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右手捧着断手的左臂,怒吼道:“你这恶女人,我杀了你!”自腰畔抽出三环刀。
莫竞秀把玩鸳鸯双刃,笑道:“刚才还跟人家卿卿我我呢,转脸就反目成仇了?”
裴元绍更不打话,将断臂胡乱包住,挥三环刀向她疾砍而来。
莫竞秀足尖点地,身向后倾,滑行而出,姿态飘逸。手中鸳鸯刃激射而出,直取他双目而来。
周仓喊道:“二弟小心!”自马上跃下,赤脚挡在了裴元绍身前,手持双锤,只听得几声响,却是鸳鸯刃与锤相撞,掉落在地。
莫千峰抄起桌上的赤土剑,向裴元绍刺来。
裴元绍独臂挥动三环刀,向莫千峰左肩砍来。
莫千峰不闪不避,待三环刀距他肩头寸余处,猛地左手上翻,捉住了他刀背。
裴元绍的三环刀,刺之不能前进,抽之难退分毫,憋的他满脸通红。
莫千峰道:“撒手!”裴元绍怎肯?被人夺了兵器,是何等奇耻大辱?
莫千峰微微冷笑,右手赤土剑扬起,向他脖间挥去。
裴元绍未及惨呼出声,扑通倒地,身首分离。眼睛瞪的奇大,至死都不相信发生之事。断腔处血流不止,染红了地上的黄土。右手却是高举,紧握三环刀,至死不垂,直指苍天。
这是莫千峰平生头遭杀人,有些激动,有些慌乱,只是面上依旧冷若冰霜,看不出丝毫痕迹。
周仓将莫竞秀双刃撞飞于地,欺她没了兵器,挥舞双锤,虎虎生风,向她击去。
莫竞秀手无兵刃,又见他膂力惊人,倒也不敢与之硬碰。只得回身闪避。
闪避之际,脚尖勾桌踢凳,向他掷去。
周仓挥锤怒击,只听得咔嚓声响不绝于耳,六桌二十四凳化为一堆柴火。悦耳声响处,茶壶茶碗也摔得粉碎。把个店伙心疼的揪心不已。
乍见义弟裴元绍惨死,周仓心神激荡,掉转双锤,与莫千峰战于一处。
见他气力悠长,一双铁锤使的刚猛无俦,莫千峰心下也有几分佩服他。出手之际,虚多实少,攻少守多,生怕他双锤把自己的赤土剑砸断,未免得不偿失。
斗了十几合,周仓见他剑招变幻莫测,双锤难伤其分毫,心中烦闷不已,口中吼声连连。
两人不觉间已斗到中间那株柳树下。
莫千峰唰唰唰使出几剑,迫的周仓后退几步。
趁此时机,莫千峰跃到柳树之上。
周仓大怒,挥锤猛击柳树身,震得莫千峰立足不稳,满树柳叶飘落一地。
莫千峰挥剑砍了几根柳枝在手,捋去柳叶,轻飘飘地跃下树来。
莫千峰还剑入鞘,执柳枝与他战了起来。
柳枝长逾三尺,比周仓双锤要长,是以占尽先机。
柳枝时而击臂,时而打脸,时而伤眼,时而扫耳,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怎生挨的住?
终于,周仓喊道:“老子不玩了!”执锤转身,赤足狂奔而去,快逾闪电,转瞬间踪影全无。
两贼首一死一逃,众山贼便一哄而散,逃命去了。
那周仓生平有三大特长:力大、脚硬、跑的快,江湖上人称“铁脚飞熊”,多次仗此技逃生,屡试不爽。
后将这日行千里的功夫传了下来,自成一派,名为“神行门”。这功夫则唤做“电闪星飞步”,后世的北宋梁山好汉神行太保戴宗,便是其个中翘楚。
张世平见山贼散去,喜之不尽,道:“莫兄弟、莫姑娘,多谢你二人驱走山贼,救了我等。”
莫千峰道:“哪里。虽似救人,亦是自救。”
莫竞秀道:“只是这打坏的桌凳茶具,我们可赔不起哟!”
张世平道:“无妨,”向那店伙道:“你看这些东西价值几何,我赔给你便是了。”
店伙面现羞愧之色,道:“小的有眼无珠,方才怠慢了二位少年英雄。你们仗义相救,我一力承担便是了,哪能叫你们赔?”
莫竞秀揶揄他道:“你当得家,做的主吗?”
店伙道:“实不相瞒,本店掌柜兼伙计都是我。我打算关了这店,回家种田去吧。乱世之际,保命要紧。”
张世平取钱付他茶资。那店伙拒不肯受,道:“我等共经劫难一场,这几杯薄水便算我请大家了。”
莫家兄妹、张世平等人同店伙作别而去。
张世平选了两匹良马,一红一白。红的赠予莫竞秀,白的送给莫千峰,他和随从伙计也上了马。
那滇马腿短身小,行之不快,但耐力悠长,于崎岖山路间行走,竟不觉累。
张世平走南闯北,将各地见闻讲与兄妹俩,且行且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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