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翡翠博物馆的这种展出方式,尤其是在一栋楼里还有销售区和加工区,与陆飞扬脑海中的翡翠销售模式创新高度契合,所以他一路看得很认真也很仔细。
东澳珠宝在薛飞等人的努力下已经成为了珠宝行业的新贵,旗下的东澳、传世和梵希三大品牌都有一定的市场份额。
原材料这块,帕冈的浪倾矿区、友臣的西勐矿区都有非常稳定的产量,足以保证东澳珠宝在翡翠和红蓝宝石上的需求。
尤其是浪倾矿区,出产的翡翠毛料不仅产量大,而且质量也高,除了供应东澳珠宝外,还有一定数量的毛料需要寻找其它的销售渠道。
像这次缅甸春季公盘,飞虎集团就提供了数量不菲的毛料,表面上是为了支持政府举办的公盘,但陆飞扬知道这是一个多赢的举措。
在珠宝行业,翡翠也一样是有高中低档之分的。传世品牌目前只有翡翠饰品,主打的就是高端市场;而东澳珠宝既经营翡翠,也有黄金宝石,主攻的是中端市场。
至于梵希这个品牌,则是面对海外市场的,主打的就是贵金属及红蓝宝石。
而在浪倾矿区出产的翡翠毛料中,高中低翡翠的比例大概是1:2:7,这样一来,占产量七成左右的毛料就有一定的销售压力了。
所谓的高中低翡翠,按陆飞扬的理解就是冰种以上为高端,糯种到冰种为中端,糯种以下为低端。
在翡翠的终端市场上,低端翡翠饰品的销量是最大的,同时也是利润最薄的,东澳珠宝在打开局面后,正在慢慢的让出这块市场。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陆飞扬不再插手勐密特区的事务,而且随着特区政府控制力的增强,原来给予飞龙飞虎两大集团的一些优惠政策在收紧。
这样一来,浪倾矿区产量七成左右的低端翡翠毛料出口到国内的成本就明显升高了,陆飞扬打算将这些毛料的贸易也放弃掉,而现在他在翡翠博物馆看到的这种毛料销售模式让他眼前一亮。
或许,自己可以与翡翠博物馆的背后老板进行深度合作,解决低端翡翠毛料的销售问题。
来到二楼的销售区,陆飞扬看到这里还分有成品区和原料区。
陆飞扬在成品区稍稍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好东西也不多,而且价格也有点虚高,看来这都是旅游城市的特色,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原料区。
“万钢卢林,你们两个不妨也试下手气,但是挑好后先给我看下,然后再付钱!”
陆飞扬想看看两个弟子到底对翡翠有多少理解,又掌握了多少知识,而实战就是最好的检验方法。
“是,师傅!”
万钢和卢林齐声答道。
春城不愧是离缅甸翡翠矿区最近的大城市,陆飞扬他们上到二楼的原料区后,发现整个一层楼里除了楼梯两边有成品外,其余都是卖毛料的摊位。在一个摊位看了几块后,给他的感觉是质量还不错。
当然,指的是国内。
和平洲公盘相比,这里在专业上还是低了一个档次,但是相对于各大公盘,这里却是更适合游客和业余人士赌石的地方,因为这里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全赌毛料。
而这也正是陆飞扬最喜欢的!
在他来春城前,就先后收到了严仲博等人发来的有关本届缅甸公盘的资料。
这一次,缅甸政府为了利益最大化,规定出现在公盘上的毛料都是必须切开的,也就是说只有解口料才能送进公盘,所以陆飞扬在选料上的优势就不是特别明显了。
当然,缅甸公盘的解口料和四会的片料不同,一般都是只切一刀,而不是像国内的四会一样完全切成一片一片来卖,所以赌性依然是很大的。
对陆飞扬来说,有赌性就是他的机会,像他现在看到的这块毛料一样。
这是一块黄盐砂皮毛料,像一个放大的土豆,表面砂粒均匀。已经被切为大小两片,就像给土豆揭了个盖子,从抛光的切面上,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裂绺,有几丝绿色,还有淡淡的紫色。
接过摊主递过来的强光手电,陆飞扬装模作样的看了几分钟,现在能够知道的就是毛料压灯不是很透,种水只能算是普通的糯种,而且还没有化开。
“老板,这块毛料有多重?”陆飞扬放下手电,在心里估计了一下重量,然后问了一句。
“好像是260公斤!”摊主打量了一下陆飞扬后,有气无力的回答说。
这块料子是他在缅甸曼德勒赌到的,是帕岗的老坑料子,皮壳紧致,翻砂均匀,花的代价也比较大。
回来后,他请了不少朋友一起研究,商量着从上面给这个大号土豆切了一刀,虽然开到了几丝绿色,还带有紫色,但是种水实在很一般,算是垮了。
赌石就是这样,“一刀生,一刀死,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现在,这块毛料虽然还不能说全跨,但是在请教了行里的高手后,他还是失去了信心,最终放弃了再赌下去的希望。
至少,现在还保留着一丝赌赢的希望,可以卖了收回一部分成本,那就让别人去当接盘侠吧!
