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紧张的对峙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了,双方仍然没有一点动向。
西面是依着小土坡摆起的三个相距数百步的战阵。前一列坚盾挺立,长枪如森。后面便是两排面色平常的弓箭手,状似悠闲的他们甚至席地而坐,根本没拿正眼去看数里之外的敌人。阵中央被临时堆城一片高台,十余辆连弩之后是投石车与火神弩。
正中间的高台上,杨诚稳坐山,平静的看着对面这漫野看不到边的士兵。相比之下,他们的气势就要矮上不少:武器盔甲不一、旗帜不一甚至连阵形也有些散乱。虽然人数较多,士兵的脸上却多有怯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看不见的气势正在不断减弱。不用战,杨诚已经知道此次已经能够完成刘虎的托负了。
与刘虎分手之后,他立即带着靖威营及其他各部两万步兵向此地汇集,同时又让四卫各领两百亲卫营战士四下骚扰。等到他布好阵势之后,叛军的先锋部队总算赶来了。不过他们显然对出现在这里的杨诚赶到惊讶,这只有五千人左右的先锋部队,显然也没有勇气对近三万严阵以待的大军发起冲锋。虽然不敢打,他们同样也不敢走,双方便这样对峙起来。
等到后面的叛军陆续赶来时,杨诚的战阵已经更趋完善,再加上从蓝田运来的这些大家伙极有威慑力,虽然叛军人数早已超过他们,竟愣是不敢率先发起进攻。期间杨诚更是利用一次顺风之机,成功的施放了一支火神弩,更让这些叛军为之胆寒:近两千步的距离,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虽然真正被火波及的叛军士兵并没有几个。但却逼得叛军将阵势后退了两里,士气更加低。
虽然还没开占就在士气上占了上风,不过杨诚也不敢大意。虽然料到叛军应该早就入关了,却仍没想到竟然聚集了如此多地人。远远看去,叛军的营帐连绵十余里,至少也有十万之众。不过单从外表看。这支部队却绝不是赵长河在潼关的守军,这已经足可以让他松一口气了。三万对十万,只要对方是一支稍微善战的军队,数量上的优势便足可以压倒他了。
只是到现在杨诚心里仍然极为疑惑。赵长河手里可全是京畿的卫军,即使是他将所有中高级将领换成忠心于他地人,要想真正控制这支军队也并非易事。一时的拥兵自重倒还罢了,若要这些士兵举戈攻向长安,只怕会立即引起哗变。但是偏偏这么多的叛军又绝对是从潼关而来的,虽然叛军已经控制了水路。但靠战船又逆水,运送这么多的士兵近乎不可能。况且还要负担这么多人的粮草供给,单靠水路哪里能够满足。
那赵长河到哪里去了呢?既不会攻长安,三家恐怕也不会在他的“护卫”下进入潼关,就算他们媾和,也不可能在短期内达成真正的信任。相比于眼前的叛军,赵长河地去向更让杨诚牵心,他手里的军队可有超过半数是真正的精锐之师,绝非这乌合之众可相比拟的。
“大人,这样等下去。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吴嘉火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的地探营经过扩充已经有三千人了,前段时间大多数留在武关负责清理通道,蓝田一仗他基本上是在一旁看热闹了。现在的地探营已经成了一支虎狼之师了,除了原来的部份精锐之外。还吸纳了襄阳一战中幸存的那部分荆楚豪客。再加上他之前结交的那些江湖朋友闻讯来投,数量和质量都有了极大地提高。虽然行军布阵与其他诸营有着不小距离。不过却是最适合打混战的部队了。
地探营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吴嘉火再根据各人的特点,让他们自由组合成人数不等地小队。创造出各种威力强大地合击战法。而这一次相当于地探营扩充后的第一次作战,他当然是跃跃欲试了。
“吴将军何必着急呢,大人正在研究他们地弱点呢,到时自然会有你上场的机会。”张晋根和善的说道。他这个军师其实倒有些名不符实了,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谋划,不过看到杨诚一直在默默观察,一副胜券在握地样子,他也不再班门弄斧了。叛军虽然来势汹猛,不过士气不一,明显是一支七拼八凑的部队。这样的部队一旦遇锉,任其将领如何了得,也必然难以控制。而己方除了靖威营外,其余两万步兵皆是出自京畿卫队,军纪严明,战力均衡,打起硬仗来毫不退缩。两相比较,优劣已明。
