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心则是面无表情地一刀捅过去:“哦!无妨,这种胡说八道我怎会放在心上?”
齐博心里小小吐了口血,暗暗发狠道:哼!很快就不是胡说八道了,等我搞定皇祖母,让她说服父皇,我就去提亲,唔!现在看起来,搞定皇祖母和父皇都不难,难的是这个无情女人……她不会拿大扫帚追打我吧?还好,到时候可以喊未来老丈人救命。哈哈,现在看来,有个趋炎附势的老丈人也不错嘛。
正在心里狂笑,忽听耳边一个冷淡声音道:“王爷高兴什么呢?”
“哦?高兴?我高兴了?”齐博这才发现自己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连忙面色一整,严肃道:“那个……没什么,苏姑娘没把老七的话放在心上,我很欣慰。”
苏兰心:……是真的欣慰才好啊。
太监宫女们:……王爷这话你骗鬼去吧。
安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六皇子看上去好像变蠢了,但……或许我还有垂死挣扎的机会?
事实证明,玉宁宫的总管太监绝不是草包,虽然苏兰心只用一夜时间就顺着藤儿摸到了他这颗瓜。
不管刘太监说什么,安隆就是咬死不认。他胁迫刘太监的把柄倒是暴露出来了,这种情况下刘太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太监都贪财,他也不例外,早年利用职务之便偷了一些司珍局的陈年宝贝出去卖,被安隆抓了现形,从此后就不得不生活在对方的阴影下。
当然,刘太监也知道,这个罪名一招供出来,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继续当司珍局的首领太监,那是想也别想了,能被打发去守陵就算好的。然而江小路已经供出了他,在他房间里还搜出剩下的绞肠痧毒,人证物证俱在,他是无论如何抵赖不了的。这种情况下还不招,别说刘太监没有这么硬的骨头,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硬挺着:凭什么?我是被谁害到这个境地?不是你安隆拿着我的把柄要挟我,我至于有今天?现在我完了,什么把柄都没关系了,呵呵,不拉着你这个罪魁祸首垫背,倒自己硬扛?我是傻子吗?
没错,刘太监就是这种心理,所以当费太监搜出了绞肠痧毒,他又亲眼见到还活着的江小路将他供出来后,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连岳贵妃也不可能救下自己,于是痛痛快快就招了,都没给苏兰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外加用刑的机会。
然而谁也没想到安隆竟会如此狡猾,对于他指使刘太监害死竹韵一事,就是一个矢口否认。
说我指使刘太监?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不是我。什么?为什么不供出别人就供出我来?那是因为他做坏事被我知道了,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有了这个机会就疯狂报复。为什么他不招供真正指使他的人?那我怎么知道?也许这老小子深受对方大恩,所以要拼死保护呗。
面对这滚刀肉一般的家伙,皇后只气得凤颜震怒,转头对齐博和苏兰心道:“行了,我是看出来了,这个奴才便是铁了心要耍赖,不动大刑他是不会招供的,来人,把他送入慎刑司。”
安隆丝毫不为所动,等到两个太监把他拖出去了,他才扯开嗓子长嚎道:“皇后娘娘饶命啊,贵妃娘娘真的从未对您有过不敬,这么些年她协理六宫,也是皇上安排的,即便如此,重大事件她哪一次不是请示皇后娘娘定夺?娘娘,我们玉宁宫对娘娘真的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啊,娘娘,您就是打死奴才,这个罪名奴才也不敢认啊!”
“这个天杀的恶奴。”
皇后一拳捶在桌子上,气得身子都颤抖了,齐博和苏兰心连忙赶过来,与谭嬷嬷等人一起拼命安抚。
“恶奴,真是恶奴,你们听听他的话,句句是诛心之言。”皇后深呼吸,一双手还有些发颤:安隆竟然临死还要往她头上泼一盆“打压陷害贵妃”的脏水,对于她这个皇后来说,这是最敏感忌讳的话题,怎不由她气得五内俱焚。
“娘娘,都怪微臣低估了这安隆的恶毒与阴险,还以为有刘公公的证词,就算不能让他认罪,也可以将他送入慎刑司,用大刑迫其开口,没想到他竟用出了如此无赖恶毒的招数。”
苏兰心沉声道,不等说完,就见齐博摇头,淡淡道:“不怪你,后宫本就不同于民间,你又怎知这些人的险恶?就连我,还是生长在这里的,如今不一样着了这个恶奴的道儿吗?”
