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鸣冤鼓被敲响,大理寺尚在美人床榻上,温香暖玉在怀如何舍得离开,被小厮催得狠了才不耐烦的起身更衣,嚷道:“谁一大清早的跑来寻晦气,家里死人了怎么着!”
小厮垂首弱弱回道:“回大人,那妇人穿着一身素衣看,看模样家中似乎确有丧事。”
大理寺卿闻后更是不悦,一边整理官袍一边迈步而出,拧眉道:“有事也该去京兆府,当我这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
待上了公堂,大理寺卿略略蹙眉,总觉得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识,待听她自报家门,大理寺卿这才恍然。
原来是宋御医的夫人,前些日子方才作为认证上堂指认宋大夫。
大理寺卿多瞧了月娘两眼,了然笑笑。
虽上了些年纪,倒也风韵犹存,是个美人坯子,也难怪那个宋大夫把持不住。
只听说宋御医在宫中使用禁药已被陛下赐死,她不在家中为夫守灵,跑来此处作甚?
“是你敲的鸣冤鼓?”
“回大人,是民妇。”月娘伏地而拜,抬起头时望着大理寺卿的眸中一片坚决,“大人,民妇是要为宋仪平冤……”
芷兰院中。
叶清染扫了一眼暖儿呈递上来的信笺,扬唇笑了笑。
“小姐,怎么样了,宋大夫可能出狱了?”
“嗯,明日便可。”苏御出手的速度够快,这个月娘倒也不容小觑,有些意思。
不过月娘这种人还不值得叶清染多费心思,她在想的宋御医在宫中使用禁药一事。
宫中的腌臜事她早已见怪不怪,但显然宋御医一事并非他刚犯错处便被苏御逮到。
而是苏御早已握住了他的把柄,只不过一时未言而已。
在此之前,宋御医与苏御素无交集也无恩怨,一个小小御医都被他捏握在手中,何论他人?
苏御这个人果然如她所想深不可测,她此番着实可以说是与虎谋皮了。
不过,至少在他们两个刀剑相向之前,他算的上是一个有力的盟友。
而且……
叶清染眯了眯眼,嫁给苏御最大的好处便是她可以提前接近太子与胡骇,这两个人享受了太多年的荣华,他们所拥有的东西如今该让他们一点点吐出来了……
次日。
宋大夫走出大理寺的牢狱,狱中暗无天日,头顶的阳光让他觉得刺目,他却并未抬手遮掩,而是闭上了眼睛静静沐浴在阳关的温暖之下。
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原来是这般珍贵。
两辆马车候在大理寺门前,宋大夫颤颤巍巍走出大理寺,宁安便立刻迎上前来,小心的搀扶住宋大夫。
“师父。”
宁安声音哽咽,宋大夫望他一眼,眸中情绪百感交集,最后也只干哑着声音道:“回家再说吧。”
他原以为自己是个没有归处之人,可在牢狱中的这几日,他才恍然。
原来他早已将盛安堂当做了自己的家,将东家与宁安看作亲人,其实他早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宁安抬袖拭泪,点了点头,搀扶着宋大夫,小声道:“东家也来了。”
宋大夫望向停在前面的青顶马车,眸中隐隐泛着泪光。
他此番能顺利脱离牢狱,定然给东家添了不少麻烦。
“仪大哥!”娇弱的女声在宋大夫身后响起。
宋大夫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转身回头,“月娘,你怎么……”
月娘却旁若无人的跑过来,紧紧的拥住了宋大夫,看的宁安瞬间红了脸。
“仪大哥,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月娘着一身素白,杏眸泛红,哀婉可怜。
她什么都不用说,宋大夫便已经软了心肠。
“月娘,你怎么来了?”
月娘抿起薄唇,淡扫过的柳眉轻轻蹙起,泛红的眼中蕴出一层水雾,单这一眼,宋大夫便已全然缴械投降。
“宋老。”
清冷的少女声响打断了月娘的表演,也让宋大夫回过神来。
宋大夫忙挣脱开月娘的怀抱,老脸通红,讪讪不知如何自处。
帘内只伸出一只玉手,皎洁白皙,犹如玉石,端看这只手便可猜测出女子的美貌来。
“这里不是说话叙旧之地,还是先行回盛安堂吧。”
“对对。”宁安连忙附和,将宋大夫搀扶上车。
月娘也想跟着踏上马车,叶清染又开口道:“这位夫人若是不嫌便请上我的马车吧,也免得对有损夫人的清誉。”
月娘抿了抿唇,她还想趁机多与宋仪多说几句话,表露出几分可怜。
她虽不情愿,却也不能拒绝叶清染的好意,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叶清染的马车。
月娘挑开车帘,与叶清染四目相对,心中瞬间泛起警觉。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子绝不简单。
叶清染则淡淡扫她一眼,面纱下嘴角轻弯,心中暗叹。
原以为是多聪明的女子,现在看来还是宋老太纯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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