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鲁莽冲动、粗心大意地让自己陷入危机当中,即便真的陷入困境我也不可能如此无用懦弱被那些宵小拿捏!
我安陵容可是在皇宫这样险恶的地方,都能从无人搭理的最低等答应,得宠上位贵为一宫之主!
在梦里却像得了失心疯,一举一动都刻意往不利的方向,就为了受苦受难惩罚自己的决定一般。
联想到自己非凡的重生机遇,我摸了摸渐渐凉掉的玉扣心中明了,也自嘲地笑了。
恐怕是今日我为着娘第一次动了不入宫的心思,所以命运借梦境警告我不要逃避责任,否则会遭到成倍的反噬!
不光前世造的孽加倍报应在我身上,还会坑害自己最亲近最重要的人,看着她们一个个或死或疯无力阻止!
最可怕的是我绝对不能反抗,梦里深入灵魂的那种撕心裂肺、令人发狂的悲伤和痛苦都真实地令我恐惧。
觉慧大师当初说平安白玉扣是保护我的魂魄的,如今玉扣发烫正意味着在梦中我的举动非本意。只是把每一种不入宫造成的最严重的后果展示给我看。
这个警告可真是彻底啊,看来我还是老老实实走该走的路,受该受的苦吧!至少我造的孽自有自己承担,不会连累家人!
盯着蜡烛晃动的火苗,我又重新陷入沉睡。果然没再梦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安安稳稳直到天亮。
只是这些时日几番折腾下来,我精神上仍是疲累的很。看来只能乖乖服药调理了,否则如何支撑得到入宫?
不过也好,反正这段时间要在爹面前装乖扮柔弱,正好方便我韬光养晦。如此想着我起床梳洗后没精打采地来到了正厅,却发现里里外外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我心里有个猜测,故作不解地走向饭桌,怯生生地看着已经坐在一起的爹娘。他们二人都在淡定而闲适地坐着聊天,仿佛没有看到那些跪着的奴才一般。
刻意忽视爹脸上某种y望满足后有些餍足的表情,我问好安以后拉了拉爹的衣角问发生了什么事。
爹看着我眼下的乌青没有回答,只是语带心疼却没什么诚意地说早知道就让娘陪着我睡,看来我是真的被刁奴谋害母亲的事情吓着了。说完他冷冷地扫了地上跪着的奴才们一眼,让那些人的脊背崩得更僵硬了。
我内心丝毫没觉得痛快,更没有任何同情。虽然知道府里奴才们对我和娘的态度与对爹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从他们跪着时候从骨子里散发的顺服姿态,就能显现一二。但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会让他们知道好歹。
既然人到齐了,爹娘让人上了早膳,然后叫上我淡定地用了起来。我表现出一副虽有疑惑但选择先听话用膳的样子,得到了爹“懂事”“沉稳”的夸奖。在此期间他看都没看那些奴才,任凭他们不知跪了多久。
我默不作声开始低头用膳,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着一切。爹娘边用膳边时不时聊上几句互相给对方夹个菜,明明是简单的清粥配时令小菜倒显得格外有滋味一般。不知道是刻意还是真情流露,爹今日对娘十分体贴。
我也注意到娘不似往常打扮得清爽利落,反而梳了平常不会梳的堕马髻虽繁复但十分美观,还戴上了许多精巧的白银花钿头饰。连耳环都是搭配今天穿的衣裳,一水儿的淡紫色让人觉得格外清淡温雅。
联想到昨晚娘说的话,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向来爱素净,本也不用如此费心讨爹欢心的。这样想着用膳的速度便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引起了爹的注意。他心情颇好地开口:
“丫头,看呆了吧?爹早说过现在日子已经好过了,让你娘无需节省好好打扮自己才配得上身份。你看不仅爹喜欢,你也一样喜欢看娘穿戴得漂漂亮亮对不对?”
