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在禅道星卢西京算是扎住了根,有了几个朋友后他对这座大都市的好感进一步提升,至于药师排名什么的,于他而言有如浮云,根本就是个屁。
和老辽、车夫子共饮过的第二日清晨,他心神清爽的把孩子送去了临江学府,而同一时刻,远在十灾星的唐五却迎来了一批恶客登门……
……
“老唐是吧?”
“啊……什么事?”
“动手,给我找死里砍!”
……
伴随着一声凶厉嘶吼,呼啦啦涌进客栈庭院里的十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抽出了短刃砍刀。
这是一群典型的地痞,锃亮的光头,阴鸷的表情,敞怀的上身刻意露出的伤疤与纹身,一个个龙精虎猛,都是街头斗殴界里当之无愧的狠人。
刀光闪烁,折射着清晨的阳光,客栈里几十个人躲在房间里无一敢出来看热闹。这群亡命之徒横行在巫皇城底层,硬的不敢碰,软的往死欺,他们要砍人,绝对不是嘴上随便说说。
一楼门厅里,大腹便便的掌柜窝在了柜台下面,外面的阵势太吓人,他只瞄了一眼就差点吓得翻白眼,胳膊腿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几分钟前他才和打算去吃早饭的黑发男子打过招呼,这位和一美貌女子在他这儿住了一个星期,女子早早就出去办事,晚起的男子还没走出客栈就被仇家找上门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各种嚎叫招呼声,刀劈下时的尖啸声,重物摔倒时的磕碰声,这些动静仿佛就在身边,也许下一刻杀红了眼的痞子们就会冲进大厅。
掌柜心跳如擂鼓,大气都不敢喘,祈求杀人者完事后快快离去,不要来寻他和其他住客的麻烦。
时间过的好慢,不知何时,渗人的声响忽然就没了,接着他清晰的听到了一人在问话:
“谁派你们来的?”
“大……大哥,是巢山啊,是巢山,和我等没关系,他……他说你抢了他朋友的飞毯……”
“飞毯?波年的报复吗?哼哼……”
“求大哥放我等离去,小的再也不敢冒犯了……”
“巢山在何处?”
“太平湖边上的‘太月府’,他是巫师,大哥我劝你尽快离开巫皇城,我等失了手,巢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还会有第二波来啊!”
尖叫的声音是带队的痞子,只是开始时的狠厉此刻成了痛苦的悲鸣,另外一道平稳的声音正是黑发男,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受了伤或慌了神。
“带路吧,去太月府。”
“大哥求求你饶了我吧,他们要知道是我带的路,肯定会把我腿打断。”
“你不去也一样腿断,这些人哪个腿没断?”
“啊……疼疼疼……我去……我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半晌后掌柜的才战战兢兢的爬出了柜台。
嘶……
走出大厅扫过院子,除了七零八落的砍刀,想象中的假山倾倒、花木折断、残肢断臂、血流满地等场景压根没有,十几个光头像叠罗汉般一个摞着一个,一大片锃光瓦亮的脑壳在阳光下分外扎眼。
众狠人没一个清醒的,一条条断腿扭曲到了不同的方向,看着就疼。
黑发人太猛了!
掌柜去报官暂且不提,几条街之外,一辆奔驰的兽车上,痞子头领面如死灰的指使着车夫从前面路口右转。
这叫什么事儿啊!
巢山一共才给了几个小钱?
这一趟亏的底裤都没了,光是去医治十几个人的断腿就得花费一大笔,关键是最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大哥啊,再往前三公里就是太平湖了,我能不能在这儿下车?”
痞子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车厢里。
“滚吧。”
唐五不咸不淡的吐出俩字。
人跑的很快,没敢叫车停,直接闭着眼跳进了路边的花坛里,巨大的惯性让其翻滚着压倒了大片花草。
车夫噤若寒蝉,好在车费那光头一上来就给了,都没让找零。
“大人,太月府到了。”
车夫控制着兽车停在一幢豪宅前,回头小声招呼客人下车,却见车厢里不知何时已空空荡荡。
太月府后院外,没多远就是烟波浩渺的太平湖。
这座大湖原本是在老城区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不断扩张,太平湖不知在哪个时代就已被城区包围。
现如今,能住在湖畔的非富则贵,太月府只是众多豪宅中的一个罢了。
唐五远远就下了车,溜达到后墙提身一纵,轻巧跃过了两米多高的墙垣。
开玩笑,他会傻到从大门杀进去吗?
巫战士不是神,当初派巫战士去刺杀敌军重要人物,那也是要讲策略的,没谁会顶着枪林弹雨往里冲。
巢山也不是猪。
他会不晓得派地痞去那纯属送菜?
此人有没有前往长烟岛他不清楚,但对方必然知道他在岛上干翻了一大票巫师。
若不出所料,巢山的目的就是要引他来。
用脚后跟都能猜到,正门附近肯定安排了大量杀招,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双目微凝,唐五几个闪现悄无声息的贴到了一栋大屋的后墙根。
太月府占地面积颇大,后院栽种着百十来棵不知名果树,树木间和草地上遍布着肉眼难见的猩红色警戒线,看似无人值守,但老唐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红线出自三名巫师的布防。
一阵平淡的交谈声隐隐约约在屋内响起:
“果不出所料,已经确认那群蠢货失了手。”
“我早说了,派他们去的目的是打草惊蛇,现在的问题是他会立刻杀来,还是等到晚上。”
“难道他不会选择隐匿或逃逸?”
