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荻野错愕地看着果戈里,后者歪了下头，伸手扶住歪掉的礼帽，看起来就像本人一样。

“我怎么了？”果戈里凑近荻野,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对方的身影,然而并没有温热的吐息和体温的传递，只有被包裹在衣服里冷冰冰的身体。

荻野退后一步,很快就从突如其来的喜悦中冷静了下来,面色难掩失望。

一直在旁边围观、但没看到荻野表情的太宰都惊到了：“效率这么高吗？我本来还以为你打算去抢人呢……等等，荻野，好像不对啊。”

太宰摸着下巴，盯着果戈里上下打量,然后捏住了小丑背后的辫子。

果戈里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动作,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

荻野接住果戈里的身体，碰了碰他冰凉的脸颊，又看着他身后步入正厅的人,不由得失落地叹了口气，确认了果戈里真正的灵魂仍然在平行世界。

“是你啊，兰波……你应该不是故意来作弄我的吧？”

“有人走漏了小丑的消息，异能特务科来要人,不知道是为了和东欧的机构交易，还是为了研究，”兰波越过地上的珠宝走近说道,“所以为了避免纠纷,我让小丑‘活过来’，从Mafia手中逃走了。”

“哦,也对,坂口安吾肯定通知异能特务科了,尼古莱现在还是通缉犯呢……”荻野点点头，沉闷地说，“不过你操纵他身体的时候，语气和动作都神似本尊啊，差点真的骗到我，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读取了小丑的记忆，尽量模仿他本人，不过还是被你看穿了。”

兰波走近像纠缠人体的替身，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组成躯干的各个头颅。

“很有设计感的替身，通过肢体的纠缠支撑极具威慑力的躯干，既能组成人形方便共感，又能给与敌人强大的压迫感……这些替身还能被拆分回原状吗？”

“可以，如果有新的替身或异能融合进来，还能够继续在这个基础上组合……太宰，涩泽，这个造型你们也能欣赏对吧？”

荻野把果戈里的身体塞回亚空间里，期待地看着太宰和涩泽。

涩泽龙彦有点嫌弃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敢苟同荻野的审美。

“我听说替身是替身使者精神的具现，荻野你是不是B级片看多了？”太宰不太委婉地问道。

“这倒没有，我觉得这样很帅啊……”荻野摸着替身的其中一个脑袋说道，“太宰，我过段时间会离开横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有兴趣帮我处理公务吗？”

“没有，”太宰当即拒绝，“你不会想让我暂代首领吧？不可能的，我才不想一辈子给你打工，当了首领可就没办法痛快地死掉了。”

“那算了，我另找人。”

荻野发动新替身的能力，把漂浮在穹顶的异能体倒退回仍是异能结晶的时刻，接住了从上空掉下的红色结晶放回原位。

“之前在神秘岛收集的敌方资料，我放在涩泽那里了，你想看的话就去要一份，但不要带出【龙彦之间】。”

“知道啦。”

“兰波……我们去开阔的地方测试一下能力吧，你好像还有话要和我说？”

“是有关小丑的。”

荻野带着身高几乎是他两倍的狰狞替身向正厅后面走去，“和你读取的记忆有关吗？记忆是第一人称还是上帝视角？”

“记忆是第一人称，从这个视角看你们之间的相处真的很奇怪……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兰波边走边说，“他从爱伦坡那里拿到了一本小说，准备把你拉进去，为此他准备了各种版面各种形式的小说，甚至还有网络版、广播剧和盲文版……”

“靠这个杀我吗？他应该已经清楚我的能力了，有预知能力和超直感在，我不会上套的。”

“你的能力融合得如何了？【墓志铭】和【窄门】的机制不同，现在是被动还是主动，预知的未来是否必定发生？”

“被动主动都可以，主动发动能力看到的是确定的未来，有不利之处可以用时删进行规避；被动看到的是可以避免的生死危机，一般和超直感联用，可以说是综合了两种能力的优点却摒除了产生特异点的缺点。”

“你肯定不会时时刻刻都发动【墓志铭】，但生死危机才能显现的【窄门】……它面对主观上非恶意，且危险性延后才能体现的举动能否及时提示呢？”兰波问道，“这就很唯心了，如果小丑认为设法让你进入小说世界的举动只是为了度蜜月，小说本篇看似无害，背地里却和系列作品挂钩，暗藏不可名状的世界观……”

“唔……那不管是什么背景的小说，只要我不进入就行。不过他还准备了盲文版……有意思，我确实会读盲文，那就是只要碰到就会进入小说了。他的能力应该足以做到扭曲偏折光线，干扰视觉，可以混淆我对于未来画面的判断。”

