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皮尔斯叫喊着，小球朝他头部扔去，麦克维戴着门将手套格挡，“咔”的一声球被握在了手里。

“左”，他又叫，弹力小球随即又飞了出来，小朋友又急速朝左侧迎去，又是“咔”的一声，他的脑门上全是汗，咬紧牙关。

“上”他说，之后是“下”，“左”，“上”，“右”，越来越快，向前步步紧逼，麦克维则不断扩大自己的防守面积，抓住每一记攻势。

“开始冲锋了”皮尔斯警告，于是当他扔球的速度又加快一个档次，往左扔了一个球，又随即往右扔了一个，麦克维用极快的速度抓住一个，小碎步朝另一侧挪动过去，抓住右边那一个，然后朝皮尔斯砸了过去。皮尔斯猝不及防，但还是很轻松地躲了过去，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麦克维小朋友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汗水顺着他的眼角划过，在他眉毛那晃来晃去，他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下。

“呵，小鬼”皮尔斯似乎被激怒了，他从网球框里一口气拿出了好几个，“下”他叫到，球快得看不清，麦克维左突右闪，“咔咔”声响彻整个训练场。“左”，“下”，“右”，“左”，“上”，“左”！

这一球击得很高，正中麦克维的鼻子，他疼痛难忍，因为这次攻击的方向全然不对，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哎呦！”小家伙叫到，每一次摔倒爬起来你就更强大，教练这么告诉过他，然后强忍着鼻子的酸痛站了起来。

皮尔斯把剩下的球放回框里，“球门已经失守。”

麦克维扮起了鬼脸，“你作弊了”他气冲冲地，“你明明说左边却打上面”

“就是这样，你已经丢球了，boy”

“可是你“骗人”啊！”

皮尔斯耸耸肩；“我的嘴巴骗人，可手和眼睛说的都是真话，只是你看不见。”

“我哪里看不见”麦克维气鼓鼓地，“我一直都盯着你看。”

“好了，小门将，休息一会”他从背包里取出水和毛巾抛给小麦克，然后领着他找个地方坐下。麦克维自从病好了之后，精力越发活跃，他的父母让他加入了朴茨茅斯青训营，每周都要进行20小时以上的足球训练，但他每天都可以踢上一个下午，小朋友技术相当娴熟，什么位置都能踢，并且如今已经很容易就能把他父亲给过掉。

整理完器材，皮尔斯掏出ipad，调出一些足球集锦给小家伙看，““观看”不代表“洞察”。”他这么说。

视频里皮尔斯几脚短传后，送出的一记长传撕开了西汉姆联整条防线创造了一粒进球，“如果不出意外我还能在踢一年英超，海德沃德不愿意放我退役，你知道为什么吗？”

朴茨茅斯当地媒体对于副队长是否还能继续征战下赛季的英超有过很多次的猜测，但都只是猜测，他把结果轻易就告诉了一个只有7岁的男孩。

“什么你要退役？”

“……”，“关键点不在这。”

…………

“皮尔斯，当然是因为你是朴茨茅斯最厉害的球员。”小家伙信心满满。

皮尔斯笑了，“对，当然，但为什么是我？很多人比我强壮，例如门迪，比我敏捷，例如马内，比我年轻，例如德勒阿里，为什么是皮尔斯最厉害？”麦克维还太小，无法理解，他只能迷茫地摇摇头。他用指尖碰了碰小家伙眉毛，“诀窍已经告诉过你了，洞察，洞察事物的真相。”

“我年轻时去过很多地方，当英吉利海峡的风往何处吹，我就往何处去，英格兰、西班牙、意大利、法兰西、奥地利、土耳其，见识过很多风景，经历过很多冒险，我不止一次在悬崖边命悬一线，西班牙佬对国外来的笨蛋极不友好，有个土耳其混蛋的铲球距离我的脖子只有半公分，还有个意大利骗子，他告诉我，可以带我去浪漫的国际米兰，后来我在阿根廷的国米卫星队呆了半个月，这些东西皮尔斯通通见识过。”

“我听不懂”麦克维露出一张苦脸，皮尔斯抚掌大笑，正巧看到ipad上有段视屏，他将速度调慢，“看看你坎特叔叔的防守”，画面里西汉姆联前锋西尔斯正在想办法突破弗雷尔，那人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人身上，坎特悄悄从他视野的盲区摸了上来，因为坎特在西尔斯的盲侧，所以西尔斯在前有弗雷尔封堵的情况下，很容易忽视了坎特的存在。坎特利用身位轻松完成抢断。皮尔斯快进了一会，又切到坎特身上，诺布尔利用转身卡位想摆脱德林克沃特的盯防，但下一秒一道蓝色影子再次从盲侧杀出，将皮球破坏。再次快进，全是这样的防守，充分阅读比赛然后预判然后抢断，这是坎特踢球的特色。

在有意识地引导下，麦克维发出了好厉害的感叹，皮尔斯笑了笑，然后指着自己说道：“但我从来没有在比赛中被坎特叔叔抢断过，因为他永远在我的眼睛里。”

“小家伙，踢球最重要的就是睁大眼睛，嘴巴会说谎，头脑会愚弄我们，只有眼睛雪亮，用眼睛看，用你的耳朵听，用你的皮肤去感受，最后才用脑袋思考，这样就会洞察真相，球踢得也无往而不利。”

“是吗？”麦克维嘻嘻地笑。

他也罕见地露出笑容，“我在考虑”皮尔斯替小家伙整理起了装备，然后把一块英冠升级附加赛后赢得的奖牌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放了暑假，你可以跟我一起训练，你不是早就想见识见识职业球员的训练了吗？”

“哇，太棒了！”他蹦了起来，“皮尔斯，我还想在练一会。”

滴答滴答，一点点雨滴落在了麦克维的脑袋上，“哦，下雨了。”

皮尔斯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用书包给他挡雨，然后飞奔着就朝不远处的屋子里冲去，夏天的雨喜怒无常，几秒的时间就倾盆而下，麦克维手里捧着训练用的足球哈哈地笑，“皮尔斯，为什么坎特叔叔从没有断过你的球啊？”

“呵，因为我们是队友啊！”

“这样啊”

“大骗子，皮尔斯！”

雨越下越大，“大骗子，皮尔斯！”声音在雨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