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有种熊孩子放野了的感觉。一撒手,人就跑没了影。
问心珠也在一旁挤眉弄眼地调笑道:
“我看你啰啰嗦嗦的,也觉得烦。你可是让一只灵鬼听了整整一个多月的念经了!这也是阿古脾气好,要是换了我,早就自己想办法溜了。”
千云生被问心珠也说得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不去管它了。我们还是赶紧把外面的灵花灵草种上吧,不在这山头上弄点样子出来,还真不足以让他们相信,我是真的想要经年累月的呆在雷音寺中的。”
问心珠也颇为赞同的道:“反正还是那句话,你一切都以一个最正常的雷音寺和尚的想法去做就行了,不要出格也不要夸张,反正平平无奇、无功无过总就对了。”
千云生边和问心珠闲聊边飞出精舍,他准备先把山头精犁一遍,再引来阵法。
然后利用阵法把山头分成春夏秋冬、冷热寒暑等多种地块地貌,再把温泉水引入其中,最后再把种子按照各自习性一一种下。
还没等他处理多久,突然间就如地动山摇一般,整个山头扑簌簌的有无数山石从山顶滚动了下来。
千云生大吃一惊,飞了起来到高空查看。只见得整个雷音寺的范围内,如同土龙翻滚似的,突然间一大片山头都跟着一齐摇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想到在雷音寺的地头上竟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简直就如同万魔攻山似的,不由得让他有些惊骇。
不过好在他刚已经又布下了一道阵法,暂时自己这座山头里面还算安全。
只见千云生先连忙拿出阵盘来把阵法稳住,当他正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何事的时候,只听得“轰”的一声,从远处的群山中间,一朵巨大的灰色云团瞬时间腾空升了起来。
随着灰色云团升起的同时,哪怕经过了层层大阵的消减,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还是让他有种手足冰冷的感觉。
这让千云生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这一刻就如同遇到了什么天敌似的,被那天敌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后,一种极为弱小无助的感觉一下子就把他笼罩了起来。
那种毛骨悚然、浑身发冷的感觉,令他觉得自己根本就像是无法动弹。
甚至不仅仅如此,还有一种更疯狂、更扭曲的感受想要慢慢地把他淹没。并在这种淹没中试图要支配他、掌握住他,让他有一种立刻就要臣服下去的感觉。
“呔!”
就在这时,问心珠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狠狠地在千云生的神魂里大喝了一声,才终于让他从那种强烈的快要被淹没的感觉中惊醒。
这时候他才发现,之前的灰色气团已经如地动山摇似的,把远处的一大片坚硬的大地都炸裂地如齑粉一番。
甚至不仅仅是地面,就连周围数个巨大的山头都像是被炸开的礼花。随着灰色的烟团过去,立刻就变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得如同被无数蝗虫咬过的秸秆似的,一片狼藉。
更加夸张的是,这突然莫名爆开的灰色气团如同一股巨大的海啸,带着一种扰人心志的尖啸和惊心动魄的声势,好似漫过堤坝的海浪,朝着整个雷音寺的方向席卷而来。
“这倒底是怎么了?”
千云生愕然惊叹于这恢弘的天地异象,甚至都忘记了移动脚步。
要知道在他的观念里,雷音寺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似的,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存在。
别说现在这样被人突然进攻寺庙,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会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雷音寺的周围。
在千云生的印象里,以佛修不死不休的脾气,若真有人跟他们对上了,恐怕不追你到天涯海角,不分出个你死我活是绝对不会干休的。
结果眼前的一切彻底的颠覆了他的认识,他甚至在这一刻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自己千方百计的混进寺来,最后竟然要殉寺了不成?
“真实没想到,两百年过去了,竟然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就在千云生脑海中产生一些混乱想法的愕然间,问心珠倒是在他的神魂中感慨了一句。
千云生不禁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这事情在雷音寺历史上也曾发生过?!”
问心珠明白他的潜台词就是根本不敢相信,反抬了抬眉慢条斯理地嗤道:
“你傻了吧?所以我一直说,所谓的聪明与否、聪慧与否,终究还是要和见识相挂钩的。”
“就譬如一个小孩,你说他再聪明,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仙家是什么模样,你让他再怎么去想,也是不可能真正的设想出仙家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反过来也是一样,一个从小在仙门里长大的人,哪怕笨一点,但是也比那个聪明的小孩懂的多,这就是见识带来的差距。”
“就譬如你吧,虽然在外面也算知道了许多。但是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还是懂得太少,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少见多怪的表情。”
“要我说啊,你进雷音寺虽然冒险了点,但绝对是正确的。否则等再过个百多年,如果你好东西看得还是太少,你终究会为你的见识缺乏而付出昂贵的代价的!”
