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颜挽歌隐约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嘲讽意味，可她却并未斤斤计较些什么，毕竟胜负已成定局，她已然颜面尽失。

于是，她便佯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莞尔一笑，“云掌柜何必这般客气？这本就是我有言在先，只是……”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略显尴尬地瞥了一眼她先前制作香膏的那张石桌，脸上腾的一下泛起两团红晕来，显然有些难以启齿。

见状，云子衿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全部心思，但却并未戳破，而是有意要让她亲口说出来，“颜掌柜有话直说便是。”

经她这么一说，颜挽歌这才收敛了几分扭捏的神态，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制作的这块娇媚香膏，可否赠予我？”

云子衿只是淡淡地看了一下她方才做出来的香膏，随即便不咸不淡地做出回应:

“嗯，当然可以了，我们就当做是‘不打不相识’。”

这么说来，她们的相识经历与她先前和墨玄月的情况倒是很相似。

全然没有预料到她竟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荷香不由得大吃一惊，当即提高了嗓门，提醒她:“姑娘！我有话要与你说！”

语毕，她便拉着云子衿的手退到一旁，语重心长且又忧心忡忡地将自己最担忧的事情全盘托出:

“姑娘，如若颜掌柜根据娇媚香膏，研制出以假充真的赝品来，换个名字售卖它，并且售价比我们的低，那该如何是好？”

极其认真地听完了她的这番话，云子衿不免为她的思虑周全感到一阵欣慰，继而嗓音温柔以及语气笃定地安抚了她一句:

“放心吧荷香，她绝不可能制作出与我一模一样的娇媚香膏来。”

听她这般确信，荷香不禁有些一头雾水，她压低了声音，不明所以地反问她:“……这是为何啊姑娘？”

云子衿红唇一弯，噙起一道志在必得的明媚弧度来，“因为她还不至于傻到去败坏自己的名声。”

……

待到云子衿一行人离开后，拿到娇媚香膏的颜挽歌便不再伪装些什么，当即从石凳上起身，涂抹了一点在自己的腕间与耳后。

见她这般兴趣盎然，就连絮儿都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试探性地缓缓启唇:“颜掌柜，可否让我也涂一下这娇媚香膏？”

可令她怎么也意想不到的是，颜挽歌竟像护犊子一样地立刻把石桌上的那块娇媚香膏给拿了起来，紧紧地攥在掌心里。

甚至，一双小鹿眼中还遍布着清晰可见的警惕目光。

无话可说的絮儿:“……”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用得着这般戒备她吗，搞得她似乎要把那香膏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念及此，她不由得百般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大不了，过几日她去一趟香韵阁，买几块留着自个儿用。

然而絮儿前脚刚走，云香阁的其他丫鬟们就接二连三地涌了上来，一个个地都叫嚷着要试一下这娇媚香膏究竟有多香。

颜挽歌原本还想婉拒众人，只是奈何她们着实是太过死缠烂打，她终究还是妥协了下来，将手中的香膏递了出去。

不过丫鬟们才刚拿到娇媚香膏，就嬉皮笑脸地纷纷开始涂抹起来，颜挽歌亲眼目睹着她们一下又一下地将其粘在指尖，用量奢侈。

简直每取走一小块香膏，就宛若是挖走了她的一小片心脏似的，那叫一个“肉疼”。

短短的几分钟下来，真可谓是急得她龇牙咧嘴、愁眉苦脸，就连向来平坦的眉头都忍不住深深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她苦苦地在心中憋了半天，最终总算是抑制不住地提醒众人:“诶！你们可得给我省着点用啊！！切莫太过浪费！！！”

丫鬟们如获至宝一样地互相抢夺着唯一的一块娇媚香膏，哪里腾得出空来回应她？

过了片刻，她才可算是得到了其中一个丫鬟的敷衍，不是，回复:“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颜掌柜你且放心吧！”

哑口无言且心口绞痛的颜挽歌:“……”

狼多肉少、供不应求，这让她怎么能放心的下……

可偏偏，她又没那个脸面去承认这是云子衿送给她的，是独一份的香膏。

若是不愿意拿出来与众人分享，那这不就显得她太看重和爱惜竞争对手的作品，还很吝啬小气吗？

颜挽歌越想越无奈，到了最后干脆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把思绪放空。

算了毁灭吧，反正今日她的脸都已经丢尽了，实在不行她过些日子主动上门，去香韵阁不耻下问，求云子衿教教她该怎么制作香膏。

……

兴许是云香阁所张贴的那张告示起了作用，自那之后的数日里，每日都有来自其他地区的客官上门，专为“娇媚香膏”而来。

这自然使得香韵阁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在整个京城里大火了一把，甚至还传到了别的地域里去。

为了监督颜挽歌，确保她信守承诺，不会在一月内将那张告示给揭下来，因此云子衿干脆派了两位土匪上门看守。

于是胡一彪和卫君浩就跟两个门神似的，整日一左一右地守在云香阁大堂里，闲来无事便嗑嗑瓜子喝喝茶，倒也乐得清闲。

钟离得知二人比试过制香一事，且颜挽歌败给了云子衿，他不由得怀着一颗好奇的心，再次来到香韵阁。

也是为了一探究竟，看看这娇媚香膏到底有多么的独特和吸引人。

而事实证明，娇媚香膏之所以能够口口相传，自然是有原因的，就连他这个不太喜爱玫瑰香的男子都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称赞它一番。

不过为了不破坏它的特殊，故而钟离并没有就娇媚香膏与云子衿达成合作，这样一来，想买它的人便只能到香韵阁里来买。

只是云子衿恐怕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因“娇媚香膏”彻底出名，以至于皇宫里的妃嫔们和公主宫女们都大致了解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