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新传

《刀剑笑新传》

第五十五部 神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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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虎落赤虫村

月移中天,犹似明镜在上,清辉如画,洒在河上,宛如新沐,教人啧啧称奇。

只可惜,如此美丽的景色,今夜稍有不同,只因,它多添了一份杀气,一份无边的杀气。

“剑京城”之内,颓垣败瓦满布地上,随处可见,没有一人再有闲情逸致去欣赏银轮四射的明月,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呼吸沉重。

前所未有的大敌、前所未有的强招,今夜,竟就出现在眼前,高深莫测,内力无俦的他,名叫胡混。

虽不是真正的天夭,但武功之高,实不能小觑。

如此强横的敌人,原来也只不过是天夭之徒,那么,当真正的天夭出来,小白又有否信心应付得来呢?

小白大致已能推测,真正的天夭,或许仍在“天牢”之内。

一切一切,都只是心理上的骚扰,玄机关键原来都是在“天牢”之内。

已困了足足四十年,天夭一直也未能越狱,筹划了如此庞大的劫狱大计,竟也只是把胡混放了出来,天夭,他到底在想甚么?

奋斗了二十多年,把中土统一,今天终于让小白碰上在智慧及武学修为上凌驾自己的神人,但此刻的他信心已回复,一直以来无数的强者出现,就算对方的武功、才智在自己之上,小白也能凭着无比信心,猛然提升,最终一样能压倒对方。

已很久未有遇过教小白如此兴奋的敌人,胡混如此,天夭必然更加高深莫测,小白的斗志急促燃烧起来。

小白,就是一个遇强愈强,愈大危机也就愈兴奋的强人。

性子坚强奋勇,小白就算当上了皇帝,依然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保持着他最佳的状态,笑看风云色变。

是的,太紧张只会令思绪闭塞,当碰上不同的强者,在智慧上落后,那就只有败的份儿。

故此,他怀着那轻松的状态,共面对此刻的敌人——胡混。

小白化身成丑丑,跟随胡混等人来到“赤虫村”,目睹马虎武学上的成长,更见胡混内力之澎湃,小白内心也不禁生起一股兴奋之情。

骤见此刻马虎的性命正危在旦夕,小白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出手替马虎解围。

胡混对着六千四百把剑堆成的剑山,奋力推出一掌,一道猛锐杀力疾抢向马虎,眼看要掠夺他的性命。

丑丑毅然挡在马虎身前,严阵以待,要接下胡掍这杀招。

剑光迸闪,刺眼耀目,六千四百把断剑急疾地射向丑丑。

好一个丑丑,却不慌不忙,手执铁剑,平胸而置,一副满怀自信的样子。

丑丑,到底有何妙法破解此招?

剑光临近,丑丑急把铁剑旋动,形成剑盾,竟把攻来的断剑逐一击上半空。

一排又一排、一浪又一浪的断剑,虽有数千之数,令观者眼花缭乱,但丑丑也能准确地挑上半空,丝毫未受威胁。

六千四百把断剑攻来,也就有六千四百把断剑被挑上半空,断剑在空中结合凝聚,结构出另一剑阵来。

只见各断剑犹如有生命般归返原处,丝毫没有偏差,经也形成了一个有生命般的剑阵,不住的扩大、不住的膨胀,看来杀力绝不会逊于胡混,更且过之而无不及。

往每把断剑中贯注生命,要不是人剑合一,试问又如何能做到?

小白的武功修为确已能达至如此登峰造极的境界。

尽把断剑挑上半空,是时候到丑丑出招了。一声暴喝,飞跃半空,丑丑对着由断剑合成的剑球猛然一掌,置于前排的断剑立飞射而前,直攻向胡混。

一掌一掌的打下,断剑也就一排一排的射出,剑与剑间杀力相互配合补足,一层又一层,一浪接一浪的扑杀而去,逼得胡混节节后退。

如此强猛的杀力,胡混一时间也未能想出破解之法,旋步闪避,侧身而退。

断剑不住的攻来,胡混就只有不住的退、不住的挡格。剑势太急、太猛,根本无从歇息。

退,回旋而退,避过一排排的剑浪,惟是此刻所剩下的退路已无几,因一个人已在背后等待着他,这个人,正是马虎。

丑丑的剑势已令自己应接不暇,若此刻再加上一个马虎,恐怕胡混绝对胜不了。

可是,马虎并没有出手,因为他也同时感到一阵杀气。

断剑攻势渐竭,遂排插于地上,合共六千四百把断剑,是由原来五尺之长,折断为眼下每一段已不足一尺。

断剑尽皆插在地上,竟把胡混与马虎二人团团围住,困囿其中,结构成六千四百断剑阵。

原来刚才丑丑所使的杀阵,只为了把胡混逼至马虎身旁,不论他怎样闪避,也都只留下一线退路,让二者靠拢。

但丑丑为啥要把二人联结起来呢?

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惊讶,可是困于剑阵之中的马虎却全没理会,只发出一声冷哼的笑。

笑,狂笑,但笑中带苦,愈苦便愈笑。

马虎的笑,象征着他的欣赏,也同时轻叹自己不中用。

“百万浩瀚剑阵”,是名剑耗尽毕生功力而成的武学,当中奥妙博大精深,马虎几经努力,方能把它练成。

更从其中悟出“支离破碎”,创出新招。

此刻的马虎,剑术已能跻身武林十强之列,只是内力仍是不足,致未能晋身绝世高手之列。

但剑阵中的变化、牵引,马虎还有很多未明之处,功力实只得名剑的七成火候。

阵中每一招的转变,配合剑与剑之间的相互联系,变化万端,又岂是一般人能轻易了解。

丑丑的蓦然出现,直教马虎震惊。

他,耗尽无数精神、思绪,才勉强悟出剑阵的精要,但丑丑,只看一次,竟便能把剑阵破解,甚至改换阵式,结构出更精密、更完美的剑阵,全然将杀力提升。

欣赏,是因为他一直想不通的奥秘,丑丑终为他解开了。

轻叹,是因为自己的天赋才能,确实难与丑丑相比,自愧不如,世间原来真的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故此,他必然要笑,用笑来掩饰心中对自己的痛恨,用笑来发泄心中的不忿。

但这种笑,当然只会是苦笑。

而丑丑,也是希望能从此战当中,让马虎得到更新的启示、领悟,提升他的武学修为。

只因马虎始终也是其师侄,更是他最亲近的人。

苦笑声中,却加添了一种气味,是血腥的气味。

马虎也好,胡混也好,在不知不觉中,手、脚、胸前、背后,都已被六千四百断剑阵所伤,加添了无数血痕。

不住的笑,同时也不住的淌血,好厉害的丑丑,不单把剑阵的杀力提升,也即时显示杀力,创招伤敌。

笑声突然停住,马虎从痴迷狂妄的笑态中静止下来,凝神以待,因丑丑的攻势再次展开,剑浪急涌掩至。

阵阵如狂风扫落叶之力,风驰电掣,由四方八面杀将过来,直扑马虎面庞,教马虎只能防守。

杀志疯狂,必须力战,马虎紧握手中铁剑,紧咬牙关,一飞没入剑浪之中,欲硬闯破阵。

利剑于空中交织剑网,兔起鹘落,瞬息万变,压顶而来,直噬撕向马虎,杀力极盛。

四周的一片地土,本已被马虎所使的剑浪劲力压得分崩离析,如今再被丑丑气劲震翻,立刻化成粉末,扬上半天,一时间难以目视。

劲力骤然破裂,激洒而下,一片片猛锐剑光从天而降,凶势难挡,夺魂慑魄,更胜马虎不知多少倍。

剑与剑的撞击牵引愈见强烈,相互拨动紧扣,引动半空飞旋断剑作出不同形式的攻击,变化之多,时如行云流水、时如流星横空、时如恶浪滔天,杀气腾腾如雷霆震怒,杀力划破长室,破空震出如鬼哭神号的咆哮悲泣声。

断剑划破气流,发出“嗖、嗖”巨响,合共六千四百之数,誓要合奏出一首悲烈杀力葬歌。

四野苍茫,夜风轻拂,更显一阵孤苦凄凉无助的感觉。

悲泣声中杀力迎风嘶鸣,无俦杀气扑面而来。

马虎紧握铁剑,俯身疾前,决志要把迎面的断剑阵破解,斩败,突破自己范畴,创出新领域,提升武学。

手中铁剑不住发出震动鸣叫,一剑对决六千四百断剑,犹如狂龙振翼,一飞冲天,雷霆怒动,一发不可收拾。

马虎碍于内力所限,一直也未能取得优势,目力不及变化之速,只得受制于丑丑的剑浪阵中。

星火迸溅,声如巫峡猿啼,子夜鬼哭,极尽凄厉惨切。

杀力无俦的剑浪,都只朝着马虎而来,半丝没攻向胡混。

攻势接踵而来,马虎已挡至筋疲力竭,正想逃命之际,剑浪忽然止住,反疾射向胡混。

只攻胡混,不攻马虎。

每一段攻势都只攻其中一人,丑丑到底搞甚么鬼?他应该先重创一人才再攻另一人,怎么偏偏攻得对方杂乱无章时,却转而攻击另一人,让原来败退的一方有喘息机会呢?

胡混以“气伤剑”疾射扭曲断剑攻来的方向,欲御杀力,惟是断剑一浪接一浪的攻来,根本不能尽御。

断剑如暴浪般涌向胡混,更漻透悲凉凄酸意境,场面煞是壮观。

犹如龙吟狮吼的巨响,来自“气伤剑”与断剑的撞击,交击声忽高忽低,相互转换,万化千变。

剑浪已在胡混身上留下了无数血痕,断剑擦破躯体,剑刃舔血,更见凶猛狠绝。

剑浪滚滚,直冲九天,但这次,却又再攻向马虎。

对,又再一次只攻马虎,放过了已陷入落败之地的胡混,让他得以苟延残喘。

怎么了?丑丑到底在盘算甚么?为何竟要向二人分别作出不彻底的攻击,就算是不欲重创马虎,也不该放过胡混啊!?

丑丑的心思就是小白的心思,他的一举一动总有后着存在,并不容易为旁人理解。

先后分别向二人进袭,六千四百剑阵明显胜过敌人。

提升,于一个武者而言,是绝对重要的事情,要百战不败,就必须不停地突破提升,创出新领域,悟出更强杀招,只有这样,才能把所有敌人斩败,否则,不进则退也!

这个信念,小白一直紧紧恪守。

为此,他必须去提升,利用马虎与胡混,去突破创新,悟出剑阵中更多奇招变化,以面对更强的敌人。

丑丑得悉要是马虎与胡混联手,抗战剑阵杀力必然大增,也就更能面对真正考验,他逐一逼战目的就是要两人联手,从而提升剑阵再变化出来的杀力。

若不能悟出更强猛的杀招,小白也许没有足够的信心去应付已部署破牢而出的大敌天夭。

要突破,就要借助马虎与胡混联合之力,明显小白已积极面对快将出现的大敌,丝毫不敢松懈。

目标既定,是时候来一试自己的极限了吧!

剑气惊涛骇浪疾卷而至,紧裹着二人,登时教胡混、马虎都手忙脚乱,挡不住似蝗虫飞射旋杀的剑阵,身体四肢多处留下伤口。

无数剑光掠过,那累累伤痕处,血,不住的流下。

剑浪不止不息,一浪紧接一浪,来势愈见凶狠,二人同样感到已渐渐贴近死亡。

六千四百断剑迎头攻来,已再无选择余地,二人不约而同出招,招式互相呼应、互补不足,抗战剑阵。

合二人之力,明显能减轻受伤的程度,彼此破绽相互补充,看来联手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胡混主攻、马虎主守,又或相互对调,交叉进退,一下子竟能把汹涌剑阵浪势止住,双方杀得难分难解。

丑丑内心在笑,这对欢喜冤家在武学上的配合,果如所料,真的天衣无缝,好有趣——

第 二 章 六千四百剑

东方天边露出一缕光芒,晨光曦微,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凉。

浮光霭霭,浓雾弥漫“剑京城”四周。

巍峨挺拔的碧玉山峰之下,排列着一排又一排的墓碑,一贯的寂静孤清,此刻却不复见。

本是清凉的空气,此刻变得异乎寻常。

寂静中剑拔弩张,杀意昂扬。

极是干燥的天气,草木不生,在一片死寂中,只觉远处涌来阵阵凌厉杀气,更添三分诡异。

杀气的来源,正是丑丑的剑阵,“百万浩瀚剑阵”。

于“赤虫村”内,丑丑仍不住地向胡混及马虎进招,杀气之凛冽,就连山上墓碑、尸骨仿佛也能感到。

要破解丑丑攻来的剑浪,唯一的方法就是合力联手,由胡混、马虎二人联手,珠联璧合,互补长短,修弥破绽,减轻受伤程度,继而集中攻力一举闯破剑阵。

的确,现下的情况,已教二人明白,只要联合二人之力,便能无惧丑丑的剑阵。

既是这样,合作看来就是好得无比的事。

只是,二人初次见面便已展开激烈杀战,彼此已建立起一份敌对之意,配合上来始终有点儿生硬。

想要他们联手对外,心无旁骛,谈何容易。

若一再坚持己见,恐怕只会战死于剑阵之下,但要放下成见,衷诚合作出击又岂是易事!

内心矛盾,为了活命已暂且抛开一切,二者对敌愈见合拍,稍一犹豫,剑阵当下不住破伤杀来,危及性命,迫于无奈,自然又互相配合,同心出击截住剑浪、剑势。

一边厢的丑丑不停地向两人施压,马虎、胡混联合出招杀力也就不住提升,令丑丑要无尽变招应付,愈来愈觉吃力,不一会儿已变得难以全占上风,对敌间大致已是攻守各占一半,情况未致一面倒偏好丑丑这边。

遇强愈强,反抗力量愈大,丑丑就能变化出更强劲的剑阵攻势,双方争持不下间,丑丑已利用机会一再提升。

一浪遏止,另一浪又已相继补上,完全没有让人喘息的空间,看似严密紧扣,却由此生出无数灵巧变化。六千四百剑的“百万浩瀚剑阵”,在丑丑手中委实精彩绝伦,教马虎讶然失色。

啊,原来我只是井底之蛙,今日才惊觉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白白的浪费了名剑创意剑阵之无穷杀力,真的大开眼界啊!

胡混、马虎愈是截挡,剑与剑间的撞击便愈强、愈多,愈强愈猛,愈猛杀力便愈强。

被挡格弹开的断剑,就如有生命一般,集于地上,形成剑山。

一个一个的剑山逐渐构成,剑浪势止,剑山又动,一山牵一山,一剑缠一剑,相互紧扣,同时也彼此牵动,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一时间根本不能看出破绽。如此剑山连阵,显然又是从未见过的创新杀势。

面对如此浩瀚无边的杀力,两人惊讶呆滞,脸如死灰,反应变得迟缓,马虎战得愈久,便愈发觉自己天资太差,所领略的实在太少。

身旁的胡混也好不了马虎多少,衣衫尽破,退路被封,一直也没法子破解剑阵,情况显得十二分狼狈。

愈见澎湃的剑浪,二人被其凌厉剑势逼得退开,可是,退,剑浪愈是凌厉舞动,相互交碰,合成更锐猛剑涛。

小白不愧是小白,果真不世天人,能把“百万浩瀚剑阵”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至,比起马虎,不,就是与名剑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绝不逊色于任何用剑高手。

若称小白为剑中霸主,绝对实至名归。

再不彻底相互配合,肯定无法破阵。

来吧!杀吧!就让马虎、胡混合力把剑阵破杀,战个不死不休!

只见胡混从躯体抽出一条血柱,凝成冰块,形成血箭,疾射向剑浪之中,杀势疯痴若狂。

对了,这正是小白在天牢内见过的“血凝未冷”。

“血凝未冷”本是用自身鲜血刺射入别人体内,继而把对方沾血之处冷冻凝结成血块,身体畅流的血受此一阻,便会瘫软无力,束手就擒,无法战斗下去。

再加上经“血凝未冷”凝结的血块,受不起任何冲击、震荡,否则爆破溅血,剧痛难当。

但这只是攻击的要点,一套上乘武学,当然能有不同的变化,把血柱抽出,化成血箭,就是“血凝未冷”武学的守势。

以血箭激射,震开所有断剑,逼开断剑杀浪。

那合共六千四百把断剑攻来,一浪接一浪的,胡混又怎能凭一己之力尽数震开?

不要紧,只因他身旁还有马虎,能替他把漏网之剑挡格。

丑丑眼见此刻的剑浪攻势已不能威胁联手的胡混与马虎,立时满心欢喜,脸露微笑,因他终于等到能一试突破创招的机会。

丑丑心思到底在想些甚么?怎样才能藉着敌人的提升从而自我提升?

只见丑丑仰天一声暴喝,眼前六千四百之数的断剑立时又再折断,剑浪登时再化大一倍,共有一万二千八百之数。

一倍的断剑,也就有一倍的杀力,“百万浩瀚剑阵”之奇妙变化,果真幻化难测。

要显示更强的杀力,就得要更强的杀招。

可惜丑丑经已没有足够能控制一万二千八百把断剑的能力,但若欠缺能力便停步不前,这一生也别奢望进步好了。

更进步、提升,就要去挑战,冲破自己的范畴,创出一个新领域。

丑丑把断剑全数凝聚于半空之上,一排一排的,井井有条地构成一个巨大剑球,蓄势以待。

双手来回旋转,剑球随之自转,愈旋愈急,愈急愈旋。

断剑忽地从剑球中射出,一枝枝疾射向马虎、胡混二人。

但这回所使的杀招,显然跟之前大有分别。

只见从剑球中散射出来的断剑,带着剑球自转之旋劲,竟似有生命般的转动,形成剑锥。

从空中疾射而下,像是密麻麻细雨一般,好一个丑丑,又能从实战中提升自己杀力,更能把“百万浩瀚剑阵”发挥得登峰造极,创出新变化,杀力绝对强于胡混、马虎。

怪异的事情就在此刻猝然而生。

每一把断剑射出,都迳自在旋移转动,但不消片刻,往后射出来的剑竟渐渐缓下来,有的更是软弱无力,遑论自转之旋劲。

到底发生甚么事?出现了甚么问题?

