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钟，两人已交手数十回合，剧烈的能量波动不断撕裂着本就到达崩溃临界点的空间，似乎不需要十分钟的功夫，这里的一切便不会存在。

“这下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能力，能影响时间的流速对吧？”平野璃挥出一刀，砍在沈肃的脖子上，蹦起一搓火星。

沈肃被这一刀劈的心惊肉跳，喘着粗气向后推开。

“我很好奇，你的血鬼术分明是空间方面的才对。”平野璃的声音诡异的出现在自己身后，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住了自己的脖颈：“怎么会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呢……”

嗡！

明晃晃的刀身反光刺痛了沈肃的双眼，这一刀要比刚才那刀更让人胆寒，沈肃可不敢保证他还能抗住这一下。

在刀挥来的瞬间，沈肃的身形突然消失，出现在几米外的地方。

“恩？这又是什么？”平野璃一刀挥了个空，疑惑的抬头看去。

这次有血鬼术的气息，又和空间沾边……难不成是传送？

不过看到沈肃才传走几米的距离就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便知道了他不会频繁使用这招。

“你这家伙。”平野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真是越来越想杀掉你，搞来你的血鬼术啊。”

“那就看你有没有从这活着离开的本事了。”

说罢，二人再度交锋在一起。

屋内的空间旋涡数量再次增加，几乎覆盖了整个房间，墙壁、地面和天花板被不断剥离撕碎。

……

……

“怀叔！这破了好大一口子！”

“北面出现一道裂缝！妈的！不是刚补好么！”

“我这里的墙体撑不住了！一个洞！两个洞！我的天哪……”

“东面快来人！这里……啊！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吸走！快来……啊！滋滋……”

对讲机中的讯息被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打断，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们将一切能搬运过来的物品全部都用来修补墙壁，但这似乎和用石子填海一样艰难。

怀生义喘着粗气，满头大汗，他也被这高强度的工作整的身心俱疲。

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断壁残垣，从外面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屋内交战的二人，不过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撤退！”

“什么？”廖舍以为自己没听清，顶着风压侧过耳朵。

“我说带上你的人撤退！现在！立刻！马上！”怀生义揪着廖舍耳朵大吼，此刻就连他也难以保持平静。

“往哪撤？这些东西就和无底洞一样什么也吸！只要还在这空间里，迟早都得死！”

“先去一楼！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

虽然不知道能挺多久，但没人愿意立刻死亡，廖舍立刻摸出对讲机，将所有人召集撤离。

“我们下去了，原初怎么办？”傅贤路过时一把抓住怀生义的胳膊，询问道。

“陈苒被原初送走了，我就是第二任指挥，一旦情况失控，所以人在安全地点集合，这是原初在一开始就交代给我们的命令！”

“好吧，那……”傅贤正准备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罗耀惊恐的叫声。

二人扭头看去，只见罗耀腾空飞起，双手青筋暴起，死死抓着一节即将断裂的栏杆，一处不知何时扩散至房间外的空间漩涡正不断吞噬着周围为数不多的一切事物。

“老六！”傅贤焦急的瞪大双眼，冲过去就要救人。

一只苍老的手突然从后拉住自己。

“怀生义！你干什么！”傅贤愤怒的大吼。

怀生义面露悲意，但目光坚定：“十二鬼月不能同时失去两名上弦，这是原初最不愿看到的，我不能让你冒险。”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太冒险了！我们的任务不是送死！”

就在二人争执时，一道人影从身侧闪过。

“姓廖的小子！你他妈疯了吗！”怀生义惊呼一声。

“你来干什么！滚回去！我不需要人类救我！”罗耀也是被冲过来的廖舍吓了一跳。

“废话真他妈多！有那点说话的力气不如抓紧我！”廖舍一手一脚勾住栏杆，另一只手则抓紧了罗耀的手腕，两人的都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

“撑……住！”廖舍几乎是咬碎了牙关，硬是挤出来两个字。

一双手忽然出现在一旁，一起抓住了罗耀。

廖舍扭头瞥去，是那个蓝色背头的上弦鬼，好像是叫傅贤还是什么来着，此刻头发被风吹的凌乱无比，哪有半分形象可言。

“看我干什么！用力啊！恩哼！”

“你们一个个的都拿原初和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怀生义的声音也出现在后面，三人一并使劲，终于是拉扯住了罗耀。

