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每次狩猎,我独自去过那里很多次,从未见有别人去过,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位。所以,你到底去那里干什么,希望袁公子认真回答。”
说话的时候,刘湛的神情严峻得如同在查办棘手的案子。
见刘湛这副模样,袁士钦犹豫了一会儿。
然后开口,
“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刘湛没经思考,脱口而出,
“这跟你没关系,你只管回答我。”
袁士钦瞅了刘湛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我说过了,无意经过,随便看看。”
刘湛不满意的追问,
“那你跑什么,我当时看到你的时候,你跑什么,马都不要了。”
袁士钦一脸不屑,
“你管我,我乐意。”
刘湛看着袁士钦的神情,顿了顿。
之后,将语气缓了缓,
“那里只是有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回忆,我只是怕说出来徒增他人烦忧,但若袁公子不嫌弃,我……”
“打住。”袁士钦抬手制止。
“我不稀罕听,你爱讲给谁听就讲给谁听,反正别讲给我听。”
说完,加快了步子,
“夜都这么深了,你别跟着我了,再跟着我,我报官了。”
刘湛顿住步子,看着袁士钦离开的背影。
随后,也转了身,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
袁士钦匆匆的回到袁宅的时候,袁皓正在门口张望。
见袁士钦回来了,袁皓赶紧迎上去,
“公子,你还真回来了。”
袁士钦看着袁皓,
“为何不去接我。”
袁皓一脸为难,
“公子,我想去来着,可是我也不知道您到底回不回来,万一不回来,我兴冲冲的跑去接了,不是坏了您的好事了,所以没敢去。”
袁士钦抬脚往宅子里走,
“谁让你将东西都搬回来的。”
袁皓忙不迭的迈着小碎步跟在袁士钦的身旁。
听着袁士钦的这一问题,一脸为难,
“……是秋秋一大早跟我说她家小姐让我卷铺盖走人,不然就直接把东西扔出去……我想着扔出去不好看,这就赶紧拿着东西回家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宅子。
袁皓转身将宅门关好。
袁士钦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袁皓,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什么都别管,扔什么都无所谓,死活都要赖在那里。”
袁皓看着袁士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袁士钦转身离去。
如此的深夜,到了家之后,袁士钦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先去了书房。
进了二楼的书房,袁士钦坐在书桌前仔细想了一会儿。
然后铺开信笺,研墨取笔。
毛笔尖在信笺前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落下:
自父离家前往梁州已过数月,家中一切甚好,并谨记父亲临走时所说归家之日,然至今日,归家之期已过许久,未见父归来,且临近辞旧迎新之佳节,故谨问父亲何时归家。
子士钦致
望父安康
书信写完,举起晾干,然后折好放进信封,在信封外写上“父亲启”,最后压上蜡封。
袁士钦拿着书信走出书房,将书信递给袁皓,
“天亮之后遣快马加送。”
有龙灯节这样一个喜庆的佳节加持,红绡楼的生意也比往常要好些。
来楼里的客人们看舞听曲,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这份热闹一直持续到清晨。晨光熹微之刻,走在街上还能听见红绡楼里的管弦丝竹之声。
曲小澜结束了夜里的第一场表演之后,就没再上台,她在房间里等。
从夜里一直等到清晨。
当丝丝缕缕的晨光透过窗缝撒在曲小澜的脸上的时候,曲小澜恍惚了那么一瞬间。
恍惚过后,曲小澜扶着美人榻的边缘,站起身,朝房间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看去。
楼里只有零丁的客人了,几个姑娘在台上浅吟低唱着,剩下的姑娘们已经回房休息,楼里的小厮也开始在收拾桌椅。
曲小澜扶着门框看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关上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曲小澜叹了口气,转身,背靠房门缓缓下滑,直到坐在地上。
曲小澜双手抱膝,双眼无神的看着光透进来的方向。
那么明亮。那么荒唐。
翌日。
南柳在秋秋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下,这才艰难的起了床,随便的洗漱之后,拿起秋秋蒸的大包子,赶紧往衙门跑。
还好,赶到衙门的时候,并不太晚,捕头还没来。
胖捕快跟瘦捕快正靠着墙角闲聊,看见过来的南柳,朝她招了招手。
南柳精神萎靡的嚼着嘴里的包子朝两人走去。
“咋的了,小柳,一大早,就这副模样。”瘦捕快笑着打趣南柳。
南柳走到墙边靠着,艰难的眯着双眼答,
“……昨晚玩过头了,没睡好。”
说完,眼睛还是眯着的南柳张嘴,咬下一大口包子。
胖捕快探头瞅了南柳一眼,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叹道,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昨天晚上那么热闹,我愣是早早的倒头就睡了,完全撑不住。”
南柳不答话,似睡非醒的嚼着嘴里的包子。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击鼓的声音。
鼓声连续且剧烈。
南柳勉强睁眼看了一眼,依稀能听见外面有妇人哭喊的声音。
没等院子里靠墙的三人做出反应,衙里已经有人迎了出去。
没一会儿,两名衙役搀扶着一位老妇人走了进来。
老妇人泪流满面、涕不成声,
“青天大老爷可要帮帮……老妇啊……”
“……老妇一生就这一个闺女啊”
“……”
墙边的胖捕快和瘦捕快伸着脖子看着衙役将老妇人搀扶进去,然后才收回视线。
南柳微微睁了睁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胖捕快跟瘦捕快叫来边上的捕快们低声打听了一会儿。
然后看向南柳,
“听说是闺女丢了。”
南柳蹙眉,
“多大的闺女?”