而要是自己继续切下去的话,就有可能会血本无归了。
好在他放弃了,否则大涨就没车陆飞扬什么事情了。
因为陆飞扬发现在这块有原来五分之四大小的土豆里,已经产生了变种,里面的翡翠种水不仅越来越好,最佳部位还达到了高冰,而且还有局部比较阳的绿色,以及相互交织的粉紫色。
最为关键的是,裂绺并没有进去多深,土豆的底部至少可以切出四片大约三十公斤的高冰种春带彩翡翠,那样就能取出二十来只手镯,按如今的市场价估算,可谓价值连城。
自己的运气真心不错!陆飞扬在心里说。
“老板,那这块毛料怎么卖?”
将所有因素考虑了一遍后,陆飞扬才开口问价。
“你打算要这块毛料?”
摊主问了一句,又发现自己想多了,怎么赌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事情了,不过,利益还是要最最大化的,所以他很快就综合自己的成本给出了价钱:六百八十八万。
现在国人也是迷信,不是六就是八的,要发财的话也不是几个数字能决定的,就像现在的这块毛料。
“老板,这块毛料要是没切的话,确实可以喊出你说的这个价格!不过,你也知道,这块毛料已经是明显的切垮了,就卖不到这个价格了,您看是不是少点?”
陆飞扬装着思考了一下,然后直接说到了老板的痛点上。
“那你说能出多少?”
摊主也是无奈,自己要不是急着要钱,也不至于在切了一刀后就把毛料卖了,以现在的市场行情,说不定等个几年,这块毛料能起死回生也难说。
但是,他是一个实诚的人,十几年来一直本分的做着游客的毛料生意,收入不错也算是达到了小康水平,银行里也有少量存款了。但不该听了合作伙伴的话,尤其是自己也眼红那些一夜暴富的人,鬼迷心窍赌了这块毛料,眼下亏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想到不时到家里问账的朋友,他心里就泛起阵阵内疚,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却让自己败得差不多了。
赌石这个行当里有“看多少买多少”的说法,就像眼前的这块毛料,你要是按着摊主的价格给钱的话,人家还有可能不会卖,拿回家自家再切下去。
当然,你要是出低了,人家也不会卖。
“一百八十万吧,我只能看到这么多!”
陆飞扬综合了一下后,报出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
一百八十万!这小伙子难道是个赌石高手?摊主在心里问道。
他的心里价位就是两百万,这也是在切垮后有高手出过的最高价格。
而且他的欠款就是两百万,还了两百万的欠款,他还可以重新再来,继续以前那种小贩的小康生活。
还有,假如是自己买的话,差不多也是出个这样的价格。
“一百八十万太低了,如果你有心买,就给两百八十万吧!”
摊主想了一下,加了一百万。
从眼前的年轻人刚才打灯看毛料的过程,还有他的年龄来看不像是行里的高手,而且气质穿着都很好,应该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大富人家子弟,自己一定不能将他吓走了,想办法做成这单才好,那样自己就解脱了。
“那就走近一点,两百一十万,但不能再加了!”
陆飞扬想了下又报出一个新的价格,一下加了三十万。
看到陆飞扬看毛料还有讲价的那种很专业专注的样子,摊主才意识到自己眼光有问题,这个年轻人明显就是一个高手啊,价格把握得那么精准。
“不行啊,小伙子,最少也要两百三十万!”
摊主看到陆飞扬身后的方卢林,还有不远处正在看毛料的万钢,摊主意识到他们是一起上来的,心里没来由的动了一下,又加了二十万。
二百三十万!差不多就是这块毛料里开出的一只成品手镯的价格,陆飞扬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毕竟自己吃肉,也得让人家喝口汤才对。
好在现在每个摊主都带有pos机,陆飞扬递过银行卡,输入价格和密码,两人愉快的握手之后,就算是成交了。
这里的市场很专业,服务也周到。成交之后,卢林就找来了工作人员,由他们用专业的运输工具将毛料运到临时存放的地方,办好手续后寄存了起来。
这个摊位上的其它料子里也有翡翠,但是都不是陆飞扬感兴趣的那种,就来到了下一个摊位,结果一连几个摊位看下去,都没发现值得自己出手的好东西。
翡翠难得,好翡翠更是难得!陆飞扬在心里叹道。
看到陆飞扬进来在第一个摊位就买了那么大一块石头,卢林还以为赌石很容易,可是接下来看了这么多的石头,陆飞扬再也没有出手,他又觉得有些难了。
自己刚才在一楼也了解了一些翡翠的知识,不过现在万钢在看毛料,他就得留在陆飞扬身边。
在一楼参观了之后,他才知道翡翠就是从那些丑不拉几的石头里切出来的,但是现在非常担心陆飞扬刚才买下的那块大石头里是不是真的有翡翠。
唉,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虽然是第一次跟着师傅出来买石头,但他相信陆飞扬是不会无的放矢的。
回过神来,他看到陆飞扬已经到了下一个摊位,卢林慌忙追了过去。
陆飞扬看似不急不缓的走着,偶尔也蹲下了看看毛料,但其实他一直在寻找看得上的东西。
终于有了!在这个摊位上,陆飞扬看到了几块黑色的大小不一的毛料。
黑乌砂是对大马坎老坑底层料的一种称呼,因为这种外表黝黑的石头里面因经常出高翠而得名。
其实缅甸的每个场口都有黑色皮壳的毛料,但是质量参差不齐,并不能与大马坎的黑乌砂相提并论,但是因为黑乌砂名声在外,也就都这样叫了。
而真正的黑乌砂早已绝迹,所以通常黑色皮壳的石头不值得赌。
但是凡事都有列外,有些场口的黑乌砂还是有一定赌性的,而且也有人赌涨过,只是几率小而已。
陆飞扬现在看到的这些黑石头,就恰好属于可以赌的哪一类。
而且,现在的黑石头大多皮壳厚,打灯几乎看不到什么表现,要赌的话纯粹就是博运气。
而陆飞扬是不需要博的,因为他能透视,看到毛料内部的情况。
“老板,这些黑石头怎么卖?”