千云生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要知道随着眼前的灰色雾气则越冲越近,明显不是应该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吗,怎么还有闲心闲扯起来。
而且在他的目光中,随着问心珠这短短的几句话,这团灰色的雾气还如同死亡的涟漪似的,越来越泛了开来。
甚至随着这团雾气在山谷中冉冉升起的,是整个雾气就如同一头分出了无数个头颅的庞大怪兽似的,开始朝着雷音寺的方向伸出了一个个狰狞的脸庞。
这些巨大的、触目惊心的死亡烟尘,就如同从死亡地狱中爬出的纠合在一起的无数的恶灵,带着一股睨睥一切的神态俯视着这雪国般的山峦间的一切。
千云生看着这宛如魔域般的场景,心神摇曳,不由得有些埋怨问心珠,怎么还有心思说这种犹如老学究的话。
他正准备开口询问一下问心珠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只听得天空中突然传来平平无奇的两个字:
“破魔!”
这声音其实也并不是如何大,也并不是如何的激烈,反而就像是有人在你耳旁念经似的。
但和极为温和相对的是,这两个字却是无比的清晰的,哪怕是层层大阵的阻隔,但还是可以用一种极为平和的、毫无损耗的方法传进了你的耳朵里。
同时随着这两个字一进入千云生的耳里,他就觉得自己的心中就如同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似的。
他甚至觉得之前被那灰色烟气紧攥着的心脏,都如同被熨烫过似的一下子就平缓了下来。
而天空中,伴随着这两句平平无奇的声音,是一道奇怪的波动从青念唐古拉山的山顶倾泻了下来。
这波动并不同于之前灰色的烟气爆炸出来的那如同搅碎天地般的感觉,而是像水中荡漾起的轻柔波浪似的,泛起了阵阵涟漪。
这就像是一种来自于母胎般的轻柔感觉,彻底的包裹住了它所经过的每一个人,那么的温暖、舒适。
在千云生眼中,当这两股力量在寺外相撞的时候,就仿佛两种极端反差的力量突兀的交织在了一起。
就像是一个阴一个阳;一个生一个死;一个萧瑟万物,一个蕴含生机。
一个如同万马奔腾,似乎在眼前的一切都能踏碎;而另外一个则如春风拂水,吹皱的根本就不是春水,而吹皱的根本就是人心。
那一刻,千云生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在观看的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极致力量之外的关于对这个世界理解和规则的如同辩经般的较量。
在这样的较量中,并不以谁的力气大就能获胜,反而更加追求的是对于世界的理解和规则的运用。
千云生只觉得,在他的眼里,整个天地的灵机,甚至魔界和灵界交织在此处的气息也都全被调动了起来。
那些搅动这些气息的力量似乎并不是如何的强大,但它们搅动起来的力量,却如同山海一般的浑厚和深广。
甚至这样的力量还如有生命似的,会互相拆解、攻防它们会利用一切的外部力量为自己所用,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攻击对方。
这种极端奇异的手段,一时间把千云生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大呼道:
“真没想到斗法竟然还可以这么来!”
问心珠也在千云生的神魂中得意的说道:“现在你知道加入雷音寺的好了吧,要不然你还不知道什么年月能看到这种层次的战斗。”
“这种战斗才是真正的战斗,你以前那种,就算看起来再强、花样再多,最多也就是小孩过家家罢了。”
“从来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争,善思者不语,善柔者不辩。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特别是这种对于大道的理解,对于力量层次的运用。”
“绝对不是那种什么靠着法器好、仙器好去砸人的方法。那方法也就你现在这个层次还有点用。”
“到了再上面的层次,就算你拿个仙器,人家拿个枯枝,你也不见得斗得过人家,还是得俯首称臣!”
千云生看着场中一时间灵气纵横,终于明白前面问心珠那犹如老学究的话来,不由得心服口服地赞叹道:
“虽然我平时对你的话很难完全赞同,但这一回我不得不说,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对于我来说,现在在我眼前就犹如打开了一扇大门,终于让我明白我以后的路到底该往哪里去了!”
悠哉文学,让心灵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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