豆大的汗珠缓缓积聚于丑丑的额上、脸庞,胡混搜索枯肠终想到一点当中的玄机。

其实胡混的内力,经已是百世难寻之高,但他却明白自己只能控制得了三千四百把断剑,要是超越了这个极限,剑阵杀浪便会溃不成军,发挥不出原有的杀力。

此刻断剑杀势渐止,也许就是同样原因了。

虽然丑丑很想去突破,但一下子要提升一倍杀力,又岂是一时片刻便能做到。

或许六千四百把断剑的控制,就是小白现下的极限了。

剑浪攻来,杀力愈来愈弱,胡混、马虎自然挡得轻松,看来杀力比六千四百之数还要差劲。

丑丑的呼吸变得沉重,双掌协调的动作也渐渐显得迟缓、凌乱,一万二千八百断剑,真的超越丑丑极限。

胡混与马虎见状,立即事不宜迟,把挡格开去的断剑扯回,形成剑浪,合二人之力,反噬扑向丑丑,与其剑浪比拼、纠缠。

同是使出剑浪杀阵,两方断剑交迸,炸出万丈烈芒,照得地土一片金碧辉煌。

断剑碰撞,爆出火光,“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丑丑负荷骤减,气息立转顺畅,动作配合也变得敏捷,剑浪杀力随之增强。

另一方,胡混与马虎的配合,相辅相成,互补不足之余,也能把剑浪的威力递增,斗得日月无光,难分难解。

六千四百剑决战六千四百剑!

剑光四射,交迸持续,但相击之声已渐变得微弱,只因太多断剑再经不起双方内力的震荡,化成粉末。

不足半尺的折剑,转眼化成粉尘,足可见强者武功之高。

须臾,剑击之声已回复沉寂,只能听到狂笑之声。

笑声来自丑丑,也来自胡混。

笑得狂妄、笑得疯癫,但周遭的人却总不明白,有何可笑?

丑丑的笑,是讽刺的笑。胡混的笑,却只是胡胡混混的笑。

丑丑道:“哈哈!奇怪吗?”

胡混道:“小子,有何奇怪?”

丑五道:“接我剑阵,也得二人合力,由此证明胡混只是名过其实的‘老’前辈,哈……,时不与你了!”

胡混道:“哈……,你这家伙真的好讨厌!”

丑丑道:“但你却要叫我替你打江山,若以武功高低而论,你倒应该俯伏在我丑丑之下,当个小脚色,反过来助我夺取小白江山啊!”

胡混道:“好狂妄的小子,大言不惭。”

狂妄,对,丑丑刻意于胡混面前显得狂妄,因为他正进行部署,要在天夭逃出“天牢”

之前,尽把一切反对势力的敌人都收归旗下。

朝廷之首当然是小白大王,反对势力之首是丑丑,二者原来是同一人,也就是小白主控一切,自然甚么事都水到渠成。

事实上,小白就是要同时操纵官家以及黑白两道,一身化二,以两个身份来支配一切,正是神是他,鬼也是他,主宰一切,真正的雄霸天下。

丑丑的狂妄,不只胡混感到,就连他身旁的人也能感受到,特别是飞鹰,但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丑丑的功力,已显露无遗,飞鹰的心在想,丑丑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但如何强横也好,都是没用的,只要天夭从“天牢”中出来,任何强者也别妄想能够逃避,愈是强劲的武者,结局就会愈悲惨。

丑丑嚣张跋扈地向胡混道:“既然你武功不及我,有些东西看来你也不再需要了吧!”

丑丑所说的,就是胡混从“万卷经房”中取得的《春日志》,那“心魔妖法”的武学心法。

此刻既已把胡混克制,只要能阻止他提升武功,往后便不成威胁,小白才可全心全意地应付天夭。

惟是胡混肯把这么重要的秘笈,拱手让给丑丑吗?

胡混道:“想不到你对这本武学心法也感兴趣。”

丑丑道:“当然了,身为武者,天下间绝学也该感兴趣。”

胡混道:“但你认为我会给你吗?”

丑丑道:“当然,因我武功胜你,反抗只会为你带来不幸。”

胡混道:“彼此也伤疲不堪,你还认定必然压倒我,岂不太可笑吗?”

丑丑道:“算了吧,你这笨蛋,嘴里说甚么也毫无意义,要得到的早已在我手上!”

丑丑挥动手中拿着的经书,正是那一半的“心魔妖法”,教场中任何人也惊讶失色。

原来在刚才激烈打斗中,丑丑已从胡混腰间盗来经书。笑三少是三大盗帅,小白偷东西的功力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胡混道:“好可恶的小子,何时盗去经书?”

丑丑道:“妈的,这经书又不曾刻上你的名字,况且你本来就是偷盗得来,眼下落入我手就归我所有,甚么偷偷盗盗,你有个屁证据!”

丑丑不但武功高绝,更能在不知不觉间盗去胡混的经书,更且胡骂瞎说歪理,气得胡混七窍生烟、心中不住咒骂。

要想得到“心魔妖法”的,却不只丑丑一人。

只听身后忽地响起爆喝声,道:“嘿!放下‘心魔妖法’,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

丑丑回头一视,心中愕然,说话的,竟是跟踪自己而来的剑仙李太白与其子太子——

第 三 章 神兵英雄冢

激战停下,急风劲吹,衬托从东方升起的暗淡阳光,显见苍茫。

太子与剑仙的出现,震撼场中每一人的心坎。

还未说明来意,太子与剑仙已毅然攻向丑丑,同以剑仙“先天无形剑气”封锁胡混闪避方向,把丑丑紧困其中。

太子手执“断天”,以“御剑”作攻,两者配合,杀力连绵不绝,剑影横飞。

攻势相互紧扣,看来这些日子剑仙与太子已练得一套二人合力的攻势,杀力登时提升。

剑势恍如蛟龙蟠飞,扑噬敌人,丑丑面对如此突发事情,迫不得已急忙退避。

剑招与气剑交加,一轮急舞,交织出一个如伞形的剑网,愈舞愈急,剑网也愈来愈大,几而拔飞九天,再俯冲而下。

对了,这一招,正是“不见天日”。

一道紫色剑气油然而生,疾射向丑丑脸庞,誓要刺破额首,教他从顶撕破裂开,惨然猝死。

丑丑虽然已疲累不堪,提不起半点力气来,但却仍能及时曲腰闪避,逃过致命一击。

蓦然回首,又见太子“御剑”剑势扑面而来,丑丑旋身又避,完全没有喘息机会。

接连闪避,但见丑丑脚步虚浮,重心全失,一拐一拐的闪避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剑仙的“先天无形剑气”毫不松懈,红色“元气剑”直刺眉头、白色“煞气剑”攻膝、黑色“邪气剑”击胸、黄色“阴气剑”切臂。

四剑齐发,轰射向丑丑,避无可避,照单全收。

可是,要夺去丑丑的性命,又岂是件容易的事。

疲累又伤,丑丑的形势绝对不乐观。

浪接浪的攻势压迫,根本难以作出突围。

太子近距离作攻,剑仙远距离封杀,威力之大,绝不下于“百万浩瀚剑阵”。

就算丑丑此刻决心反攻,手无寸铁,两掌绝对难敌四手。

丑丑,又如何能够反败为胜呢?在江湖中打滚了如此多年,难道就这样战死沙场吗?

不,绝不会,丑丑绝对不是一个脓包。

双目精光闪现,丑丑灵机一触,终想到破解之法,逆转形势,反胜之妙计。

只见丑丑脱下上身衣裳,旋衫卷布,困缚双腿。

甚么?缚起自己双腿,不就变得步履受阻,动作迟缓了吗?丑丑究竟干甚么?

他到底想到甚么破解之法呢?

丑丑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

单脚屹立,衣衫登时扯紧,双腿变成拉开如弓,相连的衣衫布帛绷紧便是弓弦难道丑丑想以弓箭对付剑仙的“先天无形剑气”?

对了,惟是有弓,却没有箭,那么,又怎能作出反击?

不,丑丑这杀招,根本不需利箭,箭在心中,就能发出强猛杀力,破杀解难。

箭在心,以心作劲,劲力化气,也就成了无形的气箭。

拉弓,放箭,把剑仙所有的剑气尽数震阻截下,原理就如无形剑气一般,功能无异,当下爆出连串炸响,轰声震耳欲聋。

似曾相识的杀招,名叫“凄厉的箭衣”。

第一代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招,怎么会在丑丑身上重现?

小白乃三大盗帅中笑三少的儿子,从其父口中,小白认识不少武林名宿的武学精粹。

要理解出当中奥义,融入自己武学之中,再配合个人特色杀性,便破旧创出新杀招来。

面临危机险境,小白灵机一触,回想起当天笑三少的说话,也就即时演绎出这招“凄厉的箭衣”。

以气化箭,气箭与剑气炸出声势威猛的惊天巨响来,在四周互荡回击,犹如裂涛惊雷,教人为之咋舌。

气破气,剑气尽化,“先天无形剑气”尽被破开,太子手中“断天”亦被气箭轰得脱手甩飞。

只是一招,丑丑已能把形势彻底扭转,足见小白临阵对敌的经验,“凄厉的箭衣”之杀力在丑丑妙用下,声势骇人,当真足以摧魂断魄,教大家都愣住了。

危机化解,却并不代表丑丑能松一口气。

倏地一条黑影正压顶而来,四周立时杀气暴现,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噬向丑丑。

全身黑漆漆的服饰,黑衣、黑裤、黑靴、黑斗蓬的黑衣人站在眼前,但丑丑却没有半点惊讶,仍是一派泰然自若。

丑丑回身抢攻黑衣人,以“凄厉的箭衣”攻杀,气劲急发,逼得黑衣人连退数步。

只见黑衣人几个起落,已安然落到地上,说道:“小子,拿出经书来,免你一死。”

丑丑听罢,心中忽发奇想,除了剑仙、太子以外,原来还有人对“心魔妖法”感到兴趣,他,到底是谁?

丑丑道:“来者何人?”

黑衣人道:“我来,只为了‘心魔妖法’,身份全不重要。”

丑丑道:“为何我要把经书给你。”

黑衣人道:“不容你选择。”

丑丑道:“你会杀我么?”

黑衣人道:“完全说对。”

丑丑道:“哈……,很好,只有笨人才以为有可能杀我!”

没有多余的说话,黑衣人已抢步疾射攻向丑丑,手执一把被白布包裹着的长剑。

丑丑再以“凄厉的箭衣”直射向黑衣人,却被对方巧妙地避过所有气箭,灵活的身法窜开,不慌不忙,双目注视着丑丑腰间的《春日志》,黑衣人欲夺过来的经书。

气箭没有停止,但尽都被黑衣人闪避开去,足可见此人武学修为,绝非甚么泛泛之辈。

挥剑如狂龙,旋身破斩,避过所有气箭,穿过气网,猛然刺向丑丑胸膛心脏。

剑,还未褪去白布,剑刀未露,也就不能刺破丑丑躯体,未能见血。

但怪异的事情骤然而生,一种流血的感觉忽地涌现,丑丑只感一阵错愕惊栗,因此刻所流涌的,不是血,是内力。

内力蜂拥透射出体外,像被一股无形引力吸去一般。

正在迷茫中的丑丑,忽地悟出一点玄机来,他已掌握眼前武功的点点滴滴。

丑丑喝道:“‘吸星神鉴’!”

甚么?这个黑衣人竟懂得“东方世家”的武学,莫非……

黑衣人道:“小子,总算有点见识。”

丑丑道:“想不到连‘东方世家’的人也会前来‘剑京城’,希望成为‘十大神兵皇榜’得胜者,哈……,大概当贼子太久,早厌倦了,也就想换换环境,转当大官吧!”

说罢,丑丑鼓起无俦内劲,猛力把黑衣人震开。

黑衣人笑道:“好呀!好呀!有云在家依父母,出外靠朋友。朋友,好多谢你给我这么多好处,多谢!”

奇怪的说话,丑丑哪有给过黑衣人甚么东西?

很明显黑衣人所指的,并不是任何有形物品,亦不是经书,而是内力,一股从丑丑体内吸出来的内力。

丑丑道:“不用客气,阁下身负奇功,定然是武林中不世人物。”

黑衣人道:“猜不到我的身份吗?”

丑丑道:“‘吸星神鉴’乃‘东方世家’不外传绝学,同样亦已失传,既然阁下懂得,想必是‘罪十八岛’的人吧!”

黑衣人道:“看不出你这小子倒有点见识。”

丑丑道:“难道阁下就是东方家主。”

黑衣人道:“哈哈!哈哈!世上终有人叫我作东方家主,哈哈!哈哈!好,好呀!好快,好快,我便把那贱种的头颅斩掉,把‘罪十八岛’夺回过来,那时我便是真正的东方家主了!”

如此渴望当上东方家主,还会是何人,他,正是从“罪十八岛”中赶来“剑京城”的东方邪白,也就是东方不平的同父异母长兄,一对斗争一世的死敌。

他此行目的,当然就是“十大神兵皇榜”。

一个又一个强者的出现,不只小白,就连周旁的人都已感到,气氛的压迫,象征着“十大神兵皇榜”已逼近眉睫,十大将军好快便会出现,当然,也有好多人会掉命。

邪白的笑声久久未有停,令他笑得如痴如狂的,不只是丑丑称呼他为东方家主,还有手中已抓着的那本经书——《春日志》。

他透过跟丑丑的对招中,已暗暗把经书夺来。

在邪白的狂笑声中,不知不觉间一股杀气已掩至邪白身后,但却并不来自丑丑,也不是太子、剑仙。

到底杀气是从何而来?

青光闪动,一柄青铜剑倏地剌出,指向一中年汉子左肩,使剑少年未等剑招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那汉子右颈,那中年汉子竖剑挡格,双剑互击,嗡嗡作响,震声未绝,双剑剑光霍霍,又已拆了三招。

中年汉子长剑猛地击落,直砍少年顶门,那少年避向右侧,左手捏起剑诀,青铜剑疾刺那汉子大腿。

两人剑法迅捷,全力相搏,一时间寒光陡闪,剑光笼罩四方,锐烈杀气骇然激起。

说时迟,那时快,那少年与中年汉子已拆到七十余招,剑招愈来愈紧,兀自未分胜败。

仔细端详那中年汉子原来是个光头僧,身穿僧袍,其貌丑陋,模样跟一般祥和僧人大异其趣。

他,就是情僧。

而与他对打的,赫然是早前刺杀十两的杀手——夜叉。

为何二人会在“剑京城”出现?又为何事动起干戈来?

揣测他们来此目的,不外乎二个原因。

除却为了参加“十大神兵皇榜”的决战,希望脱颖而出,成为十大将军之一。

第二个目的,不啻是为夺取“心魔妖法”而来。

刀光剑影中,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东方邪白手中的那本经书上,稍一不慎,经书已被情僧所夺。

骤见情僧手执经书,夜叉更疯狂地作出攻杀,誓要把经书夺过来。

邪白见状,岂肯甘心,奋身又加入混战之中。

如此混乱的情况,丑丑全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想到“十大神兵皇榜”的决战即将展开,一场又一场的死战,即将爆发。

目睹众多强者竞相争夺“心魔妖法”的内功心法,足见此武学的威力有多强。

还有那尚在“天牢”中的天夭,又会是个何等样的强者?一旦他越狱出来,将为小白带来怎样的危机?

“十大神兵皇榜”的决战,到底敦胜敦负?而小白策划这个皇榜,又暗藏着甚么玄机呢?

一切的答案都尽在小白心里,但却绝对不能跟人倾诉,一切的事情都只能一人解决。

一种无助的感觉,登时充斥小白心间。

自己艰辛建立起来的江山,会承受得了这些冲击吗?

看来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只因小白已经清楚知悉,天下间有无数的新势力兴起,威胁着自己。

既是如此,倒不如反客为主,把所有的强者全都吸引出来,总比连他们是谁也不明不白为好!

剑仙、太子、东方邪白、情僧、夜叉,看来全都是为了夺取“心魔妖法”而来,提升功力,突破固有范畴,准备于“十大神兵皇榜”中拚杀,并夺得十大将军之位。

混战并没有停息,只见经书先后交替出现在各人手中,相互争夺,彼此攻杀,谁都不希望谁得到经书,破坏自己赢取皇榜的机会。

这一场混战,丑丑并没有如入动手,他被身旁的另一些人影响了,这些人竟全都是纤纤弱质女流。

一阵馥郁芬芳的花香扑鼻,搀杂着阵阵女儿幽香随风飘来,两种香味相互交缠,合二为一,再也分辨不了是何种香气。

乌黑的头发,散披在肩,修长的身段,酥胸饱满挺拔,仅堪一握的纤腰,再加上丰腴匀好的姿态,更添媚色,眼里充满着不可言喻的挑逗。

数位美女莲步姗姗,把众人团团围了起来。

他们,究竟作啥?——

第 四 章 官官相维护

美女,从来都是任何英雄人物所追求的目标。俗语有云“英雄难过美人关”,无论你是个怎样顶天立地强绝的武者,也难逃美色当前,所谓异性相吸,更因为英雄都必然心灵空虚。

一连串的混乱杀战,教场中所有强者都喘不过气来。

充斥着四周的杀气,随着一众美女的出现而逐渐消失。

早前被凛冽杀气吓得四处飞逸的鸟儿,也渐渐飞回,七彩的、雪白的,振翼扑飞,不知多悠闲、多轻松。

颓垣败玩的环境,此刻竟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园林感觉,简直就如堕进梦中仙境一样,怪异莫测。

花香扑鼻,更夹杂着女儿的幽香,相互交缠,合二为一,置身其中再也难以分辨。

女儿香,还是花更香?

无论哪一种香气,都教人感到痴醉、迷惘。

幽香扑鼻,薄薄的轻纱拂动,随风飘送,轻抚面庞,教场中武者都胀红了脸,血脉贲张。

如此活色生香,无限旖旎的风光,怎不教人遐想?

惟独一人的反应,没有像其他人般强烈、迷惘,心中只不住地想着美女们从何而来?受谁指使?又有何目的?

他,正是丑丑。

既是小白化身,亦是中土第一武者,已贵为帝皇的他,定力、才智当然都比别人强。

故此,他非但没有被美女们弄得迷失,更且变得比平素还要专注,更细心地去分析事情的因由。

一众弱质少女,怎会无缘无故地前来如此混乱的杀戮战场中?小白好清楚,美女们的背后,必定存着某些玄机。

但是,玄机究竟又是啥?

这个疑惑,小白大概已猜得十之。

此刻眼前美女如云,实在叫人难以冷静下来。

女儿香浓烈扑鼻,好香,好香。更且,美女们都不拘礼节,处处主动,向众人作出诱惑挑逗。

柔软指掌在躯体间翩翩舞翻,愈觉细致灵动,春色难耐如潮涌,实在令人难以理智。

犹以情僧为甚,成功夺得经书的他,反应来得比任何人也强烈?

只见其中一女挽着情僧的手,拉着他缓缓步向一辆马车之上,像有甚么目的似的。

情僧虽是情僧,阅女无数,对爱情的感受也很独特,惟是他却从未感受到像此刻的一种温暖感觉。也许来得实在太突然,也就特别教人惊讶,好想拥抱着这种“霎时冲动”。

美女的温柔对待,周全服侍,教情僧初次感受到,女人真正的美,原是这样温馨甜蜜。

轻解罗裳,诱人香躯横陈眼前,躯体压下,卷起霞雾锦被,合欢之意,已如矢在弦。

被弄得全身火热的情僧,仍竭力压抑澎湃欲火,只因他已能感到事情的背后,正酝酿着一种强大动力的“阳谋”。

一众弱质纤纤的女子,又怎会无故前来,想必是受人指使,才会在这时出现。

这个人或组织,看来快要清楚现身了!