陆飞扬看了一下整个摊位上的毛料,没有其它的发现,指着那些黑石头说。
“哎呀,小兄弟你真是好眼光,这可是大马坎的黑乌砂,正宗老坑料,你看这皮壳、这油性……”
老板一见有人问价,马上吹了起来。
“打住,打住,再吹我就走了!”
陆飞扬马上做出要走的样子,老板才停下嘴。
“小兄弟,这真是黑乌砂啊!这样吧,你我也是有缘,就三千一公斤给你吧!”
老板伸出三个指头,举着对陆飞扬说。
“两千?那好吧!”
看到陆飞扬听了之后伸出了两个指头,老板装出很委屈的样子,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今天终于逮到了一只肥羊。
“老板,你没搞错吧,我说的可是两百!”
陆飞扬看着摊主,笑呵呵的说道。
“唉,小伙子你别开玩笑,两百哪里能买到品质这样好的黑乌砂毛料!”
摊主的心里,那是一个多大的落差啊。
“老板,我可没开玩笑,两百已经很厚道了!你要是真能弄到黑乌砂,有多少我要多少,而且绝不还价!”
陆飞扬回答说,开玩笑,他还没心情。
这小伙子看着挺年轻啊,怎么对市场行情把握的这样准确?摊主心里也嘀咕起来,黑乌砂绝迹多年,缅甸都没有出产了,你让他上哪儿弄啊。
再说这些黑石头也是当蒙头料进的,价格很低,两百一公斤已经赚的很多了。
以前是没有蒙头料的,只是市场起来以后,毛料好卖了。毛料商人们和缅甸那边的矿主勾结,将矿山上那些品质不高的毛料用黄色胶带包起来,按重量运到国内,然后拆包按块售卖。
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缅甸捡石头的当地人卖不出剩下的。
这样的石头一般都是拿来娱乐切着玩的,也就几十块钱一公斤。
“那好吧,咱们就结个善缘,希望你以后多光顾我这里!”摊主见陆飞扬不像是忽悠,而且发现自己也忽悠不了他,也就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
卢林已经弄来一个推车和一只大框子,陆飞扬从摊位上挑出九块大大小小的黑石头,放进了框里,将银行卡交给了卢林,然后打算继续下一个。
“师傅,快帮我看看这块怎么样?”
刚想离开,万钢已经抱着一块几十斤重的灰色毛料到了陆飞扬面前,啪的一声,将毛料扔在了摊位上,吓了摊主一跳。
“你买下来了?”
陆飞扬扫了一眼毛料,问道。
“没有啊,师傅!你不是说要等你看过以后才能付账吗,所以我还没买。”
万钢一指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摊主正望着这边呢。
这摊主然不错!
这是陆飞扬的第一印象,要不然也不会钱都没付,就让别人将石头搬走,这可不符合规矩,也由此看出万钢不是行里人。
“走吧,还楞着干什么?”这边摊位上已经没有好东西了,陆飞扬不想浪费时间,一手抄起石头,朝万钢指着的那个摊位走去。
这样也行?万钢真是服了,这可是几十斤重的石头啊,自己搬过来费了多大的劲,师傅一只手好像不费力一般就弄走了。
“老板,真是对不起!我这位小兄弟不是行里人,不懂得规矩,请你原谅!”
陆飞扬走到万钢买毛料的摊位向摊主道歉说道。
“呵呵,小兄弟,所谓不知者不怪,你就不要再客气了,要是有兴趣的话,也看看我这里的毛料如何?”
摊主确实是个好人,并不计较万钢的鲁莽,还借机向陆飞扬推销起自己的毛料来。
“好吧,那就谢谢老板了!”
陆飞扬想想也是,不如多在这里买几块毛料实在。
“师傅,你还没说我选的石头怎么样啊!”
万钢还真是不懂就问。
“哦,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这块毛料?”
陆飞扬反问道。
“师傅,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像不像是莽带?”
万钢蹲下身,指着石头上面的纹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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