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看见“蝙蝠侠”的时候，以为是有人打扮成蝙蝠侠的样子出来打击罪犯。

最近民众的游/行队伍里常有人这么干，达米安当然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所以他只想警告一番这个大半夜在街上闲逛的“蝙蝠侠”，让这些无聊的人赶紧脱下戏服回家做梦去。

出于某种恶趣味，又或者说是炫耀的心理，达米安一个甩尾把蝙蝠车开到了那家伙面前。

令他失望的是，那个打扮成蝙蝠侠的冒牌货并没有被正版蝙蝠车吓得屁滚尿流。

他像是一尊雨中的雕像，沉默地伫立在黑暗中。雨水从他的披风上滑落，漆黑的蝙蝠面罩有深浅的沟壑，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达米安跳出蝙蝠车，打算教训他一下。

不过，达米安很快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下来，蝙蝠车不是你的玩具。”那个蝙蝠侠说，变声器干扰了他原本的声音，低沉又嘶哑。

听听，这语气——

谁允许他这么和自己说话的？

达米安踩着蝙蝠车车顶的炮口，已然出窍的长刀闪着锋锐的寒光。

他当然发现了不对劲。

面前这个冒牌货身上的装备显然不是什么劣质橄榄球防护衣，又或者说蝙蝠戏服，而是一套真正可以用于作战的制服。

蝙蝠战甲V8.03，达米安见过它。www.xiakexsw.com 侠客小说网

普通民众根本负担不起这样昂贵的材料，也不具备制作战衣的科技，蝙蝠战衣带着独特的风格，细节之处很难复刻，那面前这人的身份就很令人怀疑了。

“达米安。”那个蝙蝠侠叫破了他的身份。

迪克·格雷森？

达米安心里有些疑惑。

他的父亲收养的那几只流浪狗都有希望继承蝙蝠侠衣钵，尤其是迪克·格雷森，大家默认他会是下一任蝙蝠侠，奇怪的是格雷森本人却并没有接过披风，而是以夜翼的身份行动。

这让达米安有些看不上。

格雷森磨磨唧唧的态度令达米安十分不爽，好像谁求他来当蝙蝠侠似的，还总是摆出长辈的态度禁止别人干这个、干那个——父亲不在的时候，就是格雷森代管，达米安已经被他说教过很多次了。

因此，在被点名训斥之后，达米安有一瞬间怀疑面前的蝙蝠侠是迪克·格雷森。

但格雷森没那么高。

普通人不敢仔细打量蝙蝠侠，蝙蝠侠也不会给人测量身体数据的机会，旁人或许分不出细微差距，但作为蝙蝠侠之子，达米安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他眼里，格雷森的身高已经没救了，只能考虑增高鞋垫和加高蝙蝠面罩上的尖耳朵。

至于德雷克，当蝙蝠侠？

想都别想。

那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陶德了？

达米安若有所思。

达米安知道杰森回到了哥谭，但他没有打招呼。

他们曾在刺客联盟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杰森还没恢复记忆，而达米安也还处于幼年期，再加上塔莉亚的关系，两人之间关系说不上好，也没有很差。

半年前，杰森对哥谭发起攻击，达米安被早有计划地杰森狠狠地坑了一把。一切都结束后，达米安才被蝙蝠侠“解救”出来，这让他很生气，至今都不打算给杰森好脸色看。

“陶德？”达米安皱起眉，对着面前的蝙蝠侠质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蝙蝠侠：“……”

蝙蝠侠扫了达米安一眼，森白色的护目镜挡住了他的目光，但达米安依旧感觉到对方有些无语。

不过蝙蝠侠什么都没说。

他低头看了看蝙蝠车，似乎是在检查状况，随后单手撑着车辆外沿，动作干脆利落地跳进了驾驶座。

站在车顶的达米安稍微迟了一秒，留给他的空位就只剩下副驾驶座了。而占据他原本位置的蝙蝠侠看都没看他，飞快按下车内控制面板上的几个按钮，车门开始移动，达米安赶紧坐了回去。

“嘿，陶德！”失去了蝙蝠车的控制权，达米安不满地道，“这是我的车，谁允许你坐上来的？”

蝙蝠侠没有理会，暂且没有启动蝙蝠车，径自操作着蝙蝠车上复杂的设备。

在各方面监管下，达米安没多少机会碰蝙蝠车，大多数功能都还没来得及尝试，见他能够熟练地使用，达米安不由得有些气闷。

达米安：“我来开。”

蝙蝠侠：“不行。”

达米安：“我会开。”

蝙蝠侠：“不行。”

