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她算不上吧。”木子清笑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武月哦的一声：“我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了，看的东西多，你这是觉得，昭姮有意思，不愿意赶尽杀绝吧。”

木子清也不否认：“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在哪儿？”

“若是说得出哪儿有意思，那就没意思了。”

武月笑了笑：“行吧，那些事儿以后再说。两军开战在即，这一次，你不回去？”

木子清悠悠道：“让窦明建功立业，这么好的机会，我去掺和什么。”

武月不说话了，但是嘴角带着微笑，木子清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真有什么好处被别人拿了去，他是肯定要想方设法拿回来的。

“你若是真的这么觉得，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您也要想清楚了，如果窦明真的为了你父皇建功立业，你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木子清笑了笑：“怕什么，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北梁，就算父皇重用他，那也是我们北梁的福气，况且，事情还没有成功呢，我们说这个，似乎是太早了一些。”

武月吧安沁抱了起来：“您要是这么说，那这一次，您是不打算……”

“武夫人，聪明的人不应该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不是吗？”

武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

宸霂已经下了命令，昭姮也拦不住了，出征的那一天，打扮成下人去送行。

昭姮紧张地交代昭司南：“你一定要照顾好父亲，父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宸霂说的什么狗屁上前线你通通都不用管，你管的要父亲跟你自己平安回来！知道吗！？”

昭司南点点头：“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爹的。”

昭长英在后面听到了，不服气地站出来：“好了好了，你都快跟你那个娘一样啰嗦了，爹都这么大的人了，身经百战又不是说说而已，你别担心了。”

昭姮道：“事事小心也是好的。”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了。”

城墙上站着一个人，正带着笑意看着他们。身边的嬷嬷道：“锦妃娘娘，昭家的人走了，昭家的老大也在远方，只有他们母子俩了，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候。”

锦衣素衣裹身，面容略施粉黛：“急什么，让她再好好玩两天，本宫要好好收拾她，她从前自认为有多高，本宫就要让她摔得有多惨。也是天助我也，她事事不如意，皇上又对她没了兴趣没了感情！”

锦衣对边上的嬷嬷说了几句话，眼神一直都是看着昭姮的。

这种时候宸霂居然连看都不看，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在别人看来昭家也是有够心寒的。

忠心耿耿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因为宸霂的猜测，宸霂的不喜欢就把昭家当做棋子一样地丢出去当枪使。

锦衣笑道：“就算是这一次他们打赢了，等着看吧，皇上是不会嘉奖他们昭家的，昭家已经彻底失宠了！”

“娘娘还是小心一些，不要掉以轻心，皇上宠爱姮妃的时候，后公里都是传开了的，现在变成这样，万一只是两人之间有不好对外说的矛盾，解开了，就不大好了。”

这位嬷嬷毕竟是个老人，对后宫中的事情很多年的经验在身，知道凡事有变化，想要提醒一下锦衣。

但是现在的锦衣根本听不进去，一路上太过于顺风顺水没有让她害怕，反而让她觉得理所应当。

对于这位老嬷嬷的警惕，她当成了胆小怕事的唯唯诺诺。

“你怕什么，现在时局都已经稳定了，皇上又不是没有跟昭姮闹过脾气，这么久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她的婢女死了，本宫要把人丢进乱葬岗皇上都没说话！”

“娘娘，奴婢只是……”

“你只是胆小怕事，你若是害怕，趁早滚蛋，当初是谁跑到本宫的身边说日后会帮着本宫的？！”

锦衣不听，嬷嬷再说，她就要不开心了。

等到送行结束以后，锦衣侧身一笑，“走，我们去给皇上，请安。”

安顺站在门外，看到锦衣过来了，眉心拧着，先上前去：“娘娘怎么过来了？”

“本宫来看看皇上。”

“皇上最近睡眠不好，刚刚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

“不会吧，安公公不要骗本宫，本宫知道皇上勤劳，这个时候应该在批阅奏折才对。”

锦衣直视安顺的眼睛：“安公公，本宫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本宫，可你也不能就这么敷衍本宫吧，还是请公公进去通传一声，跟皇上说一下吧。哦对了，如果皇上说不见本宫，本宫也是不信的。”

安顺咬牙切齿：“是，烦请娘娘，在此等候。”

不一会儿安顺黑着脸出来，颔首对锦衣道：“娘娘请进去吧，皇上在里头等着。”

锦衣进去之前盛气凌人，进去以后小鸟依人，瞬间紧张万分：“皇上，皇上！”

“何事这么急急忙忙地要见朕，朕这几日忙，说好了过几日去看你的。”

锦衣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忙，本不该过来打扰的，但是臣妾想着，去看看那些出征的人，透透气，谁知道……”

“什么？”

“谁知道臣妾居然看到了姮妃姐姐，也在送行的队伍中，想来，姐姐是回太尉府了。”

宸霂抬起头来：“你说，你看到了她在送行的人当中？”

“嗯，臣妾也是觉得那个小家丁忒眉清目秀多看了两眼，那一定是姐姐的。”

锦衣故作担心地说：“皇上，姐姐在宫外，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要我们，把姐姐接回来。”

宸霂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道：“接回来，你也是会用词啊！她目无王法，无法无天，朕不扒了她的皮就算不错了！”

随即吩咐下去，让人去太尉府把昭姮给带回宫中。

锦衣“吓”得哭了出啦：“皇上，臣妾只是觉得姐姐在宫外也会不安全，不是让您将人给带回来的。姐姐她……”

“她是朕的妃子，不带回来留着在宫外有恃无恐地待着？！”

