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雷雨过后,谷中现出两彪人马,竞相厮杀,只是阴气森森绝非活人,莫非是传说中的“阴兵”?
一方俱骑于马上,显是马兵。当先一人身形魁梧,美髯飘胸,挥舞着一把长杆大刀,舞的虎虎生风,身后骑兵也是持刀握枪,杀气腾腾,威武雄壮。
另一方也是奇特:当先一人骑于马上,所使兵器与敌方首领一般无二,也是把长杆大刀。身后是一木棺,八人共抬,身穿白衣。棺材两侧都是步兵,重铠防身盔甲护头,有的执刀有的持戟,有的用戈有的使矛,最后排有两人,手端弩机,伺机放箭。
美髯将军固然刀法天下无双,那步军首领也自不弱,大刀使的惯熟无比。
两人刀来刀去,你砍我劈,斗了百余合,犹胜负难分。
两军对垒,起始是马军占了上风,挥刀执枪往步兵群中猛砍乱捅,便有人脑袋落地,或遭斜劈成两爿,或中枪倒地。
至后来,步兵骤减,止剩那首领及十余名使刀之兵和那两个手持弩机之人。
那弩机威力非常,翼箭自弩中激射而出,快如飞蝗,或透胸穿甲而出,或破脑穿盔而出,或正中咽喉毙命落马。受伤落马的,落地后被步兵乱刀砍死。
片刻的功夫,马兵死伤殆尽,止存那将军一人。
那人大怒,狂啸数声,跃下马来,扭了扭脑袋,转了转身子,登时身形暴长,高达丈余。
他左手化掌抵住那步军首领的马首,右手挥刀向他腰间疾扫。
步军首领大惊,双手举刀奋力一砍,他膂力非凡,又是拼尽全力,那美髯将军只觉虎口剧震,手中刀险些脱手而飞。
藉此空隙,那步军首领跃鞍提身,立在了马背之上,与他大战起来。
美髯将军微微冷笑,仍是右手执刀与他交战,腾出左手化掌,击向马头。
那马登时脑骨碎裂,前腿跪地,就此毙命。
那部军首领反应极速,于马失前蹄之际,身向后倾,刀向前挥,险些切断那将军的二尺长须,迫的他后退几步。
步军首领于此瞬间,身如大鸟般向后斜飞丈余,稳稳落地。
美髯将军挥刀怒砍,十余名持刀步兵尽被砍死。又一挥刀,八名抬棺的白衣兵士也命丧黄泉,沉重的木棺落入水中,溅起数尺高的水花,血水也溅在了那将军脸上。
他低了下头,抬臂以衣袖擦之。
便在此时,十支利箭快逾飞鸟般向他射来,分自上下左右十处而来,非把他射成箭垛不可。
他刀尖点地,身向后倾,后背几欲贴水,十支利箭呼啸而过。
他下盘根基极稳,深吸口气,身子向上一挺,站了起来。怒喝一声,挥刀向步军首领和那两个手端弩机的兵士砍去。
孰料此时,忽闻身后风声,紧跟着左臂一痛。视之,是支长约七寸有头无尾的箭射中了他,那箭透骨而出,露出箭镞。
原来,那弩机方才发出的十支翼箭与先前射杀众骑兵的不同,别有名称,唤做“回马箭”,也叫“子母箭”。
何意?这些翼箭有拇指粗细,后半截中空,另有支既短且细如竹筷般的小箭藏于其中,箭头朝后,是以有头无尾,箭末有一簧。
这些箭若是坠地落水也就罢了,犹似胎死腹中。倘射中硬物便会触动机簧,诱发小箭反射而出。
那十支翼箭,落地入水者九。
另一支,硬生生钉在了树上。咚的一响,箭没其半,小箭裹风挟劲,快如电光,透那将军左臂而出。
美髯将军怒吼一声,左臂抬起,咬住箭头,吐箭于地。
步军首领见他受伤,举刀疾刺。另两个手端弩机之人分自左右,向他攻来。
美髯将军恼那弩手伤他左臂,决意先设法除了二人。
只见他凌空飞起,自那步军首领头顶跃过,奋力蹬他后背。
这一蹬,力道何其之猛,步军首领被踢至数丈开外之处。
美髯将军挥刀向右首那弩手砍去。这一挥,既猛且速,那弩手大惊之下,未及端弩发射,便已人头落地。
左首那弩手端弩急发,五支翼箭快如连珠射出。
美髯将军刀未抽回,急回身,叮叮珰珰几声响,五箭尽数钉在刀面上。
竟又是五支“回马箭”,五支小箭掉转方向,反向那弩手射去。
那弩手左闪右躲,避了。
美髯将军已到他身前。弩兵大惊,痛呼一声,惨叫连连,端弩的双臂竟被齐肘砍断。白色刀光一闪,人头落地,腔子里鲜血狂喷而出,尸身轰然倒地。
那步军首领负痛拖刀来到那美髯将军面前。
两人对峙许久。
步军首领挥刀向他受伤的左臂砍去,那美髯将军浑然不惧,反伸臂相迎。
大刀斩他臂上,那美髯将军不怒不痛,反狂笑几声,掷刀于地。
右手抓住刀背,右脚踢出,正中那步军首领的胸口,被踢在了棺木之上。
美髯将军弃刀于水,向前急奔,右手扼住那步军首领的咽喉。
那步军首领口中荷荷作响,双脚乱蹬,转瞬间气息全无,没了性命。
美髯将军掀开棺木,放他入棺后,又合上棺盖。
兄妹俩伏在洞口,骇怕至极,早看的呆了。
那将军俯身捡刀在手,转身欲走。
忽听得有人打了个喷嚏。是谁?
美髯将军闻声变色,转身望去,看到了莫家兄妹。
方才那声响,乃莫竞秀所发。她淋了雨,凉气入体,实在是忍不住了,如今懊悔也是无益。
兄妹俩见被他发现,爬起身来向洞尽头跑去。
那美髯将军身形高大,进洞不得,盛怒之下,奋起神威,大吼一声,把手中刀掷了出去。
洞中局促狭小,如何闪避?
长杆大刀自莫千峰胸前穿过,透体而出,刀尖正刺在那佛像的额头之上。
他脖中所挂玉佩,经猛烈的刀风一荡,左右晃动起来,碰在刀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莫竞秀见他神色有异,早已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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