只见马车赫然被一股劲力震得爆碎,木屑飞散,马车之内,站着两位雄纠纠的男子汉。

其中一位,当然就是情僧。另一位,竟然是朱不三朱大头!

朱不三,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的甫来,有何目的?难道是小白的意旨?怎么要带来大批风尘绝色女子,诱惑一众英雄、枭雄,当了大官的他,究竟脑袋里想些甚么鬼主意?

丑丑见状,当下转身离去,看来朱不三的前来,他并不知情,一切皆是朱不三自把自为、自作主张。

眼见情憎与朱不三的额上大汗淋漓,呼吸沉重,显然刚才在马车之内,曾有一番激斗。

朱不三道:“请离去吧!”

情僧道:“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你认为我会甘心从命吗?阁下是大官,原来当官的都以为人家是大笨头!”

朱不三道:“冥顽不灵!就是当大官的不笨,才苦劝笨人别走歪路,免得终生后悔莫及!”

情僧道:“从来没人能改变本僧的决定,莫说是一些又肥又钝、又凶巴巴却愚蠢的低能者。”

朱不三道:“你别妄想以为留在京城能得到甚么好处!”

情僧道:“难道朱兄勘破其中玄机?”

朱不三道:“哈哈!那还要看看我的兄弟们了!”

情僧道:“只手遮天,就能吓退我们了吗?”

朱不三道:“情兄,别再天真了,还是回去吧,这是我最后的劝告。”

情僧道:“说一不二,难道朱兄忘了我的性子?”

朱不三道:“那也没法子了,就看你能否胜过我的兄弟吧!”

说罢,四周忽地刮起凛冽阴风,杀气弥漫,朱不三的身后毅然出现数十人影,他们,赫然全都是小白身旁的重臣。

黄狗、连战、将军、文杰、万力、火化、药回春、刀中血、血霸王及万骨枯。

清一色小白身旁出色的高手,但他们为何此刻前来?

这个疑问,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得知答案,当然,已离去的丑丑或许也经已洞悉一切。

惟是他们身后,俨然出现更强的人物,全是小白的重臣,更曾是小白往昔的敌人、朋友。

他们分别是——余律令、刀锋冷、药口褔。

加上眼前的朱不三,上代“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中,除了皇玉郎及苦来由未有到来,其余的,都已尽数现身。

朱不三道:“‘十大神兵皇榜’,的确是好吸引的奖赏,胜了,就能拥兵十万,藉此良机平步青云,天下间再没有更吸引又成更好的成功捷径了,也难怪一大堆人涌进京城来送死。”

情僧道:“朱兄,有话可直说,送死的可能是闯京城的我们,也有可能是原来京城中的笨人。”

朱不三道:“好!阁下真的信心十足,但请容我解说一下。”

“‘十大神兵皇榜’的十大将军位置,已被我们宫中重臣所瓜分,绝不容外人沾手。”

情僧道:“比决之道,胜负未分,还不能妄下定断,未战先言胜,是妄言,也就是笨人之言,何足道哉!”

朱不三道:“‘剑京城’内,各派势力满怖,本已混乱非常,现再加上一个‘神兵皇榜’……,哈!哈!这里不适合你们来的,还是滚吧!”

想不到小白身旁各大重臣也对“十大神兵皇榜”心存冀望,更且欲垄断十大将军的席位。

很明显,小白确实好想通过比武甄选真正贤能侠士,不论任何人参加“十大神兵皇榜”,只要提着神兵参赛,就连皇帝也不能在决战未了之前杀掉任何一位参赛者,足见小白对这一次觅寻能人的决心。

没想到原来朝廷上下,也一样觊觎今趟的捷径提升,经已当官的,自然更想当个拥兵自重的大官,官官相卫,也就索性联合力量,先把其他对手撵出京城,以便围内人轻易成为“十大神兵皇榜”利益掌握者。

从朱不三的说话之中,形势经已很明确,他们誓要阻止任何人参加神兵之战,朝廷众官员已形成聚合力量,跟“外人”划清界线,不可能容让“外人”骑在他们头上。

各怀鬼胎,小白这次举行的“十大神兵皇榜”,究竟是错还是对?小白又是否预先已猜出有此“效应”呢?

情僧听罢朱不三之说,但却全无离城之意。

朱不三道:“好愚蠢的家伙,形势如此不利于己,竟仍坚持自己的卤莽愚笨,强要参赛,若有所折损,便只好慨叹咎尤自取了。”

情僧道:“朱兄,我已说过本人决定了的事情,绝对没有谁人能改变。我要参加,任谁也阻止不了。”

朱不三道:“这只是你个人主观愿望,跟实际情况各走极端,我已一再说明,但阁下看来还是不肯面对现实!”

情僧道:“那有甚么法子能取得协调。”

朱不三道:“好简单,协调的法子就是杀了你!”

情僧道:“哈……,好啊,我也一样,只好尽力杀了阁下,才可安心参赛。”

言罢,情僧从背后抽出五剑合一的“同心剑”,严阵以待,欲斩杀阻碍他参战的人。

朱不三虽是手无寸铁,却胜券在握般,只想快快打退任何威胁、影响他计划的人。

二话不说,挺身上前,但却被另一种东西阻止了他们的战斗。

一道杀气轰然暴现。

杀气来自身旁一间破屋,剑光绽射,疾攻而前,朝着朱不三与情僧的方向迅疾杀来。

剑气迎面攻袭,逼得二人急步后退,惟是剑气所攻的,并不是二人,一式朝地的劈斩,地上出现五尺深壑。

气劲汹涌透发,震得地土迸裂爆射。

剑气来自一把神兵,“它”,名日“赤龙”。

“赤龙”的主人,当然就是小白。

对了,是小白,不是丑丑。

小白骤见朱不三的出现,心中经已洞悉其中跷蹊,故不动声色,趁敌对二方混战,避向一旁,褪去丑丑面具,呈现眼前的,又是好端端一个小白,只有他的出现,才可能平定两方,收拾此残局。

地上的深壑,刚好把两帮“十大神兵皇榜”的参赛者分开,朱不三等人是一方,情僧与胡混等人是另一方,互相对峙。

这也是小白的谋略,把对立的两帮人分隔,防止纷争持续下去,再由他去指导一切,免得触发危机,众人作出无谓的自相残杀。

朱不三一众骤见小白的出现,连忙齐齐跪倒地上,恭恭敬敬三跪九叩首行君臣大礼,显见他们对小白的万二分尊崇。

可是小白却没有执意理会,脚步缓缓朝着胡混而去。

没有任何责怪,甚至没问因由,朱不三心中不禁在想,小白究竟正在盘算着甚么呢?

小白步至胡混跟前停下,道:“你果然并非天夭大师伯,只是胡胡混混于世的胡混。”

胡混道:“是压倒小白大王的胡混,虽然胡混,却胡混得极之出色。”

小白道:“武尊天夭的徒弟,果真非同凡响。”

胡混道:“一代皇者,原来也不外如是。”

小白道:“你认为皇帝之位由你来坐,会比我更适当吗?”

胡混道:“这个当然,原来小白真的并不太笨,哈……,好啊,好啊,难怪你可以坐上龙椅了,原来真的有点能耐,嘻……!”

小白道:“你对自己好有信心哩!”

胡混道:“当然,别忘记你还是我胡混手下败将!”

小白道:“果真胡胡混混,以假乱真,鱼目混珠,以‘气伤剑’伤我的,应该是还在‘天牢’内的天夭啊!”

胡混道:“嘻……,好啊,好啊,不笨,不笨,佩服!佩服!”

小白道:“真的好想杀了你。”

胡混道:“来吧,且看结果死的是胡混还是小白大王?”

小白道:“可惜你已决定参加‘十大神兵皇榜’,朕曾亲口许下承诺,参赛者一概既往不究,责罚不得,更加杀不得,朕不能因为别人能力高强而任意赐死,人才岂不因而消失!”

胡混道:“言之有理。”

好可恶的胡混,小白几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上,早前定下的皇榜规则,今天竟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小白虽然愤怒,但却没有后悔。

只因“十大神兵皇榜”之目的,就是因他已感到危机的潜伏,无数的帮派势力建立,早晚会把自己的江山动摇,最后甚至吞噬,必然预先作出重重保护屏障。

将计就计,倒不如举办一个决战,集合天下间有能之士,把众强者都吸引来参战,一次过逼他们现身,总比自己在明,别人在暗的要好些。对方若真要对付自己,早一点认识这敌人是最明智。

小白道:“你有信心必赢取这场神兵战吗?”

胡混道:“当然,因我有实力,有实力者必然能胜!”

小白道:“你在炫耀自己的实力吗?”

胡混道:“那又如何?”

小白道:“若然你的实力真正强劲的话,我当然乐意加速你的成长,给你十万兵权。”

“一个好的武者,并不表示一定是个好的领袖,你愈是强劲,恐怕就只有败得愈快。”

“就算你真的强悍无匹,我也可以随时把你铲除。”

正说着,小白感到背后一阵杀气,一阵来自天心的杀气。

提刀刺前,小白回身闪避,朱不三见状,双爪攻出,当下擒住刺客。

“狗皇帝,有胆便杀了我姊妹俩吧,你害苦我一家,害死我爹娘,此仇不共戴天,不杀你我俩誓不为人!”

斥骂者也就是刺客,小白看在眼里,痛在心底,因为刺客就是天心及天意。

一双深爱丑丑却极恨小白的姊妹花。

天啊,偏偏丑丑就是小白,小白便是丑丑哩!——

第 五 章 怒海大龙舟

大海是个最广阔的大自然舞台,个中的千变万化令人穷追不舍,如痴如醉,一生不悔。

静的时候,平薄犹如一层透明池水,渔船和倒影合并出一幅奇特的图案,金色阳光将海水映出另一种金黄色的波浪,其景美得令人陶醉若梦。

浪花,把大海的动态一面尽情演绎出来,当海水涌向沙滩上,卷起薄薄的一层白色泡沫,像透明白纱盖在沿岸的黑礁上。

冲上来的浪花力竭退下,便会溢出如蚕食黑布的浆液,如绣在黑裙上的花边,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莫问随着白发魔女的步伐,来到那一望无际的海边,两人赤足在沙滩上漫步,任由不知疲倦的海浪,去而复返在他们脚下不停地追逐。

潮声,浪声,诗情画意,海天一色的景象,使人不自觉地忘记仇杀,争斗,只想把身心化作飞鸟翱翔天际。

由始至终,白发魔女对莫问的要求仍是个谜,她像在逃避,又像在冀盼着莫问一句说话。每当大懒虫问及白发魔女想要他答应些甚么时,白发魔女总是顾左右而有他。

莫问陶醉放大自然景色,也懒得再去理会其他。

走过柔软若绵的浪花,莫问忽然蹲下身子细意观看,惹得白发魔女亦停下脚步,走过来看个究竟。

在莫问眼中浪花的每一瓣都是那么雪白,它的奔腾、翻动,每次都伴着欢乐的呼叫,它体现了活泼的性格,集合白色之大成,浪花洁白胜雪,令人想起全身肌肤雪白的绝色女子—

—白发魔女。

一手往涌上来的浪花抓去,瞬间浪涛退去,莫问甚么都抓不到,他向着白发魔女笑道:

“你猜我捉到甚么?”

眼看着莫问嘻皮笑脸,白发魔女一时间也想不出说啥,手轻托香腮,情深脉脉地看着莫问道:“只不过是一滩水。”

莫问打开手掌,笑对白发魔女道:“那是‘浪花’。”

只见大懒虫掌心中间,有一颗晶莹剔透,奇形怪状的东西,远看似是海胆,近看似是墨鱼,外形怪得可爱,隐约能见旋转纹状。

滔滔浪花去又复来,水本是无形无体,能见而不能捉,何以大懒虫竟能把它握紧手中。

白发魔女接过“浪花”,不住把玩、观看,幽幽叹道:“看来你已经能把雪老给你的功力运用得出神入化。”

原来莫问的“浪花”是由刚才他把寒劲运动掌心,待波浪汹涌而来便伸手往海水一探,将奔腾翻滚的“浪花”瞬间凝结成冰,捉个结实。

莫问的心思才智都比方失神要高,但是要挫败方失神,白发魔女心里知悉还有大段距离。

大懒虫忽然道:“知否我为何无故送‘浪花’给你?”

白发魔女把“浪花”正面迎着水平线尽虚的夕阳,满是无奈道:“多谢你!”

掌心中的“浪花”受不住夕阳的热力,渐渐溶化,白发魔女正要毁掉莫问的一番心意,何以却对大懒虫说一句莫名其妙的“多谢你!”

莫问脸上充满喜悦道:“哈!想不到‘星愿’解决不了的问题,我那个生神仙,竟能为你解答难题。”

拍手欢呼,打了三数个觔斗,莫问高兴极了,他刚才还害怕白发魔女误会,如今真可松一口气。

其实大懒虫早知白发魔女对他萌生爱意,那天在洞窟所发生的事,自己亦差点把持不住,幸好最终还是能匆匆离去。

白发魔女内心不住挣扎,莫问很想为她觅得出路,解开心锁,于是便送上“浪花”。

刚到“白浪岛”的时候,小玲曾送花给莫问,后来从白发魔女口中知悉,小玲正在大胆表露爱意。

入乡随俗,莫问亦都送一颗“浪花”给白发魔女,其爱慕之情已显然易见。

为何送“浪花”却不送真花?

若果送花是代表爱意的话,莫问所送出的“浪花”则代表他的情是结果。

以花代表情,是因为希望情爱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如今莫问送出“浪花”,这不啻是清晰地告诉白发魔女他们之间的情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白发魔女完全明白莫问想说甚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待到“浪花”溶于夕阳之中,她已经有了明确决定。

怪不得莫问见状,会说自己比“星愿”还要厉害,两人相顾而笑,心中快乐写意。

莫问忽然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要答应你的究竟是甚么事吗?”

白发魔女拉着莫问,道:“跟我来,你便知道。”两人往海滩的尽头处奔去。

行不多时,渐渐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敲击声,莫问只见不远处一道一道的黑烟随风飘扬,看来前面有大伙人麇集。

绕过海边的山岩,赫然入目的是一艘庞然大船。

白发魔女领着莫问边走边道:“那里是自家禁地,只有我一系的门人方可进入。说话间,只见门人不停为大船加工,船头雕有巨大的龙头,白色的帆布分别收卷于三枝船桅下。

为啥要建此大船?白发魔女这一系门人究竟有啥企图?她带自己来此目的又是甚么?满腹疑惑,莫问想了又想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惟有继续参观下去。引起莫问注意的不是众人的辛勤工作,而是这些人身上竟都刺有各式各样的纹身,走兽、鬼神、花草形式甚众但又绝不重复。莫问有若走进新天地,对身边事物充满好奇,问道:“他们为何全都有图案纹在身上?”

白发魔女道:“那些纹身,是象征龙之子,大海变幻莫测,他们都很想得到神灵庇护,于是把异物刺在身上。不过这已是古老相传的无聊迷信,大海茫茫,真的被海水吞噬生命,尸体便会被海水浸得发胀而看不清面目,但身上有独特纹身,家人便能凭此辨别身份,好歹也能为死者收尸安葬,这才是纹身的真正作用。”

继续往船身走去,莫问见船上有座二丈高的高楼,四周插满白家旌旗,威武雄壮,迎风飘动,气势无量。

白发魔女率先走向船头,只见已经有人站着等待,那人一头短发,全身肌肉纠结如钢,背上更刺有龙头图案,张口怒噬,显然是个性子刚烈的家伙。

那人眼见白发魔女走来,匆匆跪下,恭敬的道:“‘大龙舟’已经制造完成,一切只待家主发令。”

白发魔女道:“很好!”

听罢,那人方把脸容放松,原来他名日龙首,是全船的监工和操船手,亦是整艘舶的灵魂所在。

经过龙首的介绍,莫问对“大龙舟”有更深入的了解。

船身由木料构造,船的骨架却用精钢铸成,本来用精钢造骨架,会令船身重量增加而沉没,惟是船身却选用浮力最强的树木制造,因此能把超过了负荷的船架轻托于海面上。

同时,船体的骨架与板之间、船体与上层建筑物之间的联结技术十分平均,否则稍有差池,船身使会往其中一方倾侧,以致沉落大海。

因为船身的联结度十分之高,不高就不坚固,所以在大龙舟的结构强度中,联结是极为重要的。

联结的方法有很多种,而船身所采用的是“榫接”,配合铁钉钉联。

用铁钉比用木钉、竹铁结驳都要坚固牢靠得多,所以刚才莫问才会听到一阵阵的敲击声。

夕阳已经瘾没在水平线之下,天上星星灿烂微亮,晶莹可喜。

龙首在船上指挥各门人努力工作,仿佛他已掌握白家最高领导权,只是白发魔女未加阻止,跟莫问并坐于船头观看。

或许,“大龙舟”跟龙首已是两位一体,白发魔女虽是家主,但真正了解此大船的却是门人龙首。

莫问举首仰望夜空,忽然问道:“你们造那艘船有何目的?”

白发魔女静思良久,方道:“你知道吗?我爹从前的武功很是平庸,根本没有当家主的资格,自从他来到此处造船出海回来,武功才渐渐有了点进展。”

莫问像想通了甚么似的,惊讶道:“难道你想……!?”

白发魔女问非所答的道:“你知为何有帆的出现,其实是受一种叫鲎鱼的启发。“鲎鱼的形状很奇特,身体扁宽,眼睛生在背上,嘴却是在肚腹之下,而背上的鳍足足高有七八尺。”

“每当有风吹来的时候,鲎鱼的鳍就会高高挺起,它能借助风力前进,没有风的时候,它的鳍就会收拢起来。”

莫问没有答话,他对这些有关造船的知识,在小白的薰陶下,大概八岁时已阅遍所有的有关典籍,甚至有能力凭一己之力造船,只是白发魔女显然不是在卖弄她对造船的知识,而是背后有着未说明的内蕴。

葫芦里究竟卖甚么怪药?

正思考之际,突然而来的震荡打断他的思路,探身向外望去,发现“大龙舟”已在海上航行。

正想问身旁的白发魔女,回头一看已不见了她的踪影,只见龙首操控着船舵,把“大龙舟”驶离“白浪岛”,破浪前进。

龙首不住把那圆形、外周有着无数手柄的舵左移右推,令船身乘风破浪前行,并没有太大的摇晃。

干吗要出海?明天是决战之日,跟方失神一决生死,白发魔女要莫问出海,内里究竟隐藏甚么玄机?

海浪也算是平静,“大龙舟”一直往西面驶去,扬帆疾走,当远离了“白浪岛”范围,风浪渐渐便愈来愈大。

船上各人都深谙水性,面对不断涌来的恶浪毫不怯惧,很快莫问亦懂得避重就轻,稳住身子。

向着茫茫大海出发,莫问内心就只有一个念头,白发魔女一定是利用机会助他提升功力,只是方法又跟出海有啥关系?

