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启朝的初步建成,金陵成为了全新的朝廷中心,承载着苏家未来的宏图蓝图。百姓生活逐步恢复,税赋减轻,民生开始见好,然而在这片新的江山背后,隐藏着的却是深不见底的裂痕。林云的心情随着这座新都的繁华逐渐变得愈加沉重,仿佛在这耀眼的光芒下,他越发显得孤立无援。
金陵城外,百花盛开,街巷喧闹,然而林云却无法从这喧嚣中找到片刻宁静。自从苏振南将他派往西域的命令下达后,林云虽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的愤怒却逐渐化为一股熊熊烈火,随时准备将一切烧成灰烬。
他为苏家付出了那么多,拼尽全力,甚至不惜将自已的性命置于刀山火海。然而,如今的他,却被迫远离金陵,远离那个曾经为之奋战的地方,去一个荒凉、饱受战火的西域,仿佛被流放,彻底被冷落在边缘。更糟糕的是,苏家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苏承的权力逐渐壮大,似乎每一个决定都在逼迫他远离这个家,而一切荣耀与权力,都从他手中悄然流走。
而更让林云心寒的是,朝堂上那些本应与他肩并肩的将领,霍珏、仲原、张一等,都得到了封赏和荣誉,成了苏家荣宠的宠儿,而他,却连一个应得的职位都没有。他的忠诚和牺牲,在苏家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这其中最让林云无法忍受的,是苏瑶的态度。她虽然一直在尽力调解,想方设法保持两人之间的和谐,但林云清楚,苏瑶的心中早已被父亲和家族的忠诚占据。她更多的时候是站在苏家一方,而非站在他身旁。渐渐地,林云感到自已与苏瑶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一日,林云独自走在金陵的街头,秋风肆意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他低头走着,街道两旁的市井喧闹与人群的欢声笑语似乎与他格格不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背道而驰。曾几何时,他也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曾经的他也怀抱梦想,憧憬着未来,可如今,他所获得的却是无尽的冷漠与愤怒。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他内心的沉默。
“云哥,您这是去哪儿?”苏瑶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眼中透出一丝关切。
林云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走走,散散心。”
“是父皇让您去西域吗?”苏瑶紧跟着问道,语气中有些不安。
“不是。”林云的回答简短而冷淡,“瑶儿,你也知道,父皇的安排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说这话时,语气中的冷意无法掩饰,话语如同冰刀,割开了他心中的那道伤口。
苏瑶的眼神微微一滞,似乎没有料到林云会这样回答。她试探性地开口:“云哥,父皇……他是为了大局着想,西域现在的局势复杂,您去是为国家稳定。”
“稳定?”林云低声笑了,笑中带着一丝苦涩,“那我呢?我为这个家族,为这个国家拼尽了所有,甚至将性命置之度外,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他的话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
苏瑶的心一阵颤动,她知道林云心中的失望有多深。但她依然试图为父亲辩解:“父皇他……他真的只是为了大局,西域的事情,现在最需要你的支持。”
“支持?”林云的眼睛微微闪动,语气中满是讥讽,“我为苏家做了那么多,连命都可以给你们,现在却被派去西域,做个‘监军’。我早就明白,苏家对我的信任,早已消失不见。”他的语气渐渐加重,似乎压抑已久的情绪一触即发,“那些功勋将领,他们能得到封赏,得到朝中的一席之地,而我,却连一个应得的职位都没有,反倒成了被远放的棋子!”
苏瑶的脸色骤然一变,她知道林云此刻已经无法冷静下来。她站在他面前,眼中满是痛惜和无奈,但又有些无力:“云哥,父皇也许有他的考量……”
“考量?”林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为了所谓的大局,我为苏家付出的一切,竟然成了交换的筹码。”他深深地看着苏瑶,眼神中满是复杂与愤怒,“瑶儿,你一直为家族辩护,但你知道吗?我从未要求过什么,只是希望能够得到公平的待遇。如今,他们不但拿走了我的荣耀,还逼我远离这里,让我去西域,去一个荒凉的地方!而你,作为我的妻子,站在我这一边吗?”
苏瑶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没有说话。她知道,林云话中的每一句都带着真切的痛苦,而她自已,始终未能给林云安慰和支持。她的沉默,恰恰是对林云内心的最大伤害。
“云哥……”她低声呼唤,眼中满是泪光。
林云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所有的情感都已凝固在这一刻,像是沉入深海,无法浮现。他转过身,迈步朝着远方走去,不再回头。每一步,仿佛都在走向无尽的深渊。
“瑶儿,不要再辩解了。”他最后说道,语气中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你知道吗?我早已不再属于这个家族。即便父皇给了我一个职位,也不过是个被边缘化的工具。”说完,他的步伐更加坚定,远去的背影中没有一丝留恋。
苏瑶站在原地,目送着林云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一片空白。她知道,林云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苏家,哪怕她仍然爱着他,却也无力改变什么。
林云在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中,越来越感到自已的孤独与无助。他所付出的所有,似乎都只是一场空梦。而这场梦的终点,注定是一个无法触及的彼岸。
林云孤独地走进了远方,心中那股无名的愤怒,愈加深沉,仿佛一颗沉默的炸弹,随时准备爆发。他能感受到自已逐渐被疏远的存在,但他却无法将自已从这场风暴中抽离出来。
苏家,也终究无法给他一个真正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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