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渊凝望这个重新恢复了活力的女孩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有些明白魏典史为什么要把魏樱留在身边了,感慨道:“真是个没心眼的。”
说罢,柳渊又摸了摸鼻尖,鼻血已经止住了。
不放心的他又闭目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
方才与那星邪对视,身体受了些损伤。
好在是他激活黄玉佛珠及时,没有让伤势扩散,肉身五府运转如常,没有什么异样。
就是脑袋还有些发蒙。
如今下城之后,太阳穴微微发痛。
“类似于狮吼咒攻击的手段?”柳渊揉了揉太阳穴两侧,以自己的阅历评判着那星邪的手段。
好在是他反应够快,没有酿成悲剧,当即强打精神回归西城区。
他没有回柳家新宅。
家里有辛捕头派人专门盯梢,稍有异样就会通知他,不用担心白欣他们的安危。
反倒是西城区更需要柳渊的坐镇。
他回归了之前的酒楼,并且定了一间房间。
那星邪的手段虽没有对他造成太大伤害,但脑袋始终晕乎乎的,让他精神萎靡,需要睡一觉才行。
真有事辛捕头知道在哪里找得到他。
西城区果然如柳渊所料,一夜过去都没有星邪露头。
反倒是东、南、北三个区域不得安宁。
好在有许城主赐下的符箓,魏樱、葛金宏、华宣异三人应付得游刃有余。
凶星当值的第一天晚上就这么熬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
大雪下了一夜。
燕河城在雪的轻抚下仿若一幅素净的水墨画。
柳渊还在定好的客房里休息,睡得迷迷糊糊。
忽而。
轰隆隆!
发聋振聩的轰鸣之声猛地自燕河城城外爆发。
震荡造成的余波直接波及到了燕河城之内。
在银装素裹的城池之内掀起一大片夹杂着霜雪的大风。
柳渊休息的房间窗户直接被风浪吹开,雪花睡着窗户的缝隙飘入正在床上酣睡的柳渊脸上。
凉意和巨响,让柳渊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而起。
“这大白天的,怎么还这么大动静。”
柳渊顺着打开的窗户,朝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眉头紧皱。
然后耳边复而又响起那惊悚的嚎哭之声。
“那星邪,白天居然还不退!”柳渊声音里已经带上了讶然。
虽是凶星轮值,但白天星光被太阳光辉覆盖。
星邪是借不到星辰力量的。
虽然不受影响,可一般没有星邪会在白天出没。
那燕河城外的星邪,居然在白天依然在进攻燕河城。
同一时间。
燕河衙门内。
城主书房之下的密室。
燕河城城主许翔坐在勾勒有无数繁琐阵法纹路的房间中央。
护城河阵法需要人维持,而历代掌握着阵法阵眼秘密的只能是城主。
外界那异种星邪进攻了一夜。
许翔就在这阵眼之上,借助着阵法与它耗了一夜。
虽然有阵法加持,但许翔的修为不过是练气后期,哪里耗得过那只有筑基大修才能对付的祸级异种星邪。
随着地面上那一声震鸣。
坐在阵眼之上的许翔那俊朗贵气的脸上已满是涨红。
噗!一口鲜血直接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染红了满地的阵法纹路。
“这只星邪怎么这般古怪,白天还不退去!”许翔又是剧烈咳嗽了几声,原本从容不迫的眼里已经带上了焦急。
原本以为借助着阵法,可以拖到清幽府的筑基大修来援。
谁知道,这只星邪突然如此的古怪。
日夜不停的对护城河阵法展开进攻。
许翔逐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一想到城池失守后,会造成的后果。
且不论自己能不能在这次劫难中活下来,就算侥幸存活,金朝的律法也不会放过他。
柳渊之前猜得没错。
许翔绝对是整个燕河城在乎能不能守下来的人。
一口鲜血之后,许翔眼里显露出被逼入绝境的狠辣。
然后一拍腰间挂的一个黑色锦囊状袋子,面前顿时铺满了数十枚闪烁着灵光的石头。
他猛地一吸气。
顿时就有一枚石头失去了灵性,其中的能量被他吞入腹中。
许翔脸上的萎靡之色顿时消退。
阵法中心,原本因为许翔吐血而黯淡下去的阵法图案重新迸发光亮。
另一边。
燕河城之外,变种星邪的进攻还在继续。
所引发的动静已经能波及到燕河城城内了。
距离城墙最近的几所房屋,在一波波的攻势下终于不支,墙面蔓延出一道道裂痕。
伴随着城外的轰鸣之声,猛地倒塌。