忽然莫问嗅到一阵香气飘来,方发现一众白氏门人竟在“大龙舟”的甲板上生火煮食,大懒虫当然不会吃亏。

走上前看见他们把海鲜挂在火堆上烧烤,当中有虾、有蟹、鲣鱼、鳕鱼,全是海上鲜,美味得教人垂涎欲滴。

莫问食指大动,门人见他是白发魔女的朋友,对他也热情款待,鱼虾蟹不停送到大懒虫面前。

把海鲜送入口中,莫问只觉满嘴鲜味,绝非寻常海产,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肥腴嫩滑、或甘脆爽口,滋味有别,变化多端直如武学高手招式之层出不穷,人所莫测。

大懒虫惊喜交集,细看之下,原来刚才吃下的是出两种鱼肉所组成的美食,怪不得味道能有多层变化。

忽然久未露面的白发魔女在他身后道:“那是用鲣鱼、鳕鱼一层夹一层不停旋转着烧烤,把鳕鱼的鲜味封在鲣鱼内,再把鲤鱼包入竹筒中,防止鲤鱼鲜味流失,制法简单,却又鲜味无穷。”

莫问道:“今天的白发魔女给了我很多疑问,你有空吗?可否为我逐一解答。”

白发魔女坐在莫问身旁道:“明天便是决战的日子,你可曾想到我把你带离‘白浪岛’的目的?”

大懒虫看着龙首在门人当中欢呼嬉戏,全不见刚才的凌厉气势,也许那才是他的真面目,把目光收回望向白发魔女才淡淡道:“不会是要把我留在海上,使到明天无人出战,令方失神轻易夺魁吧!”

白发魔女道:“凭你的聪明才智,大概也应该猜得七、八成,说出来听听,且看是否猜对?”

莫问惊讶道:“你要为我提升武功?”

白发魔女嫣然一笑,笑容里尽是衷心佩服之意,莫问就是莫问,他绝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白发魔女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明天的决战你将会败给方失神。”

莫问没有回话,他不可能完全认同白发魔女的话,决战未来,又岂能断定自己必然战败,只有欠缺信心者才会如是。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荒诞,只见白发魔女忽扬起有若皑皑积雪的白发,发间透出一丝寒光。

莫问急跳翻身才避过那突如其来的一剑,那一剑快若惊鸿,可怕的是白发魔女身上全无杀气,剑招轻若鸿毛,却是杀势惊人。

为啥白发魔女无故对莫问痛下杀手?

是她刻意带自己来作“示范”一战,让莫问能更深入了解方失神的实力吗?

但……,这又跟出海来此巨浪汹涌虚有啥相关?——

第 六 章 苦海战连天

海浪翻涌,浩瀚无际,四周飞云变幻,朗月隐然于瞬息万变的厚云中,似动非动。

那一头瀑布似的白发,披散双肩,犹如云雾轻罩,令她的绝色容貌更添三分神秘。

微微轻扬秀发,闭着双目,眼睫毛闪着梦幻的余颤,致使她的秀额和准头、尖颔,形成一道优美曲线。

一阵馥郁体香,随风飘动,娇俏而活泼,那灵动的感觉,宛如一颗水珠滑过凝脂。

看得入迷,也看得出神,天下间竟有如此的纯真,白云、雪霜,原来都比不上眼前仙子更清、更纯。

突然,仙子做了一个动作,一个很难和仙子联想一起的动作,提剑、杀人,杀一个曾毫不计较尽心尽意助她的“朋友”。

“白发青丝剑”握在手中,没有杀气,相反有一种教人似梦迷离的感觉。

有声剑,愈是声若龙吟,其威力愈是势不可挡,声势骇人,夺魄慑魂。

无声剑,无声无息杀人无影无形,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从何而去,悄悄的来,静静带走敌人生命光釆。

有声剑难挡易防,有形有声,却又威力无俦。

无声剑易挡难防,无形无相,踪影渺茫,由于无声剑为了避开破风之声,所以出招极慢极缓,威力亦都减至务求能杀敌为目的。

白发魔女拔剑、出剑手法十分快速,如行云流水,有若天成,惟是剑招却欠缺一种东西——破风声。

幸好莫问发现剑刃映照月色,应变奇速的避过杀招,否则便死在那温柔的一剑下。

翻身避过杀招落地,莫问方觉一道微风轻拂脸上,适才发现为何白发魔女又快又疾的一剑,竟能打破大自然的定律。

不是没有破风声,只是白发魔女出剑急疾如电,剑风未闻而剑先至,莫问当然难以察觉。

那一剑之迅捷,比昔日名剑的“一八八”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多余说话,白发魔女手中的“白发青丝剑”有若灵蛇兜转追缠着莫问,索命而来。

大懒虫施展灵动身法挪移如电,但“白发青丝剑”随人变化,你退后我攻前,你横走我直攻,总之就是对敌人死缠不休。

提步往船帆走去,口中不停呵气凝结成冰剑,面对白发魔女莫问不敢托大,他好需要兵器来迎战。

剑影如梦,迷迷幻幻又恍恍惚惚更痴痴醉醉。

剑势时而伤怀、时而追忆,交织出痛心悲苦,一片惘然,像一个虚幻泡影,缘尽梦醒。

这样的剑,已把人醉死其中,敌人不一定会死在剑招之下,但一定会因剑意而徒自伤悲,顿时失去杀意,任人鱼肉。

“缘来缘去原是梦”,白发魔女把被深爱的人所抛弃的苦痛融入剑招,心愈痛剑招愈是凌厉,有如剑招绵绵无绝期,一招接一招连贯攻出,逼得敌人步步后退,落入绝望境地。

莫问以冰剑对战,被白发魔女逼退十二步,同时亦攻出了十二招,白发魔女忽觉大懒虫冰剑倏忽,隐约难觅重心,剑路竟然大变。

每招挥出都有种呆呆滞滞的感觉,像剑招不愿再抬起进攻,只是纠缠不清的羁绊,懒得十分要命似的。

剑懒莫问却半分不懒,剑势拒开敌剑,回剑反卷,疾刺白鬈魔女手腕,去势缓慢,但杀性极强。

大懒虫突施展“懒剑”,把白发魔女的梦剑破解,懒得对方好梦难圆,白发魔女抡剑挡住冰剑,竟觉自己的剑好重好重,犹如深陷醉乡不愿再醒。

没精打彩的剑招,直至对方撤剑认输方会停下,可是莫问等不到,当冰剑再次碰上“白发青丝剑”,冰剑骤然破碎,节节寸断。

杀招破散,要赤手空拳对付白发魔女,委实太难,莫问只好左闪右避跳迎风招展的船桅上,以地形克制白发魔女的进攻。

为何刚才已占尽上风的大懒虫竟会碎剑当场?原来白发魔女知道莫问剑招独特,长此下去只会无力再杀,于是把内劲潜运于剑内,两剑相碰冰剑当然不堪一击。

“白发青丝剑”又化作柔软的温柔体躯卷缠莫问,像情不自禁般再次相随,万缕温柔,缱绻不尽,缠绵情意,都化作剑意、剑招,教大懒虫无从摆脱,只好深陷其中,任由摧残……!

爱,变幻无定,难觅芳踪,更不知如何掌握。

白发魔女挥出的剑招比刚才更难以应付,招式间尽数透出对爱情的无奈、神伤,莫问只感到一种如痴如醉、欲仙欲死、如生如死、入心必肺的伤感剑意充斥弥漫,陷入情网,困于剑网,难逃迷惘!

莫问贪玩而且懒,但他有情,还重情,堕入情网,大懒虫会否一蹶不振?答案当然是不,剑招本意伤人,如何情意绵绵目的都在杀敌,白发魔女一剑直刺向莫问,惊醒过来的大懒虫吓得登时冷汗直冒,在船杆上急震退三步。

瞬间把眼前空气凝结成一块冰盾止住剑势,可是白发魔女杀剑劲猛,一切已经太迟,“白发青丝剑”直往眉心送去。

冰盾被剑击破,莫问无险可守,生命面临灭绝一刻,杀剑定住,距眉心咫尺间停下攻势。

白发魔女没有抢攻,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和莫问大战一场,生死拚战在闪电间发生,直至两人在船杆上定住身影龙首方看清他们发生甚么事。

白发魔女轻抚着剑身,慢条斯理道:“你根本胜不了方失神,无论你用甚么兵器,最终也只有惨败。”

莫问笑道:“方失神有祖传神兵‘仇生’,杀力当然强横,只是神兵可遇不可求,我亦只有徒呼奈何,要胜他只有凭本身实力。我绝对相信,我比任何神兵也更贵重。”

猝然出招攻得莫问措手不及,白发魔女怎会对莫问痛下杀手,其目的只是想莫问知悉一切关键,就是他欠缺神兵。

由此推算下去,莫问开始明白白发魔女心中所思所想,“白浪岛”上只有白发魔女最清楚大懒虫与方失神的底蕴,她当然知悉谁个较优、谁个较弱,她是看穿了莫问的破绽故加以提醒。

经过莫问的开解,白发魔女已经下定决心选择方失神,问题是方失神野心极大,一朝得势,他日定会弃自己于不理。

希望只好放在莫问身上,只要大懒虫挫败方失神,他便会因为落败而重归白发魔女怀抱。

白发魔女带方失神到“白浪岛”,本意是告诉大家她已找到寄托终身的男人,其次才是希望他夺得白家掌权地位。

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使莫问成了全岛人民的注视焦点,“白浪岛”已经容不下方失神,莫问成了众望所归。

“大龙舟”继续前行,龙首等门人已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大海无边,四周不见陆地,究竟他们要去哪里?

忽地船身像受到极大的撞击,不住摇撼,莫问走到船边细看,赫然入目的竟是一个巨大漩涡。

漩涡恍似要吞噬天地万物,把海水尽情往中心点吸去,“大龙舟”亦不期然被吸扯进去。

幸好船上的龙首操控技术十分熟练,令“大龙舟”于漩涡外游弋,与大自然力量不住拚搏,未见丝毫败象。

此刻才明白,为何“大龙舟”的船架要用精钢铸造,面对漩涡的吸扯力,普通的渔船早已被扯拉粉碎,船上各人必然葬身大海。这“大龙舟”原来就是特意为来此险地而造成。

莫问对白发魔女道:“带我来此就是要让我玩大风大浪的游戏吗?”

“你很快便会清楚!”毫无杀意的白发魔女突然又再动手,但招式却十分奇怪,“白发青丝剑”往前一送,竟是剑柄向前,剑又向后,那算是甚么杀招?

莫问一手抓向剑柄,正要运劲令白发魔女脱手,谁知劲力未提,“白发青丝剑”在主人手中陡自松开,直似是莫问握剑攻向白发魔女。

身形那么一顿,更被白发魔女猝不及防之下一掌轰向胸口,虽不痛但其力量却把他直送往漩涡中心。

茫茫大海,无处容身,讶异呆愕的莫问始终不能相信白发魔女会为了方失神,把他弃之于大海漩涡内。

但铁一般的事实已经发生,大懒虫不得不信,身躯被击得逾越数丈,莫问苦思觅路逃出生天,终被他发现漩涡中心的唯一礁石。

虽然奇怪,却不由得莫问慢慢思量,纵是刀山火海,绝命陷阱,亦只有闯它一闯。

双脚往“白发青丝剑”借力,轻轻落在礁石之上,看看“大龙舟”在漩涡外围随波逐流,未有离去,看来白发魔女又不像是要把莫问弃放大海。

大懒虫本想高声呼叫问个究竟,惟是海浪滔天,声势浩瀚,浪声已把一切声音掩盖。

猝然,如噩梦般的无俦杀力,自莫问身后暴射压来,转身回挡,却不见有人,来的竟是一个骇人巨浪。

莫问急把手中“白发青丝剑”抡舞成一个剑盾,将攻来的杀力守得滴水不侵,可是脚步却不住后退,直抵礁石边缘方才停下。

悠然从容已离开莫问的脸,换来是坚决的厉色。

要离开汹涌漩涡,看来比登天更难!

巨浪翻来覆去的向莫问涌盖,发起的冲力如脱缰野马,教大懒虫斗得左支右绌。

莫问内心虽惊震却未乱,他好步遇上如此难以面对的绝境,天生最爱面对艰难的他,立时神威抖擞起来。要莫问面对挫折而屈服,未免太少觑他,莫问登时主动出击。

手中“白发青丝剑”忽现青光,恍如惊艳,像是感应到莫问的雄心壮志也兴奋起来。

一重又一重利若刀锋的海浪冲向莫问,全被绰约如一抹夕晖的剑光一分为二。

跟着剑光纷飞,似是银雨千道,纵横交错织出一张天罗地网,狠狠的把从左边攻上来的海浪,完完全全的挡回漩涡内。

不能相信眼前所见的景象,“大龙舟”上的门人都惊呆一阵才回过神来,只见莫问在波涛汹涌中还能保住性命。

龙首在船上生活已逾三十年,侍奉过两代家主,那个巨大的漩涡,从来只有白虚空与白发魔女两位武学奇才方能面对,想不到那个外来人亦能面对汹涌海浪凛然无惧。

十多年来,“大龙舟”早已经完成,每次出航后必须一段长时间维修,才能再次出海。

只因为白发魔女要把它留给自己最爱的男人,面对巨大漩涡,此船实在太重要,没有“大龙舟”,谁也不可能到此。就算是来到后,亦未必能抵挡得了浪涛如刀势冲击的锻练。

她好希望莫问能胜出,把高高在上狂妄自大的方失神击垮,让他明白一生中最重要的是白发魔女,并不是权力及地位。她需要男人,却不是要世间最强的男人,她只想有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便已足够。

回看大懒虫,身上经已伤痕累累,伤口还在不住增加,有若刀锋的巨浪虽不能夺去莫问性命,却是每一下冲击都叫莫问守得筋疲力竭,久守必失下,刀浪从剑网交织的缝隙中溅出水花弄伤莫问。

如何才能跟恶风刀浪一战?

不住的苦守,已证明并非妙策,莫问忽地笑了起来,竟一跃而前,直闯向漩涡中心,任由刀浪吞噬。

脚底催动寒劲,把海水结成冰块在漩涡中滑行,手中“白发青丝剑”舞出一轮剑光与迎头巨浪交击。

先被巨浪攻得节节败退,以“白发青丝剑”强忍死守浪花的冲力,直至把长剑运用得纯熟自然,痛快淋漓,方才平反败局。

三步一小进,五步一大进,莫问把剑招舞得十分酣畅,情况演变成主动攻杀,反守为攻下,竟能把恶浪逼回。

莫问暗自高兴,此际晨曦曙光,初露一线,巨浪杀力蓦然攀升不止一倍,把大懒虫手中宝剑击飞脱手。

正要和身扑上拾回宝剑,一个大得吓人的刀浪无情地往大懒虫的额前直劈而下。

想要反抗,恐怕已来不及,刀浪劈下莫问定必头爆骨散,脑浆四溅,惨死当场。

阳光洒于海上,刀浪突然消失,完全静止下来,莫问侥幸逃过大劫,四周死寂一片,刚才的巨大漩涡都消散无形。

白发魔女跃出船身把莫问扶起,并把快要掉下海中的宝剑再次取回。

原来漩涡的出现是有时间限制,每一刻的巨浪杀力都各自不同,白发魔女乘夜带莫问来,是怕莫问跟刀浪决战太久,经不起过分疲乏而崩溃,故在时间上只安排莫间作短暂迎战恶浪。

莫问从没有一把称心神兵,跟方失神决战相对定会被比下一截,因此白发魔女把他带来此处,借出“白发青丝剑”,让他在最短时间内,凭着跟刀浪一战,达至人剑及剑招合一的高超境界。

白发魔女绝对清楚方失神的实力,莫问要战胜实在太难,惟有依靠特别锻练,他才有机会短时间内提升。

莫问是白发魔女的最后倚靠,他一定不能败下阵来。

低头细看,莫问五指都爆裂溢血,先前一战,实在已拚尽了平生所学,只可惜……,他面前的白发魔女好失望。

白发魔女道:“你最后连‘白发青丝剑’也握不住,证明实力未有太大突破,这一回的锻练看来是白费了!”——

第 七 章 剑气纵横杀

十五日,晴,有风。

有血光,忌远行。

宜诵经解灾。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过了今天,“白浪岛”的大权便握在我手中,有了那股力量,便能在伍穷与小白中占一席位。

那个讨厌的笑莫问,他好应该死,由“冷血方唐家”开始,一直挡在我面前,今天正好把他碎尸万段。

如今我已练得“燃烧岁月”和祖师爷的“天仙缺三”,武功已可列入绝世高手内,一切都得多谢白发魔女。

没有了她,我已经败在祖师爷手中,她是我梦寐已求的宝藏,身兼绝色美貌,旷世武学还有绝对权力,她的一切都令我着迷。

惟是她的美貌比不上她的武功,她的武功又及不上她的权力,一样比一样更教我爱不释手,不要怪我太自私,要怪就只能怪它们实在太吸引。

杀了白千根后,已经不见白发魔女的踪影,没有去寻找她回来,因为我很清楚她去了哪里。

整个“白浪岛”就只有笑莫问能够跟我一战,看来他们都不太希望我能成为家主。

有“仇生”在手,我就有信心能够挫败笑莫问,自从在唐抬义处取得“仇生”,我和它便有种不可分割的感觉。

我即是“仇生”,“仇生”也就是我。

笑莫问没有神兵,杀力定然及不上我,这一点我知道、他知道,还有白发魔女也知道。

她当然不想我成为家主,因为她清楚知悉,成为家主的我,会是个怎样的人,她的下场定会比过去所受的还要凄惨百倍。

所以她一定会把“白发青丝剑”赠予笑莫问,增强他的杀力。

或许战败的我,真的会如白发魔女所料般回到她的身边,只是她却等不到那个时候,因为我方失神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方失神边漫步边想,想到兴奋处不禁仰天长笑,行不多时便来到最终决战场地“白圣宫”。

双手轻轻地把重逾千斤的铁门推开,迳自走了进去,回身便把大门关上,神态似是回到家中一般写意。

※※※

回到“白浪岛”的白发魔女,四处寻觅也不见方失神,知道他已经急不及待到了决战场地,便带着莫问往“白圣宫”走去。

“白圣宫”的巍峨高大建筑物充分露其唯我专权的气势,它的轮廓与无垠的蓝天相接,更令它带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耐人寻味的是,“白圣宫”内的阴暗与宫外的明亮环境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以至构成一种玄幻莫测的神秘感觉。

白发魔女的门人把沉重的铁门推开,映入莫问眼帘的是人山人海,偌大的“白圣宫”大厅站满了“白浪岛”上有地位的人,其中包括了雪老和一心嫁给莫问的小玲。

他们都围着那张以九龙夺珠为椅身的太师椅,不住呼喝、叫骂,直至发现白发魔女出现方才止住。

人群左右相分,莫问当即明白发生了甚么事,只见象征权力地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大家都不希望他能成为家主的人——方失神。

莫问若无其事的搔搔头说道:“失神兄,千万要坐稳,小心一个失神便跌下来,弄个头破血流!”