“虚岁十八。”
南柳蹙起的眉倏的舒展开,
“真是挺大一闺女,人贩子可能也抱不动吧。”
听着南柳话里的意思,胖捕快接着打趣,
“怕是闺女大了,趁着昨晚热闹,跟着哪家的好儿郎玩耍的忘了时间了。”
南柳微眯着眼,勾了勾唇。
瘦捕快抬手拍了拍南柳的肩膀,
“行了,小柳,别睡了,捕头来了。”
南柳赶紧睁开眼睛,站直身子。
不远处,腰间挎着大刀的捕头正朝这边走来。
汝南王的别院。
书房里,刘湛趴在书桌上,认真的在画着什么。
徐练达坐在下位,喝着茶,磕着瓜子。
良久之后,刘湛放下笔,直起了腰。
徐练达探头看了一眼,
“整理好了?”
刘湛站起,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整理好了,先从修路造桥开始。”
徐练达磕着手里的瓜子,思索了一会儿。
“自古以来,经济的发展离不开交通运输,四通八达的宽敞大路一直就是一个地区发达的标志。先修路造桥,可行。”
刘湛走到窗边,看向院子,
“我不准备等到年后开始,现在就开始。”
正欲端起茶杯的徐练达听到刘湛这话,顿住动作,看了刘湛一眼。
然后收回手,
“这也没几天了,怎么想着要这么急?”
“在消息传得满天飞之前,先动手,遏制一切谣言。”
刘湛转身,看向徐练达,
“我是这么打算的。”
努力的在衙门坚持到中午,终于煎熬到休息的空了。
中午不忙的时候,捕快们都可以回家吃顿热乎的饭。
南柳在其他捕快离开之前,抢先出了衙门,准备赶紧回去睡一会儿。
一出门,还没走几步,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在看见南柳出来之后,下了马车,朝她走去。
南柳站在原地,无语的看着走过来的人。
“我来接你了,走吧,回家吧。”袁士钦笑着看着南柳。
而且,说话的时候,伸手就要去牵南柳。
南柳后退了几步,躲开了,
“你来这干什么,这是官府重地,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
袁士钦收回扑空的手,负在身后,
“我又没进去,我只是来接你。”
南柳绕过袁士钦,往前走,
“接我干嘛,我又不去你们家,我得赶紧回去。”
袁士钦双手负在身后,往后退几步,再次拦住南柳,
“不是去我家,去你那。”
“你想得美。”
说完,南柳再次绕过袁士钦。
袁士钦抓住南柳的手腕,跟没听见南柳的话似的拉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
“走了,坐马车比走路快。”
南柳气得咬着牙瞪着袁士钦,
“你是不是耳背啊,我……”
说到这,南柳顿住。
因为她听到了些骚动。
回头看去,衙门口的方向,一大拨捕快涌了出来。要不是南柳出来的时候跑得快,这会儿正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南柳看着这浩荡的群众,再看看抓住自己手腕一时挣脱不开的袁士钦,幻想一下等会儿万一拉扯起来了群众们脸上的神情……
南柳果断的提着袍角,短距离助跑,然后一个跨步跨上马车,哧溜一声钻进马车里。
袁士钦在原地顿了一会儿。
随后,笑着也上了马车,
“对嘛,这才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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