这还是近百年来,第一次发生这种程度的灾祸。
眼看着一所房屋在震荡中倒塌,满城百姓哗然。
“这星邪好生诡异,进攻一天一夜不停歇的。”
“墙外的动静都影响到墙内了,护城河守不住了吗。”
“退,不要靠近城墙。”
……
这一幕,同样被从窗口位置探出脑袋的柳渊收入眼底。
“之前从来没有一次,外界的攻击能渗透入城内的。”
柳渊面庞上也是一片愁云密布。
星邪的力量渗透入了城内,就能证明一点,那就是护城河的阵法已经开始松动了。
正所谓久守必失。
面对那一级丁等异种星邪这一天一夜,不间断的进攻。
饶是护城河阵法再牢固,也总会有被破除的一天。
“希望这阵法,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话虽如此,柳渊还是觉得心里没有底。
他远远的眺望了一眼那不断在巨响中震动的高墙,还是决定去看看。
他不喜欢被动。
哪怕是燕河城真的守不住了,柳渊也要知道,这阵法还能守多久,方便他为后续可能发生的劫难早做准备。
不然等事到临头就晚了。
一念至此,柳渊已经朝着楼下奔去。
在这个过程中,刚好与上楼来寻柳渊的辛浩碰面。
辛捕头脸上也出现慌乱,似乎是想上来找柳渊询问情况。
但这时候柳渊哪里有时间跟他耗。
丢下一句:“辛叔维持好西城区的稳定就行,其他的有城主和我们。”
话音未落,柳渊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盏茶功夫后,柳渊登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城卫早就下来了。
上面动静太大,已经波及到城墙,寻常人根本无法在上面立足。
柳渊上去时还被城下的城卫好声提醒。
柳渊话都没有应一句,闷头就爬了上去。
城墙上果然凶险。
那一波波的波动顺着护城河荡漾到墙头。
在城墙上形成了强劲的震荡。
柳渊置身在其中,就像是被海浪冲荡一样,要不停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身体止不住的摇晃。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情况明显比柳渊料想的更糟糕。
他不得不运气运五府,强行突破那来自八方的压力,伏低身子,冲到了城垛之后。
迎着强劲的风压,露出半个脑袋,看向城墙之外。
看到的画面,直接让他眼瞳一缩。
只见那黑色气息覆盖的魏典史身影,居然已经踏入了护城河中。
那是护城河阵法威能最强大的局域。
从河跳出来的水兵水将数之不尽,将其围在河中央。
更有数根粗大的水柱,化作锁链,缠绕在魏典史身体之上。
被水柱和水兵接连阻挠,被异种星邪附身的魏典史立足在其中居然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虽然一时间挣脱不开水柱的枷锁,可也并不影响他兴风作浪。
呜~~~黑色气息换作的鬼脸嘴巴一张,扑来的水兵水将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好在是护城河水滔滔不绝。
水兵水将也数之不尽。
但魏典史河水兵水将的交战已经波及到了城墙,在城墙的外墙体上,留下了深深的裂痕。
这也是造成了燕河城内部震荡的原因。
柳渊望着那立身在护城河中央,凶焰滔天的身影,额头上开始不自禁的渗出汗水。
他本来以为,护城河的阵法,再不济,也能撑个十天八天的。
哪曾想,才过去不到一天一夜,星邪就已经突破到了一半。
“不行,用不了半日,那鬼东西就要渡过护城河,冲入城墙了。”
柳渊已经心生退意,想象着带着白欣他们先行离开燕河城的可能性。
纵使凶性轮值期间城外凶险,九死一生。
也好过在这燕河城等死。
另一边。
燕河衙门底下阵法阵眼处。
许翔竭尽全力调动阵法威能,所消耗的灵力是相当恐怖的。
面前的灵石在对抗那异种星邪的过程中一个个破碎。
许翔盘坐在阵眼中的身形巨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位在外人面前从来一副从容不迫姿态的城主,眼里都升起了绝望。
许翔吐血的同一时间。
柳渊明显感觉到护城河水中的力量减弱了,那缠绕着魏典史的水柱,根根破碎。
最后竟然被魏典史挣脱。
“怎么突然就碎了!”柳渊惊呼出声。
可想不明白,明明前一刻还如此强劲的抵抗着魏典史的阵法,为什么忽然间失去了威能。
根本没有给柳渊反应的时间。
同时。
呜~~~
凄厉的鬼啸之声从魏典史口中尖啸。
