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大将军打晕最后一个士卒时,一股阴寒之气陡然降临,伴随一声如同婴儿啼哭的声音响起,一道鬼影骤然出现,它吸附于城墙之上,体长三丈有余,头生独角,面似罗刹,双目如灯,张口喷出一股腥臭之气,如同来自九幽之下!”
“许大将军毕竟是国之将也,大风大浪见过也经历过,但仍然被那突如其来的恶鬼惊出一身冷汗!”
“恶鬼出现后并未理睬许大将军,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那奄奄一息还有一口气息的垂死士卒们猛然一吸,刹那间羊头关内响起一片哀嚎之音,如同人间炼狱,惨绝人寰!”
“许大将军向来爱兵如子,见自己的部下受如此折磨,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若是战时战死也就罢了,好歹落个精忠报国的名头。可如今……唉!”
“许大将军怒吼一声,只见他单手持刀,直指恶鬼,怒目大喝道:‘呔!何许妖孽,竟敢害我关塞兵卒!’”
“恶鬼嘶笑一声,未有作答,只见它喷出一口黑雾,吼音如钟,化作一缕黑烟,猛然杀向许大将军!”
“许大将军刚经历过一场苦战,早已身负重伤,面对恶鬼突然袭击,只得咬牙硬上,可奈何毕竟是凡人之躯,怎能与魔物对敌,仅仅照面后,恶鬼依旧完好如初,可我们的许大将军已是身首异处!”
茶楼内,老说书先生坐于讲古场上,他十指飞速舞动,弹奏出一曲悲歌。
老说书先生讲的是一段百年前发生在虞国边塞羊头山的惊天惨案,据说那夜羊头山上黑云笼罩,阴风猎猎,如同九幽大门大开,魑魅魍魉行走于人间。
“老头儿,那恶鬼究竟是什么?”
台下,有旅人半醉半醒问道。
这旅人样貌年轻,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的模样。
望着台下的旅人,老说书先生双手按在琴弦之上,满脸神情复杂道:“说是恶鬼,怕只是吾辈对它存有轻视之念,古卷记载有云,十方罗刹,煞灵为尊,源于恶念也!”
旅人大笑一声,不屑道:“古卷?虞朝六千年文史,从未有过关于煞灵的记载,羊头山关塞惨案一事早已过去百年之久,虽是无头惨案,但也有仙府之人前来调查,也并未有人说是邪祟所为,可今日你这老儿怎敢在此故作玄虚?”
老说书先生闻言一愣,饶是他讲了大半辈子的典故,也从未被人有过如此斥责,面色不由得难堪了起来。
“客官言重了,老朽年过七旬,按理说早以是厚土之下的人了,可能是那阴司忘却了人间还有我这么个活死人,仅存着半口浊气又怎敢故作玄虚,编造鬼神之谈?”
旅人见老说书先生畏言,更是多了几分喧嚣,“都说临安城言楼的典故乃是上品中的精品,今日一闻不过如此,若是这世间真有煞灵,倒不如老头儿你将其请出来让大伙们瞧上一瞧!”
“这……”
老说书先生闻言语塞,他万万没有想到,讲个典故居然还能被人说教,心中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作罢,抬手礼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让道:“惭愧惭愧,老朽也从未见过煞灵,今日这典故若是客官不满,酒钱免去也罢!”
就在旅人露出满面笑容之时,茶楼外走进一个身强体壮的少年,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而去!
“免什么免!宋先丰,你这开茶馆钱欠的银子还完了没有就张口闭口的免酒钱,显得你很有钱一样。”
老说书先生正是那宋先丰,一听到少年进门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眼皮是砰砰直跳,他再仔细的看了看少年的脸,瞬间认出来人是谁!
这少年名为陆小术,乃是柳氏门下请来的收账人,听说这小子好勇斗狠天生神力,十岁时便可与牛马角力不落下风,十三岁时便将柳氏门下的收账人全打了个遍。
曾经有仙府之人到来,只为能让陆小术入门修行。
可奇怪的是,这陆小术放着大好前程的机会不去,偏偏要留在柳氏家族内为其效犬马之力,属实让人费解不已。
而宋先丰却知道陆小术为何不去仙府的原因……只因为,柳氏对陆小术有救母之恩!
