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枫看着她,浅笑道:“不曾想你还能跳出此绝世之舞。”
楚芸怜重新戴上了那雪白的面纱,额间渗出了些许汗珠,气息还有些不稳却仍回了他一句:“我只会跳这一支舞。”
她这一本正经的话语,生生地噎了一把锦枫,锦枫有些想笑,但楚芸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得忍住,只不过那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楚芸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一望,却没有见到千溟,有些许的失落,锦枫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和情绪,她一回到他的身边,那千溟就已经离开了。
他是专门来看她跳舞的,难道他知道这些,知道她会跳什么舞,知道她的一切吗?而自己输给他,就是因为没能陪她走过她的生生世世吗?
“锦枫?”楚芸怜见三三两两的人来贺喜,锦枫却紧皱眉头兀自思索着什么,没有丝毫反应。楚芸怜尴尬地笑了笑,暗地里拉了拉锦枫,“你怎么了?”
锦枫回过神来,对众人的贺喜回应着,并没有回答楚芸怜的问题。楚芸怜总感觉这次他回来,似是什么地方变了。
“一会儿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处理。”锦枫温和地为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楚芸怜点点头。
刚一散会,弋筱月就过来将楚芸怜拉走了,问她凌钰和凌落的事,一提到此事,楚芸怜的心里就开始抽痛,她顿了一会儿,生生忍住眼泪,摇摇头:“他们都回去了。”
弋筱月急切地问道:“那大师兄呢?他知道吗?”
楚芸怜背过身去,眼泪竟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公主...若想报仇,怕是难了...”
“为什么?!”弋筱月不依不饶,绕过来看着楚芸怜,却惊于她那伤心的神情,“你怎么了?”
楚芸怜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没能报仇,很是怨愤。”
弋筱月感同身受,安慰她道:“来日方长,做过的事情,终归是会有因果报应的。”
“你也相信因果报应吗?”楚芸怜似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弋筱月今日见她就很是惊讶,此番她的神情更不复往日那般,弋筱月狐疑地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你今日的容貌...虽没有完全变样,可一往你并不若今日这般...”
楚芸怜回过神来,笑了笑:“这是我本来的容貌,先前的...就不提了吧。”
弋筱月虽怀疑,但楚芸怜不愿多说,她也不便多问。
弋筱月同她说了会儿话,便送她出了宫,临到宫门的时候,楚芸怜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身来问她:“你在西灵学药理,可知道世间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想起所有她忘记的东西?”
弋筱月愣住了,没成想她会问这个问题,楚芸怜一想,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怎会知道,便兀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你说的东西...师父曾提过。”
楚芸怜顿了一下,惊喜地回过身来:“真的吗?”
弋筱月点点头道:“师父说三途河旁的彼岸花能唤醒一个人前世的记忆。”
“三途河旁的彼岸花?”
弋筱月点点头:“只有三途河旁的彼岸花才有这个力量,可是谁也不知道三途河在哪儿,这世间有没有三途河都不知道呢,师父也说,他偶然听神尊说过那么一次,到底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楚芸怜有些失望。
弋筱月见她这模样很是奇怪:“你找这个干嘛?你想记起前生的事吗?可是那都已经过去了啊...”
“你不会明白的。”
她这一句话,竟让弋筱月听出了一种悲凉,她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楚芸怜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漫天纷飞的白雪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在执着什么呢...”弋筱月慨叹着回了宫...
入夜,窗外传来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楚芸怜猛然惊醒,怎么都睡不着了,便起身披了披风,往外走。
这雪下了这么久,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楚芸怜想着自己的事,在王府里晃来晃去的,不自觉就晃到了锦枫的书房门口,见他房里的灯还亮着,他竟也没有睡,楚芸怜便想去找他说说话。
“子睿你疯了吗?这药若是给了她,她就不会留下来了。你不是...那么喜欢她的吗...”
楚芸怜刚太守行想敲门来着,却听见了苏眉的声音,她心里一惊,这么晚了,两人还在书房,似是在争吵的什么。
楚芸怜想,既然这样,那她还是回避吧。
“眉儿别胡说,我怎会喜欢楚芸怜那来历不明的女人。”
锦枫那冷漠的话语让楚芸怜身形一顿,竟再也挪不动一步了。
苏眉似是不解:“那你对她那般的好...”