他那双眼睛里迸发血色的红光。
从护城河中一跃而起,黑色气息在他背后凝聚成蝙蝠模样的双翼。
朝着燕河城城墙上飞来。
看着那在翅膀张开,近乎城墙一般高的羽翼,柳渊脑袋一片空白,呆呆出声:“燕河城完了。”
护城河是抵挡星邪最后的一层屏障。
一旦被那异种星邪入侵,燕河城必将被屠戮一空。
他脸上先是呆滞,眼看着魏典史越来越近,柳渊的表情忽而迸发凶狠。
这位置,他是断然不可能跑得了的。
他就是那种被逼入绝境,哪怕是死,也要拼死一搏的人。
“嗡!”黄玉佛珠屏障开启。
柳渊抽出来他那柄巨剑,运五府直接运转。
伴随着他五脏六腑的齐震之声,柳渊直立起身,持手中巨剑,朝着前方扑来的,那个自己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挥剑。
“老子今天摆在这里了。”柳渊怒骂一声,准备以这种壮烈的方式结束这半年的穿越之旅。
附身在典狱司身上的星邪,早就注意到了城墙上的柳渊。
看着那无知的少年,居然悍然挥剑杀向自己,眼里带上了一抹嗜血的笑意。
身后的羽翼朝着柳渊轻轻一挥,就要落在那城墙之上。
一旦羽翼落下,莫说柳渊,整个城墙都会被切成两半。
千钧一发之际。
咣!
一抹冷冽的剑光从城外,魏典史身后的天穹之上激射而来。
剑气惊鸿,撕开了天上的云层,远远看去,就像是天被劈成了两半。
光芒迸射的刹那,那森冷如霜的剑芒已经斩落在了魏典史身后展开的羽翼上。
噗!
那一只明明该落在柳渊身上的羽翼,就这般被剑气斩碎。
在柳渊的视角看来,他先是被羽翼遮蔽的阴影覆盖,全身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下一刻。
一道凌厉的光华刺破了羽翼形成的黑暗。
他也在这一瞬,看清楚了那散发光芒的源头。
剑身修长如暗夜流星划过的轨迹,通体幽蓝深邃,恰似无尽深海之渊薮凝铸。
剑脊之上银纹蜿蜒游走,锋刃薄如蝉翼,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如此,才称得上神兵利器。”柳渊眼里尽是那柄的模样,一时间竟然忘了逃走。
好在那异种星邪,现在也顾不上留言了。
唳!!!突然遭受攻击。
附身魏典史的星邪尖叫一声,朝着那挥出剑芒的天穹俯冲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
斩落星邪一翼的飞剑也掉转了方向,继续冲后方紧随星邪,势必要将其斩于剑下。
在城墙上的柳渊,成为了现场的唯一目睹者。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了逃走的必要了。
“救兵来了!”柳渊呆呆出声。
这时候他才感觉背心泛起一丝冷意,看向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一片,这一次的危险程度,可比之前碰到乔老太祖孙俩危险千百倍。
完全是死里逃生。
来不及庆幸柳渊察觉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清幽府筑基大修不是说要半月方才能到吗?”
不过这时候去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柳渊赶紧振奋精神,看向那云霄之上的战斗。
这可是筑基境界的战斗。
这辈子说不定都看到一次,对于生活在莫法时期的柳渊而言,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顺着那异种星邪扑去的方向。
柳渊看到了那挥出滔天剑气的身影,其人通体都笼罩在一层霜白的灵光之下,看不清相貌。
只能隐约看到,他在云层之间御空腾空留下的冷色轨迹。
那一柄飞剑,宛若他手如臂使指。
在天穹之上迸发道道惊世的剑芒。
异种星邪也强得可怕。
黑色气息化作一尊悲悯的佛像,佛手拍出一掌,震得周围的云彩都溃散,与剑芒碰撞在一起。
轰!轰!轰!
双方在天穹之巅打得翻天覆地。
迸发出一道道巨响,传到燕河城时同样相若重锤击鼓。
“这个世界,真有仙人不成!”柳渊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兀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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