“皇上……”

“不用多说了，朕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这不能是你对别人放纵的理由。”

锦衣沉浸在自己的惺惺作态里面，根本停不下来，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撒一些莫名其妙的的娇，只为了证明现在的宸霂非常宠爱她。

“皇上，再过几日，也是小皇子的满月了，臣妾想说，近期这么多的事儿堵着，不若就算了吧。”

宸霂侧头：“怎么能算了呢，那是朕的儿子，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办，说不办就不办了，把朕的颜面放在哪儿了，又把德儿放在什么位置上了。连安沁当时都大办，更何况是我们的德儿。”

锦衣笑道：“皇上对德儿这么好，会不会有一日又变了，对德儿不好了，不喜欢德儿了。”

宸霂嗔道：“胡说八道，德儿是朕现在最疼爱的孩子了，难道日后有了别人还能忘了德儿不成，德儿岂是摆设？”

锦衣在未央宫跟宸霂你侬我侬的，长秋殿却平静如水。

常淑华是常连叫进宫来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常淑珍，最好是能够让常淑珍成为后宫之主。

但是常淑珍似乎没有这个想法。

“淑华，你进宫这么久了，我都没有问过你，进宫前，可有什么喜欢的人和事？我哥哥一定是抓住了你的软肋，你才会进宫的吧？”

常淑华摇摇头：“没有，他救了我，让我不用再待在烟花柳巷，我报答他，进宫来陪着你。”

“你喜欢我哥哥吧？”常淑珍笑着，不若从前锋芒，眼底尽是温柔。

常淑华被说中心事，一颤：“姐姐，我已经进宫了，是皇上的女人，我……怎么能跟他……我跟大将军，没有那个心思。”

常淑珍扭头，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每每唤我都是姐姐，我本就没有妹妹，也早帮你当做了我妹妹，你有什么心思大可以告诉我，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

常淑华摇头：“但是我进宫，就是为了让姐姐过得更好。”

常淑珍笑道：“有你陪伴，我已经很好了。况且……我们会更好。我想着，锦衣生的小皇子也聪明可儿，你说那个孩子如果放在长秋殿来养着，也未尝不可。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就想办法，让你跟我哥哥在一块儿。他做光棍这么多年了，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可……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嫔。”

常淑珍却说，她本就跟皇上未有夫妻之实。

宸霂过来，只是做做样子，其实常淑珍都知道，宸霂不喜欢来，但是他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来看看，也是好的。

就像是她之前跟昭姮说过的，她昭姮跟宸霂相处的时间没有很长，所以常淑珍会更了解宸霂一些。

宸霂现在这样，一定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出现，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态度转变这么大。

而锦衣却有恃无恐的觉得理所应当，对宸霂之前那么疼爱的昭姮处处针对，到时候死的最快的，也就是锦衣了。

常淑华问：“可是皇上现在对昭家，也有些过分，谢谢，也是大伙儿都看在眼里的。”

常淑珍温柔一笑：“傻瓜，皇上多聪明的一个人，要真有什么想法，能轻易让别人看到？”

常淑华恍然大悟：“姐姐的意思，是皇上没想对付昭家，现在的都是……”

“嘘，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可惜了皇后走了，跟皇上从年少走过来，她一定也是能够知道皇上这个意思的。皇上喜欢昭姮，但是昭姮却不够了解皇上，也是有意思的。”

常淑华不解：“互不了解，又如何能够再得宠爱？”

常淑珍摇头：“这个是时间的问题，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快的了解别人，尤其是男女之间，我比昭姮多的，只是在皇上的身边，比她待的时间更长，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罢了。”

“那锦衣？”

“锦衣？呵，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市井丑儿，随便一点甜头，她就觉得自己能够飞上天去了。”

常淑华问到了最后：“那……姐姐说要锦衣的孩子？”

常淑珍不回答这个问题了：“这个不着急，日后你就会知道。我且问你，你过了这么久的宫中日子，可有觉得宫外苦？不愿意再出宫的？”

“怎么会！”常淑华站起来，双手摆动：“我一直，都很想出宫……一直都觉得宫中尔虞我诈，事事小心，在里头的人，就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

常淑华答应她，很快，她就可以出宫了，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如她所愿。

常淑华知道的那个常淑珍，一直不服输，她认了宸霂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却不认自己最后会比别人差到哪儿去，可以吃亏，可不能白白吃亏。

养尊处优了这么久，昭姮也好，宸霂也罢，都对她放下了戒备。

宸霂派人去太尉府抓人，正好，昭姮那个时候从外面回来，毋庸置疑地就被抓了回去。

带到了未央宫，跪在了宸霂的面前。

“皇上这么大费周章，也是辛苦了。”她冷笑。

宸霂蹲下来，看着她，神情复杂，看不出来情绪：“你跑出去，就为了找安沁。”

昭姮哼道：“不然呢，你觉得我是出宫做什么的，是为了玩的吗？还是……为了给您的小皇子寻礼物去了？！”

“你也知道，德儿要满月了？”

“你的德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好待在你的昭阳殿，好好禁足。”宸霂不知道憋了多久的话才成了最后一句话。

昭姮站了起来，坚定的眼神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是要让我在昭阳殿里看着凌霜死的身影吗？宸霂，你觉得，内疚吗？”

他愣了一下，将头抬高，俯视她：“笑话，朕是一国之君，朕需要为了你，一个小小的妃子内疚？！还是为了你的一个贱婢内疚？！”

“哈哈哈……”昭姮仰头大笑，笑出了泪水：“贱婢？！宸霂，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