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的征辟令文采斐然,多了一些主臣尽欢的味道,少了很多刀光剑影的狠辣之辞。这样软绵绵的说辞,倒是让司马家的人有了别样的心思。
司马孚问:“二哥,魏王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礼贤下士吗?让一个无职无权的孩子写征召令,内容倒是感人肺腑。却没有半分的诚意,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完全不把司马家放在眼里嘛!”
司马懿回答说:“叔达,魏王这么做,想来是‘虎豹骑新兵事件’的谋划暴露了,他想要给咱们司马家一个下马威。只不过咱们的布局已经展开了,即便是雄才大略的魏王,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曹操这次征辟我,想来是要给世家商会一个警告罢了,根本就不用大惊小怪。至于打压世家商会,在官渡之战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魏王不会自毁长城。”
司马孚觉得让司马懿到洛阳城的太尉府效力,简直就是羊入虎口的找死行为。反正曹操也没有什么诚意,司马家要是不三番五次的拒绝,反而会让别人看轻了。
不如装病托辞,再让二公子曹丕代为周旋。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授人以柄,更何况还有曹家人的参与,这就更有理由让曹操投鼠忌器了。再说魏王曹操根本就就没有办法拿司马懿开刀。古老的司马家传承千年,即便是魏王曹操,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不教而诛。想要名正言顺的对付司马家,曹操还得多费一番功夫。
司马懿听了司马孚的建议,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征召令中充满了求贤若渴的意思,再加上写征召令的人份量不足,就不能怪司马家不识抬举了。这拒绝一下应该不至于让魏王恼羞成怒,就是司马孚的底气所在。
司马懿突然之间就病了,而且是难以医治的恶疾。这场大病实在是太突兀了,让长安城的各方势力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曹丕得到消息之后,亲自赶到司马家的府邸探视。他用双眼见证了病入膏肓的司马懿。他看着司马懿的惨状——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断气的样子,让他对司马懿的遭遇倍感同情。
司马孚见床前嘘寒问暖的前戏进行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故意的垂下袖子,让曹植书写的征召令掉在了地上。这就给了曹丕先入为主的想法——本来就心思敏感的他,还以为是曹植想要挖他的墙角。
曹丕看完征召令之后,心中却是坚定的认为——这是曹植的险恶用心。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想要把他曹丕倚重的人,名正言顺的挖走了事。这样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曹丕自以为是的脑补,已经在内心深处认定了——迫病司马懿的罪魁祸首就是曹植。他这才稀里糊涂的进行反击。
为了应付曹植的挖人行为,曹丕决定配合司马懿,与眼前的这封奇怪的征召令唱起了对台戏。曹丕说:“仲达放心,我回去之后就跟父王写信交代清楚,你安心养病就好了。至于征召令的事情,你就没有必要理会了。我会替你把这件事情摆平。”
曹丕的执行力十分强悍,他回到魏王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求献帝封赏司马懿,还提拔司马懿为曹丕的属吏。这是要抢先定下主臣名份,不给曹植挖人的机会。
只是曹植的征召令必须要给予回应,魏王的权威必须要得到竭尽所能的维护。曹丕给魏王曹操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着重强调了司马懿的病重,无力执行征召令到洛阳城就职。他还自作主张的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征召令的内容不做丝毫的变动,只是把任职的地点改为长安城魏王宫。
曹丕自以为是的派出快马,把信送到了曹操的手中。曹操看完信之后,又交给了戏志才。等戏志才看完信之后,曹操才问:“志才,我曹孟德的儿子就是像这般不堪大用的吗?”
戏志才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只是曹操的问话必须要回答,就连想要打马虎眼都不行了。他只能转移话题似的说:“主公,大公子一路向西,据说已经替华夏拿下了羌人盘踞的高原。这可是实现了主公征西的梦想。有大公子在,曹家后继有人。”
曹操想到曹昂的时候,心情总算是好了几分。面对曹丕的自作主张,曹操也不想计较太多。有了笨儿子曹丕的衬托,曹昂的形象就更加的高大威武了。
戏志才总算是蒙混过关了。曹彰被算计,曹植奉命拟定的征召令被曹丕改得面目全非,都是兄弟之间的权力之争惹的祸。戏志才是魏国的谋士,他忠诚的对象是魏王。自然不愿意莫名其妙的卷入曹操的家务事。
曹家内部事务可是一个禁区,谁招惹谁倒霉。中立是一门非常有技巧学问,一个弄不好就是两头不讨好。戏志才并不欣赏曹植。他总觉得曹植的书卷气太浓了。这样的气质,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可以拿书生意气来形容。要是说得难听一些的话,那就是不合时宜的天真幼稚之举。
再有就是曹丕,他倒是继承了曹操的权谋。可是在戏志才看来,曹丕并没有继承曹操的心胸,也没有学会王者天下的豪迈。反倒是变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那种可笑至极的反面材料。
曹彰没有头脑,最聪明的曹冲年纪又太小了。要是曹操的身体健康,倒是可以庇护曹冲长大。只是官渡之战已经牵扯了曹操的绝大部分精神,根本就没有余力保护最宠爱的儿子。
曹冲的聪明才智,反倒成了他最大的危机。以曹丕的心性,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排除曹冲带给他的巨大威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曹冲没有机会藏拙,就没有办法躲避来自于曹丕的明枪暗箭。
至于那位天人之资的大公子曹昂,已经有十年没有回长安了。在戏志才看来,曹昂肯定是知道了曹丕的心性,才独自带着一班人马在高原上打拼基业。据说曹昂还娶了姜人王的女儿,算是彻底的放弃了继承长安城中的那份基业。
曹操见戏志才神游太虚,只好等他清醒之后再作计较。好在戏志才的脑子转得很快,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常态。曹操问:“志才,子桓那臭小子也来搅局。我就拿司马懿没有办法了吗?”
戏志才回答说:“主公,司马懿肯定是在装病,二公子则是为了固宠。既然司马家不给主公面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主公又何必照顾司马家的情绪呢?”
在戏志才的建议之下,曹操并没有责怪曹丕的擅作主张。他只不过是给程昱一道手令。让程昱拿着手令进入长安城中的未央宫,用严厉的措辞申斥献帝。并且让献帝收回成命,毫不留情的打击了献帝的威严。
献帝一言不发的听完了训斥,更是积极配合的写下了收回提拔司马懿的诏书。等到程昱离开大殿之后,献帝迫不及待的跑回后宫去了。
程昱到了司马家的府邸之后,在司马懿的病床前面无表情的宣读了献帝收回成命的诏书。然后又拿出了戏志才手写的征召令交给了司马懿。
程昱假装弯腰问候司马懿,却是用唇语说出了几句话:“魏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否则就会大祸临头了。”
司马懿大吃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程昱视而不见,转身离开了司马家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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