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晚辈……晚辈……”甘喆犹豫再三也没有将话说完整，但余鲲鹏岂能不明白他想问什么，展颜一笑说“你想知道神武纪因何而终结？”

甘喆尴尬点点头，这个问题明显是在揭伤疤，可他又真是想知道原因。

余鲲鹏沉思片刻才说“神武纪最鼎盛时，整个九阳星系完全是武者的天下，也几乎是我们的天下，就拿北冥宗来说，占据了整个蓝水星，身为宗主，我也不清楚北冥宗究竟有多少弟子，就算是核心弟子也没有准确的数字，那时候可以说是高手如云，强者如林，我的几个亲传弟子都已是星域境六重，修为境界实力也只是稍逊我一筹而已，北冥宗如此，其他六派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就在那时候，我们却都有了极强的危机感，感觉到了武道将会衰落，再强大的武者也会陨落，神武纪即将成为过去，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轻叹一声后，他继续说“有此感觉，我们是又惊骇又不觉得意外，因为我们都知道盛久必衰，泰极否来，我们再强也有星落的时候，武道再盛也会有败落之时，这只是早晚之事，但我们又岂能认命甘心，所以我们都开始准备起来，孤注一掷，做那最后一搏！”

不觉间他的语气有了变化波动，再说那段往事，任他早已是心如止水，古井不波，也不由得起了淡淡涟漪，目光闪动，神光如电，气息流转间磅礴之势悄然而发。

甘喆就在余鲲鹏近前对面，全面感受到了那股威压气势，心神剧震，脸色骤变，身体更是颤栗起来，整个人意识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威压之下，他就如风中之烛，随时可灭，生死就在须臾之间。

要死了！前辈，你冷静一下，咱们能只说不动气吗？您老再不冷静，我就完了！

甘喆暗暗苦笑也在祈祷着，好在余鲲鹏及时发现了问题，心念一动，气息骤敛，甘喆顿时从死亡边缘收回了半个身体，而他早已是一身冷汗。

“有些激动了，让你受委屈了，等一下我会给你补偿。”余鲲鹏看见面无人色的甘喆歉然说着。

甘喆忙说“没关系，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前辈您请继续。”

他刚说完，忽的就感受到了一股至柔至纯的气息注入体内，瞬间后，精神身体就恢复到了最佳状态，这自然余鲲鹏的手段。

不等甘喆说声感谢，余鲲鹏继续说“不甘心等死，我就开始着手准备起来，本来我是想建造一座闭死关的地方，以余生之力最后一次冲击星海境，成神还是我的奢求奢望，明知不可能实现，但我还是抱有一丝丝希望，人啊，就是如此，总是会有期望幻想。”

甘喆忍不住问“前辈，那其他人也是一样吗？”

余鲲鹏笑笑说“差不多，都不甘心星落逝去，自然都会想尽办法做些准备，我建了北冥地宫，其他人也有着相近相似的地方，但北冥地宫是最大的一个，建成后，我先让弟子们在里面修炼，想看看他们中间有没有超越我的人出现，结果我又失望了，最后我就将地宫封闭，开始闭关，向星海境发起最后一次冲击。”

甘喆又问“那结果呢？”

余鲲鹏一笑后反问“你觉得呢？”

甘喆摇摇头说“晚辈不知道，您现在就在我面前，时隔这么久，您还……健在，就算没有成神也差不多了吧？”

余鲲鹏哈哈一笑说“你倒是会说好听的，什么叫差不多了，差远了，傻小子，你现在你看不出来吗？你所见的我，只是我神意所化的影像，我的身体早已化为乌有，消失不见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甘喆闻言并不是很惊讶，这点在见到余鲲鹏不久后，他就已经想到了，而像余鲲鹏这样的绝世强者，只要神意不灭就是不死，现在的余鲲鹏依旧还是绝世高手，有没有身体应该不算很重要吧！

“前辈，我知道这是你的神意，既然您神意还在，就算身体……没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听甘喆这样说，余鲲鹏却是一声苦笑，“傻小子，我能将神意留存至今，那是因为所在环境的关系，若不是有这座北冥地宫，我早就星落化为虚无了。”

甘喆还是没明白，就说“前辈，您的意思晚辈不太懂。”

余鲲鹏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个小子，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又笨得可爱，现在就是后者，我的话都已经如此明白了，你居然还不懂，唉！

一笑之后又是一叹，余鲲鹏颇为无奈地说“那好，我说的直白些，准确点的说，我其实已经死了，你之所以能见到我，是因为这天池之水的精华，还有这聚灵阵的力量，就是依靠着天池和聚灵阵，我才能和你相见，现在明白了吗？”

甘喆听明白了，其实先前他就懂了，可他又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位绝世强者只是一个神意所化的虚影，他看似强大实则已是虚弱不堪，甚至都可以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他可是余鲲鹏，是神武七雄之一的余鲲鹏啊！

“余鲲鹏又怎样！？神武七雄又如何？还不是难逃一死！我们也是人，只是被世人当做了神罢了，自始至终，我们自己都没有将自己当做神，我们倒是在一直努力成为神，可惜的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都得死！”余鲲鹏有些伤感的说着，但语气里流露出来最多的还是自嘲与无奈，当然还有一点点不甘心。

甘喆颤声说“可您……您现在似乎还是很强。”

余鲲鹏苦笑说“外强中干而已，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我也是星域境六重高手，又有聚灵阵的助力，在这里我还是有些力量的。”

甘喆闻言眼睛一亮，忙说“您是说在北冥地宫您其实可以……”话到这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不觉犹豫起来。

余鲲鹏替他说了出来“如果这座聚灵阵不灭，天池之水不枯竭，我就不会完全消失，这点神意会存在很久。”

甘喆精神一振，忙说“那您也算是不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