陆小术从小就没有父亲,只有一个身患血虚之症的母亲。
血虚之症乃是无药可医的顽疾,只能靠补药调理才可不再复发。
早些年的陆家穷困潦倒,别说是补药,一天能吃上顿饱饭都算是老天保佑。
若不是柳氏出钱救助,说不定陆母早已病死在家中。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陆小术对柳氏的恩情十分看重。
而陆小术从小没进过私塾半步,除了一身蛮力外别无其他长处,所幸便留在柳氏身边帮其收账。
柳氏门下收账人十数名,个个都是凶恶之徒。
且不说收账时的打砸抢烧,就连平日里官府之人见了他们也要可可客气。
可偏偏在这么一群人中,出现了陆小术这个奇葩,别人收账是怎么狠辣怎么来,可陆小术从来都不这样。
用陆小术的话来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好言相劝的何必动手动脚。
对于那些一时间难以还上钱财的人,陆小术更是帮忙减轻还债压力,所以这三年以来柳氏门下就陆小术收回的账目是最多的,因此也深受柳氏的青睐。
自从陆小术进了茶馆后,就如同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他反手将茶馆的大门一关,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张茶桌前,招呼着小二给自己端茶递水,同时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本皱巴巴的账簿,吐了口唾沫星子后翻着账簿自顾自言道:“东城宋先丰,共借柳员外一百八十两白银,为期两年还清二百两白银,于去年腊月还清一百五十两白银,至今仍欠五十两白银……这账没错吧?”
台上的宋先丰闻言连连点头道:“账是没错,连本带利二百两白银。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今个儿就把账给清了,以后日子也过得舒坦不糟心。”
陆小术端起一碗凉茶一口饮尽,他抬眼望了一圈茶馆内的客人,露出玩味的神情,“呦呵……巧了啊!李云生李秀才你也在啊,正好你这里还有二十两,等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也把账给清了,省得明天我去你家找你了。方志萧方大人你也在啊,前些日子我在醉春楼外才见过你,有钱了是不一样啊,晚上喝花酒,白天听典故,你这小日子挺滋润啊!五十两白银不多,等下你可别跑,跑了我可就要去找你家夫人告状了啊!许大壮你干嘛,大前天刚给你的地契,你不回家好好琢磨琢磨开春了种点啥,到时候可别说老天爷不给面子,闹得庄稼地里没收成,连六两银子都还不上来……”
一时间,被陆小术一一点名的客人们纷纷站了起来,个个脸上都露出别扭的恭维笑容,心中却是恨不得眼前这个瘟神赶紧离去。
而那醉酒的旅人见此时自己风头被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尽数抢走,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你是何人?竟敢扰了小爷的兴致!你可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旅人面容一片红润,显然是酒劲已经冲入了脑髓,说起话来也是多了几分含糊不清。
陆小术瞥了旅人一眼,见他衣着华丽面色生硬,不像是临安城中之人,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宋先丰,刚才你说要给这货免酒钱来着?”
宋先丰闻言点了点头,“来者皆是客,不论客是何人,客不悦便是老朽的过失,老朽理应为此承担责任。”
宋先丰的言语中虽有不甘之意,可毕竟是自家开门做生意的铺子,虽说是遇上了恶客,可毕竟是少数之人,为了一个人的事情若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那就得不偿失了!
闻言后的陆小术叹息一声,看着宋先丰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之意,无奈说道:“都快盖上板子钉上钉的人了,这么大一把岁数还怎么拼,你儿子早晚有一天都把你这点家当给败在杜天昊的赌坊里。要不回头我帮你收拾收拾?”
宋先丰育有一子,年过三十有二尚未婚配,成天就知道混迹在城北的赌坊里,据说都快把宋先丰的棺材本给输进去了。
对此宋先丰也是又气愤又无奈,若非自己有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儿子,也不至于一把岁数了每天每夜的张罗茶馆内的生意。
虽然陆小术愿意帮自己将儿子从赌坊里拉出来,可宋先丰还是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罢了,老来得子……老来得子,便随他吧!我若有天去了……还请柳老爷帮忙照看一二!”
陆小术意味深长的看了宋先丰一眼,“柳员外帮急不帮穷,你也明白这个理儿,多说无益!”
话落,陆小术才将目光放回到先前那个旅人身上。
“没事瞎嚷嚷什么,这里是临安,要守临安城的规矩,喝了酒就要给钱,这是虞朝的规矩。还有……没事别把自己真当个爷,没准走街上莫名其妙的挨顿打……”
(本章完)
.
阅读弧光最新章节 请关注老幺小说网(www.laoyao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