吴嘉火拍了拍脑袋,点头称是:“对对对,咱们不发则已,一击便要要其老命!”他也算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只是向来单打独斗在行,像这样十几万人对决的大场面,到底是第一次见到,心中的激动兴奋自然不言而喻。
“吴大哥,若是让你带五百人冲上去,你敢是不敢?”杨诚收回遥望的眼光,转而投入吴嘉火,面色平静,却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吴嘉火一愣,看了看杨诚,又望了望黑压压的派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五百人?”他胆子再大,对方到底也是有上十万的人啊,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他给淹死。
“嗯。”杨诚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转念又道:“五百人确实太多了点,五十人吧,这样也够了。”
“啥!”吴嘉火不禁惊呼起来,五百人对十万人就足以让他感觉发毛了,现在杨诚竟然一下子就减掉九成,竟然让他带五十人去,这岂不是找死吗。
张晋根望了望杨诚,却是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双方若是长久这样对峙下去,实则对自己这边要不利。潼关已开,叛军可以源源不断的进入关中,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虽然叛军宣称在洛阳囤兵百万有些夸大。但五六十万还是有的。若是再这样对峙下去,恐怕
不止是这十万了。要破局,则必须找准对方地缺点,不能真正了解的。
杨诚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叛军久而不决,显然是意见仍未统一。叛军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正是我们可趁之机。我要你做一块试金石,试试他们到底是鱼试龙,却不是要你真的冲进去。叛军人数众多,而且又明显是拼凑而来,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命令的传达是个极大的难题。再高明地将领,若是没有得力手下的配合,想要指挥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也都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这十万叛军既然各不隶属,相信命令的传达也并不容易,这正是他们致命的缺点。”
听到这里,吴嘉火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之前的微惧已经变成了摩拳擦掌的兴奋。“大人尽管下令吧,我一定好好完成您的任务。”只是试探,对于他和地探营来说,那就就太简单了。只要不陷入重围,谁能拦得住这些武技高强地荆楚豪客们。
杨诚随手在沙土上划了几下,一副叛军分布的草图便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先攻这里。然后这、这、这,如果顺利的话,再分成两队,同时攻这两个地方。嗯,要是还顺利的话。就同时攻这五个地方。到时我自会鸣金收兵,你切不可再恋战。立即撤回。我再派给你十名弓箭手,在外围策应;另外你选的人尽量腿脚利索点,不然被缠住了可就麻烦了。”杨诚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点着。吴嘉火频频点头,一边还不时向远处望去,以确认杨诚所指的地方。张晋根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杨诚浅笑不语。
等到吴嘉火兴冲冲地带人离去后,张晋根才缓缓说道:“大人的胃口可是不小哦。”单看杨诚的布置,他便已经猜到其后着了,这样地想法着实胆子,连他也惊奇不已。他是个老成之人,行事多谨慎求稳。不过杨诚却是老成、冒险俱有,特别是他一旦决定冒险起来,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咋舌;老成起来,又想得比任何人都周全。虽然跟了杨诚不少时日了,张晋根却仍然无法说出杨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来。
