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兄妹俩,尚未完全缓过神,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雨水打湿。
“噌——”
是短剑插入地面的声音。
霜絮突然想起,王令为了救自己被短剑刺入了胸膛,于是急忙跑到王令身边,扒开他身上破烂得已经算不得衣服的布条,却看到他胸前竟然完好无损。
霜絮有些不敢相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王令确实被短剑刺中了,他身上的血水虽然被雨水冲洗掉了,但仍有少量血丝残留在胸前,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霜絮不由疑惑地问道:“我明明看到,你被刚刚那个坏人刺了一剑,怎么就又没事了?”
王令自己也不清楚,目光看向躺在泥水里的那根铁根,眼中的神色飘忽不定。
王令:“这根铁棍的来历,貌似有些不简单。”
霜絮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说道:“我听刚才那个人叫它吞牙,你听过吗?”
王令摇摇头:“我也是刚知道。”
“他们为什么好像很想要这根棍子,这棍子能干嘛?”
“不知道。”
“那你的伤是怎么好的?是不是这根棍子替你治好的?”
王令翻了个白眼:“都是臭要饭的,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比你懂的多?”
霜絮:“那大个子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些是什么人?”
王令:“李大哥没有说,不过从穿着打扮来看,像是玩刺客信条的coser。”
小丫头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你看!你就是比我懂得多。什么是刺客信条?好玩吗?coser又是什么?”
王令不想和她继续掰扯下去,连忙站起身,顺便将掉在地上的两柄短剑捡起,放到了霜絮的手上:“也不知道前面还会不会遇到敌人,这个你拿着防身。”
霜絮垫了垫分量,感觉还算称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在她看来,王令给她武器,就意味着他不再将自己看成一个小孩子,而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大人”了,不单单能保护自己,她还要保护王令。
一直以来都是王令护着她,终于有这么一天,她也有机会能拿起武器保护哥哥了。
霜絮:“王令你看我,我这个样子厉不厉害?”她摆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凶狠的战斗姿势。
结果等她扭头一看,王令居然没理他,自顾自地捡起地上的那个黑铁棍,顿时嘟囔起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王令将铁棍拿在手上,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试探性的用手拔了拔棍子的末端,结果什么也没拔出来。
换另一头又试了试,还是没拔出来。
王令:“不对啊,我记得那个人,确实从里面拔出一把剑来着。难不成有什么前置任务没完成?”
“什么是前置任务?”霜絮冷不丁从他身后冒了出来,吓了王令一大跳。
王令:“要死啊,我以为敌人来了呢!”
小丫头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我要是敌人,你已经死了好吧?近在身边了也没发现,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这根棍子有什么问题吗?”说完,她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那个袭击他们的人,就是在她眼前飞灰湮灭的,傻子都看出这棍子有问题了。
王令摇摇头:“我还没弄清楚,但这棍子一定不是普通道器,不然李大哥不会拼了命也要保住它。”
霜絮:“也不知道那个大个子怎么样了。”
王令也有些担忧,假如手上的铁棍还能发挥出刚才的威力,他很想去帮李崇关,至少能让他顺利逃掉也好。
可是他陷入的意识海时,这棍子就告诉他,只能救他们这一次,这还是因为他献出了自己心头血的缘故。
救完他俩以后,它的意识就要重新陷入沉睡。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手上唯一能够依仗的手段没有了。
现在就算跟过去救李崇关,不说能不能帮上忙,大概率是要多搭上两个人头。
略作思考后,王令不再犹豫,牵起霜絮的手:“先走吧,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我相信以李大哥的实力,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两个亡命奔逃的弱小身影,在滂沱大雨的山林中穿梭,王令现在只想跑到青山城外,虽然已是宵禁,但至少城楼上下都有守兵,多少能够他一些安全感。
不知跑了多久,霜絮只觉得肺都要跑炸了,本想告诉王令自己跑不动了,当她看到王令的眼神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倔强的咬咬牙,努力让自己坚持下去。
那双眸子里,充斥着对活下去的渴望。
青州城守城的官兵,正靠在城门洞里打盹,一个士兵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忽然,他好似看到雨中有两个蹒跚的人影,正向着青州城缓缓靠近。
“什么人?!”
这一声惊呼,将还在梦里的其余士兵全部吓醒,纷纷狼狈地拿起武器,摆出迎战的姿势。
由于雨声太大,王令并没有听清守兵的呼喊,所以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那根黑铁棍被他用身上扯下来的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
王令一手拄着棍子,一手牵着霜絮,此时的兄妹俩都已经耗尽了体力,腿脚有些吃不上力,却还是努力向着青州城一步步走去。
直到一根箭矢射入王令脚前的地面,他方才举起手喊道:“大人,我们俩是受战乱流落至此的孤儿,本露宿在山中,奈何今夜雨势太大,我妹妹身娇体弱,我想带她到城楼下避避雨,明天一早,我也好进城为妹妹找些吃的,麻烦大人行个方便。”
王令的喊声飘飘忽忽的传进守兵的耳朵里。
由于雨势太大,为首的武官只能眯着眼,才将二人的容貌看清,对身旁的士兵说道:“果真是两个孩子,去两个人,把他们带过来。”
说完,便有两人冲进了雨里,等他们回来时,手里各抱着王令和霜絮两人。
武官打量着身上还在滴水的两个孩子,当看到那根被布条包裹的棍子时,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关注,问道:“这大晚上的,又下这么大的雨,你们两个小家伙,为什么不等雨停了再进城?”
王令看着这个武官,模样有些吓人,不苟言笑的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甚是恐怖,猜出他应该就是这些士兵的头头,王令立即答道:“我和妹妹本来居住在山中的一处山洞,奈何雨水冲垮了山体,好在我有所察觉,才在山洞倒塌之前带着妹妹逃了出来。”
刀疤脸的武官见他两眼清澈,不似说假话,最近青州城确实多了许多流民,看兄妹俩面黄肌瘦,应该没有说谎,于是便对王令说道:“今夜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明日正午,白府有人施粥,你不妨带着妹妹去那里讨口吃的。”
王令闻言一愣,他们确实是听说青州有人施粥才来这里的,可来了有几日了,也没见到哪里在施粥,不然也不至于带着霜絮去坟地偷吃的。
不对,用王令的话说,那叫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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