“不过是前世纠结,他让我伤透了心,今生还落得一身死咒,我那样做,不过是想糊弄她,让她死心地呆在我身边,我心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啊,眉儿这段时日,受苦了。”
苏眉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如此的话,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那这药,你真的要给她吗?”
楚芸怜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锦枫这话,难道他一直在骗自己吗,他那般认真地...在骗她吗?
她身形恍了恍,强自镇定,不敢发出声响,怕被锦枫发现了,到时,她要怎么面对他?!
“这药,是我从妖域,炼妖族元首那里要来的,她那般担心那个人,我便以她的名义要来了这药,”锦枫说着,似是冷笑了一声,“秋木还千般叮嘱说,那欲毒当初被炼出来时,炼毒的人便中毒了,不得已制了解药,可却没来得等解药出炉,那人就死了,此毒的解药便只此一颗。我自是不会交出去的,他们两人前世让我受尽折磨,今生还继续折磨我,我怎会让他们好过。”
“那就赶紧毁了它啊,这样就永远不会有解药了。”苏眉有些急。
锦枫却道:“不怕,那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等他死了,我便借机离开几天再回来给楚芸怜解药,到时,她最爱的人已死,而我却不惜代价为她寻了解药,虽然晚了,以她的个性,也会很感动,必定会死心地留下。”
苏眉道:“可若是被她发现了怎么办?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啊,子睿...不如就放了他们,让他们走吧,从此你我便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不可能!”锦枫似是有些暴戾,“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苏眉似是还要说什么,却被锦枫打断道:“眉儿不要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还要委屈眉儿一段时日了,待那人一死,我便娶你过门,可好?”
后面再说了些什么,楚芸怜已经听不下去了...
锦枫,怎么能,骗她到如斯境地。他就这么恨自己吗?真的这么恨吗?
“锦枫...你怎么能...这么骗我...”楚芸怜终是忍不住,一回房就大哭了起来,“为什么这般恨我...为什么....”
“姑娘,你怎么了?”床头的瓷瓶一闪一闪这青光,那缥缈的声音很是担心她。
楚芸怜只伤心地趴在床上哭着,不曾回答他的话,他便不再说话了...
“咳咳咳...”千溟不住地咳血。
琉璃根本没有办法,跪在他的卧榻前哭着劝他:“公子,琉璃求求你,见不到姐姐的时候,就不要想她了好吗?这毒一点点地已经深入骨髓了啊...”
“你叫我...怎么不想她,四万年来,我什么时候忘记过她...她早已成了我入骨的毒了...咳咳咳...”
琉璃哭得肝肠寸断:“琉璃没用,不能满足公子的心愿,不能将姐姐带过来,哪怕她就这么呆着,你看着也好过这般思念而不得啊...”
千溟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动:“琉璃,你是继承了我一部分灵力的神兽,是当年她最喜爱的雪琉璃,以后...一定要...好好陪着她。”代替我,陪着她。
“公子...”琉璃埋首在他的怀里,一味地摇头,“你不要死好不好...琉璃不想你死...”
“姐姐会来的,她答应过你会来陪你的,你坚持一下,不要死...姐姐会伤心的...”
琉璃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记得不住地唤他,不住地同他说话。
“公子,求求你,别不要琉璃...琉璃以后都听话好不好,你不要死...你醒醒啊...公子...不要丢下我...不要...”
她凄怆地哭着,那哀鸣一声接一声,从昕王府传出来,在这孤寂的夜里显得十分悲凉,王城的人都被惊醒,心有戚戚,不知出了何事,王城竟会有这般凄凉的哀鸣。
楚芸怜那非同寻常的五觉自是听到了琉璃的哀鸣,怔愣了一瞬:“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千溟不会死的,这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死,他那样一个强势的人呐,怎么会...抵不过那小小的毒,这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念叨着,跌跌撞撞地往昕王府而去,那厚厚的雪地里唯有她一人那踉跄的身影在无助地前行,那般的绝望...
锦枫也听到了那一声接一声的哀鸣,自是也震惊得身形有些不稳:“怎么这么快...不应该的...”
苏眉很是疑惑:“子睿怎么了?”
锦枫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揣着药,皱着眉头往昕王府奔去,他知道,楚芸怜一定已经去了,她那般在乎千溟,怎么可能会坐得住!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快了,不应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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