“战无定法。”杨诚笑道,“我本来只是想死守一场,为刘虎赢取一点时间,不过既然有其他的机会,错过就太可惜了。”本来他以为这次三家叛军打头阵的定然是最精锐的部队,那他除了坚守之外别无选择。可是他也没想到,并不是一条心地三家竟然会做出这样错误地决定,以一次七拼八凑的部队作为先锋。死守自然不必,若能趁隙进攻,他当然不会放过了。所幸地是敌人虽然人数颇多,却并没有什么骑兵,所以他才放胆让吴嘉火去测试自己的猜测。一旦证实,便将是雷霆一击。
吴嘉火带六十人出阵后,不紧不慢的向叛军逼去。两军之间本就是一块平坦地土地,他这了动当然立即落入了叛军的眼中,虽然放眼看去这六十人只不过是旷野之中的一个小点,却也立即有数人离阵向同一处跑去,显然是要把这消息报给中军。
看到这一幕,杨诚对之间自己的猜测更加笃定。连情报的传递都如此不统一,叛军的情形便可见一斑了。甚至他们还随意的将中军所在暴露出来,这简直就是在引导敌人直插中心嘛。这样一支部队,竟然被委作先锋,真不知道三家是搞什么了。
而此是叛军的中军帐内,却是争吵正烈。确如杨诚所料,这次虽然打开了潼关,三家却对派谁最先进入关中产生了极大的分歧。虽然现在朔方铁骑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出,不过顾氏因兖州军失利,而朔方军也在关中,便死活不肯把最后的老底儿拿出来;至于潘家,看到顾氏吃了这么大的亏,连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不小,前车之鉴,哪有不小心提防的,借口不少,但同样不肯派出精锐;至于郑家,现在他实力最强,不过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多有犹豫。
最先进入的军队,负责的便是将杨诚和刘虎隔在长安之外,以便后面进入的军队可以安心的攻打长安。杨诚和刘虎是什么角色,三个老头当然是心知肚明了。是以这一队人马必然会面对两人地强烈冲击。到最后能剩下的绝对不多。三家各自打着小算盘,最后便拿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方案:郑氏抽调出驻守在雍洛各郡的地方军队,勉强拼出五万之数;潘家则从已经驻在洛阳并州军中“精挑细选”出四万人;顾家因为州军损失惨重,所以就把当初从荆州逃回来的一万兖州军拿出意思了一下。
做为主力的郑氏五万人,本来就是从十几个郡县凑来地,这些部队本就没什么战力。仓促集合起来更谈不上协调。至于其他两家的,就更不堪了:潘家送来的几乎全是并州军的老弱,顾家的一万残败之军士气全无。这十万大军的指挥将领也是极为复杂:表面上以弘农太守郑仕明为帅,但他底下为副的河内太守郑希明、宜阳太守郑希德又其素有隔阂,并不怎么卖他的帐;潘家还稍好点,正在积极谋取谪子之位的潘庆聪主动请缨,还带了几个平日喜好谈兵论事地豪门公子,一副要建功立业的样子;顾家则派出陈留太守顾明德,一改往日之风。极是低调。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与潘庆聪随行的大族公子周正在大谈兵法,见无一人理会,便以一斗志姿态说道:“现在我们以十万之众,面对敌人两三万人而已,数倍之多,正是可战可攻之势。哪用得了商议如此之久。”
“要攻你去!”郑希德不冷不热的丢上一句,便将头扭向了一边。本来郑仕明以他为先锋就让他恼火不已了,面对杨诚这么多人,他哪敢擅动,当然只能等待援军了。没想到郑仕明一到却说他临阵怯敌。着实奚落
番。刚才郑仕明又要让他打头阵。他立即推说自己脚便。郑仕明除了干瞪他,也没有别的办法。郑家这五万人里,有一万是出现他的宜阳。他可不愿抢在前头送死。
“希德兄这话可就不对了。”周倒是毫不生气,摇头说道:“你是先锋,当然以你为先了,小弟只是个参军,并不负责冲锋陷阵之事。”
“好了,大家都不用说了。我看还是各出一兵,先以一半兵力相攻,若是济我们还可以自守;若是侥幸得胜,便全力以出。大家共建奇功如何?”潘庆聪一脸笑容,希望可以调和大家的分歧。他也不是傻子,巴巴的跑来关中送死,随军而行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不过现在这样的僵持局面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影响极大,众人之中倒是以他最为积极。
其实争论到现在,各方地焦点无非就是各自出战的顺序罢了。谁也不愿打头阵,甚至第二阵也没人愿意。这样一来,这仗当然就没得打了。郑家三人各自争吵,顾明德一直冷眼旁观,一轮到他就一句:顾家都出了这么多力了,怎么也轮不到我吧。潘庆聪虽然最积极,但他耍耍嘴皮子还可以,要他去打头阵,当然也是不愿意。