咔嚓！

金属断裂的声音回响，廖舍还没反映过来，半截断掉的栏杆便扯着自己飞向空间漩涡。

“拉住了兄弟！”罗耀先一步反应过来，反手握住廖舍的手腕。

廖舍就像一只风筝一样在空中来回摇摆不定，他没有食人鬼的身体强度，此刻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栓在了两辆行驶方向相反的汽车上一样，撕裂感遍布全身，疼的仿佛下一刻皮肤就要剥离一般，连话都说不出来。

“廖哥！”“组长！”

一众正有序撤离的专员见状，一个个的都冲了过来，一个抱一个，排成一条长龙。

其余十二鬼月众人面面相觑。

“还看什么，帮忙啊。”

剧烈的疼痛感让廖舍眼睛发黑，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了人群的惊呼声，但却格外朦胧，耳鸣的毛病又犯了。

不知过了多久，廖舍被左臂的一阵痛感疼醒。

“醒了！廖哥你可算醒了！”微微睁开眼，便是自己的几名组员，此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咱们现在……”

“暂时安全了，大家都转移到了一楼。”

“那太好了……”

“只是，廖哥，你的胳膊……”

廖舍见几人表情不对，心生不好的预感，缓缓扭头看去。

被鲜血浸红的纱布缠绕在一截断臂上，难怪刚才会被疼醒。

“我们给你处理过了，打了一针药用来止痛，应该能让你好受一些……”

“呼……”廖舍忽然躺在地上，看着满是战斗痕迹的天花板长叹一声，抬起仅剩的小半截左臂晃了晃。

所有人都没说话，身体的残缺对一个人会造成怎样的打击，用噩梦来形容都轻了。

“还好我是右撇子。”廖舍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欠你一条命。”廖舍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抬头看去，是罗耀。

“客气了。”

滋滋……

别在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响起短暂的电流声，其后便是一个惊恐的声音。

“剥离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预计还有四……不！最多两分钟抵达一楼！”

“立刻撤离，回来吧，继续监视已经没用了。”守在廖舍身旁的一名骨干专员按下对讲机回应，在廖舍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由他暂时接过了指挥权，为了能提前预警，专门在楼上留了一个跑得快的。

可事已至此，再留在上方也无任何用处。

两分钟的时间，一百二十秒内解决战斗，还要赶下来带着剩余存活的六十七名专员离开，属实是天方夜谭了，在场没几个人相信平野璃能做到。

撑着身子坐起，廖舍摸了摸怀里，却只摸到一个皱巴巴的烟盒，轻轻一抖，断成几段的香烟掉在地上：“还有烟吗？”

他的组员翻翻裤兜，掏出一根送进廖舍口中，点燃。

“呼……”

烟草燃烧的味道和空气中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颤抖的手稍许稳下来一些。

头顶的天花板不断传来沉闷的轰隆，那声音愈发清晰。

回想过去，这不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了，但还从未如此惧怕过。

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残疾？死亡？

好像都不是，这些东西在他进入调查局，宣誓的当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为此专门留了一张银行卡给廖心。

唯一的变数，好像只有她了。

廖舍默默抬起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双目出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砰！

天花板毫无征兆的破裂，碎石飞溅，若不是廖舍闭眼快，估计已经飞到眼睛里了，就算这样也是吃了一嘴。

咳咳……

人们都对此毫无防备，大量烟尘吸入喉中，惹得咳嗽声此起彼伏。

“敌……咳……敌袭！一定是鬼侍的余孽！”拿着对讲机的二号指挥挥散眼前的尘埃大声提醒，却被一只修长白嫩的手按住肩头。

“自己人，咳！抱歉，时间紧迫，顾不得下来的方式了。”烟尘散开不少，众人这才辨出穿墙直下的人是谁。

一扇木门凭空出现在眼前，两侧的景象截然不同，虽不知平野璃把门通到了何地，不过就算是通到南极，那也比这鬼地方安全。

“走得慢的我可就不管了，都速度点。”平野璃的目光迅速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在廖舍身上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现在可不是闲聊的好时机。

原本的顶楼早已完全剥离，她和沈肃都被逼了下来，为了先把这些家伙送出去，她在路上布了一些陷阱，虽说杀不死沈肃，但足够恶心到他，拖延到他们撤离。

算算时间……还有十秒左右，沈肃就该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