“这不公平！”达米安恶狠狠地说，“陶德，父亲居然教过你开蝙蝠车！”

蝙蝠侠侧过头，看向副驾驶上年轻气盛的青少年。

“我不是杰森。”蝙蝠侠言简意赅。

达米安：“……”

达米安瞪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半天没说出话来，眼神里充斥着几乎要溢出“那你他妈是谁？”的疑惑。

如果他不是杰森·陶德，那他怎么敢上蝙蝠车？

不，他为什么要上来？

达米安简直不敢置信，这人都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了，他竟然说自己不是杰森·陶德。

达米安脑海里快速过滤了一遍这人身份的可能，还是一无所获。如果边上这个蝙蝠侠不是陶德，而是德雷克假扮的，达米安决定现在就跟他打一架，对，就在车里，把他宰了。

车内两人僵持着，气氛越来越紧张。

要不是空间狭小，达米安肯定要拔出刀架在蝙蝠侠的脖子上，逼迫他把自己的蝙蝠面罩摘下来。不过哪怕无法使用惯用的武器，达米安也有一战的自信，他的眼神愈发危险。

片刻之后，像是妥协了，蝙蝠侠将手挪到耳后碰了碰，那里有头盔的解锁感应开关。

达米安紧紧盯着他的动作，蝙蝠面罩上的轻甲开始挪位，蝙蝠侠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哥谭市民绝不陌生的脸来。

——布鲁斯·韦恩。

不像是宴会上的布鲁西宝贝有着发胶打理过的精致发型，男人刚摘下头盔，黑发有些凌乱。没有护目镜的遮掩，一双刚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直视着达米安。

“这不可能！”达米安狠狠地皱起眉。

虽然外界媒体说布鲁斯·韦恩在夏威夷度假，但达米安却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死于达克赛德之手。所以他在见到有人作蝙蝠侠打扮时，完全没有想过这人面罩之下是一张布鲁斯·韦恩的脸。

布鲁斯看着他，却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平静的态度仿佛是在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这让达米安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

少年刺客不知何时把匕首攥在手中，没有上前压制住对方，而是作防御的姿态，这足以证明他的谨慎。

不像提姆等人的猜测，达米安很明确面前这个不可能是刺客联盟制造的克隆人。那些从实验室出来的肉块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顶着相似外壳的傀儡奴隶，不会这样不分尊卑地跟主人说话。

再者，刺客联盟完全没有必要再搞一个维护哥谭秩序的蝙蝠侠出来。

达米安听他母亲说过，刺客联盟曾试图毁灭哥谭这个罪恶之都，是蝙蝠侠阻止了这个计划。后来也仅仅是看在蝙蝠侠能够管理哥谭的份上，双方才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状态。

他的祖父拉尔斯·艾尔·古尔在一年前被丧钟杀死，现在刺客联盟的主事人是他的母亲塔莉亚，塔莉亚暂且没有插手哥谭事务的意图，而是继续让达米安呆在韦恩庄园生活。

这也不代表塔莉亚会制造一个蝙蝠侠出来。

造出来做什么？

维护哥谭秩序？

可哥谭和刺客联盟有什么关系，刺客联盟不趁机毁灭哥谭都算塔莉亚照顾前男友了，在达米安看来简直是多此一举。

不管是他，还是他母亲，都只要最原本的那一个，那个就是最好的，而不是什么其他披着皮的冒牌货。

达米安不在乎蝙蝠侠，也不关心哥谭，但蝙蝠侠这个身份属于他的父亲，这座城市归他父亲管辖，那他就有必要关注这些。

这也是他把蝙蝠车开出来的原因。

哥谭的黑暗骑士陨落了，他可以接替父亲巡视这片领地，就像他接管韦恩集团一样，这是理所应当、且名正言顺的。

恶魔之子阴沉地想道。

总之，他父亲的地位无可替代，并不是说整个容、换张同样的脸就有资格当他的父亲，说的就是缄默、泥脸那群杂碎。

如果让他发现这个是假的……

他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现在，证明你自己。”达米安挤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拿出证据向我证明，你是布鲁斯·韦恩——我的父亲。”

布鲁斯像是在思考着如何应对。

不过他并没有沉默太久。

“你的数学作业做完了吗？”他问。

达米安：“……”

布鲁斯：“物理？法医学？逃脱术？”

达米安都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表达出的意思很明确——“再敢愚弄我，你就死定了。”

布鲁斯恍若未觉，而是继续问了下去：“关于地中海神话的那三章，及其社会经济哲学的关系论？”

达米安：“……”

他忍无可忍，带着怨气开口：“很无聊，但是我都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