本来他们还以为顾良渠的几万步兵可以完全吸引住刘虎和杨诚,按计划他们离开不远就会就地扎营死守,就算挡不住,怎么也能拖上一天半天的。哪想到一到这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顾良渠的步兵倒是在预定地点扎营困守了,可是刘虎和杨诚根本就没瞧上他们,反而挡在了他们地必经之路上。偏偏领兵地几个将领都对各自族长的意图揣摸得清清楚楚,就这样僵起来了。
“就这么干!”郑仕明拍板道:“我们各出五千,潘家出一万,顾家出三千,每阵如此!”他这个主帅可当得真是憋屈,手下各将根本没把他放眼里,偏偏他又奈何不了他们。
二郑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潘庆聪和顾明德倒是点头赞同,毕竟按人数比例来说,他们并不吃亏。众人刚要研究详细地出阵顺利,各自旗下的士兵却陆续带来敌人来袭的消息。这下子不待郑仕明说话,诸将便一窝蜂地冲出帐去。
哪知道一出帐来,众人却不禁愕然。这个敌袭未免太“壮观”了一点吧,就那么稀稀落落的五六十人,在十万大军面前就像一滴水那般微小。不知道守在这里的是不是杨诚和刘虎,居然做出这么儿戏的举动来。
“十则围之。不可放过他们!”周公子念着兵法,一脸兴奋的样子。他本来就是跟着来看热闹地,眼见双方对峙了这么久没点动静,早就感到无趣了。虽然这回并不是数万人厮杀的壮观场面,不过至少比与那几个不知兵法的人争辩要有趣得多。
三郑和潘庆聪显然也搞不明白对方为何派出这点人来,若要说是来谈判的吧。却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若是来攻的话,这么点人又能做什么呢?对方地危险并不大,众人倒还并不意,纷纷静观其变。
吴嘉火可不客气,待走到离叛军百余步时,握起长棍,陡然加速起来。他身后的五十也纷纷拔出五花八门的兵器,随之冲锋。剩下的十名弓箭手却取下弓,箭步而立。待吴嘉火他们冲到一半时,十支利箭同时射出。
敌人竟然是来进攻的!这一发现让首当其中冲的叛军士兵们大出意料,虽然他们并不是精锐士卒,不过仗着自己人多,胆气倒是为之一壮。虽然吴嘉火他们来势汹汹,却没有一人露出惧色,反而大声的呼喝起来,准备并肩子捡这个大便宜。
“咻……”十支利箭,十人倒地。当死亡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反而激起了叛军士兵不多的那点血气。未待吴嘉火他们冲到,便有数百人迎了上来。毕竟自己人多势众,即使是一个胆小鬼也有足够的勇气冲上去。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想到,羊群再多,却也无法与一支狼抗衡。而吴嘉火所带领地。却正是一群虎狼之师。刚一接触,那五十人便立即分成人数不等的十余个小队。分头猛进。链子镖、流星锤、双勾……各种怪异的兵器组合下,冲在最前的叛军士兵顿时陷入了一场恐怖的屠杀之中。
吴嘉火最先冲击的正是郑希德的部队,这五千人本就来自七个不同的县。虽然平时如狼似虎,不过在面对真正的虎狼之时,却立即显出其软弱的本色。双方一经接触,巨大地实力差距便尽显无疑,仅一个照面,便有六十七人或死或伤。
后面的士兵却没有发现这一点,仍然蜂拥而上。哪知道吴嘉火却是见好就收,不等叛军大队冲来,便立即转身狂奔。其他五十人虽然正杀得兴起,不过早知吴嘉火安排,当下也无心恋战。身处最前沿的叛军士兵已被对方恐怖的杀人技巧,惊呆了,根本无心追击,顿时与后面的人撞成了一团。
不过仍然有数十人追了上去,可是他们地脚力哪能比得上吴嘉火他们,没几下就被甩得老远。回头看时,自己地人又没多少追来,顿时便泄了气。吴嘉火却是得势不饶人,见追上来的少,又顺势杀了个回马枪,又撂倒了十几个。这一来一去,竟然杀掉百余叛军,而他们一人没损。其他叛军只是远远观望,而这队叛军又没有接到郑希德地命令,各不所属的将领们又没有统一的意见,谁也不愿独自出头,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吴嘉火他们离去。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周公子看到这一幕,兴奋的直鼓掌,过了好一会才醒悟是自己这方吃了回,瞄了一眼冷冷的看着他的几人,尴尬的说道:“这些人真是太狂妄了,应该好好教训一顿。希德兄,那是你的人嘛,你刚才怎么不下令呢,整整五千人,可是百倍于敌啊!”
