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一手拎着周晚晚一手拎着几大包新婚用品,轻松地跑上响铃宿舍所在的五楼,在门口对炸毛的小丫头笑,“我说抱着你你又怕被人看见,不拎上来怎么办?”
周晚晚气得小脸泛红,她又不是不能走,就是冬天穿得多,走得慢点而已,难道就只有这两种方式上来吗?!可对这个无法交流的法西斯还是无话可说,踢了他一脚不理他。
过来给他们开门的一个中年妇女看到两人先认真地跟沈国栋打招呼,“沈主任。”然后对周晚晚才是真正笑开,“囡囡来啦!这一阵儿可把你忙活坏了吧!小脸儿都累红了!”
沈国栋看着周晚晚气呼呼又不能说的小样子极力忍笑,一边手欠地去揉她的头发,一边去跟人打招呼,“马大姐,又麻烦您了。”
马大姐跟响铃一个办公室,为人热情爽朗,在响铃结婚的事上没少帮忙。沈国栋兄妹几个这段时间跟她多有接触。
无论见过几次,马大姐还是有点适应不了办公室以外的沈国栋,可见他工作时的严肃冷硬有多么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无论响铃和沈国栋说几次,马大姐还是很认真地叫他“沈主任”,那声“国栋”是无论如何叫不出来的。
反而是对周晚晚,马大姐对她一见如故,唠叨叮咛捏捏逗逗一点障碍没有。
今天是休息日,屋里人不少,都是过来帮着响铃布置新房的。
肖劲说话算话,真的不惧人言,不去住单位分配的房子,婚房就放在响铃的宿舍,只因为这里离省政府近,响铃早上可以多睡半个小时。外人说什么大家不往心里去就是了,因为这件事周阳兄妹几个对肖劲愈加敬重。
沈国栋站在一群中年妇女中间,打过招呼就神态自若地待着,一点儿没有回避的自觉。
他们来之前一屋子欢声笑语。七八个中年妇女玩笑开得几乎能把楼板震得嗡嗡响,来了他这么个不苟言笑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又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虽说不是直接领导。大家还是放不开。
沈国栋也不想在这待着,可是看着周晚晚被一群中年妇女围着又掐脸蛋儿又摸头发,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离开的,有他看着还这样,他一走那小丫头不就是羊入虎口啊!
有一位跟响铃一起援过藏的女干部更过分。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把周晚晚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揉了个够,“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了!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唉呀妈呀!这孩子是咋长地!咋这么水灵!”
然后又对周晚晚自我介绍,“我是你刘阿姨!你没见过我,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这位刘大姐还真不是夸张,响铃援藏将近十年,每年周晚晚都会给她寄照片,响铃走到哪都会把他们兄妹的照片摆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藏区艰苦,文化生活更是乏味,周家兄妹各个漂亮。照片又都照得精致,几乎可以媲美后世明星海报,看他们的照片就成了那波援藏干部业余生活最喜欢的事。
甚至还有人要了他们的照片打算贴在自己宿舍的墙上,追星一般狂热。
所以这位从未见面的刘大姐对周晚晚异常熟稔热情,问完学习问生活,连连赞叹之后又热情地自告奋勇要给她做顿饭,“这孩子太瘦了,看着心疼!”完全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
沈国栋皱眉,他可不放心小丫头吃不明不白的东西。没等他说话,响铃马上接过话去。“刘大姐,囡囡看着小,过年都二十了,您可别把她当小孩子宠着了。晚上咱们吃啥她吃啥,不用单做。”
不能做饭,刘大姐的热情不减,开始关心周晚晚的个人问题,“有对象了没?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沈国栋忍不下去了,站起来过去把周晚晚拉到身边。跟刘大姐握手,“刘大姐,我和囡囡明年结婚,到时候您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刘大姐也是在机关待了半辈子的人,马上自嘲了几句,又恭喜他们,可是眼睛里的震惊还是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一些。几个以前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也有着同样的眼神。
很明显,眼前这个穿着毛绒绒的白毛衣,可爱得花骨朵一样漂亮娇嫩的小姑娘跟冷硬不苟言笑的沈国栋,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结婚了,那不得被欺负坏了呀!
沈国栋晚上回家在浴室的镜子里看了自己半天,又把周晚晚抓过来一起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俩相配得不得了,怎么大家一听说他们要结婚就露出这种表情?