荻野觉得果戈里很有意思，对于揣摩他的想法乐在其中，“如果我真的进去了，他会直接杀掉我，还是跟着进去先度个蜜月再动手呢？目前的对策还是先解除我使用异能的可能再杀我啊，难怪先找涩泽再找爱伦坡……要是用爱伦坡的小说也不行，他会不会去找太宰？”

兰波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真是……我的本意是提醒你不要对他太放心啊，结果你也把这个当成情趣了吗？啧，你们年轻人……”

“情趣……那也得等尼古莱真的回来才行啊……你不会也持反对意见吧，兰波？”

兰波摇头：“不，我没有特别的看法，就算有也无济于事。你想做就去做吧，不用太过在意别的意见，尤其是D，他的控制欲也太强了……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你真是太好了，兰波，”荻野垂着头说，“但我也不能不顾D的心情，还有横滨的情况……平行世界的虫箭到手难度比本世界要低，说不定能打动他；至于港口Mafia，我抓壮丁好了，那么多平行世界总有一款适合的。”

兰波本能地感觉荻野说的壮丁是森鸥外，他换了个话题：“两位魔人已经联系上白兰·杰索，并且通过迪亚哥·布兰度联系到瓦伦泰，告诉他半玛雷指环在你手里，并且你有意进入天堂DIO的平行世界侦察。”

“把人骗过来杀吗……”荻野叹了口气，“瓦伦泰跟我无冤无仇的，还是个难得的好人，很快就要竞选总统了……至少政客的表面功夫做得相当到位。”

“你不是在他的暗杀名单里？”

“费奥多尔说的话，我其实不太相信……不如问问白兰这家伙在平行世界有什么作为吧，”荻野说道，“要杀他的话就必须秒杀，不能让他的替身作出反应找到新的同位体。”

荻野说完后想了一会儿，继续补充：“还有，得联系白兰和空条承太郎，我要找东方仗助以趾骨复原尸体，如果把本世界DIO的尸体肢解后分给乔斯达家族也行。”

“我会和魔人说的。”

他们走到了教堂的背侧，一片低矮的灌木和小树丛中，这里寂静无声，四下无人。

荻野身后的狰狞替身伸手覆在一株红叶小檗上，随即低矮的灌木发生剧变，像是把数年的成长在短短几十年之内全都倒退了。

枝条从暗红变回淡红微绿，枯败的花朵复回盛放由变成花苞，灌木很快就变成了不到一指长的插穗。

“视觉效果非常震撼，”兰波说道，“应该可以用来回复伤势。但对敌人使用的话好像需要充足的时间和精神力……”

“没错，通过锻炼或许能更强，但在快节奏的战斗中可能不太实用，最多打乱敌人的节奏，这样也不错……”荻野说道，“对了，现在我的魔力充足，并且能随时从大源中获得补充，并以此来催动异能，但濒临毁灭的平行世界可不见得有这么充足的魔力供我驱使，只有身体中的小源能用，这也是个需要注意的问题。”

荻野话音刚落，兰波就感觉自己的大脑里多了一段短暂的记忆，准确的说那是未来自己的记忆，被时间系能力传送到了过去。

“咦……这是威尔斯用过的能力，”兰波不由得问道，“我得到这段记忆后，必然不会走上和记忆中相同的道路了，未来那个我所处的世界还存在吗？”

“不知道，也许没有了，也许由分歧点变成了平行世界……”荻野也不能确定，“平行世界的研究不是我的课题，这个应该问白兰或者瓦伦泰，他们说不定更清楚。唉——我就怕时间系能力搞出什么时间悖论，所以不敢大胆尝试。”

“所以你才不敢轻易尝试把实体传送回过去……万一像同位体那样产生湮灭，或者引发更严重的后果，那就麻烦了。”

“嗯，”荻野停下脚步，说道，“你先去找费奥多尔联系乔斯达家族吧，我和D再研究一会儿。”

“好，你早点回来，晚餐……已经过了晚餐时间，我会给你留宵夜的。”

荻野要和不愿意露面的迪亚波罗相处，兰波先进教堂提醒那里的涩泽和太宰不要打扰荻野，然后回到公寓告知费奥多尔联系乔斯达家族，帮森鸥外处理了一些事务以后，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荻野留了冷拼甜点和牛角面包。

到了深夜，兰波在照例阅览诗集时，自己的手机忽然响了，有封邮件通过陌生的帐号发送了过来。

这样的邮件以前也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那是D下令的惯用方式。

兰波点开邮件，一行简短的命令映入他的眼睛。

“毁掉尼古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