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的大姐恩儿,像是穷困潦倒的暴徒珍藏在山洞中的金子,珍贵又意义非凡。是母亲的谈资与骄傲。
当大家都在追星,被各色各样的美女迷得神魂颠倒时,无名的眼里只有大姐,那是她的憧憬,信仰,终身目标。
那是刚入夏的某天,家里铁门被砸得哐哐大响,无名在房间里看书并没有听见,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房间门被一脚踢开,门锁的零件四散,弹簧砸在她惊慌回头错愕的脸上,在反应过来前便挨了一巴掌。
大姐面容可怖,那张秀美的脸蛋扭曲狰狞,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无名甚至听见她咯吱作响的后牙槽。
“你在家为什么不开门?!!”大姐怒吼到了极致,声音带着几分嘶哑,身体剧烈颤抖。
“我......我没听.....啊!”无名想试图辩解,幼小的身躯被顷刻掀翻,撞在床垫上被惯性弹起,后背狠狠砸在床边柱上,脊梁骨的痛觉让她再也发不出声响,颤抖着露出困兽般无助的眼神。那是她一直敬仰的姐姐吗?
恩儿走上来拽住无名的头发,她抑制不住的恐惧化成嚎叫与啼哭。
“吵死了,给我闭嘴!闭嘴!闭嘴!”一下又一下、手肘击打在脑袋上,妄图用暴力止住吵闹,恩儿怒极了,打开衣柜抽出叠好的袜子,塞进无名嘴里,又用长袜捆绑住手脚,开始长达两小时的暴行。
在这漫长的120分钟里,无名空洞内心里支起的向往破碎,她看到自己人生中无尽的悲哀,建立起的信念土崩瓦解。大姐也和所有人一样,他们都是被放逐的暴徒。在这世界扭曲崩塌前,没人替无名捂住眼睛,她看着一切的发生心里祈求着一万次:这一切快结束。
自那以后大姐就离家出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无名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家附近在改建,拆掉了舅舅养着大藏獒的那栋房子,砍了常玩耍的那片果林,推倒了码头的大围墙,看见波光粼粼的江面夕阳余晖下,工业游轮缓缓变成小点消失不见。她还很小,却有种到迟暮之年看着一切化成沙砾从手中滑落的感觉。
其中有一栋楼拆得七零八落时停了,好久也没有继续施工,在周遭华贵的大厦衬托下,像衣衫褴褛跑入高级会所的乞丐。无名放学时在楼下站了很久,仿佛听见呜咽声从当中传来,汽车疾驰而过带起尘土,灰尘将身影笼得虚幻,她缓步走向警戒带。
无名爬了很久,在未知层停下,墙体被砸的破败不堪,像当今时尚的破洞牛仔裤,钢筋从里头露出来。她向下踢落半块红砖,许久才听见一丝响应。
无名坐在边缘双脚悬空一晃一晃,小小的脑袋里突然涌现出来很多记忆,没有一件事情是值得开心的,看着底下的废墟,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眼睛里光芒交替,最终站起来,忽然身子向后一歪摔了个七荤八素,倒在碎石堆里,攒足的勇气刹那消散,全身无力的她眼皮微盍,透过视野的缝隙,看见夜里天空很干净有星星也有月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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