苏兰心道:“说到底,还是我冒失了,人赃要并获才能让罪犯俯首,如今我心急之下,只有了人证便去拿人,却忽略了物证……”
不等说完,就被齐博打断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刘太监被抓的消息也只能瞒一晚上,若是想着什么人赃并获,那安隆第二天知道这个消息,怕是早就畏罪自杀了。也幸亏你当机立断,才能用最快速度将他捉拿,让他失去了畏罪自杀的机会。至于现在这恶奴用出这其心可诛的手段,那也无可奈何,且先让他用去吧,我就不信他能熬得住慎刑司的酷刑,到时候只要他招供了,真相便可大白,到那时谁还会信他?”
齐博和苏兰心都是不主张大刑逼供的,然而面对安隆这阴险无赖的奴才,两人在没有物证,却又心知肚明对方就是幕后主使的情况下,倒也不介意用大刑好好折磨折磨这个家伙。这俩都不是拘泥不化之辈,在这一点上,他们仍然保持了惊人的默契。
“母后放心,清者自清浊者更浊,这奴才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母后要打压岳贵妃,还用得着等到今天?等到她成为贵妃几年后才下手?宫里人哪有蠢笨的?这点道理人人都看得透。”
皇后叹了口气,轻声道:“看得透又如何?心里看得透,嘴上就会说出来吗?罢了,为了给芳嫔一个公道,我就算被污蔑又如何?但愿慎刑司能有手段,让这个安隆早日招供,让案情水落石出,告慰芳嫔的在天之灵,那我即使受这污蔑,也认了。”
“母后放心,儿臣和苏姑娘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齐博郑重下了保证,回头看见苏兰心眼睛里有一些血丝,他便心疼道:“一夜没睡吧?罢了,我送你回家,这安隆不是个好相与的,慎刑司要出结果,最早也是明天,且我府里还有一件大事,还要请姑娘和我一起过去,帮我参详参详。”
“什么大事?”苏兰心立刻就警惕起来,她算是看出来了,六皇子这里的大事,和麻烦的意思是一样一样儿的。
“你跟我走就是了。”
齐博仗着在皇后面前,厚着脸皮打起了马虎眼。苏兰心偷偷看了一眼皇后,满心期待余怒为息的皇后娘娘能用眼前茶杯给这货一下,娇叱一声“好好说话。”
然而她失望了,刚刚还气得颤抖的皇后这时候只是用十分无奈的眼神看着齐博,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快走吧,别忘了你答应本宫的,这案子要查个水落石出。”
苏兰心叹了口气,暗道自己也是痴心妄想,这是人家亲儿子,堂堂皇后娘娘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能帮理不帮亲吗?
和齐博一起出了皇宫,苏兰心忧心忡忡道:“这安隆看来是铁了心,如此滚刀肉,慎刑司也未必能撬开他的嘴巴。”
齐博道:“你也太小看慎刑司的能力了,任他是铁打的人,在慎刑司熬过三天,他能连祖宗十八代都招出来。”
苏兰心道:“但愿如此吧。对了,慎刑司那边可靠吗?可别让人钻了空子,将安隆再给灭口了,到时候不但这一切安排都枉费了心机,岳贵妃还可以倒打一耙,说是皇后娘娘要栽赃陷害她。”
齐博道:“放心,慎刑司是大内总管高纯正的地盘,都是父皇的人,岳贵妃插不进手去。”
苏兰心道:“你心里有数就行。”说完又沉吟道:“说起来,咱们要不要再来一出反间计?放两个岳贵妃的人进去假装要灭口,再被人抓住……”
不等说完,就听齐博笑道:“想让安隆心寒之下招供吗?不得不说,你这个计策倒不错,不过对安隆没有用的。”
“怎么说?”苏兰心有些不服气,她觉得这反间计着实不错。
“这个恶奴虽然可恶,但必须承认,他对岳贵妃是忠心耿耿的,不然也轮不到他做玉宁宫的总管。早上你也看到了,他们拼命拖延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让我们知难而退吗?不是,他们只是想为安隆争取一个畏罪自尽的机会,然后就可以把一切都推到他头上了。安隆不可能不明白这安排,结果又如何?他还不是死也要把黑锅扣给母后?”
苏兰心点点头,叹气道:“这么说来,还真是行不通了。好吧,那我先回府,等慎刑司那边审出结果再说。”
“呵呵!苏姑娘一夜没睡,记性也不好了吗?”
齐博笑呵呵地看着苏兰心:“刚刚皇后娘娘可是说过,让你和我一起回府参详大事的。”
苏兰心打了个呵欠,悲愤道:“你也知道我一夜没睡啊?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罪呢,你还逼着我去你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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