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枫不但肉身受伤极重,而且精神海也严重受损,致使以他为寄主的黑龙波旬也随之萎靡不振,蛰伏在洞府之中休养生息。
红莲也随着洛枫的状态而停滞不前。
幸得洛枫练成不坏身,被汹涌的海啸卷入海中两年之久肉身才不致损坏,竟然随波逐浪漂流到了极为遥远的兰若境中。
山崖上野狐出没甚多,因此叫做野狐岭。
几只眼尖的野狐早看见海滩上的猎物,匆匆跑下山崖来争抢食物。
狐性狡猾,一只体型较大的野狐在撕咬争抢之时也不忘抽出空来朝着猎物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不料想两颗尖利的门牙如同撞在铁板之上,随着咔蹦一声响动掉落下来,只弄得满嘴是血,哀嚎而去。
崖下的响动早惊动了岭上的大批野狐,纷纷跑下崖来围成一团开始哄抢,争夺了半日也未见出分晓。
正在狐声鼎沸之际,一支长箭当先飞出,十几支长箭随即凌空破羽而至,野狐群纷纷中箭倒地,其它的野狐急忙窜高伏低落荒而逃。
野狐岭上,一排骑士拱卫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出现在山顶之上。
那女子白马银冠,身披软铠,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手中兀自拿着一把宝雕弓,面朝着大海露出兴奋的神情。
“公主的箭法又有精进了!”
那女子身后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微笑颔首,眼神中透着慈爱与欣赏。
被称为公主的女子却只是自顾自的遥望着海天,明艳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痴迷陶醉的神情,像个小女孩一般大叫起来:
“舅舅,我终于看到大海了!”
“呵呵呵,这次总算是遂了公主的心愿,我这个当舅舅的也算不辱使命了!”
被公主称为舅舅的老者含笑附和。
“启禀大人,山下有异。那些野狐围住的是一个人,要不要遣人过去看看?”
老者身后的一名偏将上前低语禀报。
“没看见公主正在看海吗?不要扰乱了公主的雅兴!”
老者不悦地看了手下的偏将一眼,语气略有些严厉的训斥起来。
那偏将见状急忙叉手施礼,退了下去。不料正在看海的公主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经意的向沙滩方向看了一眼,说道:
“舅舅,你派人去看看那人是死是活,毕竟是我吐司国的子民,能救就救了吧!”
老者见公主发话,不再多言,当即信手一挥。
那偏将会意,急忙带了两名骑士纵马下山来看究竟。
待到近前仔细观瞧时却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躺在地上也不知死活。
三人翻身下马,那偏将探了探男子心口,见心跳有力,又伸手探了探鼻息,也是悠久绵长,不禁诧异起来。
眼前的男子竟然在一群野狐的围攻之下恍若酣然大睡一般,身下并无半点被咬伤的迹象,实在是匪夷所思。
见情况异常,三人合力将其抱起横放在马背之上,慢慢回转岭上。
那偏将上得岭来,将探查到的情况简要和老者说了。
老者听完不由心头一凛,不由暗忖此人来历奇怪,竟像是身怀奇异的巫术一般,当即派人抬下去救治,待等到醒转之后再行盘问。
公主见人已获救,也不多问,自己纵马到海边玩耍去了,老者怕有闪失,急忙带人跟上。
这一群人将海边救人之事只做了一场公主出行体恤下情乐善好施的小花絮,谁也没有想到这件看似平常的意外会给整个兰若境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变化。
兰若境与欲界中的通天境远隔千山万水,地处高原,海拔远在地平线之上。
孽界的妖魔固然和佛门势不两立,孽界的世人同样也仇视佛教门徒,这里是一个巫术盛行的境地!
三百年前,强盛的吐司部落统一了兰若境,建立起强大的吐司帝国!