方失神半靠着椅背,一副倨傲不凡的模样,神情淡然道:“放心好了,只要你一死,我方失神必然坐得稳稳妥妥!”

莫问伸了一个大懒腰,掩着鼻道:“好臭!好臭!好臭的屁,想不到方失神除了剑法出神,放屁亦恶臭过人。”

四周的人都以耻笑目光凝视方失神,惹得他恼羞成怒,誓要杀死眼前贱人。

如龙腾虎跃,苍鹰掠飞,方失神霆不暇发间跃到莫问跟前,奇怪的是他竟弃用手中“仇生”,三腿连环踢出,齐向莫问面门攻去。

大懒虫睡眼惺忪,佣佣懒懒的像要入睡,还伸伸懒腰打个呵欠,方失神腿风扑至,大懒虫似毫不理会,任由三腿踢在胸膛。

腿劲爆出隆然巨响,莫问呼噜一声,身如柳絮随风向后飞退,不远处的小玲吓得魂飞魄散,深恐心上人身受重伤。

被击飞的莫问倒跌撞向排在红地毡旁的金椅上,奇怪地劲道如此猛烈,莫问却没把金椅撞跌,只见他忽然地打了个重重的呵欠,身后那张金椅便轰然爆散。

莫问这又才伸了个大懒腰,一副傻兮兮的笑脸,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甚是畅快,看来大漩涡已把他的功力提升至更高层次。

追杀莫问的方失神并未有停下,直冲上前,待得接近莫问身前数尺,手中“仇生”依然纹风不动,身影一晃,又是三脚蹴出。

莫问在方失神起脚同时,恢复了本来慵懒姿态,身体斜斜的好似欲向对方投怀送抱,状甚古怪。

方失神没料到莫问有此古怪招数,两人距离因此缩短,无奈之下临阵变招,以“仇生”

撑地,借力往半空弹起,一脚迎头轰向莫问。

遽料莫问奇招又起,一个鹞子翻身头下脚上在地上倒竖起来,如此这般,方失神定必和莫问两败俱伤。

急急旋身转体,改变直线坠落的身躯为横移,落地的同时,又一脚踢向大懒虫倒转了的头颅。

岂料莫问竟突然以整个人飞挞向方失神,又再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方失神无法起脚,一时情急下飞退向后,免得被撞倒受伤。

众人眼见莫问奇招百出,禁不住拍起掌来大声喝冞,小玲见莫问招数灵活,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淋漓,她笑起来向其他门人说道:“看啊!那是我爱的男人,他很厉害吧?”

白发魔女呢?她站在人群当中神情冷若冰霜,内心却暗暗偷笑,莫问努力吧!

我将来的希望全在你手中。

每个人都兴奋莫名,看来方失神在岛上的一段日子,已经在居民心中留下深刻不可磨灭印象,观他举止嚣张,漠视生命,在在令众门人失望。

立于大门之前,从室外透射进入宫内的日光,映得方夫神有若神人,只见他一派悠闲,慢慢把“仇生”从剑鞘内抽出,似是向着手中佩剑说道:“为何不用剑?”

莫问随意坐在大厅中一把金椅上道:“我喜欢用拳脚,刀剑无情,对我来讲不太适合。”

“仇生”一分一分被抽出,慢得有如蜗牛爬行一样,方失神道:“弃用剑你只会死得更快。”

莫问嘻笑道:“好啊,方大侠为了探知我修炼何种剑法,不惜诱我出剑,现在还出言恐吓,怪不得方大侠难得人心啊!”

大懒虫一语道破方失神诡计,却没有收到预期效果,方失神依旧静若止水,以十分缓慢的手势渐渐抽出“仇生”,时间如天地悠长。

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方失神的“仇生”上,恍似它的出鞘,将会带来惊天动地,鬼哭神号的剧变,场上的气氛令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当“仇生”即将出鞘的一刻,方失神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你要死!”

蓦地,“仇生”亮起犹如旭日东升的万丈光芒,“白圣宫”被光芒无情吞噬,一时间,各人眼目难睁。

莫问以手遮脸,望能在灿烂光芒中寻到方失神身影,骤觉一阵微风掠过身后,心知方失神已绕到自己背后。

正要转身对战,那烈日般的光芒,竟然瞬间“消失”,光芒不再灿烂,只剩下一线稍纵即逝的白光。

那白光,宛如流星划过天际,自“仇生”剑尖射向莫问胸膛,大懒虫感到炙热难当,本想横身闪避,“仇生”已经随光直刺而来,快若疾电。

赤手空拳如何迎战那怪异剑招?换上普通人早已吓得屎滚尿流,晕倒当场,但他是莫问,是人人喜爱的大懒虫笑莫问,面对方失神他好有办法。当然,这也是方失神痛恨莫问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方失神闪电般攻至,莫问放弃了闪避,左手银影一闪,射向胸膛的光芒竟反照向方失神,吓得他连忙腾挪闪避,险险避过。

光线随着方失神闪避消失,定睛看莫问,依旧那副佣懒样,手中没有兵器,刚才哪里发出银影,如何会把方失神的剑芒反射回去?

方失神全柙贯注注视着莫问,轻拨前额垂了下来的发丝,动作潇洒且带一点飘逸出俗的气质,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微笑道:“笑莫问,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平生最欣赏的对手,刚才那招‘剑气纵横’全为杀你而创,想不到被你眨眼间破解,不过如此也好,因为你愈厉害,我杀你的决心更坚定,而你亦会死得愈是悲惨。”

料不到方失神短短日子又突破本身武学,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剑气纵横”揉合“天仙缺三”与“燃烧岁月”的精华而成,刚才射向莫问胸膛的那一线光,全是“燃烧岁月”的内劲。

幸好莫问没有闪避,因为化作光线的气劲能令敌人动作缓慢,刻意闪避只会被方失神随着而来疾苦惊电的“仇生”贯穿身躯。

看来莫问要挫败方失神难比登天!

但愈难,莫问愈是兴奋,他好想寻找一些连自己都应付不了的难题,只见他摇头叹息道:“方大侠,你令我很失望,本以为你能一招杀了我,让我不必艰辛地跟你剧战,想不到你会欣赏我,看来要你杀我倒是痴心妄想,唉,失败!失败!”

听着莫问的反话,方失神显然有点动怒,冷冷道:“痴心妄想倒不如干脆去死。”

一言既罢,方失神以“仇生”划出数个圆圈,从不同角度攻向莫问。

大懒虫连声叫好,右手伸往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一把原属于方失神爱侣的“白发青丝剑”。

三分惊艳,七分潇洒,“白发青丝剑”锐烈剑虹凌飞掠起,所击杀的并不是方失神,而是他所发出的那一圈圈剑气。

一招未能得手,方失神又挥出另一招致命杀着,“仇生”斩出无数剑光剑影,结成剑树疾攻向大懒虫。

双指夹着剑尖,“白发青丝剑”以剑柄拒敌于千里之外,令方失神的剑树难以抢攻。

莫问用剑全不依常规,以剑背拍打,剑柄攻敌,剑锷挡剑,古怪招式教人无从捉摸来路,却又能把方失神每一式杀招截挡下来。

随心是剑,无招是绝,莫问似是已把“白发青丝剑”化成自己一部分,人与剑配合天衣无缝。

方失神攻了一百二十八招,莫问亦挡下一百二十八招,没有多余的进攻,就似是陪伴方失神练剑一样,全无半点决战气氛。

由始至终,方失神都想知道莫问在雪老和白发魔女处究竟学了些甚么武功,因此每一招都是试探多于攻杀。

但莫问却比他想像中更出色,令方失神一时间亦摸不清莫问到底学了些啥,长此下去两人似乎演招斗个没完没了,迷惘间他突然想到一个方法。

绕身走到莫问身后,方失神出招偷袭的竟不是决战者莫问,而是站放大懒虫身后的白雪风旗下门人。

疯狂斩杀,头颅、手臂,被抛上半空,溅飞出来的鲜血更形成漫天血雾,情景可怖,煞是惊人。

在人群中肆意滥杀,方失神痴疯狂笑,仿佛虎入羊群,“白发青丝剑”宛似奔雷疾电攻向方失神。

只要你出招,再强的招数总也有它的破绽,方失神就是等待这一刻,莫问甫出手,他即转身往莫问攻去。

要成功便要有人死,虽然被杀的全都即将是我的门人,但死在我剑下倒也光荣,况且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疯了般的方失神不停为莫问制造破绽,只要他稍事歇息,方失神便斩杀站在莫问身后的一众门人,直到他身旁的二十位门人都自杀倒地,方失神已无人可杀。

为了莫问,那些门人都尽皆自戕,不想成为他的负累,死亡是唯一解决办法。

本来还是人山人海,随着那二十人自尽,方失神四周三丈内除了尸骸,已没有活口,只剩下莫问一人。

莫问怒极,他恨透了眼前杀神,可是他却抱剑坐在地上,全身破绽外露,方失神当然不会错过良机,明知是莫问设下陷阱,他也不会放过斩杀莫问的机会,一剑便往莫问脖子斩去。

莫问中剑,脖子划出一道浅浅血痕,可是方失神亦并不好过,左臂被莫问后发先至的剑招斩出一条一寸长的伤口。

剑来剑往,招招夺命,你攻我的同时,我亦攻向你的破绽,这等不要命的打法,吓得一旁的小玲头昏眼花,颓然倒地。

两人愈打愈是疯狂,全不让对方有喘息机会,鲜血迸射溅飞,染得本来褚红色的地毡更加深红。

身上深深浅浅纵横交错已有百多道伤痕,场上除了白发魔女外没人敢上前阻止他们,更没人有能力阻止他们。

直至用尽全身气力斩出最后一剑,两人方才倒跌地上晕厥过去。

妈的,你要我死,我也好想你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早点死,死啊!死啊!

太疯狂的沉醉杀戮比战中,就算是气力耗尽,脑海依然未有停下来,不住的反覆渴望杀敌人。

晕倒了,但那种扑杀意识半分不减。

就连莫问也一样,不尽情投入杀战,他已粉身碎骨,若全心投入杀战中,又难以抽离,“被迫”融入猛烈杀戮。

杀,杀,杀!

杀,杀,杀!

倒下来了,但身体肌肤依然绷紧,半点没有放松,唉,是应该赞颂还是慨叹呢?——

第 八 章 浴池淫兽来

莫问和方夫神第一场决战完结后第三天,原来简单的事实竟变得复杂起来。

“白浪岛”笼罩在异乎寻常的气氛下,四周充斥着恐布和紧张,就像一场极大的灾祸正在酝酿,快要爆发一样。

决战后,白鬈魔女把重伤昏迷的方失神带走,回到自己的寝宫后便足不出户,自困宫内,对决战之后的一切也不闻不问。

没有人知道白家掌权地位究竟花落谁家,“白浪岛”上能发号施令的只剩下白发魔女,因此何时决战?如何决战?都由白发魔女定夺。

每个人也希望知悉答案,包括小玲,当莫问醒来,小玲劈头第一句便问大懒虫如今应该怎样?

莫问想了又想,露出一抹像已看透一切的微笑,随即盘膝坐在地上,运功疗起伤来。

女人的心意最难让人揣测,更且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女人,要猜测她的心意,比大海捞针更难。

方失神是白发魔女的情郎,岛上居民都知得一清二楚,她会否为了讨方失神的喜爱,而弃全岛居民的性命于不顾那就谁也不敢讲。

所有谜团都未能揭开,目下能做的事情惟有等,待结果到来后安然接受,那也是岛上居民无可奈何下唯一反应。

“白圣宫”外虽然人心惶惶,“白圣室”内却是另一番风光旖旎的醉人景象。

四名身披薄纱,螓首高髻的美艳宫女,跟着白发魔女来到一处香气满溢、烟雾弥漫的池塘边,为白发魔女宽衣解带,卸下头饰珠钗。

池塘上白烟袅袅,池水清澈,幽香袭人,四周嶙峋怪石,突兀纠立点点缀缀随意分布。

白发魔女全身袒裼,肌肤欺霜赛雪,加上一头白发,整个人仿佛由汉白玉雕琢而成,惹人爱怜万分,不忍有丝毫亵渎。

四名宫女是白发魔女宫内的近身侍婢,自小便服侍她的一切,惟是每一次看见白发魔女的,四名宫女都不免自觉形秽。

面容丑陋,自卑当然是最自然的反应,那四名宫女的美貌却也是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但与白发魔女相比之下,亦尽皆被比了下来。

白发魔女的美态就似是上天刻意塑造,根本就不属人间凡品。

可惜太美的女人,真爱最是难寻,伴侣会陶醉在她的美色当中,忘却所有一切,爱,也就难以燃点起来,得到的只是狂性欣赏。

正因为白发魔女过分美丽,因此她所经历的情爱都充满坎坷波折。

全身浸在热烫的池水中,身心的紧张状况得到片刻松懈,白发魔女放松四肢合着双眼,斜卧池水之中,好明显她很享受这短暂的恬静安逸。

野泰感觉随着神经传送四肢百骸,白发魔女禁不住发出一阵轻叹,像已尽把世间烦恼抛诸脑后。

宫女们把身上的薄纱褪下,全身,小心翼翼地为白发魔女洁净肌肤,纾缓娇躯的疲惫,无微不至,细心呵护,似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把无价之宝损毁似的,刻意把动作放缓下来。

感觉真好,身体犹如在一大片云海中飞翔,白云不停轻抚身体,个中滋味,教人留连忘返,好想继续享受下去。

可是如此美好的感觉,却有著令人惋惜之处,天大地大,任我逍遥,舒服感觉就只有一人独享,一个人太寂寞了。

白发魔女的陶醉表情渐渐消失,换来是一脸黯然神伤,女人再强,都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白发魔女好需要一个风雨同舟的伴侣,长相厮守的异性,更好渴望两性间的鱼水之欢。

只有男人,男人方能给她所需要的感觉。可是男人却又没有女人的细心和关怀。

直至方失神的出现,白发魔女方才觅得一个跟自己理想伴侣接近的人。

无奈旧爱李太白、张狂对地心灵的伤害,令白发魔女好害怕,为免重蹈覆辙,虽然碰上方失神,惟恐他一朝得权后,把自己弃于一旁,白发魔女努力提升莫问武学,指出对方的弱点,希望藉着他挫败方失神。

方失神在她心中的地位比李太白和张狂都要高许多,她不敢想像如果被方失神抛弃,自己会变成何等模样。

宫女为白发魔女洁净身体,白烟蒸腾的池塘边除了淙淙水声外,只偶闻白发魔女令人心动的轻叹声。

本来波平如镜的池水,猝然泛起片片涟漪,池水轻拂向四名宫女和白发魔女身后。

随着涟漪的出现,在水烟袅袅的池面上出现一个人,一个身系全岛居民未来的人——方失神。

身上布满伤痕,这些都是莫问留给他的小礼物,伤痕若是划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早已痛不欲生,难以抵受而自戕。

方失神就是方失神,连那样的痛也忍受不了的话,白发魔女必不会看上他,伤痕只会增强他的怒气,绝不会让他失去自信。当怒气愈盛,再战莫问,对方便死得愈惨!

一个裸的男人出现,宫女们既无从走避,粉面赧赧,娇羞不堪,再加上方失神的体躯既强壮又完美,被他吸引是自然不过的事。

白发魔女骤见方失神,并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凝笑晏晏,似是以眼神尽吐心中话。

淙淙水声依然响个不停,方失神双目瞬间变化,情深似海的眼神,猝然换上十分贪婪的兽目。

宫女被盯得只感到胆战心惊,冷汗直冒,心忖这位家主爱郎好想把他们都吞噬入肚子内似的。

心兀自如此在想,事情已发生在眼前,方失神两手分轰向池水,击出有若灵蛇的水柱,把面前的那位宫女缠个正着,再拉扯到自己身前。

白发魔女未有理会,轻轻抚弄垂肩长发,十足没事人一样,身旁的宫女没有家主命令,当然不敢有啥举动。

被拉到方失神身前的宫女,瑟缩着身子,谁也感觉得到眼前的方失神对兽欲如何贪婪和渴求,就像一头小白兔被弃置于饥饿的猛虎面前,噩梦已经无可避免地降临在那名宫女身上。

方失神一手捉着宫女,可怜的宫女紧闭双目不敢反抗,身份只是奴婢,主人没有下令,她只好任由摆布,心中突突乱跳,终于被方失神一把按倒在池边上。

一条大肉虫要钻入宫女身体之内,方失神双手强扼着宫女手腕,身体一寸又一寸的往前挺进。

其余那三位宫女好想上前阻止方失神,四人情同姊妹,如今一人受辱,他们都极为心痛,只是家主神情冷漠,无可奈何下,只好眼巴巴看着方失神饱尝兽欲,肆意摧残。

双手举起宫女的腿,把下半身抬高成斜位,又大力把双腿掰开,瞧得人惊心动魄。

宫女被方失神兽目盯得心中发毛,四肢震颤,方失神乘此机会挺身抢进,脸上带着淫邪疯笑,极力的冲刺教柔弱的宫女一回又一回,忍不住发出凄厉惨嚎,不住痛哭哀叫。

下体被炙热火棒侵袭,来回冲刺,激起心弦震荡。

极度侮辱的难堪感受,强袭心头,多年来居于深宫的安逸生活,又怎会料到有此突如其来的蹂躏。

如猛兽般狂乱的冲刺,本来紧闭的红唇也不自觉张开,不住呼喊痛叫,十分凄悲。

正在肆意淫欲的方失神,见到宫女痛苦剧烈反应,更加刺激起变态快意,不停继续催逼出呼叫喊声,喝令宫女摆出不同姿态,以满足他的淫欲要求,尽情享受。

无以复加的忍受感觉,为宫女带来羞辱苦楚,只是当痛楚慢慢被接受,原来痛楚的背后都可以是一种享受。

全身骨骼都被无比刺激的痛快溶化,乳酪一般的胸脯,在嶙峋怪石上跌跌宕宕,任由起伏。

拼命挣扎,在疯狂的翻云覆雨之中被彻底冲击得崩溃瓦解,化作如浪春潮,一波又一波尽情嘶啼呼叫。

来吧,投入我的拥抱,冲啊!杀啊!

