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光芒闪过，洛星鞭出现在手中，周围的花瓣被强大的气场震开，又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林曦紧握着长鞭，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正在兴奋地涌动着，抬眸望向面前的金色大鸟。

“这灭灵鞭还是吾当初助江家那小子制成的。”圣翎垂眸看了眼与它对峙的女孩，血色的双瞳里没什么情感，“既然提到人间道理，汝想必也听说过什么叫做螳臂当车。”

金焰在下一刻爆发，直扑林曦而去！林曦眼神一凝，却没有选择躲，手中长鞭一挥，直迎而上！

心野里的灵魂博弈才刚刚开始，到底是被彻底吞噬还是走出火海，成败在此一举！

……

青雩城的小院里，云霁的授课刚刚结束，她走出书房，在檐下伸了个懒腰，余光突然瞟到不远处站着的苏邢。自住到这里之后，苏邢甚少出房门，云霁难得见她出来，不免有些惊讶。

“祖母殿下？”

云霁朝那边走了脚步，突然发现苏邢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之前因为廊柱的遮掩而没被她看见。总觉得那人有些熟悉，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一个名字:“采怜？”

采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很快把目光收回，仿佛云霁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无需她注意。仅仅是短暂的一个对视，云霁便察觉到这名林家的侍女有些不一样了——她的目光竟让自己感到后背发凉。

在云霁的印象里，采怜是永荣公主的侍女，随主子外出云游多年。一开始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祖母殿下在这住了这么久，也没见过采怜的身影，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还是以这样令人不适的印象。

苏邢朝这边招手:“云霁，你过来。”

云霁乖乖地走过去，便见她朝自己摊开手，掌心赫然躺着一枚令牌。云霁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邢:“这是暗门令牌？”她接过令牌仔细查看，在背面发现了自家师兄的名字。李家效仿护国族，家中每一个接触暗门手艺的人都拥有一枚令牌，因着李家技艺无双，这令牌也难以仿造，可见眼下这块是真的。

苏邢开门见山:“有暗探回报，楚湘国内发现李家人的踪迹，已经调查出了名单，令牌送回来让你辨认真伪。若是无误，随时可以接他们回来。”

苏邢虽是外姓公主，但因着早年间的功绩和皇帝的信任，至今仍拥有一批忠于自己的手下。她向来有自己的手段方法，若是不想暴露行踪，皇帝和林家便都无法查到她的下落，这一点云霁早有耳闻，所以当苏邢说找到李家幸存者的时候，她并不怀疑，只是没想到当初竟然还会有人活下来。

李家灵师不多，而截杀他们的是江府！就算有人幸存，也有可能像姐姐那样被琴楼掳走，能逃到楚湘国的几率就更小了！

苏邢看了采怜一眼，后者扔了一袋子东西给云霁，打开后全是暗门令牌，另外还有一封手书。苏邢让云霁仔细辨认真伪，至于暗门未来将如何，这都是他们李家的事情，她不好再多管闲事。

让云霁自己去判断令牌的事情，她对采怜道:“你跟我进来。”

两人进了房间，采怜随手设下隔音的法术，立在苏邢面前。苏邢在桌边坐下，喝了口茶:“说吧，曦儿现在什么情况？”

“我已经安排好了，剥离法阵设在火族圣地，由冥越主持。”

“你确定冥越能应付得了圣翎？”

“不能，但能拖上一阵子，我待会便去替他。”采怜道，“还有林昀，他把江府的人引到黑色海滩上去了，大约能拖一拖江若寻的脚步，等江佑调息好，邪气的泄漏也该有一个了结了。”

苏邢点点头，抬眸看向她，不同于在小辈面前的庄重严肃，她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担心:“你……照顾好自己。”

采怜的睫毛轻颤了颤，已经很久没有从她口中听到关心自己的话了，如今竟有几分鼻酸的感觉:“阿姐，你也一样。”

“你应该知道，如若没有你在，我不会安然无恙到现在。即便我享有公主封号，但这辈子早已和潇怀、和林家捆绑在一起了，江府的事情一日不解决，我便一日不得安生。”苏邢道，“你下山的时日虽然不短，但仍然不懂人间诸事纷扰，我也不盼着你能理解，这对守山人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但是采怜，我希望你还能记得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采怜垂眸，并未表态:“我该走了。”

手里的佛珠拨过去一颗，苏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只轻轻地落下一字:“好。”

原本该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在母亲选择踏入永暝林寻找爱人的那一刻便注定分离数年。流光夫人没能到达永暝林的另一端，她们清楚地记得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本以为自己也要跟着母亲前往黄泉，却不曾想金光乍现，人生从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们一个永远被永乐山禁锢，一个回到南灵继续成长；一个寂寞永生，一个子孙满堂。此后人生截然不同，可要说谁更幸运，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辨得清楚的。

毕竟她们在最初都是要被抹杀掉存在的人，是在圣翎的眼中本不该留存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不被天地规则所容纳的人。悲剧由他们的生父造成，可永狩偏偏又献祭了自己来保全她们，到最后，苏邢选择放下，而采怜则陷入了没有尽头的矛盾之中。

当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她们本身就已经无法理解对方了。

苏邢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被留在了永乐山，那年她十岁，已经可以记事了。她不知道采怜再永乐山会经历什么，就算知道也没有能力与神抗衡，她能做的只有握着母亲的信物，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遵从母亲的遗愿陪伴在外祖父母身边，将永乐山的一切都埋藏在心底。

人怎么可能与神抗衡？这天地规则又岂是那么容易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