每一任国王和王后都是巫术十分强大的巫师。如今的国王索朗已经老迈,王后也早已去世。
索朗膝下有三子一女,女儿唤作梅朵,吐司语就是美丽的鲜花的意思,乃是索朗的掌上明珠,自幼不爱红装爱武装,酷爱军事,精通韬略,更兼巫术精湛,弓马娴熟,因此索朗对这个女儿简直是宠爱无比。
若不是梅朵身为女子,只怕这王位都要由她来接班了。
此次梅朵求得索朗首肯外出游历,索朗怕她年轻不谙世事,因此派了梅朵的舅舅德吉带了一队亲卫禁军陪同护卫。
梅朵出外已有大半年之久,一心想要亲眼看看波澜壮阔的大海,渐渐越走越远,一直到了帝国最边缘之处,谁曾想却在这里救下了改变吐司帝国命运的洛枫。
野狐岭下的海岸线在短暂的喧闹之后又重归荒寂。
五日后,梅朵公主的队伍出现在了地处吐司帝国最边远的毗沙城内。
由于不用担心敌人从海上而来,吐司帝国的海防形同虚设,毗沙城也由最初的海防城市逐渐演变成了帝国最边缘地区的政治、商贸和文化中心。
鉴于被救回来的男子一直没有醒转,德吉回到毗沙城后专门请城主吉善召来了巫医进行诊治。
此刻,城主后院亲卫禁军们落脚的一处宅院中,一团团青烟随风飘荡,一名中年女子头戴花环手持柳枝正在施展巫法,额头上的汗滴大颗滚落。
由于是城主相邀,巫医不敢怠慢,招魂术被全力施展出来,但她的巫术修为还较低,因此十分吃力。
洛枫如今的状态极似冬眠,身体的机能全部内敛,只有嗅到春天生命的气息才会醒转过来。
巫医的招魂术十分给力,花环与柳枝施放着春的气息,在巫术的引导下慢慢牵引着洛枫的神经系统,在经历了两个多时辰的招魂之后,洛枫的眼睛终于缓缓张开,挥汗如雨的巫医耗尽了全部巫力,再也支撑不住,一跤跌倒昏厥过去。
本应在招魂之后继续施展的引魂术由于巫医的晕倒被迫中断,最重要的一环由此缺失!
龟息状态的洛枫虽然被唤醒,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精神海严重受损的他由于巫医的晕厥丧失了最佳的治愈机会,醒转过来的他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德吉望着对面那个眼神茫然、一问三不知的青年男子一筹莫展,救治醒转的男子被梳理好了头发清理了胡须,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
但是茫然的眼神使得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给人以呆滞的感觉。
德吉原想从对方口中问出点线索,不想对方连名字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其他前情旧事了。
德吉见问不出结果,只好作罢。
但此人是公主吩咐才救下来的,德吉又生怕有一天公主问起来此事却找不到人不好交代。
因此只好先将其安顿下来,跟在自己随从之中做个下人。
转眼又是七八日过去,梅朵公主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大海,外出游玩的也够了,不禁想念起年迈的父亲来,于是离开了毗沙城回转京城。
随行的人数众多,谁也不曾注意到队伍中多了一个略显呆傻搬运货物的青年男子。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抑或是我认识他们却忘记了他们是谁?”
黄昏的暮色下,宿营后的洛枫斜靠在一辆货车的车轮上苦苦思索。
从获救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洛枫的眼神慢慢的开始明亮起来,虽然还是想不起过去,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但毕竟与大脑痴呆不同。
他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开始探求起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
“或许跟随着这支队伍能找回自己的过去吧!”
尽管洛枫不知道这支队伍要去向哪里,但是他也没有想要离开,颇有些探查到底的意思。
“我叫小蚊子,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紧挨着洛枫坐下来,顺手递给他一块红薯干以示友好。
洛枫无奈的笑了笑,接过红薯干咬了一口,轻轻的摇了摇头。小蚊子见他不说话,也不生气,笑道:
“我阿爸是德吉大人的厨师,他说大家都叫你阿凡达!阿凡达在我们吐司语中就是痴呆的意思,以后他们这样叫你的话你可不要再答应了!”
“阿凡达!”洛枫喃喃的在口中低语,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也可以叫我阿凡达,我不会介意的!”
“真的吗?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小蚊子见洛枫随和友善,开始兴奋起来,问道:“你真的记不起过去的事情了吗?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京城,那里有许多本事很大的巫医,会医好你的病的!”
“嗯!”洛枫轻轻的应了一声,很感激的看了小蚊子一眼。
小蚊子还待再说,却被当厨师的阿爸给叫了回去。失去了聊天对象的洛枫只好继续斜靠在车轮上回想着小蚊子的话。
不知不觉间月上中天,陷在沉思中的洛枫望着皎洁的月亮喃喃自语:“他们都叫我阿凡达!,那我就叫阿凡达好了!”
沉沉的夜色中,众人昏昏睡去。
忽然,一队黑布蒙面手持钢刀的蒙面人突兀征兆的顺着阴暗的山脊向梅朵公主的宿营地摸了过来。
吐司帝国强盛了三百年,早已将匪患杜绝殆尽,随着公主出行的又是剽悍的亲卫禁军,就连守夜的卫兵都在打盹。谁会想到在这个夜晚会有人胆敢前来偷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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