别再装作动人淑女,我不爱这一套,你是荡妇,最爱我赐予痛快。

不知人间何世,方失神不停地**,直至恍若身遭电殛般剧烈震颤,宫女才无力地瘫软在池塘旁。

清澈的池水,染有一缕艳红,处子之躯被方失神夺去,那宫女脸上却并没有刚才的痛苦表情,原来该有的羞怯不知几时已换了一副欲拒还迎、满心渴望的模样。

两情缱绻,握云携雨,方失神的行动掀起池水,化作片片涟漪,带着方失神那旁若无人的男子阳刚,拂至各女身上,剩下的三位宫女都吓得早已逃上池边,害怕遭受蹂躏,大家都**身子,不住颤抖。

家主未曾离去,他们当然不敢稍移半分,尽量躲在家主背后,期望白发魔女喝退这色中饿鬼。

方失神眼中对的贪婪,并没有因刚才的发泄而稍有消减,他转身往白发魔女等人走去。

双掌再次往池水轰去,今次所击出的水柱比之前还要厉烈,六条水柱分别卷缠剩下那三名宫女,把他们都卷来锁住。

三名仍是处子的宫女,慑于方失神的淫威下花容失色,魂飞九天,偏又不敢挣扎,轻易地被他扯到身前。

又是另一番淫语浪声,方失神狂蜂摧花,交替在三女身上冲刺,直至梅开数度,三女脸上尽皆溢出满足神情,方告停下。

方失神连御四女,面不改容,狎玩的同时更不断转换姿势,陷于疯狂中的他,不顾一切要从**处女身上得到最大满足。

四女在方失神的征服下尽皆瘫软倒在一旁,偌大的池塘内只剩下白发魔女,方失神一步一步向猎物走去。

白发魔女把身体放软躺在池塘边,柔柔地道:“我选的男人全都是不平凡的人,我已经把决战日期定在明天,你最好小心迎战,莫问可不容易对付啊!”

方失神自信地道:“我可以好肯定,我是你伴侣中最出色一人,也是天下必然的最强一人!”

白发魔女娇笑道:“不见得你有何地方比李太白或张狂优胜。”

方失神十分认真地盯着白发魔女道:“只有我能征服你!”

双手往半空旋转一圈,分别向池水击出一掌,但见白发魔女身旁咫尺间爆出形似恶龙的水柱蟠飞九天,夹着雷霆万钧之势绕圈缠卷向白发魔女,来势汹汹似是要吞噬她。

白发魔女的娇笑声未有停下,对攻上来的杀招视若无睹,纤纤玉手把池水洒于雪白肌肤之上,浑无半点紧张之态。

杀浪攻至,白发魔女洒水动作刚好遇上迎面而来的杀招,玉手碰上水柱,鼓浪顿时瓦解,水花纷纷散落池塘。

白发魔女笑声更甚,似是对方失神尽情侮辱,语气不屑地道:“你要征服我,凭甚么呀?哈……!”

纵身跃入池中,白发魔女在方失神四周畅泳,时而海鸟翱翔、时而深潜池底,宛如一条在大海中的美人鱼般写意自在。

畅游间,方失神面色凝重如临大敌,只因白发魔女看似是随意的畅泳,其实却是暗中发劲,击出水柱攻向池中的方失神。

平静的池水因两人内力纠缠掀起无数高浪水柱,场面教人见了叹为观止。

白发魔女击出水柱似是无意,又似是有心,时远时近,如龙如鹰,节奏雓乱无章,却又顺其自然,方失神的狂焰气势尽被压下。

对于“燃烧岁月”的修炼,白发魔女当然比方失神高逾数倍,方失神难以战胜是理所当然,但白发魔女怎会企图把爱郎压倒,又或对他痛下杀手?这个中藏着甚么玄机?

转瞬间,滔滔池水又回复往昔水光粼粼的模样,方失神失去踪影,白发魔女回身寻觅。

突然从身后水中冒出一人,双手将白发魔女紧紧拥抱,那并不是甚么夺命杀招,而是爱的拥抱。

拥抱白发魔女的人当然是方失神。

他的双掌正好握着白发魔女的一双高耸,带出最轻柔又温暖的感觉,指尖轻动,更挑起无尽兴奋,教人难以抗拒。

那份爱的感觉,只有方失神能让她拥有。

昔日白发魔女曾与不同男人共堕爱河,但她却感觉不到爱,一份真真正正无私的爱。

李太白不能,张狂亦不能,他们以为已经征服了白发魔女的心,在上、在武功上,甚至在地位上,但他们都错了。

男人对爱的感觉在于上,女人对爱的感觉却在精神上,爱虽是虚无缥缈,但又确切存在。

男人往往要在短时间内得到一切,女人却追求细水长流,恒久不变。

白发魔女希望方失神明白,她需要甚么,讨厌甚么。她不想方失神重复李太白等人的行为,那一点方失神显然已做到。

在洁白如云的肌肤上细意触摸,每一下的轻抚都教白发魔女舒服得从心底叫了出来,她渴望的正是这种感觉,不是单纯的爱抚,她要的是心灵接触。

轻吻令人心动,抚摸惹人遐想,这一切只有在彼此相爱的情况下方会发生。

遭方失神淫辱蹂躏的宫女,都隐约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同是两性媾合,白发魔女显然比他们更陶醉其中。

白发魔女从小到大,都在娇生惯养的尊贵环境下生活,可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做她的男人当然亦要懂得如何服侍她。

可惜,她过往所选择的伴侣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强人,尊严比其他人都更重,在此情况下,又怎会对白发魔女刻意奉承。

方失神不同,他懂得不同的女人心态,对白发魔女就容易掌握。

翻云覆雨几度巫山,白发魔女脸上除了满足,还有一丝笑意。

笑是因为高兴,从方失神和她欢好的过程中,白发魔女感到方失神的武功又再提升。

刚才一番水柱交战,白发魔女已把一套武功藏在其中,方失神果然能在短时间内领悟,此刻随着身体冲刺的节奏演绎出来。

二人都在笑,都笑得极之满足。

只要方失神好好服侍白发魔女,让她得到高高在上又奔放的感觉,白发魔女必然会为他带来一点点武学上的好处。

白发魔女能助莫问提升,她也一样不会亏待方失神,两情相悦,藉此机会让方失神再提升杀力。

女人,原来就是最复杂又最难理解的动物!——

第 九 章 赌局为君起

万里晴空,远远只有一卷云气,尚未结集成形。

天在变,人间的情景也不住在变。

人的际遇最是奇妙,一次无心插柳,便可能改变终生,说是变幻莫测,倒不如说是命运安排。

渐渐变得狂妄的梦儿,此刻正面对着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捩点,可否创造灿烂人生,就得看他能否闯过此关。

人世间,生离死别的感受,梦儿已愈来愈能体会到其中真义。

一夜间发生的无尽变化,提携自己的东方邪白,竟成了眼前大敌,两位最爱的女子,都尽舍自己而去。

梦儿的眼神透露了他真正的感受,心在痛,泪往心里流,仿佛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全部化为乌有,随江水滔滔东流。

内心的绞痛,一种绝对比任何皮肉痛楚来得更真切、撕心的感受。

人生路上曾深爱过的两位女子,东方心雪和东方心沉先后离开尘世,与梦儿永远诀别,不可能再跟他相恋依偎,共尝恋爱滋味。

满腹愁思和悲伤的笑梦儿,此刻只能静静地去思想、回忆两位爱人。

四周无声,夕阳西斜。

孤寂的环境,衬托着孤寂无助的梦儿。

伤感,是必然。但纵算无尽的伤感,却也是徒然。人已死,哀伤流泪,又有何用?

往后的日子,道路仍然漫长,无数的风浪还等待着自己去硬闯。

要阻止伤感的事情再次发生,方法只有一个,就是遇强愈强,成为天下最强的人,才有足够的资格去保护自己拥有的一切。

世间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人能完全信任,唯一可靠的,就只得自己,故此必须自强,才可保持不败。

这个道理,梦儿已经彻底明白。

如今的梦儿,身边只剩两位堪以重视的朋友——可人和百搭,可惜都不在身旁。

这两位朋友,梦儿必须全力去保护。

故此,他无论如何必须于“十大神兵皇榜”中战胜!

惟有胜出神兵战,东方不平才会让自己重见二人。当然,梦儿也好想藉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现下梦儿的功力,只剩下一半,又如何可以胜出激战连场的“十大神兵皇榜”?

要参战,必须先提升,增强武学修为,才有胜望。

遇强愈强,岂是容易的事,如何才能提升?

梦儿脑际不停在想,忽地记起东方不平的一句话:“要变强、要提升,就到‘赌坊’去吧!”

“赌坊”,“罪十八岛”上的唯一赌博之地,向来从事赌业借贷,乃岛上经济命脉之一。

梦儿依照东方不平之说,前往“赌坊”,寻找提升武学修为之法。

但他的心中却充满着担忧和疑惑。

担忧的是,被东方邪白彻底的出卖了一趟,现下对东方不平应该再投下信任一票吗?

疑惑的是,“罪十八岛”的“赌坊”究竟是个何等样的地方,它有甚么异能助自己增强功力?

东方邪白的诡计,已令梦儿付出了好多好多,受到沉重的教训,更领悟了一些人生道理。

既然世间上只有自己方可以信任,梦儿好怕再次堕进东方不平的计谋之中。

但此刻,他已无暇细想,只要是能提升武学的方法、方向,梦儿已不顾一切把性命豁了出去。更重要的,他对自己有着坚定信心,就算是掉进龙潭虎穴,并不代表一定会死!

攀山越岭,梦儿终于来到“罪十八岛”上正南方的一条大街,这里,亦正是“赌坊”所管辖的范围。

“罪十八岛”,合共聚集十八罪恶势力门派,各有其极之明显的区分,盖有“娈童天宫”、“渡神门”、“掳人世家”、“刺青堂”、“骗大寨”、“九出十三门”、“贼赃”、“城”、“虚假楼”、“畸人店”、“暴虐门”及“赌坊”等等。

可是,除却“赌坊”的方豪之外,其余十一个门派,共十二位门主都尽皆死于梦儿手上。

梦儿此刻身处之地,正是岛上有名的“大罪街”,大街两侧槐树成行,绿树如荫,路旁设沟引水灌溉,槐树之间夹杂大丛石榴鲜花。

十里长街,风景秀丽,微风和煦,惹人驻足欣赏。

衔尾跟一般城镇无异,分南北坐向,左右对称。

“大罪街”直路如笔,两旁房屋鳞次栉比,街道纵横,十分壮观,相比一些大城镇也毫不逊色。

梦儿不断前行,来到一座巨型牌坊之下,不由停下脚步。

牌坊足有数丈之高,庄严雄伟,两旁柱礅上雕有精美游龙、双狮耍绣球,精巧异常。正中央以隶书写着两个斗大的字,笔走龙蛇。梦儿凝神细看,牌中所写的,正是“赌坊”二字。

原来这里就是赌坊,梦儿终找到了目的地。

甫进内,登时吃了一惊,天下间能令梦儿有此震惊反应者,实在不多,“赌坊”却教梦儿大感意外。

只见赌坊中十桌九空,惟有临门那一桌围聚着七个人。

赌桌之上,正进行着大小点数的赌局,那七人个个铁脸势猛、形态厉强,更且正赌得兴高釆烈。

这些人,乃是岛上显赫有名的人物,也就是十八罪恶势力门派的领导人中,剩下来的七位门主。

眼前的七位门主,身份地位比起梦儿所杀的那些门主来得更高更重要。

只因“罪十八岛”大部分门主经已死去,岛中正值危急空虚之际,惟有依靠剩下七位门主。

更且,已故门主的徒儿,皆变成苦无依靠,唯一能依赖,就只得未有被杀的几个门主旗下之门派。

投靠了别的门派,并不表示忠心归顺,只是出于畏惧死亡而作出自保的行动罢了。

当然,“罪十八岛”根本就是恶人、邪奸之徒聚居之地,忠心二字根本绝不存在,也实在没有人会投以忠诚报效,大家都只向“自己”尽忠,绝对是自私自利的家伙。

梦儿渐渐开始明白,整个“罪十八岛”,真正能够依附的惟有一个人,岛主——东方不平。

岛主的名号,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能安然统治一个万恶不赦的罪恶岛,又岂会是件容易的事?

为人老奸巨猾的东方不平,多年来聚存下来的财宝,富可敌国,势力更是从未有过的庞大。

江湖上,每每有人在犯下弥天大罪之后便逃到十八岛,在此安心花天酒地,成为犯罪者的世外桃源。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有银两,在此罪恶荒淫、龙蛇混杂的岛上,甚么事情也可迎刃而解。

对以**掳掠维生之徒来说,“罪十八岛”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人间仙境,活在罪中,死在罪中,至死不悔。

“罪十八岛”上住了不下十万人口,人人醉生梦死,日夜歌舞升平,没有永远的穷人,也没有必然的富有者。

只要能在脑子里想出来的恶行,也都能在“罪十八岛”上找到。

**掳掠,或抢、或劫,无数的恶行发生,有谁能阻止?

惟独东方不平却有此能耐,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力,负责把整个岛治理得井井有条,只要阁下踏上岛来,就保证财可露眼,所有事情也可由岛主替你作主。

混杂了天下间最奸恶之徒的地方,东方不平一直也能管治得头头是道,足见其领导才能之出色。

能安然统治十八岛,把各大罪恶势力都控制恰当,各自区分,和睦共处,更重要的是全都归顺于岛主之下。

如此“伟大”的成就,令梦儿不得不承认岛主确是个出色人物。

把一大群不愿被管治的人都尽数降服,这个成就,连自己的养父小白也未必能做到。

这样的一个能人,确可称得上是个真正的领导者呢!

在梦儿心中,似乎隐约感到,东方不平的能力,比小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加上梦儿一直也拒绝接受小白的护荫,他决心创立自己的“事业”,成为一个受尽天下人敬仰的英雄人物。

此刻,机会来了,得到东方不平的赏识,给予提升武学的机会,梦儿必须要好好把握。

几番挫败而不杀,留下梦儿的性命,也许在东方不平的心里,梦儿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然的话,谁会给机会予一个无用的蠢才,倒不如一刀斩杀来得更痛快淋漓好了!

一个正踏上成功之路的梦儿,就如千里马遇上“伯乐”一样,准备在高手林立的混乱江湖中脱颖而出。

但能不能成功建立自己的“事业”,就得看梦儿是否可应付正等待着他的“难关”。

“赌坊”之内,正进行着买大小的赌局,围聚的七人个个兴奋欲狂,高声呼喊,形似疯汉,煞是可笑。

七位门主各拥有不同的外形,或太高或太矮、或过肥或过瘦,手脚奇长或奇短,粗幼相差比例十二分大,教人看得愕呆。

分别是——“赌坊”坊主方豪,身粗如牛,满面虬髯,一派莽夫的模样。

“通奸门”门主——常不通,身高八尺,长手长脚,就是象征着他那不世的“”神威。

“困囚城”城主——徐污明,满面豆粒,貌丑如猪,一身恶臭今人好生讨厌。

“杀戮寨”寨主——冯仁杀,一身犹如无骨,面相扭曲,口部**,唾液从口角不停渗出,恶相难耐。

“贩毒堂”堂主——罗四,风度翩翩,相貌堂堂,一介书生模样,说不尽的优雅神釆,可算是七人中最为人讨好的一人。

“烙印世家”家主——田中家,满身烙印,仍淌鲜血,血肉模糊,见了恶心。

“双面楼”楼主——柳天祥,人如楼名,面形肿胀,犹如象皮,随意扭曲变形,故有双面之称。

七个截然不同的人物,但都同样染上了唯一嗜好——赌博。

梦儿一百也不明白东方不平所指的“赌坊”,怎样能把自己的功力提升,这趟会是白行吗?

但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这里有何玄机吧!

梦儿缓缓步近赌桌,设着赌具的桌面尽入眼帘,但却被另一些东西吸引了其视线。

只见赌桌之上,没有任何一人下注买大或小,甚至连围骰的位置上也没有任何注码,倒是奇怪。

注码全都只押在点数上,或二或四、或五或七。

梦儿的心在想,如此赌博,岂不输多赢少吗?怎会有人如此赌钱呢?

但梦儿来此目的,只是寻找提升之法,其余的,他懒得去想。

提升之法,关键看来就在众门主身上,既然他们好赌,梦儿不得已只能先作讨好,以便尽早获得提升之法。

梦儿见骰盅良久未开,便一手把注码压在九点之上,正欲一试参与这回赌局。

身为庄家的方豪骤见梦儿下注,立把骰盅摇个不停,像不容许梦儿参与赌局似的。

梦儿内心大感奇怪,问道:“不欢迎我么?”

方豪说道:“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为何要拒绝梦儿的下注?

梦儿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托着面腮道:“那么,为何不容我下注?”

方豪嘿嘿笑道:“这赌局今天结束了,但另一赌局将接踵而来。”

梦儿道:“能容许我参与么?”

方豪道:“当然可以,因为赌局就是赌你。既然你已来到,赌局可正式开始兄弟们,来吧!”

梦儿听罢,不明所以,但已无暇细想。

只因其中一位门主已作出了行动。

一掌压下注码,高声吆喝,道:“好!我来,五点。”

说罢,骰盅如受劲力冲击,爆碎飞散,三粒铁骰横飞,直夺梦儿双目、咽喉位置。

梦儿一下反应,拗身闪避,但却被另一股劲力反迫推前。

这股劲力,来自高呼“五点”的那位门主,他,正是“杀戮寨”寨主——冯仁杀。

铁骰已攻至眼前,梦儿可会就此变成瞎子吗?——

第 十 章 肉在赌坊上

“杀戮寨”位于“罪十八岛”最高峰之处,山势突兀,两旁群峦对峙,成一巢状。

中央山石百孔千疮,风势猛烈时钻过山洞,顿时响起幽冥鬼哭般的叫声,回声不绝。

加上金黄色风沙如雾般弥漫,光照不定,益显“杀戮寨”幽深诡秘,迷离莫测。

风萧萧,云缈缈,莽莽苍苍的群山中吹起凛冽旱风,万里黄土刮着沙浪,一重一重卷入寨中。

“杀戮寨”天气不定,地势险峻,不时刮起大风沙,还有山岩碎石经人以五行八卦方位布出阵形,若是胡乱闯进便牵动三十六个大小不同杀阵,不利于敌人进攻作战。

“杀戮寨”寨主——冯仁杀,一向以杀力见称,若单以杀力而论,整个“罪十八岛”

中,他只仅次于岛主东方不平。

一身柔软如无骨,杀力究竟有多强呢?

“赌坊”之内,梦儿正面对着重大危机。

只因七大门主的赌局,原来奖品正是梦儿。谁个胜了,也就能得到这位人才,任由折磨、玩弄!

出其不意的突变,教梦儿来不及反应,已陷于苦战之中。

三骰击射而来,直夺梦儿双目、咽喉。前方有敌,急急后退,哪知一股劲力又从后方迫压,两面受敌,根本避无可避。

三颗铁骰已近在咫尺,梦儿会就此失去双目吗?

