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海棠揉着头蹙着眉，一脸不解的抬眸看着周焕，

“你说什么？”

周焕一脸无辜，

“……你睡了那么久都不醒，我还以为你醉死了呢，吓死我了……”

听清周焕的话，盛海棠放下揉着头的手，扭头朝窗外看了看。

已是黄昏时分，外面的天色暗了许多。

从中午用完饭到黄昏，也就睡了一个下午……而已……

盛海棠收回视线，看着周焕，

“你见过有谁是喝酒喝去世的。”

周焕连连点头，

“有的有的，我小时候见过好多……”

“你是希望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周焕顿住，瞥了盛海棠一眼，

“我……我没这样希望。”

...

夜幕降临，梁州郊外的皇家园林。

下午的狩猎结束，今上兴致依旧很高，晚上邀众臣举行了篝火盛宴，下午狩猎的成果被依数搬上了篝火之上炙烤。

席位上坐着的刘湛看着篝火上烤着的小野味，眼中有晦暗不明的光流动，在自斟自饮的间隙，目光时不时的朝不远处席位上坐着的袁士钦看一眼。

袁士钦没什么神情的端正坐着，身旁没什么人来跟他搭话，袁公也没跟监视一样的盯着他，可他却觉得不自在，总感觉周围的氛围夹杂着某种蠢蠢欲动。

宴会开始没多久，野味基本上是全部被处理干净，架上了篝火。

这个时候，袁士钦感觉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他是这样打算的，趁大家享受美味、酣畅淋漓之时，没人注意到他，他赶紧趁机躲回帐中，今晚就算是混过去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把他给整懵了。

大家正准备好吃好喝的时候，好几个侍卫推着一个板车走入了席间。

听见声音的大臣们都扭头朝板车看了过去。

看到板车上的东西，所有人的呼吸声瞬间屏住。

袁士钦本是不感心趣，但感觉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好奇的抬眼看了看。

抬眼的瞬间，侍卫们推着板车正好从他席前经过。

袁士钦看着板车上的东西，眨了眨眼。

板车上是一头被剥了皮的野牛，浑身血淋淋的，脖颈处一箭夺命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粘稠的血水。

袁士钦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之后便移开了视线，漫不经心的看向了别处，心中毫无波澜。

侍卫们推着板车到了今上跟前停下，拱手作揖，

“陛下，这是袁家公子猎下的野牛，现已处理干净。”

袁士钦：“……”

扭头，瞪着眼睛看着说话的侍卫。

席位的其他大臣则是瞬间将直勾勾的视线投向袁士钦。

袁公也是扭头看向了袁士钦。

袁士钦看到了大家的目光，缓了缓神，移开目光，面无表情的垂下头。

今上微微抬眼，睨着下位的袁士钦。

都不出声说话，这个时候的气氛有些僵。

刘湛放下酒杯，笑着站了起来，朝上位今上坐着的方向拱了拱手，

“陛下，听闻这等野牛之肉用利刃片下薄片，在稍作炙烤之后，味道尤其的好，肉质入口滑嫩弹香……我等今日跟着陛下有口福了。”

听到刘湛的话，今上嘴角浮出了淡淡的笑，收回看向袁士钦的视线，看向了刘湛，

“阿湛所言，可真？”

刘湛笑着再次拱手，

“回陛下，自然是真。”

说完，眼神朝袁士钦的方向瞟了瞟。

正巧袁士钦正在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眼。

刘湛扯了扯嘴角，不慌不忙的收回目光，看向上位的陛下，

“看来陛下是对这等美味很有兴趣……”。

说着，拱着的手朝袁士钦的方向移了移，

“还是多亏袁家公子的辛劳，为了让陛下品尝到这一美味，也是费尽了心思了吧。”

袁士钦在刘湛话落的瞬间，提着袍角就欲起身。

袁公暗暗伸手，一把拽住袁士钦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袁士钦扭头看了袁公一眼。

袁公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手上却是使着如同铁箍般的力道紧紧拽着袁士钦的胳膊。

袁士钦直勾勾的看着袁公，用力将胳膊往外挣了挣。

纹丝不动。

袁士钦移开目光，学着袁公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桌底下，胳膊开始使劲的挣扎。

这边两人你拉我拽的时候，刘湛跟今上那边已经是唠了一会儿了。

唠的全是与袁士钦有关的话。

今上听到最后，笑着朝刘湛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开席吧。”

说着，朝推板车过来的侍卫们看了一眼，

“将这野牛就按阿湛说的做吧。”

侍卫们领命，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刀子，开始在血淋淋的牛身上片肉。

看着这一切，刘湛满意的入座。

入座之后，不动声色的朝袁士钦的方向看了一眼。

袁士钦正看着刘湛。

两人对视后，刘湛笑着朝袁士钦的方向举了举杯，眸中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

……

片下来的野牛肉烤好之后，先端上今上的桌子。

今上尝完之后，眉间有惊喜的神色浮出，

“确实不错。”

见今上表了态了，下面的大臣们也都赶紧拿起筷子尝了尝。

囫囵的尝完之后，也不管是不是尝着味了，张嘴就开始对着袁士钦一顿夸，

“这肉的味道确实是好，袁家公子真是英勇，这般凶猛的野牛都能猎来……”

“有生之年从未尝过这般美味的肉，真是托了陛下的福了，也多亏了袁家公子……”

“……”

袁士钦面无表情的坐着，眼都不想抬。

他身旁的袁公观察着今上的脸色和众大臣的态度，心中开始暗暗盘算。

正盘算着，还没付诸于行动，袁公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把反攥住。

袁公扭头。

袁士钦挑着眉，压低声音，

“你想干什么。”

袁公都愣住了。

他没想到平日循规蹈矩、有礼有节的儿子竟然敢这般无礼。

松开。

袁公用凌厉的眼神示意。

袁士钦不为所动，攥着的手一点不松。

袁公咬牙，

“我是你爹。”

袁士钦不在意的看向别处，

“我还是你儿子呢。”

你都能拽我胳膊，我不知道拽你胳膊......

……

对面的刘湛看出了袁士钦与袁公的拉扯动作。

他一脸无奈的扶了扶额，对今上的左下第一位吃着牛肉的大臣使了个眼色。

大臣收到眼神，立即会意，腾的一声站起，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