“现在才知道心虚?晚了好几年吧?”周晨在打击沈国栋的道路上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的,全家他最记仇,这小子当年欺负妹妹的混蛋事儿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群众的眼光真是雪亮!”墩子本来打算安慰沈国栋几句的,可是一听周晨鼻子里哼一声,马上倒戈。
周晚晚乖乖坐在周晨身边抱着个杯子喝热巧克力,笑眯眯地看着几个人一句话不说,冬天的暖光照在她的睫毛和头发上,镀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边,天使一般漂亮纯净。
周晨看妹妹没帮沈国栋说话,揉揉她的头发去给她洗水果,沈国栋在小丫头一个关心的眼神下被彻底治愈,折腾着去烧水泡茶。
墩子看着这小丫头一句话不说就两面都讨了好,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机灵鬼!”
周晚晚再机灵也有没办法的事,沈国栋只能孤军奋战。
周晨洗了水果回来,沈国栋把泡好的茶双手端给周晨,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叫他,“二哥,喝茶。”
墩子一口茶“噗”地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又笑又咳嗽,简直惊天动地。
周晨一向从容淡定,却也被沈国栋弄了个措手不及,一下愣住,竟然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国栋一直举着那个小巧玲珑的小茶盅,直勾勾地盯着周晨,嗓门又高了一个八度,“二哥,喝茶。”简直就是在脸上写着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要说沈国栋怕谁,那就真的只有一个周晨了。没办法,这小孩儿太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他不说,关键是他们家小丫头听他的呀!周晨要是总挤兑他,他倒是不怕,可他怕小丫头在中间不好受。
所以沈国栋快打斩乱麻,决定今天豁出去了,再丢人也非要周晨承认他的身份不可。
周晚晚把脸埋在杯子里忍笑,沈国栋这人混起来还真是谁都没办法,把他们家周小二都给整没词儿了!
周晨看看笑得趴在沙发上的墩子,又看看妹妹,很快想明白沈国栋的心思。他把眼睛里涌上的笑意压下去,面无表情又慢条斯理地坐下,还是没接沈国栋的茶,反而去问妹妹,“你让他叫的?”
周晚晚抬头,大眼睛里笑意盈盈,埋在高领毛衣里的一张小脸白嫩嫩粉嘟嘟,让人看了就想从心底微笑出来。
“他……”周晚晚指了指沈国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埋在周晨怀里笑得直打跌。
周晨抱着妹妹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沈国栋急出一脑门儿汗,初战不利,在三个人的笑声中完败。
不过他一向不比常人,出了一次糗反而不再在乎面子了,见着周晨就毫无障碍地叫“二哥”,不管他答不答应,反正他是单方面认可了这个全新的兄弟关系。
周晨也迅速适应,每次都非常完全地无视他,让他自己唱独角戏去。
“沈哥哥,你要加油!”每次进周晨家之前,周晚晚都会给沈国栋打气,进了门就换一张脸,完全不肯帮他了。
沈国栋还给周晚晚找理由,“囡囡越帮我小二越不待见我!小丫头聪明着呢!”人后他还是不肯叫周晨二哥的。
墩子撇嘴,“我还比你大呢!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叫我一声哥!你就挑老实人欺负吧!妄我那么帮你!”
沈国栋可一点不心虚,“你那叫帮我?那就是瞎捣乱好不好?!小二不帮我,人家一句话就能说到点儿上!”然后又遗憾,“我要早点听他的就好了!”小丫头也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了。
墩子鄙视他,“过河拆桥!”
沈国栋不搭理他,摇头晃脑地去接着讨好周晨,走前还气墩子,“我把河过啦!你呢?你呢?”
沈国栋在被周晨承认的道路上誓不回头,周晨背地里跟周晚晚说起,也笑得不行,“一定得让大哥看看这小子吃瘪的傻样子!”
周晚晚不敢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要让周晨觉得她外向事情就更难办了,赶紧附和,“事先别跟大哥说,看他能不能笑喷!”
周晨捏妹妹的鼻子,“就你鬼主意多!大哥也敢拿来开玩笑!”却也默许了她的恶作剧。他也想看看大哥被沈国栋雷翻的样子。
沈国栋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成了全家人的笑话,抱着周晚晚兴致勃勃地计划,“大哥来了让他帮我跟小二说说,肯定能行!小二听大哥的!”
响铃结婚,石云怀孕不能来,周阳计划着要带周十一过来参加婚礼。
周晚晚提醒他,“叫二哥!说漏嘴了周小二记你好几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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