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那天,风云变色,蒋钦绝裹挟着十足的怒意,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要他辞去钦天监阁主一职。更是在同一天里,便连龙袍也没披,就颁布了一道圣旨,提那位颜氏为太后。
等到成功登基,改国号为定玄,新君本想昭告天下,并亲自主持钦远与颜氏的婚姻,却被颜氏拉劝住。到底是后退了一步,只许他们离开皇宫。
临行前,她望着互相牵扶着的两人,默默无语,心思却回到谈判那天。这是那人亲自请求的,他说是弥补亏欠,蒋钦绝允了,但她还是询问过颜氏的意思。
至此,那两位隐于山林,不问世事,是做一对夫妻或是知己,再也无人知晓。
当然,对于这一件是事,因为颜氏的低调,自然没有多少人关注。
人们现在都紧紧盯着的,只有这以青铜覆面不知喜好与性情的新君。不了解她的人当然不知道这位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还当她是很好拿捏的傀儡。
当听到钦天鉴的阁主已经退位的消息时,他们也只当是那位因不愿受到束缚,随便找来一个人替位。又因自觉忏愧于先祖,才会离开,再不问事。
可以说,这些人的想法实在单纯,也总爱猜想于自己有利的结果。然后乱七八糟的一顿分析之后,就以为事情会按照他们既定的想法,一直执行下去。
然而,蒋钦绝可不是随便喜欢惯着人的主。她的出现,就注定叫多数人的如意算盘再打不准。
近段时间,蒋钦绝沉浸着,并一直在猜测一件事情,她越猜测,越能感觉到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他人刻意安排的。只是还暂时想不明白,这幕后之人费尽周折,真的只是为了将她困在皇城这么简单吗?会不会暗处有众多高手围拢,早已虎视眈眈,视她性命为己物了?
“不不不,应该不是!自己可能遗失了某一环节,再说他们也打不过我。”蒋钦绝自言自语道。
于是猜测继续推翻重来,陷入在无限循环的死结里。然而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要看一看,那个敢逼自己回来的人到底什么身份。
如此一番自我折磨,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起先,在没了牵挂后,蒋钦绝对谁也是爱理不搭,大多时间自己沉浸在宫殿里,将那些试探消息的人全部拒之门外了。
等到朝臣自以为掌握到新君的性质,越发高枕无忧时,她又突然大刀阔斧了起来,并逐渐挥出一番独属于自己的气势。
起先,以清洗朝中毒瘤为第一步,在亲自解决略微棘手的刺头后,新皇下达的旨令越发好使,完成度也是与日俱增。
帝甚满意之下,群臣惊悚。因为在那宽阔的刑场上,血红色成为其主色调,一连三月不褪,哪怕瓢泼的大雨,下个几天几夜,也依然鲜艳如初,只有落地人头不同。
如此这般清肃,佐以拷问,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让她甚至一度以为,这幕后主使是魔城了。
一边是蒋钦绝夜以继日地将魔城派遣来的钉子拔除个七七八八,然后叫人将那些脑袋收集起,全部打包给一释放出去的饵,叫他给其主子捎带几句话。一边是魔城之主杳无音讯,那特意被释放出去的饵多数选择了自尽,完全拒绝配合带话的不合作,叫她十分意外。
于是她也只能苦苦等着,等那人主动来联系自己。如今这般情况,也只能见招拆招吧?
又过一段时间,就在蒋钦绝把朝堂规整的明明白白,说一不二时,那魔城之主终于亲自联系了自己,并且待她态度十分莫名。
所以蒋钦绝打算将人拉在跟前细细研究一下,于是她将魔城之主奉为上尊,直接叫那城主领了国师之责,建了同样的占星阁,并许他胡作非为的权利,公然制造矛盾叫其与钦天鉴相斗,双方损失不可言数。
同年,在国师强有力的后盾支持中,蒋钦绝力排众议,开启穷兵黩武之征,大仗接连横碾,打得小国联盟慌不择路,溃不成军。在收复一山一城之后,她更是叫人将那矿脉炸塌,让其永眠于地下深处。周边矿民,皆赦免无罪,分地扈佣,促其新位。
再之后,她直接下达旨令,叫和风城主凌风来京听封。然而那和风成什么地位?那是武者的向往,乃整个武林的中心,地位同等她卫城。
此举,惹得武林震怒,凌风上京那天,武林众高手组成一队,直接冲至卫城外,打算显摆两手,叫那新皇不要小看他们。
然而蒋钦绝充耳不闻,任性到底,打架?奉陪,讲道理?不听!
她在位八年,也渐渐弄懂了这些经过究竟是怎么一个回事,无非就是有人,把好端端的一个江山搅浑,一如棋盘乱子,叫她来切整规划。简单来说就是送她打发时间,若是玩上瘾了这权谋之争更好。
只是如今,她依然没有投入其中,后宫更是不见收纳一人。她就很冷静地,将其当作一个公事去对待,国家需要发展生息她便停战,叫将士卸甲归田。
她制定的那些政策,全都在有效实行,至少,给普通人的感受便是新皇比上一任靠谱多了,知道为民谋实事,而且从来不说虚的。
蒋钦绝一直这样做,她也同样一直在等着一个人,这在幕后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人,倒是颇有能耐。让她等了足足八年,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何年何月,窗外的花开了又败,月圆了又缺。此刻已是三更天夜,蒋钦绝却兴致勃勃,似乎料定有人来访。
果然,那人依然没有让她失望,只是整个人似乎阴郁了很多,眼中情绪浓聚,似脚下有悬崖万丈,头顶有箭矢万千。只是在察觉她发现自己时,所有与人的情绪全都退去,他又是那个再正常不过,一直以高高在上姿态俯视苍生的神。
“你来了。”她掀掉覆面的铜具,直直望进来者的眼里,带着一种看穿所有迷局的语气道:“真是太慢了!”
“你想起来了?”这人声音很低,便连呼吸,也低不可闻。
“我要走了。”他没说去哪,蒋钦绝也对此事不甚在意,她只是自说自的。
“知道我在此历劫没什么好玩的,特意将这方世界送与我随意描绘,真君好大手笔。亦或是叫你师兄?”
“不过我却无意再当这笼中之鹊,历练既然已过,情劫已解,往日余生,这同门情谊,就此淡了吧”
她轻微嘲讽,重重捻碎指尖的面具。感叹道:“几生几世的幻境历练,我都记得了,你再是装作沉醉其间陪我做戏又如何,是真是幻,我已经不在意了。”
蒋钦绝自爆于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这是那人能够想到的。逃了,又是一次。
他面上无喜无悲,一场大雨,却突兀地下了起来。周围的物品渐渐稀松,终至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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