

年青警员姓李，不情不愿的跟着贾张氏来到四合院。

“小李啊，就是那家，你去把她抓起来吧。”贾张氏趾高气昂的指挥道。

李警-员自然不可能听她的。

在屋外做了自我介绍，得到赵彩凤的应允后，才掀开门帘进了屋里。

先是询问碎布的来源。

赵彩凤早有准备，将纺织厂的收据一一展示出来。

又问假领子的去处。

这个，杨帆自然也有交代，“送人了。”

贾张氏在屋外听着俩人不温不火的对话，有些急了，直接闯了进来，“送人了？那你这缝纫机哪里来的？”

赵彩凤十分淡定，“别人送我的。”

贾张氏一阵气竭，伸着手指，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警员也表示无能为力，投-机-倒-把这东西，得捉贼捉赃，既然人家能够用“互相赠送”的说法，自圆其说，那么自己便没必要耗下去。

正要回局子，被贾张氏拦住了。

“小李，你不能走。你听我说，就我观察，她每天至少做七十件假领子，送谁能送这么多？”

“她家俩小崽子每天都往城外送东西，没准就是在城外跟别人交易。”

李警员想想也是，反正，出来都出来了，便跟着贾张氏去城外去找她说“那俩小崽子。”

过了护城河，终于看见王阳、王霞俩人，没敢靠近，远远的缀着。

又走了几里路，发现二人居然将手上的东西全交给了当兵的！

李警员便掉头就走，又被贾张氏拦住，“小李，你可得进军-营抓刚才收东西的人啊！”

李警员一阵头大，“大妈，您可真看得起我，那可是部-队，部-队里的事可不归我们管。再说你也看见了人家小孩压根就没收钱！”

贾张氏又分析道，“也许人家压根就不是在军-营里交易了，说不定人家半路就把货丢在路上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拿家的男孩子王阳，半路下了一趟田里。”

于是又掉头去找疑似交易地点。

终于，贾张氏发现了一块有浮土的地方，“小李，你看这里，这土都是刚埋上的，肯定是那小崽子把假领子放里面，等别人来取的。”

小李也一阵狐疑，难道这满脸横肉的老太太还是个推理达人？

贾张氏直接蹲着身子，开始挖，。

“啊呸，这小崽子不讲武德啊，拉屎还要用土盖上。”

其实贾张氏的分析没错，只是她的运气实在太差。

假领子的交易还就是在城外进行的。不过昨天那些军人的敬礼感动了赵彩凤，因此今天便没再交易，而是将新作的假领子全混在缝补衣物里赠送给了部队。

话说回来，即便是被看见交易假领子，像这种不涉及到国家统购物资、又钱货分离的，至少在动乱之前，也不会轻易的被定成投-机-倒-把。

......

-举报查无实据，又见贾张氏浑身狼狈，李警员只能护送贾张氏回四合院。

还没到四合院，贾张氏就看见了张警长带了好几个警员站在四合院门口，心里一阵激动，难道张警长发现了赵彩凤投-机-倒-把的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