不,当然不会,梦儿绝不会这么脓包,在困周中他想出破解之法,这正是梦儿多年来在小白身上学到的能耐。

梦儿吐力发劲,摆动头颅,无数发丝就有如具生命般疾前,拨挡攻来的三颗铁骰。

铁骰受到发丝劲力阻挡,杀力减弱,登时改变方向。

注满劲力的铁骰,流星般朝地面轰去,击得地土一片凹陷。

危机解脱,惟是梦儿惊魂未定,另一危机又掩至跟前,欲把梦儿的生命夺去。

只见寨主冯仁杀以其柔韧的四肢缠绕着梦儿,或是脖子、或是手脚,全都被紧紧缠住,教他如何也动弹不得。

犹如无骨的四肢,像绳又像鞭,能从多个不同方向变形扭曲,根本就完全不似人的四肢,宛似无骨锁链,教人难以接受,天下间竟有此等软骨奇功!

陷于纠缠中的梦儿,愈是挣扎,手脚便被缚得愈紧,渐渐就连呼吸也难以顺畅。

如此痛苦难耐的感觉,使梦儿不禁想起一件恐怖的事情,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死亡。

一种无助、无奈的感觉油然而生,教梦儿的自信逐渐崩溃。

不,不可能就此崩溃的,要是丧失了信心,便甚么事也不能达成。

苦连这么简单的危机也化解不了,往后又怎能当上天下无敌的王者,受万人敬仰!

梦儿渐渐开始明白,一条通往成功武者的道路,果真不容易踏上。其中要经爱的挫折、风浪,都要依靠自己一一闯过,只要稍一不慎,恐怕赔上性命就是唯一的下场。

如此艰辛的道路,有谁可以征服?

当然,若论成功者,天下间大有人在,惟是每个人的际遇也不一样,谁强谁弱,如何定夺?

小白正是一个成功强者的最佳写照,昔日“神、武、法、皇、异、海、狂、农”四国四族,都已几近统一,只剩下“天法国”屹立不倒,仍与小白对抗。

耗尽毕生心血,小白终能建立自己的王国,当上一国之君。这样的成就,谈何容易!

但今天,有谁仍会想起小白的努力、艰辛?他背后的辛酸,谁能明白、理解?

一个强者的诞生,岂会是儿戏的事?

要强,便要经得起风浪,克服无数辛酸,越过任何障碍,更且,还要抛弃身边很多东西。

梦儿要强,就必须面对重重难关,突破再突破。

梦儿不住地挣扎,依然未能摆脱对方,那可恶的冯仁杀却愈缠愈紧,教梦儿再也喘不过气来。

如此难缠的怪招,梦儿怎去化解?

梦儿面临快要气绝的一刻,但却仍想不到破解之法。

他竭尽全力吸入一小口又一小口气,尽量顽抗,把死亡不住往后拖延。

冯仁杀双手紧缠梦儿,脚一点地,便紧抱梦儿跃起。

空中急旋,几下翻身,直把梦儿头颅朝地轰去,他再也不愿让梦儿挣扎,死吧!

被紧紧抱着的梦儿,根本不能脱身,更不能动手反抗,一份恐怖的死亡感觉来得比之前还要剧烈。

没法脱困,只有随势轰地。

“彭”的一声巨响,沙石翻飞,震得“赌坊”摇摇欲坠。

这样的撞击,骰子岂不被轰个粉碎?那么,七位门主的赌局,又如何能继续下去?

惟是骰子乃由寒冰玄铁所铸,便如精钢,坚固之极,就算撞破梦儿的头颅,铁骰也依然未损分毫。

这种特制的铁骰,就是专为七位门主而制,作为他们打赌时的赌具,一种杀人的武器。

杀人武器?对,正是杀人武器。

众门主的“游戏”,就是以骰子来配合本身招式而发,增强杀力,同时也增加“赌局”

的趣味性。

除却这项“游戏规则”外,每位门主出手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以一炷香的时候为限,定要在“猎物”额上印上所说出的点数,不然的话,便算失败,再出另一位门主补上,如此类推。

这么一来,只要未有门主胜出,“赌局”依然持续,直至有人胜出了,又成猎物死掉为止。

可怜的梦儿,就因东方家主的一句话,便卷进了一个这样的迷局当中,说来倒也可怜!

一个灭绝人性的“赌局”,原来都只是为了满足众门主的杀人意欲,果真是“罪十八岛”。

这样的一个罪恶岛,龙蛇混杂,奇人歹徒众多,各怀鬼胎,但都被岛主管治得井井有条,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要是由人生练历还未足够的梦儿来当上岛主,又会是何种光景?他会比东方不平更适合吗?

答案此刻并不需要梦儿去想,一切的事情且看他能否活着离开“赌坊”,才再作定论。

但眼前的危机,梦儿又怎样去化解呢?

被轰至头颅剧痛难当的梦儿,还未能想出破解之法,另一种东西已为他解困了是香,因时限已到了。

只见“双面楼”楼主柳天祥一拳轰在冯仁杀的背上,立把受缠中的梦儿轰个翻飞跌倒,却趁机甩开纠缠。

只手搓弄着两边面腮,笑道:“嘻嘻!冯老兄,时限已到,你输了啊!输得心服口服吧?”

冯仁杀实在太享受折磨梦儿的过程,竟快乐不知时限过。

正当其满心不服气之际,柳天祥又道:“哈!一寸香枝一寸金,冯老兄,请快快付上赌注啊!别要撒赖呢!”

愿赌服输,在公平的规则下,冯仁杀也只好轻叹失手,放弃无聊的不服反抗。

一边厢的柳天祥双手依然不住的搓弄着两腮,犹如小孩子一般趣怪,怎看也看不出他竟是一派之主。

红粉绯绯,面容肿胀,浑身犹如圆球一般,一副娃娃模样,看外表,全无杀力可言。

缓缓地走至梦儿跟前,哈哈笑道:“小子,你想我跟你赌多少点数呢?是大是小、是双是单,你来作主吧!”

好无聊的说话,梦儿听在耳里,只觉此人更是讨厌。

对智慧有着绝对信心的梦儿,当然懂得如何回应这无聊问题。

梦儿抹了抹额上的血渍,笑道:“不如就两点吧!”

怎么了?合共三颗铁骰,又怎能得两点呢?

这个疑问,教柳天祥搓破面腮也想不通。

梦儿看着其反应,发觉此人原来是个全没智慧的笨家伙。

梦儿笑道:“想不通吗?”

柳天祥道:“三颗骰,怎能两点呢?”

梦儿突然伸出右手双指,二话不说,便一手朝向柳天祥双目猛地插去,十足劲力狠狠直戳。

被插得双目剧痛的柳天祥登时仰天呼叫,活像痛得死去活来一样。

梦儿笑道:“那便是两点了!”

插在对方双目的两指,犹如被一股吸力吸住了,梦儿竟未能将双指拔出来。柳天祥这老鬼,一双眼珠竟能受力凹入眼窝里,双指劲力如泥牛入海,竟伤毁不了眼目。

柳天祥说道:“好小子,竟敢作弄我。”

说罢,一股劲力登时传至梦儿手上,一个大肉球般的头颅连同被夹着的手指随即狂撼向梦儿。

“哇!”的一声,梦儿的头颅又再被重创,一声如厉鬼狂呼的叫喊,教任何人也闻之胆丧。

劲力随着撞撼透发,轰得梦儿退飞开去。

柳天祥口中不停发出阵阵笑声,像是耻笑,耻笑梦儿的无知、无能、无聊对抗。

笑?有啥好笑?

柳天祥每一回失笑,是因为眼前敌人快被他折磨得死去。

梦儿还以为一手往其双目插去,使他眼目失明未能视物,早着先机,便可一举歼杀。

但梦儿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敌人竟身怀奇异功能。

一身犹似牛皮所制,柔韧软绵,能把所有攻来的杀力全都御去,倒也怪异得教人莫名其妙。

随着柳天祥双目“复元”,“赌坊”之内立时翻起大风,震得四周尘埃大作,阴风阵阵。

跌在地上的三颗铁骰,随着劲力再弹射而起,柳天祥大叫道:“我要,七点呀!”

说罢,配合铁骰弹起之势,一口张开,将铁骰合于口中。他,究竟打算如何夺得七点?

蓦然间,柳天祥腹部忽地鼓胀,猛然从口中吐出一骰,直朝梦儿射去。

一颗铁骰,梦儿当然能够应付得了。

仰天朝上,梦儿正准备以长发拨截阻挡。

可惜这个如意算盘,却没法打响。

猝然,柳天祥竟从背后取出一把足有三尺长的神兵铰剪来,一个箭步,疯狂剪向梦儿。

冲前、提气,“彭”的一声,另一颗铁骰又从口中吐出,但其目标却不是梦儿,而是第一颗铁骰。

骤见梦儿有所戒备,柳天祥以后上骰子增加第一颗骰的速度,令梦见猝不及防,再也难以准确运用发力截挡。

防不胜防,梦儿无奈把所有劲力照单全收,额上赫然印上五点记号。

还差两点,柳天梓便能得胜!

无论如何,梦儿必须阻止柳天祥口中的骰子再印在自己额上,还有那撞击第一粒骰子,接着被柳天祥一手接回的余下那粒骰子。

梦儿双手受制于大铰剪,他有啥办法能阻止攻势啊?

二人近在咫尺,柳天祥猛然吐出第三骰。

额上印记,就如禽畜一样,被主人烙以记号,是绝对的奇耻大辱,这事竟发生在自尊心极重的梦儿身上。

“哈……!”

场中众门主鄱在笑,笑得疯狂,笑得教梦儿极之难堪。

很好,难堪的梦儿会因此而激发杀力提升的!——

第十一章 疯狂杀力强

战争本来是一件残酷的事。

为了保命,人往往露出野兽狂性,为了胜利,会毫不犹豫夺去他人生命。

战争就是你死我亡,以强凌弱、以众敌寡、以大欺小,没有公平可言,只有一个目的—

—战胜。

胜利除了能保住性命,还能得到地位、权力、名利。

因此人自出娘胎,体内便存在着一种征服别人的。不要以为人不犯己,己必不犯人。

那只是一些弱者的处世之道,生于那个弱肉强食的世代里,强者才能主宰一切。

你是弱者,就好应该任由我的无情吞噬。

于是战争便成为好合理的借口,恩仇、爱恨都由战争决斗去解决,其实一切只不过是发泄心中的罪性。

要天下太平,灭绝战争杀戮,绝不容易。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乃是非地,亦都是杀戮之地。人有妒忌、贪婪、痴想、歪念,一切一切,也就好容易教人陷入罪恶深渊,以不法手段来巧取豪夺,满足自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能真的两袖清风,一派潇洒?

今天,在“天法国”的“天风校场”,亦有着身不由己的两人在争斗,他们不认识对方,只知道眼前人非杀不可。

为何会如此?因为他们背负着家国重任,成败得失关系着国家威望,还要替已死去的同胞报仇。

贱人,斩你千刀万刀亦难泄我心头之恨。

一个手持圆形盾牌,举止轻盈灵活,盾牌上铸有太极图案,还有“天法”二字,左手握着明晃晃的大刀,看得人胆颤心惊。只见他一脸精悍神态,给人一种百分百自信感觉。

不用多说,他正是伍穷刻意训练的“恶煞战兵”,在军中位居锋将,最爱抢先扑入敌阵。

另一个手持长方形盾牌,盾身大得能把用者半身避挡,本应是难以舞动的盾牌,但在那人手上却又挥洒自如,将长方形盾牌的功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再加上手中刀柄特长的大刀,顿时杀力无穷。

两人在偌大的“天风校场”上来回交战已有数百回合,不要命的厮杀已令他们气喘咻咻,额上豆大的汗珠不住淌下。

但他们依旧不停在杀,一刀一刀向敌人劈斩过去,除非其中一方倒下,否则他们的决斗将会无止境的继续下去。

可怖狠辣的杀战只得两位座上客,无声无息站于依山而筑的一幢石砌高楼内,凭栏眺望细意观看。

两人比斗,乍看全无半点高手风范,只是不住的简单互砍,究竟他们有啥吸引高楼内的贵人留神注视呢?

从二人的攻杀招式可以看得出,他们虽没有高手风范,但却杀意凌厉非凡,目光如血,凶巴巴的杀性痴狂。

风范是后天培养,杀意却是从心而起。

“恶煞战兵”劈出十刀,全都被敌人那占尽优势的长方形盾牌尽数挡下,“恶煞战兵”

怒不可遏,当下一脚蹴出往敌人胸口轰去。

敌人不再抵挡,便吃“恶煞战兵”盛怒下蹴出的一脚,胸口被轰得瘪了下去,痛楚感觉蔓延全身。

自己最痛时,也就是敌人攻势尽头,难以回防的一刻,敌人明白道理,在中脚的同时猛然旋身向“恶煞战兵”奋力砍出一刀。

把痛楚融入杀力,杀意再次提升,力量随着“恶煞战兵”的攻击而增加,两手紧握特长刀柄,将那股蕴藏的可怕力量无情地狂挥而出。

攻击的同时,防守最是薄弱,“恶煞战兵”未有料到,对方会在猝然间袭击,始料不及下忙把盾牌迎上。

一阵轰然巨响过后,天地霎时万籁俱寂,“恶煞战兵”瞠目结舌的看看手中那化成片片粉碎的盾牌,不能置信的呆在当场。

战果已经出现,也代表死神已降临“恶煞战兵”身上,可是敌人未有进一步的攻杀,往后退开三步,再没有任何举动。

脸上充满着笑容,笑并不是因为胜利,而是来自耻辱,对失败者的耻辱。主人没有下令把对方杀掉,只是要对方感到耻辱带来的痛苦。

“恶煞战兵”经已战败,并受到敌人的无情耻笑,但他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大王的命令,即使被千刀万剐,他都决不会反抗。

突然,一阵有若雷鸣似的笑声自高楼内发出,显出高楼内的两人皆功力非凡,惊世骇俗。

当中一人脚旁放置着一双用铁链锁住的刀剑,那人身穿金黄色的长袍,袍上绣有金龙吐珠,尊贵气派无与伦比,他正是“五国”的大统领,“马亚”的大王子呼延龙二。

与他并肩而立的人,手中“败刀”杀气森寒,脸上刀疤更显他枭雄本色,对,他就是“天法国”的大王伍穷。

伍穷探知“天鹰城”的实力深浅后,没有再派兵进攻,回到宫中只是命人请来“五国”

的大统领呼延龙二,到皇宫一聚。那呼延龙二也毫不示弱,只带十个近卫锋将,便昂然进城入宫。

难道伍穷想借助“五国”之力,剿灭“天鹰城”?

各人都是那样想,但伍穷的答案却教他们出乎意料之外,呼延龙二到来,伍穷竟把他带到“天风校场”,更安排一场“五国”士兵和“天法国”战兵比斗的节目。

呼延龙二也想看看“天法国”战兵杀力究竟到了何等程度,于是便派出锋将中最强的一名上前迎战。

两人奉主人命令决杀,为国家、为曾被对方杀死的同胞,杀性狂蛮、如疯似癫的,誓杀眼前贱人。

料不到“天法国”会落败,亦想不到“天法国”落败后伍穷居然会笑,这算是甚么意思?

笑甚么?好笑吗?你笑得十分难看,是我战胜你战败,笑的好应该是我,你没有资格笑。

伍穷的心思愈来愈是缜密,比从前更难以捉摸,呼延龙二不明白伍穷为何笑,他只能以笑来掩饰自己的满肚疑惑。

没有问,呼延龙二只说了一句好合理的说话:“‘天法国’的兵器不如我国,我们胜出乃是理所当然。”

合情合理的说话,战场上,兵器是杀人和自保的必需品,它的强弱关系着战士性命,兵器强当然占优,故此每一国都极是注重兵器铸造,以便在战场上轻易压倒敌人。

呼延龙二说话语气响亮,只因道理握在手中,便振振有词,目的不过是要挫折伍穷的狂焰气势。

惟是伍穷没有因呼延龙二的说话而收敛笑声,相反笑得更狂更傲,令呼延龙二甚是疑惑,这家伙疯了么?为啥故弄玄虚,原来传说中的枭雄伍穷,好生胡混!

伍穷像听见世上最好笑的谬论,笑声良久方止,第一句说话已教心高气傲的呼延龙二听了心中生气:“你以为兵器胜过了我国便必然战胜,哈!笑话,天大的笑话!告诉你,你的战兵已死。”

甚么?站在“恶煞战兵”三步之遥的“五国”士兵居然死了,他何时被杀?如何被杀?

为何连呼延龙二也看不出他被杀?

凝目细看,那位“五国”锋将依然不动如山,站于“天风校场”上,双目有神,表情傲慢得很,非但没有死去,更且发出一阵阵耻笑声,显然在心中正笑骂这笨伍穷。

伍穷为啥会说他已经死了?

呼延龙二不屑地道:“听闻伍穷爱说废话,本统领还以为是坊间流言,不可尽信,想不到原来在龙座上的皇帝,竟真的会如此语无伦次,哈……,对了,对了,‘天法国’也就好应该由咱们‘五国’吞并、主宰啊!”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呼延龙二身为“五国”大统领率兵攻打“天法国”,他当然要好清楚对手实力,如今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对于别人的冷嘲热讽,伍穷早已见怪不怪,呼延龙二的说话根本听不进伍穷耳内,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眼神坚定地向自己的“恶煞战兵”道:“看来你不太明白我说话的意思,以你如此幼稚无知却为‘五国’领兵,看来最终必然一败涂地,客死异乡!”

如此侮辱,呼延龙二不禁怒火中烧,伍穷既然说他背后有一番大道理,他也乐意听听,再来个彻底耻笑,呼延龙二淡淡道:“阁下既然有过人见解,本座愿闻其详。”

伍穷当仁不让,干笑了一声,道:“你要请教我么,我便给你一条人生大道理,骄兵必败,我想你熟读兵书已经早有所闻,不用我再多作解释,看你手下胜出之后,竟然嚣张跋扈,自以为是,杀劫已来还懵然不知,你说可不可笑。”

那一番道理,呼延龙二又怎会接纳,要是自己接纳,才智岂不是在伍穷之下,呼延龙二不甘示弱道:“如你所说,战胜者应该是阁下的‘恶煞战兵’,但事实放在眼前,又教人如何信服,看来伍穷只是用一大堆至理来为自己建设国家,灭国也是必然的事。”

言毕,伍穷又是一阵狂笑,接着嚷道:“‘恶煞战兵’你的对手是否已经死了?”简单的一句问话,却换来好不简单答案。

“恶煞战兵”道:“对,死了!大王。”把手中大刀弃于地上,双目发出深山大泽里野兽般的寒芒,一步一步直迫“五国”士兵,有若饥饿下发狂的凶兽,要把猎物连骨吞入肚里。

“五国”士兵被盯得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如坠冰窖之中,大声呼喝,把心底的无形恐惧驱出体外。两手紧握特长刀柄的大刀,如狂冲前,一刀往形如凶兽的“恶煞战兵”劈斩。

简单的挥杀,“恶煞战兵”竟不退不避,任由大刀插入躯体,痛楚令他狂叫,恍似夜枭哀号,厉鬼长嗥。

痛楚可以令人清醒,方可令人疯狂,看来“恶煞战兵”属于后者,一刀入身,便轰出十多拳,每拳均以对方头颅为目标。

那是代价,杀我便要付出沉重代价。

疯狂的攻击,令“五国”士兵拼命挣扎,手中大刀胡乱向敌人狂刺,可是刺得愈多,身上及头颅所中的拳头亦暴增。

理论上,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跟一个拿刀的人比拚,输的好应该是赤手空拳者,可是伍穷刻意训练出来的“恶煞战兵”绝对有异于一切常规。

伍穷要疯,要全国人民疯狂,而最疯狂者便纳入为“恶煞战兵”内再加以苦练,为“天法国”带来最大的“本钱”。

疯狂,把潜藏在人体内的兽性表露无遗,原来“恶煞战兵”被大刀多番刺伤,应早已失血过多晕倒地上,但实际结果却不是那样。

身体不住被重击,变得十分疲乏无力,手中刀一再乱刺也停不下敌人拳头狂攻,难以接受下,心中惊怯骤临,胆破心寒,登时杀力崩溃,“五国”士兵被狂拳轰碎头颅,弄得脑浆四滥,活生生被打死,死状可怖!