我内心复杂面上微笑着表示的确如此,爹借题发挥语气骤然变冷,提高嗓音慢吞吞地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明明是有身份的官太太却整日里穿的那么朴素,倒叫某些个没长眼的奴才狗眼看人低轻视主子了。”
说着又斜斜瞥一眼上跪着的那一群,不少人都纷纷把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领口。然而爹说完就继续吃粥,他们也只能默默跪着仿佛在等待审判的囚犯。
我也分了个眼神稍稍观察了一下,果然如我所想,跪着的人大部分都曾因不服差事分配、好吃懒做和陈嬷嬷起过争执。那些个在踏实做事和讨好爹走捷径之间来回徘徊、观望的墙头草也在其中。
娘夹了一筷子爹爱吃的小酱瓜放进爹碗里温声开口:“女为悦己者容,既然相公喜欢就豪爽些,多给我点银子使好叫妾身再添些衣裳首饰。”
惹得爹眉开眼笑当即叫人去账房拿了个匣子,从里面掏出几张银票数都不数地塞给娘,娘也不像往常推说够用,反倒坦然收下。
这些操作自然也落到了所有人眼里,现下全家都心照不宣地放慢用餐速度,让不少奴才在日头下被晒得额头汗珠密布,身体也摇摇欲坠跪得很辛苦。
终于等到一家人“大发慈悲”地吃完,再慢吞吞地擦嘴漱口,爹才对着娘说:“陈嬷嬷确实能干,这么多混账奴才难为她记得住,还一一用笔记录下来。
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刁奴们如此无法无天,原想着你身子弱持家辛苦,便叫几个听话能干的帮你。不成想他们阳奉阴违,让你和囡囡受了不少委屈。”
娘嫣然一笑温柔似水地看着爹:“既然相公晓得我委屈,妾身就不委屈。况且相公当差辛苦,本也不用为府中庶务操心,是妾身太过软糯了。如相公所说陈嬷嬷精明强悍,又有总督府管家经验。
那妾身就向她取经参照总督夫人的行事风格重整家风,保证将府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相公回家只需舒心休息。”
爹听了以后满意地点点头说:“你决定就好。”我心思一转打算试探一下爹,就谎称脖颈痒痛似乎被蚊虫叮咬了,让娘帮我看看。
趁着娘察看的时候,我悄悄对她耳语几句。娘看了我一眼表示知道了,随后她笑盈盈地问爹:
“相公,妾身听陈嬷嬷说过一条总督府的规矩,当时觉得太严苛了就没有实施。如今想来总督府的规矩条条都颇有远见,防范于未然。”
“哦?说来听听?”爹被勾起了好奇心。
“连坐制,就是府里若有人要举荐他人入府做事,不光被举荐者必须要签身契。提出的人还要签一份连坐书,声明若被举荐者犯错无论罪行轻重,都需一起承担同样的责任和惩罚。”
爹也觉得很有道理正要答应,但他沉默了一瞬似乎想起来赖嬷嬷就是杨红儿举荐到府中厨房做事,才惹出后面一串的是非。
看着娘秀丽的脸庞上露出期盼的微笑,他面上不自在了一下,到底点头答应了。
我松了一口气,暗暗朝陈嬷嬷和娘眨了眨眼。二人会意开始放开手脚惩治跪着的下人,或打一顿小惩大戒或直接拉走关起来等人牙子上门发卖。
一时间耳边哀嚎求饶声不断,不少奴才跳过娘亲和陈嬷嬷直接向爹求助,想来这几个不说是爹的心腹也是他用惯了的人我是绝对不能留的。
我使了个眼色,陈嬷嬷便按他们犯过的错,照着家法从重处理。爹几次忍不住想要开口留人,都被娘轻柔地握住手微笑着挡回去了。
刚刚夸下海口让夫人全权管家爹也不好反驳,反正不过几个趁手的奴才而已。娘也承诺会让陈嬷嬷挑几个好的换上,爹就没在意了。
趁着这难得的机会,陈嬷嬷打发了大部分向着爹一派的人。剩下的几个除了来福我要留着放长线钓大鱼,其他的要么还没暴露,要么实在找不到大错。只好按住不动,准备找机会全都扫干净。
果然不能怪我多此一举,男人的承诺向来不可靠。若是今日不当着爹的面摊开来,日后他反过来追究可就麻烦了。还得多亏了娘费力违心地做她原本不喜欢的事讨好爹,要不然不可能如此顺利。
联想到自己的前世今生,看来无论是谁,不是不得已顺应逆境,就是为了心中所求。或早或晚每个人全都可能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眼看时间不早,娘也帮爹穿戴好了官服、官帽准备去县衙。却仍不见爹提起要如何惩治杨红儿,娘只好旁敲侧击地问爹会如何处理赖嬷嬷。
也只听到他会拿着王春花的证词向县太爷告发赖嬷嬷,反正县太爷不喜赖家很久了,正好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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