郑希
极是难看,他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他还没令,就已经跑掉了。看到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动的意思,他也只好隐忍不发了。
可是没想到吴嘉火他们没走多远,竟然又折返回来了。这一回各人却不再坐视,没等他们靠近,便有各派了五百人迎上去。哪知道吴嘉火见来的人多,又立马掉头就跑。叛军士兵追了一会,见根本追不上,又只得回来。不过回来时却是各顾各的,竟然又被吴嘉火逮住一个落在后面的,又杀掉三四十人。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双方互有攻守,虽然吴嘉火他们只有六十人,却搅得前方的两万多叛军鸡犬不宁。只要是大队人马出击,他便远远避开。对方派出弓箭手。他又让弓箭手与之对射。叛军中本来就没多少弓箭手,能真正善射的又没有几个,跟杨诚的亲卫营战士比射箭,那岂不是班门弄斧了吗。损失了数十个弓箭手,他们地箭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到。
绕了大半圈,搞得三郑和潘庆聪频繁调动。整个前军阵形也之所动,不过却连一点成效都没有。反倒是有几次各人因该谁的部队追击而大起争执,搞得极不愉快。到后来干脆谁的防区便由谁出去,一旦对方跑到其他人的防区,便立即撤回。没有了交互协作,更让吴嘉火他们如鱼得水。后来更分成数队,分头进袭,搞得他们疲于应付。
闹足了一个时辰之后,吴嘉火终于扬长而去。各有顾忌之下。数万叛军竟然没有一人追击,白白搭上数百人的死伤。周公子不再论兵,跑到后军找人下棋去了;三郑则是面色难堪,互相报怨;潘庆陪和顾明德却是一言不发,各自想着心事。
此时已近午时,因诸将一直没有商议好进攻事宜,同时也并未下令就地扎营。四野地士兵们饿着肚子,已是怨声四起。诸将见状也只得命令就地扎营,各自造饭,从长计议了。被吴嘉火这六十人一闹。倒是再没有人提进攻的事,虽然知道对方绝不可能人人如此强悍,但两方间实力的差距却也是一目了然了。至于什么驰援顾良渠,连顾明德这个本家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们歇了下来,杨诚可没打算这么罢休。在吴嘉火骚扰叛军时。他便让全军士兵吃了个饭。等到叛军方向升起炊烟时。三个五千人的战阵已经杀气腾腾的冲了上来。叛军兵力布置和指挥上的缺点刚才已经尽显无疑,他哪里还会手软。三家的勾心斗角让本来该有的一场危机。反而变成了杨诚一次天大的机会,只怕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地吧。
潘庆聪他们见状,立即着了慌。当即命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战。士兵们的米面刚刚下锅,又接到这个命令,不禁骂声四起,待看到对方那整齐的军阵,士气更渐低。
三郑和顾、潘二人此时倒也抛开了之前的争执,同意按之前的方案各出一兵,共同抵御对方的进行。不过这时已经迟了,各部的士兵交错掺杂,调动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兵还没有调一半,双方的前锋已经开始接战了。
箭矢如雨,杨诚甚至还特意将三具火神弩跟了上来,双方的短兵相战还没开始,排在最前的叛军士兵已经开始有了溃败之势。杨诚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这简直就不能称之为一支军队,枉他还费尽这么多心思。只要几次强劲地冲杀,保管他们溃不成军。
果然,在一轮不成样的短兵相接后,叛军士兵的前军便已开始崩溃。恰在这时吴嘉火又带着地探营绕到中军之处杀了进去,这群虎狼之师此刻真正扑入了羊群。中军的士兵虽然还没溃散,不过被前面逃来的士兵一冲,已经不成阵式,哪里挡得住地探营。
三郑和潘、顾见此状不由大惊,眼看对方势如破竹地杀向中军大帐,哪里还顾得指挥,纷纷奔向自己地卫队,仓皇而逃了。大将都逃了,其他士兵更是混乱起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只顾着拼命往后方逃窜。后军未受影响,本来还可以稍作抵抗,不过被逃兵一冲,也是一哄而散了。
数万人齐皆逃亡,场而何其壮观。兵败如山倒,这支本就是七拼八凑而来的乌合之众顿时尽显其本色。地探营在其中横冲直撞,威风八面;后面地三个军阵见状,也是不甘落后,拼命猛追起来。一面倒的屠杀便在这平原之上如火如荼的展开,连天际似乎也被这遍野地鲜血映得微红。
杨诚摇了摇头,虽然这一切在刚才吴嘉火他们回来时已经注定,不过他却没想到如此容易。这才不过两个时辰,十万叛军便被杀得溃不成军了。而现在,他将接着刘虎之前的计划,驱赶着这群溃兵,一路将叛军扫出关中!
“轰……”后军刚动,地面却突然传来一阵雷鸣之声,远方的地平线上,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杨诚见状不由一惊,难不成自己反而落入别人的圈套了?以十万人为饵,这手笔未免太大了吧!
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吴嘉火的地探营只怕已经冲出了二十里外了,就是派出的那一万五千人,此时也在十几里外。而且由于一路追击,叛军又极弱,严密的阵形早已不保,每一支队伍几乎都已经散乱了。叛军溃逃之时,也是自己最弱之时。当即他立即派人火速联络冲出的各军,同时又让已经准备跟随的三军,固守原地,并布置拒马、绊索等防备骑兵的设施。前面的部队已经远在视线之外,杨诚也只能暗自祈祷,希望他们能够保得安全,再无力顾及他们了。
夕阳如血,一队队整齐的骑兵不断出现,一面旗帜迎风招呼,上书一个血红大字: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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