“不可能,他主子的手续一直拖着没处理,主子不走,他肯定不会独行。”
“以我的判断,他不会在光天化日下莽撞前来,大概率是半夜到黎明这段时间。”
“我就奇怪了,上面既然想搞清楚他的秘密,直接调动强者将其拿下不就妥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
“嘿嘿,他那点秘密只是某位大人物的好奇而已,我推测无非就是他究竟从哪儿来,又是靠着什么能预判巫师的攻击并免疫巫术的侵蚀伤害,这些事情说穿了并无多大价值,不值当让高手走一趟。”
“能预判攻击和免疫伤害还没价值?”
“没法大批量复制的能力,你说有什么价值?那应该是他的天赋使然,你能学到手吗?”
“也是,如果真能大面积推广,他蹦跶不了两天就得死。”
……
轰……
砖石崩飞,碎屑四溅,结实的墙壁猛然间被击穿,一对拳头如流星般自飞扬的尘土中呼啸着飞出,直奔屋子左侧的茶桌狂冲过来。
“是他,他来了……”
“来人,快来人……”
“啊……不关我的事啊……”
茶桌边,三名男子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反应最快的那人声嘶力竭的呼和着跑向屋门,即将跨过门槛的一瞬,沉重的撞击感自后颈传导至全身,他只来得及喊出几个字就首当其冲的失去了知觉。
“和我没关系……我是来做客的……”
一面皮白净的紫衣人直接吓尿,瑟缩在墙角语无伦次的拼命尖叫。
这货还真是来访友的,没曾想恰逢其会,巢山巴不得多些帮手,即便是不帮忙也不可能在完事前放其离去。
近身搏杀并非巫师的强项,事发突然之下,真要把一小痞子和巫师关在狭小空间里,死的八成是身体孱弱的巫师。
大到十灾星,小到迁鸟洲,巫师通常都要在重兵簇拥之下施展巫术,而巫术的引导需要时间,即便是有单对单瞬发型技法,那也要施术者有强悍的心理素质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屋里这三人明显习惯了养尊处优,突逢偷袭立刻乱了阵脚,一个被击昏,一个彻底丧失了斗志,第三人不顾一切冲向瓦砾堆,那是唐五进来时砸出的大洞。
呜……
茶桌上盛放残茶的沉重水钵被甩手抽飞,有如投石机掷出的石块,破空之声传入耳膜的刹那已精准的击中跃出大洞之人的后脑壳。
身在半空尚未落地的男子猝不及防之下中招,双目昏沉神情恍惚,脚底踉跄着撞在树干上,顿时数十枚黄橙橙的果实噼里啪啦的自枝头坠了下来。
数息后,杂乱的脚步声纷沓而至,二十余名精壮汉子手持弓矛剑弩等武器赶来救援,只是无人敢跨过门槛进入屋内。
敌人果然来了,只是他没有按套路出牌,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袭而至实施了斩首行动,宅院正门各处的机关陷阱成了可笑的摆设。
三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巫师,两个萎靡倒地,一个瘫软哀求,坐在茶桌边的黑发人慢条斯理的嚼吃着黄果,吃完之后还若无其事的在哀求巫师的身上来回抹擦,把不小心流在手上的汁水蹭干净。
“哪个是巢山?”
唐五取了只杯子,自顾自的斟茶慢饮。
“他……他就是。”
唯一清醒的紫衣人指着地上挪动着想要往门外爬的男子道。
此人被水钵砸中,有些轻微脑震荡,他打算再爬出几米后鼓足力气冲到屋外,围在门口的二十多个手下不是废物,而今只是投鼠忌器罢了。
他听到了同伴的指认,背上肌肉一僵正待扭脸咒骂,冷不防脚脖子被一股巨力狠狠碾压,强烈的痛楚直击灵魂深处,让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弓起的脚背彻底平展,仿佛被车碾断了腿的狗子,不用看都知道,脚踝碎了。
巢山在痉挛,在抽搐,哈喇子控制不住的往出喷,眼白上翻疼到无法呼吸。
同样不敢呼吸的还有紫衣人,这货裤裆湿漉,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普通人会如此霸道疯狂。
是谁给了他胆子这样肆无忌惮的虐待一名巫师?
尽管此人长相迥异于迁鸟洲本土人类,可他百分百是凡人,只是这力量属实恐怖如巨兽,若是给他,就算抡起大锤也不可能一下两下就把脚踝砸成这样。
“巢山,你这处宅子不错,我要了,多少钱?你说个价。”
滚烫的茶水浇在了断脚之人的脖颈上,此人在另一重剧痛的刺激下竟恢复了清醒。
“给……白送……不要钱……我不要钱……求求你了,我不要钱啊……”
巢山鬼哭狼嚎痛哭流涕的捶打着地面,只求不要再受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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