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儿！”启帝慌乱的看着温僖贵妃，他轻声道:“嫦儿……我已决定处死萧嘉泰，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

“处不处死萧嘉泰，和我无关，只和你的良心有关。”

温僖贵妃最后回眸深深的看了启帝一眼，似乎要把这么些年的情意全部抛却，只看了一眼，她便转过了视线，抬眸看向殿外的天空，眯了眯眼睛。

“温僖贵妃、温僖贵妃，多少年了，连我自己都快忘记我叫楼望舒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清儿下葬后，我会安排一场假死，带着我的孩子们离开。”

启帝攥着拳，眼中涌现出了愤怒的情绪:“你敢！你不要忘记朕是皇帝，你是朕的女人，只要朕不点头，你哪也别想去！”

楼望舒回眸，灿若星辰的双瞳中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陛下若要强留我楼望舒，我不介意让陛下留下一具尸体。”

“你……”启帝咬牙，脸颊肌肉颤抖扭曲:“你不怕死，难道你不在意楼家上下三百口的命吗？”

楼望舒微愣，忽然轻笑起来，她长得倾国倾城，这一笑恍若春华秋实在一瞬绽放，带着让人心神恍惚的美感。

她眼中沁出了泪，扭头瞪向启帝。

“你当时就是以这样狰狞阴狠的姿态，用凤惊华的命威胁小珏。

你现在又用楼家的命来威胁我。

其实说到底，这宫里最无情的人是你才对！

那些因你而死的女人，你一点都不在乎！

那些因为没有生母而被欺负的孩子，你又何尝关心过他们？

当初若不是我可怜清儿，将他带到身边抚养，他早就没命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宠信萧嘉泰，真的是因为你的慈父心肠吗？

你不肯杀掉萧嘉泰，究竟是因为萧嘉泰是你的儿子、你顾念父子之情不忍苛责，还是因为萧嘉泰是你亲手所选的太子，你从骨子里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怪罪小珏将萧嘉泰的丑事抖的天下皆知，恨不得用百姓们血流成河来惩罚他！

你在意的究竟是皇室尊严，还是你那可笑的遮羞布？！

你冠冕堂皇的用莫须有的罪名责罚小珏，其实只是为了掩盖你心底的恼羞成怒罢了。

真正让你愤怒的是小珏这么做让你有了一个污点，那就是萧嘉泰是你亲手所选的太子！

事实证明，你选错了太子！

但你怎么会承认呢？

你自视清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你觉得自己不会做错任何事，可你从头到尾错的离谱！

你自诩是仁爱百姓的明君，可你做的那些事，无一不彰显着你是一个冷心冷情的无情帝王！

从头到尾，你只相信你自己！

就比如文皇后，无论我说她残害了多少嫔妃、杀死了多少皇子，你都不会相信。

只因为你看不穿她的伪装，所以你坚定自己的判断，你只相信你自己！

你说你爱我，可你的爱浮于表面，夹杂着算计和心机，我现在想来只觉得厌恶！

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信了你的鬼话，被你哄骗进了宫！”

楼望舒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她轻笑道:“我曾是天水城最明艳的一轮太阳，可是现在，这轮太阳陨落了，因为你。

你亲手毁掉了一轮太阳，是不是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