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几个表兄就在棚外看着,嬉笑着,口口声声喊着:“没人要的小杂种在和猪打架,哈哈,快来看呀!” 若非疼痛和愤怒激发出他极强的求生欲,今天,这只手可能就没了。 李玺抓着他的手,紧紧地扣到胸口,越攥越紧。 嘴上却嘻嘻哈哈地说着相反的话:“你可真是太幸运了!你是不知道,我每天早上醒来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天上赶紧打一个雷,把学堂劈成渣渣;或者闯进一只大黑狗,把我写的大字叼走,不要让圣人看到……” 魏禹不由笑了。 他知道,李玺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他收扰五指,把他的手包在掌心,又很快放开。只任由自己放纵了很短很短的时间。 李玺的手“逃”走了,确认安全后又凑过来,挑衅他。五次三番,乐此不疲。 魏禹缓缓地勾起唇,刻在心底十几年的伤,就在这一刻,一寸寸,一点点结了痂,硬成疤。 不再渗血。 不再腐烂。 不再担心随时会撕扯到痛处。 也不再,见不得光。 “你是不是很喜欢书?我送你吧,我有好多。”李玺支着脑袋,目光灼灼,像夏日骄阳,明亮而耀眼。 魏禹移开视线,“都送给我?” “恐怕不行,有些是我爹的除非你嫁给我,生个娃娃,就能继承福王府家业。” 李玺挤眉弄眼,哄他开心,“就像隔壁那对一样。” 魏禹笑:“王爷为难我了。” “我觉得也是。”李玺嘻嘻一笑,突然凑近他,宝石般的眸子忽闪忽闪,“你说,隔壁是谁,会不会跟咱们认识?” “看看就知道了。” 魏禹撩起衣摆,往门边紧走几步。远离了散发着腊梅香气的小福王,呼吸终于顺畅了些。 李玺腾地坐起来,一脸兴奋,“你还真去看啊?” “不看。只是去给王爷叫些吃食。” 魏禹拉开门,一抬头,看到有人从隔壁房间出来。 魏禹心头一惊。 怎么是他?! 下意识就要关门,却晚了。 对方也看到了他。 一时间,空气凝滞。 是杀人灭口的节奏。 23、入v三合一 23、入v三合一 魏禹第一反应就是护着李玺,不能让对方看到他,于是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大皇子面上一慌,质问:“方才房中之人,是你?” 魏禹冷静道:“魏某去了浴间,刚回来。” 大皇子逼近他,低吼道:“魏少卿,你把本王当傻子吗?屋内还有一人吧?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叫得那般销魂……” 说着,就要踹门。 李玺听到动静,也跑到门边,想出去。只是,不等他开口,魏禹便背过手在门上叩了三下。 李玺到口的话顿时吞了回去这是他和魏禹之间的“暗号”。 日间下棋时,每到激动处,李玺总忍不住抓耳挠腮、蹦蹦,魏禹轻轻地敲三下石桌,他就立马安静下来。 根本没有特意约定,两个人就养成了默契。 如今听到魏禹叩门,李玺立即意识到不对,捂着嘴没吭声,只悄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上去。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魏少卿倒是怜香惜玉。” 李玺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下一刻,魏禹的话就证实了,他没听错。 “莫非瑞王想把事情闹大,让整个平康坊的人都知道您今日夜宿于此吗?” 魏禹瞄了眼他的手臂,意有所指道:“您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圣人若是知道了,定会欣慰。” 大皇子面色一变,怒意尽显,“你在威胁我?” “瑞王言重了,下官不敢。”虽然嘴上说着“不敢”,神色却是不卑不亢,与大皇子的气极败坏形成鲜明的对比。 乍一看,反倒魏禹更像世代簪缨之家熏陶出来的贵公子。 “魏某少时家贫,资质驽钝,能得圣人提拔,擢为大理寺少卿,日日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际每个字都戳到了大皇子心尖上。 大皇子突然笑了。 他怎么忘了,该担心的人是魏禹,而不是他。 他夸大病情,夜会男子,露馅了不过被圣人训斥几句,罚上半年食邑;魏禹却不然,若让人知道他喜好男风,前程可就毁了。 想通了这一点,大皇子当即放松下来,从上到下把魏禹看了一圈,笑得暧昧:“难怪魏少卿二十有四却尚未婚娶,原来是同道中人……得了闲,一道吃酒。” 魏禹差点吐了。 都是男人,有的就是俏皮,就是可爱,就是让人眼底含笑、心头泛暖;有的单是看上一眼,就叫人恶心透了。 “承蒙抬爱,不必了。” 大皇子也不恼,哼笑一声,扬长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魏禹方才收敛了神色,开锁进屋。 李玺正站在门边,神色莫名,“原来是大兄……大兄也喜欢男人?” 魏禹心头微动。 这个“也”字,略微妙。 “屋里那个是谁?不行,我得去瞅瞅!”说着,就要往外冲。 魏禹拦住他,“我方才为何不让你出去,王爷不知道吗?” “对呀,你为何不让我出去?倘若我在外面,决不让大兄那么……那么恶心你。” 魏禹心头一暖,“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左右瑞王已经误会了魏某,就不必再把王爷牵扯进来了。” 李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禹话中的深意。 当即炸了毛,“咱们是清白的!” 跟他们不一样! 魏禹淡声道:“你我心里清楚,但瑞王清楚吗?屋中之人清楚吗?” 完了,我不清白了。 我对不起郑哥哥…… 小福王一脸生无可恋。 魏禹不知道他这时候在想另一个男人,笑着哄道:“王爷不必惊慌,安然度过今晚便不会有人知道。” “对对对,不能跳墙,不能让金吾使看到,不能让人说闲话!”李玺一着急就挠耳朵,“可是,明日出去的时候怎么办?” 魏禹拉下他的手,似是不经意擦过泛红的耳廓,“王爷放心,我会安排好。” “我信你。”李玺似是觉得痒,又挠了一下。 魏禹克制地移开视线,轻声道:“王爷早些安寝,明日坊门一开就走。” 李玺点点头,颠颠地跑回床上,扒外衫,踢鞋子,钻被窝,麻利极了。 魏禹笑笑,把铺盖摊到另一头。 李玺向来没心没肺,沾枕头就着,等到魏禹转身的时候,他已经打起了小鼾。 魏禹手上一顿,不着痕迹地扯着铺盖,往他那边挪了一小截。 挪完拍了拍李玺,没醒。 很好。 直接连人带铺盖,一起挪。 直到把人挪到触手可及的位置,这才满意。 月色皎洁,客舍的大炕没床帐,铺盖也不甚柔软,过惯了精致生活的李玺睡得不太踏实,半夜含含混混地叫着“姐姐”。 叫第一声的时候,魏禹就醒了,侧身拍了拍旁边的小虫茧,轻声问:“可要吃茶?” “要,甜的。”小虫子眼睛都没睁,就知道吩咐人了。 魏禹也不嫌麻烦,披上外衫去了灶间,要了壶温茶,又向烧火的小丫头讨了两块蜜饯,给他泡在茶水里。 小丫头见他生得好看,早就红透了一张脸,连连摆着手,不肯收钱,“不过是自家人做着玩的,值不了两个钱。” 魏禹没硬给,见她手边放着打了一半的络子,伸手解下腰间那个,递给她,“这个样式更新鲜些,学会了可拿到西市针线街第三家铺子卖钱,挂着彩云幡的那个。” 小丫头使劲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粒小小的种子,或许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途。 李玺踢掉了大半截被子。
阅读皇家米虫,虫虫虫!最新章节 请关注老幺小说网(www.laoyao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