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铭之看着关于曲大夫人手里的手札问道，“曲吴氏，你对老家田地里种植的药草，是否知晓其作用？”

曲大夫人点了点头，坦然的承认，“知道，那种草药食用的多了会让人上瘾，折磨的人不像人，也不像鬼，只要离了那东西就活不了，和其他的东西掺在一块儿药效更是厉害。”

尹铭之肯定的说道，“你也在用。”

“是，臣妇也在用，耀王天下也可以试试，能让你忘却一切烦恼，飘飘然然如至云端，那是臣妇距离佛祖最近的时候。”

曲大夫人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一种享受的表情来，似乎在回味吸食大，麻的时候。

尹铭之已经审理过多次参与云上仙案件的人员，可每次还是会被气到，尤其是像曲大夫人这种，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是偏要去做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会让不知道多少的百姓受苦受难，可却为了自己能得到的那些利益而毫不犹豫的去做。

尽管心里有过挣扎，但依然偏向了他们所得到的利益那一边。

尹铭之，怒气冲冲的说，“你们做这些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自己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

是碧云国的山水养育了你的，你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背叛？

就算不想这些，你们可有想过自己的子孙后代，他们会因为你们的行为蒙上几辈子的阴影！

几辈子的耻辱让他们做什么都洗刷不掉！你们就真的想让你们的子孙后代就这么抬不起头来吗！”

松下原无所畏惧地笑了笑说，“耀王殿下说的并无道理，可是这只是失败之后的结果，若是我们能成功了，那么功成名就，封侯拜相，我们的子孙后代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他们以后的出生就不一样。

不过就是搏一搏罢了，赢了我们一家人踏上登云梯，输了，就是像现在这样沦为阶下囚接受众人的审问。”

“不过就是在拼上自己的一切赌，在堵的那一刻，我们早就预料到了结果，赌输还是赌赢，都已经无所谓了。

就好比现在我们赌输了最坏的结果不也就是一家人死在一起吗。”

曲大夫人说，“老爷说的对，我们这些人在做这些的时候未必不知道可能会有的后果，正是因为我们早就已经想过了最坏的结果，才更加下定决心做这些事。

人活着总是要拼一拼的，不拼一下怎么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只要赢了，不管是我们还是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将得到享不尽的福禄。”

“赌输了就输了吧，他们和我们都没有这个命。”

尹铭之看他们还在死鸭子嘴硬，决定来点狠的，“那我们暂且不去想遥远的子孙后代，我们就说说眼前你们的儿女。

你们的儿女你们也不在乎？曲绍文曲蓉儿他们两个还小吧，曲绍文才及弱冠，曲蓉儿还不到婚配的年纪，你们身为他们的父亲母亲，就不想让他们长大，让他们成家立业生子吗？”

“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愚蠢的行为，你们把他们的后半辈子全都葬送了！”

其他的都没有让松下原和曲大夫人动容，唯有在提到曲绍文和曲蓉儿的时候，两人的神情才出现了松动。

要说最让松下原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一双嫡出儿女。

做落日国的探子这么多年内心不是没有过挣扎，他在碧云国生活了太久太久，几乎快要被同化，尤其是在做了高官，有妻有子之后，幸福安乐的小日子更是让他乐不思蜀。

可是不断出现的落日国的人，更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他的国家是哪，他的根是哪，他来碧云国的目的是什么。

在几经挣扎纠结之后，他还是选择了不背叛自己的国家，那么要背叛的只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了。

松下原跪了下去。他诚心诚意的给尹彦之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沉重，“皇上，老臣知道自己罪无可恕，罪该万万死！还请皇上格外开恩，让老臣的儿女苟活于世！

您不用管他们如何，只管留他们一条小命，以后是生是死，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老臣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曲大夫人想到曲绍文和曲蓉儿，这两个都是她的心头肉，可是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多说无益，她同样和她的姥爷一起跪了下来磕头。

“皇上，耀王殿下，两个孩子还小，他们对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情，还请看在他们年幼的份上放过他们。”

曲家还有其他几个小妾生出来的孩子，但是曲大夫人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在她的心里，只有她的两个孩子才是孩子，只有他们才能让自己豁出一切的去为他们求得一条命，其余那些算什么狗屁东西！

对于自己其余的子嗣，松下原也没有过多求情，在他的心里，嫡庶尊卑分明，曲绍文和曲蓉儿是他和自己的正室夫人，也是他最喜欢曲大夫人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是独一无二最纯正的血脉。

其余的人都不过是些乐子，或是为某些目的才抬进家里来的罢了，她们生的孩子根本就不配他为他们做些什么。

审问的刑室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火炭盆发出的噼啪声，只有尹彦之时不时喝一口茶水的声音。

松下原和曲大夫人跪在那，一动也不敢动，静等着尹彦之的审判。

过了好半晌，尹彦之才放下茶盏，淡淡的说，“既然二位还有遗愿未了，那么总该有些诚意，让人知道你们是否对自己的孩子真心。”

松下原闭了闭眼，他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现在再藏着掖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落日国都倒了，他还藏着做什么？

“皇上，老臣愿意吧扰乱朝堂清明的人员名单尽数交给皇上，还皇上一个清正的官场。”

这么多年他没少在碧云国搅风搅雨，不知道毁了多少个清官好官，又扶持了多少个贪官恶官，就是为了扰乱碧云国的秩序。

还好尹彦之这个皇帝当的不错，没有让这个国家彻底乱套，但是松下原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天下这么大，总有皇上鞭长莫及的地方，这才想了这个办法，用孩子来要挟他们自己把实话说了。

曲大夫人也和盘托出，“皇上，臣妇愿把所有种植药草的人员名单尽数奉上，绝对不敢有半点虚假，皇上大可派人挨个查实证明，所有涉及和吸食‘云上仙’的人员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