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默万般地不甘心。

思及往事，想到这些日来遭受的欺辱，他对叶楚月的恨，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叶楚月！”

他像是发泄心中怒火般，对着高耸的城墙大喊:“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一介女流之辈，不是被人称之为叶三爷吗？那今日我定一看，这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叶三爷，是怎么个死法！”

旁侧的轿辇里，日落帝国的军师柳风摇了摇扇子，厌恶地看了眼谢子默。

这厮把他的词给抢了，以至于害他渲染好的情绪，无处可泄。

“怎么无人敢应？”

东篱城的士兵，听到谢子默的喊话声，额头俱都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恨不得冲上前撕碎了谢子默的嘴。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沿着灰白阶梯，徐徐走上了城墙。

谢子默锲而不舍，越说，越是兴奋高昂，眸底透露出歇斯底里的癫狂。

他对着前方近乎嘶吼:“神武不是自称轩辕王朝吗，这偌大的轩辕王朝，人人都是窝囊废，都是孬种吗？”

楚月身后跟着燕南姬、轩辕宸等人，再往后是列阵整齐的护国、镇北、城防三支军队！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城墙的上方，敌军的视野里，狂风吹拂着她的衣裙和墨发。

暗夜里的红，像血一样的鲜艳。

扬起的裙琚，如那胜利旗帜的一角。

他曾跟在叶楚月的身后，也曾并肩作战过，亦知晓叶楚月此人的恐怖。

他以为自己可以凌驾于叶楚月之上，但如今两两相视，才知差距何在。

她腰别碎骨斧，背护国神刀，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不断张狂叫嚣的谢子默。

谢子默坐在黑色轿辇里，远远隔着急促的风和城墙上的楚月对视，心口微窒，手猛地一颤。

“谢子默。”

楚月淡淡地道:“你是我带过，最差劲的一个人，如此废物，日后别说你跟着老子混过，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份油然而生的胆怯，让他感到万分羞辱，因此而恼怒，死死地瞪视着楚月。

楚月眸色死寂如古井无波，眼底倒映着看不到边际的敌军和谢子默。

他清晰地看到了楚月眼中的鄙夷，越发地扭曲。

敌军王帐之中，邪王戴着面具，看不清面目。

三言两语，却针针见血，字字珠玑。

每一个字，都宛若利器，刺向了谢子默。

“叶将军——”

邪王从容优雅，望向楚月，如见故人般慢条斯理地开口:“两日之期虽然未到，但本王还愿给你一个机会，你若嫁给本王，本王可保东篱百姓不死，如何？”

身材纤瘦的女子，头戴斗笠，立在邪王的身旁。

女子被斗笠遮住的眼睛，正饱含深情地凝视着邪王。

楚月拔出身后的护国神刀，眼眸嗜血地望着王帐里的男人:“我轩辕王朝就在这城下大地，就看尔等狗贼，头没有本事破了。”

“诶。”

楚月微抬下颌，凝了凝寒如清霜的眸，唇角扯开了一抹笑。

“嫁？只怕是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他再次抬起眼帘，含笑地望向了楚月:“将军既这般不知好歹，那便……”

最后一个音落，邪王抬了抬修长如玉的手，发出了一道命令。

邪王发出了一道轻轻地叹息声，如笛音般悦耳好听。

沉吟了片刻。

头戴斗笠的叶宁颜回应道:“正如邪王所说，今夜月圆，以东篱城的鲜血祭之，自然是绝美的。”

“嗯。”

“屠了吧……”

他的声音轻如一阵清风，仰头看了看散发着清辉的圆月，低声叹:“没有哪个月圆之夜，会比今晚更美吧，宁颜，你说呢？”

邪王淡淡说完，就见他的王帐轿辇往后退了很远。

周围的士兵们，各司其职。

弓箭手在早已布置好的位置拉弓搭弦，对准了东篱城墙之上，骑兵、步兵，皆是冲锋陷阵，打算以全力破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