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
他幽幽地道:“是个好问题。”
葛祝才反应过来, 他讪讪笑了几下,是啊,江落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会是他。
“但我在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江落道,“而是——谁付钱?”
葛祝:“……这个问题可太重了。”
但被别人看着,这『逼』就得硬装下去。江落『露』出属于有钱人的“这都是小意思”的完美笑容,扬着下巴朝着船点了点头。
他的余光在人群之扫视, 江落的第一反应就是池尤搞的鬼。他试图在某个人的脸上看到点属于“池尤”的痕迹, 但没看到池尤的影,反倒被好几个人不是很友善地瞪了好几眼。
葛祝心里慌得很,一直在念叨:“咋办啊咋办啊,咱们没钱啊。我多帮你卖个肾, 一个肾多少钱啊。”
拍卖结束后,前十人去船那里交钱。江落正准备随机应变,将这个额不丢脸地让给下一位朋友时,船就笑着和他道:“钟先生, 您已经交过钱了。”
江落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船将一张白纸和一张银行卡递过来道:“您提交的这张价格表里附带了一张卡。”
价格表上只了江落的字和一串巨额数字。
江落笑眯眯地将价格表叠起来, “船,这张纸应该没有用了吧?就给我留个纪念吧。”
船笑了笑, “当然可以。”
江落和葛祝出了拍卖厅, 回房之后, 就在房门缝隙底下发了一张纸条。
【今晚两点游泳区见面】
末尾留的记号是简笔画出来的白桦大学的校徽。
葛祝接过纸条看了看,“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江落找出一个白瓷盆,走到卫生间放了一盆水,摆在桌正间, “不会出事,这个字我认识,是叶寻的字。”
他刚接触玄学知识时,叶寻可当了他一阵老师。
江落脚步不停,将包里伪装手链的一串铜钱拿了出来,又拿出来了被放在熏香盒里的一盒香灰。
葛祝恍然大悟,“你找出谁给你的报价?”
江落点头,“对。”
他将铜钱拆,在水底摆好阵型。将香灰平整铺在白瓷盆旁的桌面上。
“但是……”葛祝欲言又止,“这法很难的,哪怕是我们的老师,也没法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下功。”
“试一试又不麻烦。”江落摆好一切,拿着小刀划破左手指,在白瓷盆上画着符。
指的血是人体阳气盛之所在,男左右,血水的效果比朱砂更好。
符箓轻轻松松画到后一笔,江落将价格表间了字的部位撕了一张小人,用指在小人的心处又点了一滴血,随即将小人放入了水。
他将手指放入唇『舔』去鲜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盆里。
小人慢慢被水浸湿,这么一张轻薄的纸应该飘在水面上,但它却沉到了水里,背部贴上铜钱之后,小人的手臂突然动了动,从水里站起了身。
葛祝压下狂喜,“了!”
小人从水里爬了出来,来到了香灰上,它不停地走着。香灰在它湿漉漉的脚步下逐渐出了一个人的模糊容貌,但在画到一半时,小人身上的水已经被香灰吸干,倏地失去灵气倒下。
江落将小人捡起,看着桌上的半张脸。
宽额,窄颧骨,鼻梁上有一颗痣。
葛祝看了一会,道:“这个人有些眼熟。”
江落转过头盯着他。
“我在佛门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个人,”葛祝冥思苦想,“鼻上有个痣,面相不善,我还被他吓到过。”
“是谁来着?”他『揉』着额头。
江落试探地道:“祁家?池家?”
葛祝猛地一拍手掌,坐起身激动地道:“对对对,就是池家!”
江落毫不惊讶,他反而笑了,“池家的人给我买了一个吃血鳗鱼的额,他们是希望我活得更久,变得更年轻?”
这怎么可能。
这个额来者不善,可见血鳗鱼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落一不小心想得更多了。
国家都不知道血鳗鱼是个什么东西,还特地交给他们去调查。池家却知道,知道的还决然不少。
没准他们这一次调查血鳗鱼的任务,就被池家做了手脚。
如果血鳗鱼的危害巨大,又和池家有关,那江落岂不是能借此让池家栽倒?
不不不,就算血鳗鱼和池家无关,他也可以让他们变得有关啊。
江落顿时兴致勃勃了起来,恨不得在就去搞清楚血鳗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葛祝被他灿烂的笑容给吓到了,“江、江落?”
江落朝他温柔一笑,“我们趁在补会觉吧,晚上没准熬上一夜。”
葛祝自然同意。
一觉睡到了晚上,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到了游泳区,在角落里找到了同伴们。但他们却有些不对,气氛压抑,烟头掉了一地。
闻人连和卓仲秋蹲在地上吸烟,塞廖尔和陆有一的眼睛红了兔,叶寻站在一旁抱着小粉不说话。
江落一怔,“怎么了?”
塞廖尔好像见到了可以依靠的支柱一样,嘴角往下一撇,哽咽道:“匡正为了我们,把鱼汤喝了,半夜发烧,被带走了。”
葛祝惊愕地上前一步:“被谁带走了?!”
闻人连掐灭烟抬头,眼里血丝遍布,“这两天的晚饭都有鱼汤,喝了鱼汤的人会有一半在夜晚发烧被船员带走。今天晚饭的时候,有船员看着我们,亲眼看着每个桌有人喝了鱼汤才肯走。匡正喝了,晚上发烧被带走了。塞廖尔被打晕,等船员检查完走了后我们才知道匡正出了事。”
他拿着烟的手不自觉的发抖,但还有理智存在,将事讲得言简意赅。江落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他冷静地问:“被带去哪了?”
“底舱。”叶寻声音沙哑。
他们每个人都无比地慌张,在这个时候,镇极了的江落就了他们的主心骨,江落被他们期望的眼看着,肩头好像压下了两斤重担,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更保持平静。江落呼出一气,“都起来,别慌。我们去底舱找匡正,塞廖尔不是可以请上身吗?葛祝被重伤到只剩一气都能救回来。别说发烧了,就算鱼汤里有什么——”
想起自己的体质,他及时停住了嘴,“匡正会没事的。”
闻人连喃喃道:“的会没事吗?”
江落的目光移向他,他没有带任何表,语气也分毫不带煽,只平平淡淡地道:“我保证他会没事。”
很奇怪,明明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但几个人就好像得到了重新振作起来的力量一样,他们收起颓态,打起了精。
江落思索了片刻,道:“我们人太多了,好留下一半回房等着。”
谁的脚步都没动,他们看着江落,无声表达自己的坚持。
“算了,”江落语气无奈,“一切小心,听我指挥。”
底舱从船员宿舍外通过,他们小心翼翼地躲过值班船员,功来到了底舱门前。
底舱门前也守着两个船员。江落眼睛一转,回头朝着众人招招手。
“还记得五鬼搬运术怎么画吗?”
门前的两个船员正在说话,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微风吹过。他们没有在意,但微风一阵一阵,足足吹了七次。
其一个船员转头看看周围,“奇怪……”
底舱门内,江落等人毕恭毕敬地送走了将他们搬进来的五鬼。等到重新抬起头时,就见到了如树林般被吊在天花板上的“人”。
——或者是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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