脸上五官经已不复见,身躯更是惨不忍睹,肉和骨亦不能清楚相分,就像一团烂泥牛粪,可见伍穷所训练出来的疯狂意志如何恐怖。

“恶煞战兵”撕下已变成一团血肉的“五国”士兵衣衫,为自己包裹伤口,伤痕多得一时难以全都包扎,只好把数处严重的伤口处理,其余的暂不再理会,静静站在一旁。

“五国”士兵先胜一场,再加上有大刀在手,怎想过自己会被一个赤手空拳的狂人打死。

情况俨如一个在平地上不断奔跑的人,他看见前面是陆地,也就信心十足的继续前行,怎料忽地脚下踩空,身体失去重心掉了下去,堕落无底深谷,那种急袭心头的恐怖感觉,一瞬间充斥脑海,惊惶失措也就成了致死原因。

伍穷向身受重伤,但依然挺立身子站于一旁的“恶煞战兵”点了点头,战兵方才领命离去,十二分遵从皇命。

这一仗伍穷反败为胜,呼延龙二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这“天法国”的枭雄,果然有值得佩服的地方。

首先伍穷竟然不计前嫌,“五国”多年来不停对“天法国”滋扰,甚至发兵讨伐,战祸不断,手下大将李厉琤还险死在皇上皇为“五国”所布下的杀阵当中。

伍穷只字不提,还恭请他到皇宫一聚,可见伍穷胸襟广阔,气量汪涵,伍穷就是伍穷,确教人刮目相看。

命令“恶煞战兵”在呼延龙二面前尽情演绎他的狂态,把自己的后着任意让敌人知悉,全不惧敌人对他有所防范,信心大得比整个“天法国”加起来还要大,伍穷所干这一切,在在显露其大枭雄的风范。

其实,伍穷让呼延龙二观看他的“恶煞战兵”,是要令对方感到他所训练的士兵如何疯狂,恐惧会令人退缩,惧怕之下便不敢再派兵攻打“天法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全都是神相风不惑向伍穷献上之计策,一切尽在他计算之内。

看罢战兵之拚斗,两位绝世高手暂且放下激烈杀意,一同享受佳肴美酒,就似是相逢恨晚的好兄弟一样。

美貌宫女侍奉在旁,呼延龙二笑道:“看来在战场上我的战兵未必能胜得了‘天法国’的疯狂杀力。”

伍穷哈哈大笑起来,仰首喝下一大杯酒,笑道:“不是未必,而是一定,‘五国’必定一败涂地!”

说完,一口气就把坛里的酒都喝光。

呼延龙二微微一笑,似是想到极有趣的事情,道:“战争除了运用战兵能取胜外,还有另一个方法。”

伍穷仿佛明白对方心意,双目闪出精光,笑道:“天下间最愚蠢的人都以为,对付‘天法国’便是擒贼先杀王,先来把我杀掉!”

呼延龙二道:“本座的一刀一剑,从来要杀谁也一定成功,这个你应该先了解。”

伍穷道:“我更了解的,是呼延龙二从前所杀者,都只是庸才,你的刀剑能杀猪杀狗,却不一定能杀人,当然,要用来杀朕,结果就只是自杀,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的是你们两个贱人!”

好斗胆的说话,竟有人擅自闯进来喝骂,这个人,更且是个女人,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竟不畏死吗?

她,真的从不畏死,她名叫——十两!——

第十二章 无敌爱玉郎

国与国之间的争斗,高手跟高手间的决杀,鄱在乎着生命的问题。

谁个在战役中败下阵来,都要付出宝贵性命。

就像一场赌局,把你的性命押上,你可能有十足的把握,但未必一定有百分百的胜算。

即使胜券已紧握你手,意外之事往往也难以估计。

因此要面对每一场关乎着自己性命的战争时,必须先要对自己有一定程度的信心,否则便不战而败。

但人总是自私,不用出生入死当然乐意接受,于是运用超凡智慧令一大群人为他而战,自己则以逸代劳,毋须流汗流血。

利用别人,为自己达成更远大的目标。成功便要牺牲,他们可能会为死了的人风光大葬,可惜人死了就甚么都感受不到。

呼延龙二要以个人实力把伍穷斩杀,再夺得“天法国”,故此他放弃了一贯的沙场征战方法。

问题是伍穷已非昔日的黄毛小子,每一个杀他的人都必须付上沉重代价,呼延龙二胜算又有多少?从来要杀伍穷的人都失败,刀锋冷也好、皇玉郎也好、小白也好,谁也不能斩杀每一天都在作自我提升的伍穷。

不要问自己可否杀得死眼前大敌,只可以告诉自己一定能把敌人碎尸万段,这是呼延龙二杀人的宗旨,亦是他一生人的原则。

本来想利用两个士兵的拚杀来打击伍穷,始料不及,伍穷竟已把士兵训练成疯狂杀神,事由呼延龙二意料之外。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伍穷竟让呼延龙二看清楚自己的底蕴,他的自信比精钢还要坚固,那是意料之外意外。

事情发展至此,呼延龙二不得不以武功挫败伍穷,再予以击杀,否则他会在伍穷的无形阴影下,以至不战而败。

又是一场精彩的决战,两人正在凝神待战,冷不防,却出现了一个不应该此时出现的人,她是——十两。

十两的出现,令场上的两位高手,表情都有所变化,呼延龙二本来杀气腾腾,因为“天法国”的皇后出现而浅现笑容,一种渴望已久的笑容。

自从当日夜叉带走十两,他就渴望两人能有再会之期,料不到却在此情此景下碰上,尽管如此,再见十两仍教呼延龙二喜悦不禁。

伍穷见到十两脸上也露出笑容,但笑容很快就敛去,因为十两脸上挂着伍穷好讨厌的—

—鄙视又满足笑态。每一次伍穷看见十两有着这种笑容,他便知悉十两必不怀好意,要破坏他的国事。

笑得如沐春风,十两走到呼延龙二身前,鑯手轻抚这位“马亚”大王子柔情万种的脸,摸得对方全身发软,接下来便是一阵冷意。

冷意来自酒,本来在桌上未喝的酒,已经泼到呼延龙二脸上,泼酒的人便是眼前人十两,她杏目圆瞪,一脸恶形恶相。

惊震呆愕的呼延龙二,没有避过泼来的酒,不是避不过,而是没料到十两会如此横蛮对待他。

十两怒道:“你们喜欢打打杀杀,早应该站出来一决雌雄,为何要躲在万人之后当一对缩头乌龟,要死你们自己去死好了,为何推百姓、部下去死?你们算甚么英雄、枭雄,根本就是贪生怕死的混蛋而已!”

一轮痛骂,教呼延龙二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寻常百姓,早已拉出去来个凌迟或腰斩处死,但痛骂他的却是“天法国”的皇后,自己钟情的十两,那一口气只好强忍吞下。

十两讨厌战争,更讨厌百姓的无辜牺牲,留在“天法国”是为了要安慰一群受苦百姓。

一将功成万骨枯,除了万骨弃于战场上,十两更看到士兵的亲人如何痛心疾首,悲哀落泪。

万骨枯,只是形容死者已矣,至于死讯带给其亲人的伤害,又怎会是只字片语所能形容。

为君为王者,不理百姓痛楚,任意妄为,在十两安慰那些已死去的战兵家属日子里,深深感受,今日乍见两大王者任意让部下战兵为自己卖命,当下怒火中烧,也就更加认定“暴君”的概念,恨不得两人都快点到阴曹地府去,免再遗祸人间。

只是当头棒喝不一定人人都愿意接受,伍穷就不吃这一套,十两惹得伍穷怒目瞪视,闪电般的步法移至十两身旁,一手便紧扣着她的咽喉。

伍穷真的疯了,那是他最爱的十两啊,亦毫不考虑痛下杀手,权力已使他迷失方向。

伍穷握着十两柔软的咽喉,喝道:“你最好给我收口,离开这里,不要逼我干出一些教我痛心的事情。”

能够不杀十两,伍穷亦愿意放过她,只希望用一些威迫恐吓,能把十两暂时赶离。

本来已消失的笑容,又再在十两脸上涌现,是甚么事情让十两充满自信,伍穷还未想得通透,答案就来了。

凛冽阴风逼近,伍穷却看到身前深深浅浅、虚虚幻幻的竟有数十条人影射来,分别重掌轰向自己。

敌人杀力轰得四周罡风大作,狂飙乱舞,首当其冲的伍穷,被阴风吹得彻骨生痛,忙撤去紧扼十两咽喉的手,往敌人虚实难辨的重掌回击。

残影渐渐消失,十多掌变回鬼神辟易的一掌,攻得伍穷防不胜防,迳自乱了心神。

两掌相击,爆出如雷鸣声响,伍穷竟被突如其来的杀力迫退三步之外,来者就像亘古不变的巨石,挺立站在十两身旁。

三步过后,伍穷方把攻来的劲力尽卸地上,定住身形,十两身旁的偷袭者蓦地不见了。

一声尖啸,偷袭者如大鹏展翅从半空中飞扑伍穷,手中一枝晶莹通透的玉萧如长剑戟刺杀向敌人鼻梁。

身法挪移,伍穷正想施展出诡异飘忽、无定无影的游移身法避开敌人攻杀。

谁知玉箫竟射出两道气劲分攻向伍穷双目,双脚连环蹴出,踢向伍穷胸膛。

“败刀”把快腿挡下,一掌推出击散攻来的气劲,伍穷仰身往后,避过攻来的玉箫。

玉箫夹着一股劲风疾冲向敌人,伍穷退避不及,鼻梁被击至重伤,鲜血飞溅。

被击伤的不只是伍穷的鼻梁,还有他的心,只有二十年前,在长街上面对刀锋冷,伍穷才有如此惧怕过。

二十年后的今日,伍穷连道医苦来由也不怕,怎会对眼前的偷袭者产生莫名恐惧,那种感觉就像不再惧怕猛兽的人,再次遇上一头令他不期然移步、退后的凶兽一样,教他难以接受。

天下间没甚么事,会比自以为不再惧怕任何事时,却又发生令自己从心底里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更可怕,怕,是人的大敌,惊惶惧怕,也就一生一世不敢再面对了。

伍穷摸一摸已破损的鼻梁,沾上手的鲜血是如此惊心动魄,难以置信,本想再次反攻,偷袭者已不知去向!

呼延龙二早想出手,在十两被伍穷紧扣咽喉的一刻,他本想为十两解围,但他迟了一步,是迟了一大步,因为当他在想的时候,伍穷已被击退,正待看清楚发生何事情,伍穷已被人轰破鼻梁。

拔出刀剑,偷袭者已临及身前,晶莹玉箫宛似灵蛇出洞,不住向呼延龙二身上大穴打来。

“志室穴”、“环跳穴”、“神封穴”、“关元穴”、“青灵穴”、“云门穴”,每一击都攻得呼延龙二不得不先作固守。

左挡右截,呼延龙二显得手忙脚乱,玉箫的攻敌招数倏来忽往,呼延龙二慌忙拆解,不得不刀剑并施,竭力截阻疯杀。

刀柄剑柄插入鞘内,呼延龙二手中兵器顿时变成一把长约十尺的两刃兵器,旋飞疾舞正要挥出绝学,杀退偷袭者,岂料长剑被人紧紧扣住,定睛一看,方发觉长剑已被玉箫套个正着。

“当”的一声,长剑竟被狠狠折断,呼延龙二急身退避,身上虽没半点伤痕,自尊心却是彻底被侮辱,难堪到不得了!

手中刀剑伴他征战多年,从没有试过被人折毁,如今和此偷袭者交手不到数个回合,长剑竟已被对方轻易折断,那种难堪与被侮辱的感觉,教呼延龙二羞愧难当,脸庞都顿时涨红了起来。

折剑之后,偷袭者再次回到十两身旁,此时伍穷和呼延龙二方才看清楚来者是谁。

此人年约四十余岁,脸如冠玉,一头及眉长发,身穿整齐长袍,举止飘逸,单从外表判断,实在找不到半分可以挑剔之处。

惹人注目的是两道赤红如血的眉毛,分别缠捆于发后,使本来温文儒雅的样貌,添上三分邪异色彩。

他正是“神、魔、道、狂、邪”上代五大高手的表表者,曲邪——皇玉郎,也就是当年杀力最强的高手。

玉树临风,神俊非凡的皇玉郎,以情深似海的双目凝视十两,毫不把伍穷及呼延龙二放在眼内,看来皇玉郎已将保护十两的安危视作己任,问题是他为何会突然在这里出现,武功又怎可能急剧提升,以一敌二,尽显绝世高手风范呢?

场中的三个男人都深爱着十两,一切的问题来源都是为了她,此刻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天法国”皇后十两的身上。

十两没有理会伍穷的目光,轻抚皇玉郎的红色眉毛,婉惜地道:“玉郎,你消瘦了。”

皇玉郎情深款款地道:“我已把你的承诺实现,你应该满意吧?”

为何皇玉郎会突然现身呢?这便要从数年前说起,当日皇玉郎欲见十两却被伍穷多番阻挠,最终得悉十两已决心和伍穷破镜重圆,黯然神伤下惟有独自离去。

放弃对十两的追求,舍弃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钟爱,皇玉郎终日以酒作伴,留连“穷乡乞巷”内。

昔日的五大高手之一,潇洒情态再也难以在皇玉郎身上寻觅到半点蛛丝马迹,能见的就只有一脸于思,眼神落寞,十足十一名潦倒汉。

十两为了安抚百姓,四处慰问,“穷乡乞巷”中恰巧碰上皇玉郎,两人在桥畔叙旧促膝长谈,皇玉郎方才明白十两心意。

十两厌恶战争,皇玉郎早已心中知悉,想不到的是十两会向他提出大胆要求:“只要你把武功再提升,成为天下第一,阻止伍穷对别人的侵略,甚么君太狂,便挟子以刺杀,以利天下百姓,我便委身下嫁于你。”

就是这一句话,教跌落深渊的皇玉郎再次重见人生曙光。皇玉郎暂别十两,独自苦思提升武功之法。他已有了目标,也就疯狂的向目标进发,尽量于最短时间内再成为天下第一武者。

数年以后的今日,皇玉郎已达成他对十两的承诺,欠的就是把伍穷击倒,证明他杀力惊人,天下高手都被他骑在头上。

伍穷与呼延龙二非常合拍的踏前一步,手中紧握兵器,他们从没想过会有联手一天,但皇玉郎武功如此高绝,让他活着离开,终是个大患,两人无形间站在同一阵线,誓要将皇玉郎送上黄泉路。

皇玉郎一反常态没有多余说话,眼见敌人联手进攻,左手从怀中探出一枝银笛,在五指间不停打转,银光乍闪,恍如手握一轮明月。

左笛右箫,先是两步一停,继而五步再停,像在跳一些蛮荒夷族的舞步,伍穷二人一时也未懂如何进攻。

皇玉郎的步法,是否藏着一种极厉害的武功?贸然进招会否着了他的道儿?伍穷在刚才恐惧急袭下,已不敢小觑皇玉郎。

两人随着皇玉郎的动作移步,不自觉间已堕入曲邪的陷阱之中。皇玉郎掌握着杀战节奏,主动带领二人,不知不觉间已主宰了大战的胜负。

电光火石间,皇玉郎舍弃诡异身法,惊鸿急掠冲至伍穷面前,转眼玉箫与“败刀”交击一百回合,攻杀伍穷的同时,呼延龙二也不闲着,银笛无声无息从皇玉郎手中游到他双脚,好个皇玉郎竟以脚御笛跟大王子斗个旗鼓相当。

本来两人联手,如今被皇玉郎分隔开来,再也组成不了合击之势,银笛玉箫招式截然不同,斗得伍穷、呼延龙二两人冷汗涔涔。

捉摸得到玉箫的招式,伍穷正要反攻出招,岂料玉箫忽然失踪,一点银光刺来,玉箫经已换上银笛,皇玉郎目的就是要你乱,乱便会萌生恐欢。

银笛玉箫不停交替与伍穷、呼延龙二两人对战,以伍穷能耐,绝对不可能跟呼延龙二联手下,仍败退受挫。

伍穷不愿再想下去,杀,杀,杀!杀死皇玉郎,手刃此麻烦杀神,尽量简单的去杀便是。

不断苦斗,皇玉郎却占尽上风,忽地他又再变招,玉箫、银笛猝然射入衣衫之内,顿时变得两手空空。

三人动作突然静止下来,皇玉郎究竟搞甚么鬼?好快,伍穷便知悉原来皇玉郎已施展杀着。

不必多加猜度,伍穷要一举消灭心中不明恐惧,怒吼声中,“败刀”劈斩皇玉郎,呼延龙二亦提刀杀上,两人联手同时夹击,誓要把皇玉郎一分为三!

玉箫银笛再次出现,挟着雷霆震怒之威,分别射向二人咽喉。

原来皇玉郎藏笛、箫于衣袖内,运劲蓄力,左手笛震射穿过右袖击出,右手箫同样自左袖疾射刺出,分别攻向两大敌人,这正是皇玉郎的创新杀招“劳燕分飞”!

箫、笛同时狠狠刺中伍穷、呼延龙二咽喉,两大高手竟也挡截不了急疾之势。

护身罡气护住了咽喉受创处,顿觉喉头一甜,看来并不能完全消解攻来之杀力!

二人咽喉同时慢慢滴下嫣红鲜血,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看来血管被震撕裂了!

皇玉郎收回玉箫、银笛,却不再进攻击杀。

十两上前轻吻皇玉郎,令他高兴得如痴如狂,执着十两的手转身离去,再没有留下甚么说话。

简简单单的明示,已足教伍穷、呼延龙二心死,更且绝对理解,这皇玉郎要杀自己,实在太轻易。

从此,两人脑海中必然留下阴影,甚么呼风唤雨、睥视天下、狂妄自大……

一一都必须自我收敛。原来,天下之大,能人实在太多,皇玉郎已成杀神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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